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宝儿……李包子,你别吓我!”手脚并用地爬到女子身侧,他颤抖着手抓起她的双肩,阵阵摇晃起来。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李包子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看着宝儿完全像个没有生机的布偶一般,兰熙眼底的赤色再深三分,伤兽一般地大吼着,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力道,动作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你你你给我放开!别别别摇啦!再再再摇老子就就就要散散散架了!”
宝儿终于被这不要命的折腾弄醒过来。
死去活来一般的天旋地转中,她的脖子几乎都要被晃断了,只能拼命从齿缝里挣出细小的声音,试图阻止男人失控的暴行。
这虚弱得n猫似的叫唤,顿时如灵丹妙药般迅速止住了兰熙的疯狂动作。
他触了电似地松开手,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完全找不到北的宝儿的脑袋就重重地砸上了黄杨木床头。
“啊!”宝儿疼得惨叫出声,抱头缩身,连打了好几个滚之后,后脑勺上钻心的疼痛才稍缓。甫睁开眼,就看到兰熙傻愣愣地呆坐在床上,通红着脸通红着眼直瞪着她。
“你干嘛?!”宝儿眸里含着方飙出来的两泡热泪,往床角窝了窝,慌慌地拽了一角被子遮身,满眼惊恐地回瞪。
兰熙不说不动,只管一个劲地紧紧锁着她不放,目光贪婪得似乎想将她整个人活吞进腹中。
宝儿被盯得浑身发毛,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眼珠子转了转,屁股就一点一点地往床边挪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眼看再有一尺就能逃离魔爪,她臂上一紧,整个人就狠狠撞上一副坚硬滚烫的x膛。
“别……别离开我!”
低沉沙哑的男音带着孩子似的脆弱乞求,紧紧贴在宝儿右耳边响起。
心口莫名被灼痛了一下。
宝儿低下头,就看到光着身子的自己被重重压在同样一丝不挂的男躯上。
xr相贴,找不到一丝空开的缝隙。她都能感觉到小石子一般的两粒男子茱萸凹陷在她绵软的x脯上,那肌肤上的滚烫几乎能蒸发掉所有呼吸!而紧紧抵在她小腹上的硬邦邦的高温物件……
“兰小雀!你个死不要脸的臭流氓!”宝儿浑身顿时被烧了个通透,漫流的血y一沸,立马被戳了针似地炸了。
“王八蛋!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她两手拼命推着,哪知兰熙不仅g本不动如山,还在察觉到她的抵抗后,强健的x膛急促地起伏了几下,铁箍似的双臂又加力收紧,直勒到她翻白眼。
“混蛋!呃……你再不放开……我要是死在你面前……就……做鬼都……不放过你!”宝儿梗着脖子,咬着牙拼命挤出声音骂道。
可谁知,她话才出口,兰熙顿时就受刺激一般地发了狂。
“死?!谁说你死?!你不许死!不许死!”他疯了似地开始语无伦次,又将宝儿狠狠摁倒在床上,扣住肩膀乱吻了起来。
一处又一处红色的深痕再次烙下,男子两眼发红,几乎是在啮咬,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吃进肚里才甘心。
宝儿心头的羞耻愤怒铺天盖地而来。她拼命扭动四肢和身子,想躲开却又动弹不得。最后终于在男人的头颅埋到她x前的时候,m到了床头搁着的擂台铭牌。
“王八蛋!我叫你发神经!”手捏着那薄薄的铁片狠狠划下,兰熙的颈后就现出一道皮开r绽的长口子,顿时血如泉涌。
颈上剧烈的疼痛利刃一般再次狠狠撕开又变得混沌的神智,兰熙吃痛,惊愕地抬起头,背过手,就m到自己后面一肩一背的粘腻。
他瞳孔疼得猛地皱缩几下,抿了抿变成艳红的双唇,冷着脸迅速撕了亵衣的白布裹上伤处,再起身披上衣服,不发一言。
“哼!原来这样才能清醒过来啊!下次再发疯得看清对象,小心脑袋直接被割下来!”宝儿手里抛着染了鲜血的铭牌,坐起身拉被子遮住自己,恶狠狠地讥讽着。
兰熙被媚香熏得通红的眼皮闪动几下,啐了一声“毒婆娘”,就捂着伤处踉踉跄跄地踏出门去。
门动时放进的夜风拂上宝儿裸露的肌肤,她没来由地觉得心里一紧。搓搓手臂上浮起的**皮疙瘩,裹牢了被子,不多时,就疲累得沉沉睡了过去。
“噗通!”院内露天的大水缸里传出一声水响,夜,又重归了静谧。
第二天**鸣起了第三遍时,天际已经是白惨惨的一片,仆役进了院子,来做例行的洒扫。
他扛着拖布走到了水缸边,刚一揭开大盖,就看到一颗人头浮在缸口,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抛了所有家伙只管屁滚尿流地往回跑,边跑边嚎:“来人呐!救命啊!有人跳缸自杀啦!”
