修文还兴致勃勃地直嚷嚷,“好玩呗,没准儿三子真趴下咯,——”
“修文!你等着啊!”我地朝修文那个方向啐着,然后,又非常“可怜”地朝众人直嚷,“小祖宗们,你们倒是快下指令啊,咱这样,难受哇——”可不难受?你试试双腿弯曲又不能伸手马步几分钟——大笑后,好容易又有人做声了,
“左脚一步,”
“右脚跨——对!”
“直身,”
“向右转!”
“下腰!”
这次我不乐意了,下腰多难啊,
“三子,不骗你,真的要下腰,”
“是的,这里下腰走才能过,”
“三儿,妹妹大胆地下腰走哇,”
“丫头,他们真的没骗你,是要下腰走,”靠!真的连外人都来互动了,我眼睛被蒙着,不过听动静,现在肯定是越来越多人往这围了,
咬咬牙!我和三一直有“娱乐大众”的神,豁出去了,下就下!
小心仰后,我一点点往下仰——
“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
“再一点点,”
耳边都是这样的声音,大伙儿那个投入,——咱那个难受哇——咱毕竟不是专业学舞蹈的,这个下腰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属难得了,我自各儿都佩服自各儿这“敬业的娱乐神”哩,玩到咱这份儿上——
“诶!好了好了!”
“就是这就是这,三子,往前移,往前移——”
我都能感觉到四周众人屏气凝神的专注,说实话,我也很辛苦,可就是这样,反而还真勾起些我不服输的小子,我也很认真很认真地坚持咬着牙向前挪着,可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个慵懒的巴掌声伴着一声口哨声,——我这下一分心,没稳住,人,向后仰下去摔在地上——
“三子!”
“三儿!”
人马上被包围上来的人扶起,掀开覆在眼睛上的红纱巾,我看见同学们担心的眼,
“没摔着吧,”
“没事儿吧,”
我笑着直摇头,“没事儿,没事儿,这能摔怎样,”
“诶!你知不知道这样突然出声很危险,她要折了腰怎么办?!”
我这才看向毛毛开口就怒气横生的方向,其实,我也挺生气,谁这么晦气,你就看我走过去怎样了?
可这一看,却是一阵叹气,这不冤家路窄不是吗?眼前也是一众漂亮的少年,不是舞蹈学院那些大爷儿是谁?领头站着的,庞轲,旁边,姚夜——
“叛徒,”我听见毛毛在我耳边恨恨说了句。自从,上次在排练场咱们和他们舞蹈学院的干了场“群架”后,我们和他们就象“势不两立”了,虽然两院儿领导极力改善两边的关系,毕竟《长征》是两边要合作完成的,大伙儿也给领导面子,排练时再没发生摩擦,可要想达到“和睦”那是不可能了。而且,那次,大伙儿看见姚夜好象和他们那边关系密切,所以,这后来,院里的同学们对姚夜也跟着冷淡起来,不过,姚夜本来就是个冷子,他才不在乎你对他啥态度呢,听说这钢琴系的“王子”可一向也是独来独往——可毛毛极度讨厌他啊,她是见着他就喊“叛徒”,
姚夜听见这声也当没听见的,依然淡淡地模样,别说,他那干净无尘的样子,在着喧嚣闹市里还真让人有份“惊艳”感,再加上旁边那样漂亮的庞轲,旁人看过来的眼光更多了,
“什么危险,你们不说她跳舞很,这么简单的下腰还会折着腰?”
庞轲讪笑着就开了口,然后手扶着下巴,那双晶晶亮的眼睛却状似十分失望地望着我,“我本来还挺欣赏你的,你怎么就一下子摔着了?”
“庞轲你他妈——”耗子他们跳起来指着他就要反击,却是毛毛拉住了他们,——是毛毛?!那个最不能受这气的毛毛?!连我都疑惑地看向她——却见,毛毛很优雅地牵起我的手,很心平气和地向前踱了一步,
“庞轲,咱们斗这气也没意思,我们知道你们上次在排练场丢了面子憋着气呢,要不,今儿个择日不如撞日,我们都回排练场再比试一次,至于评委,——就姚夜吧,这你该觉得公平吧,他是学音乐的,和你们关系也不错,有这个资格也正好有这个能力,我也相信姚夜同学‘会非常公平地给出他的意见’。”最后这句话毛毛可是盯着姚夜讲出来了,谁知,一直淡淡站一旁仿佛看热闹的姚夜竟也点了点头,什么话是没说,可眼中显然是意兴渐浓,——
我这时是有点觉得毛毛意气用事了,上次,咱们是“惊艳”了一把,可紧拿出来现就有点——我不禁捏了捏毛毛的手,可,她这时哪是人劝得了的?她倒狠狠给我捏回来!我疼地也不敢做声,再看看咱身边的战友们,他们倒是没一个不跃跃欲试的,看来,和毛毛高度统一着一个心思呢,——咳,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坚决”站在“革命队伍”里咯!
这时,却听见对面的庞轲很爽快的声音,“好,就这么办,不过——”这男孩儿突然笑地极艳,不说,那明亮的容颜真能晃地人心一颤,“回排练场干什么,那多麻烦,就这儿!瞧,这不天时地人和,有能耐大家都使出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毛毛听完咬着牙点了点头,其实,咱们大伙儿都心里明白,这庞轲美人儿是心思狡诈啊,这里可没什么乐器,有,也是几把流浪唱将前挂着的破吉他,我们这群玩音乐的能占多少优势哇!——
这一役,难打啊!
你知道,这群孩子是相当有才华的。
《萤火虫》————
当一个男孩儿随手从口袋里抽出一支口琴,
轻快明朗的旋律,变换的节奏,尽现夜间萤火虫在森林中飞舞的姿态———渐渐,渐渐,没有周遭喧嚣的扰乱了,仿佛只有一方纯净无忧的乐土,只有那让人轻舞飞扬的琴音————
此时,毫无疑问,人们是陶醉在这样的美丽景致里的:五个男孩儿在夜色下,在喧亮的灯光旁,愉悦欢快的舞蹈着,他们的舞步似藏族的锅庄,可又不象,难度仿佛更大些,又好象夹杂进爱尔兰的踢踏舞,古老欧洲的民族舞,甚至华丽的廷舞,————五个人面带欢快的笑容在飞扬的琴音里仿佛尽情玩乐的孩童,自由!快乐!美丽————是的,美丽,这样自由欢快的美丽是多么容易感染此时这样的情境:这里是夜市,大排档,人们工作繁忙疲惫一天后在这里聚餐,伴着夜色寻找无拘无束的快乐————我身边已经不住起伏赞叹声,人们纷纷拿出手机对准了他们,甚至还有老外捞出了摄像机————
这时,我在真心为这些男孩子湛的舞蹈所感染的同时,不可否认,那不服输的子又是同时在“噌噌”冒长,咱这人就是这样,你非要受刺激,他们要没这么出色,我可能还不会这样争强好胜,既然人家真拿出“看家本领”————我微蹙着眉站那儿一动不动,人可是卯着劲儿在想到底来个怎样更绝的?————
琴音结束,五个男孩儿完美的弯腰谢场,那现场的动静——-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女孩的尖叫声————今天吉庆街的老老少少算是开眼了,这可都是些要送出国专项培养的舞蹈苗子————
“三儿,咱们怎么办,”这时毛毛也没看我,她蹭了下我的胳膊,
我也装模做样地笑着跟着拍巴掌,也没看她,口里却逗她,“什么怎么办,就你嘴快,比什么比,现在看怎么收场——”
“诶?这丫头片子长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咧!”毛毛是立马转过了头并且双手缠住了我的脖子,“今天你不想办法长我们这士气,和三同志,你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她掐地我假吗直翻白眼儿,旁边耗子他们也围过来,“你们两还在这闹!都什么时候了,快拿个主意呀,要不,三儿再来个breakwave————”
这时我松开毛毛的手,把我的伙伴们揽过来,二三十人象篮球比赛中场休息时队员围一团听教练吩咐,大家围地紧紧的,真是空前团结,他们兴奋地看着我亮晶晶的眼睛,————是的,那里面一定还有无与伦比的自信!
“同志们,还记得《铁的舞步》吗,”其实,我要说的就这么一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志们突然非常默契地全看向我,“和三!!!!!”我知道他们激动,可这样激情的呼唤————也不容许我发表感动了,这些孩子们真是动作一致的突然散去,呵呵,有灵,很有灵,人人纷纷去找带铁的物件,————真真叫个“破铜烂铁”呀,垃圾桶、水捅、铁锅盖————
可你还真别小瞧了这些“破铜烂铁”啊!
“咚咚,”毛毛先敲了两下,现场立马安静了下来,围着的观众们这时可是好奇到极点了咧:这些孩子都各个手里抱着个破铁桶子干什么?还有就是那些大方借出铁锅盖铁水桶的店家们也纷纷跑出来瞅热闹,这时,说整条吉庆街的焦点都在这里可一点儿也不过分,
我随手散开发,任棠立撑着我的腰跳上一个大圆桌,唇角带着轻松的笑,双手随意地撑在两侧胯骨下,三七步站着,一脚有节奏地打着拍子,慢慢,慢慢,慢慢,所有人跟着我的拍子敲打起来————然后,慢慢,慢慢,愈来愈快,愈来愈强!
你知道节奏这东西是最需要气势的,二三十个人呐!当他们充分发挥了对节奏的想象力,当他们释放了自己最奔放的激情,当他们拥有了最狂野的活力!————
你能不被这极强的声势而震撼?!
你能不为这振聋发聩般的节奏感而如醉如痴,而神奇般随它舞动你的腰肢,跳动你的脚步?!
我是渐渐,渐渐,彻底容入其中了!
我不知道我身体的每一个细部变化有多少,
也不知道肩部的高频抖动,臀部的高速摆动,还有快速的抖,————
我只知道,我的眼神一定非常狂野,我的每一个脚指头都变得灵活,我的身体非常放松,它投入地随着动情激越的节奏摆动盆骨,部,髋部,配合优雅的手臂及肩膀震颤摇曳生姿————
我全身都在淌着汗,每一个发丝仿佛都能甩出激情的汗水,这种狂野的非洲舞动作爆发力十足,感觉着生命的张力毫不掩饰地迸发着,激荡着,升腾着,那一定也是十分美丽着的,刚劲,自由,奔放!这是,野的美,自然的美,力量的美!
当最后一个节奏同时收势,我闭着眼仰着头站在圆桌中心剧烈地啜着气,我弯曲的长发垂在臀后妖冶地轻抚,额边,颊边,全是湿润的汗水————
耳边,出奇的安静,心,却是颤动着的,
直到,响彻夜空的掌声叫好声—————
我睁开眼,看向我同样大汗淋漓着的伙伴们,
都笑了,
也许,此时输赢已经都置身世外了,只觉着,
痛快啊!着实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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