惊天一嗓天下白,于是尚不到午时,几乎所有的京都人士都知道了:昨日的擂台招亲,他们敬若天神的伟大的金鹰将军,被李宝儿这个恶霸女用了非常之手法骗进洞房,欲强行各种不高尚不道德之事。最终将军不堪其辱,横剑割颈铭志,并跳水缸欲自杀未遂,现生命垂危……
“你见过谁横剑自刎是刎脖子后边么?”宝儿一拳狠狠捶上木桌,“轰”地砸了一个圆洞出来。
“也许……非凡人的将军……自刎的手段也比较特别?”丫鬟喜鹊一大早从将军府里赶来了官用婚房,伺候自家小姐洗漱。
“喜鹊!”宝儿怒了,两眼冒火,“老子真恨不得掀了你的脑壳,看看里面什么馅儿的。”
“哇,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可怕……喜鹊的头不是包子,才没有馅儿!”喜鹊吓得缩了缩小肥脖子,把袖袋中的包子再往里掖了掖。
“那你平时除了吃还会惦记着什么吗?”宝儿憋着气,磨着牙皮笑r不笑。她昨晚已经差点被发疯的兰小雀折磨去半条命,一早起来竟还要受这蠢丫鬟的气!
“哇哇哇,小姐,你可冤杀喜鹊了。喜鹊对你的耿耿忠心天涯海角、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永不变啊!哇哇哇,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人家!”
冷眼看着小丫鬟挤着泡眼干嚎又憋不出眼泪,宝儿站起来一把揪起她的衣襟提起来抖了两抖,就见七八只包子“乒乒乓乓”地乱滚到地上,全沾上了灰。
“啊啊啊啊!我的包子!小姐你太没人x了!哇哇哇,喜鹊真是看错了你,辛辛苦苦伺候了那么多年,你竟然还扔我的包子!太坏了太坏了!”
心头一痛,小丫鬟终于飙出了泪,张牙舞爪地直想扑过去拯救她好不容易藏起的吃食,眼里哪里还有半分主子的影子。
宝儿嘴角一抽,发觉自己的心火更炽一层,便烫着了似的松了手,任喜鹊嚎啕着跑去一个一个地撵她的包子。
跌坐回硬邦邦的凳子上,宝儿抬手抚额,觉得从昨日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仅惊悚震撼到可比天崩地裂,更委实太过匪夷所思。
先是她的擂场竟然出乎意料的有那么多男人蜂拥而至。虽说开头她也为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虚荣了一把,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说到她,韦京那些公子哥们哪个不是闻风丧胆,夺路而逃?!怎么可能争着抢着进她的擂场?!
其二就是玉佩。这玉佩是她从小戴到大的贴身玩意儿,打眼就能认得出来。那夜皇g桃园宴罢,她腆着脸硬塞给了华容,可又是怎么跑到兰小雀这混蛋的手里的?结果害得她脑中一昏,竟然认错了人!
想到这里,她脑中一道电光闪过,一条猜测在惴惴不安中浮现出来。
难道……是华容他……
手指兀然攥住了袖口。
不,不会的,华容不会这么对她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她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宝儿“嚯”地立起身,大步往婚房外走去。不想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李小姐,这擂台招亲乃是皇上所赐,您理当今日一早入g叩谢隆恩。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请您上轿吧,卑职这就送您进g。”
看着两旁全副武装恭敬中带着威胁的侍卫们,宝儿不由得又一通窝火烧上来,横话想也不想就抛出了口,“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去?”
“哗!”顿时一片锐芒刺目,所有的侍卫兵刀出鞘,整片庭前,冷意森森,肃杀寒透。
领头的侍卫再状似恭敬地一揖手,皮笑r不笑道:“李小姐,您是聪明人,不要为难卑职了吧!”
为难……为难你大爷的!明明是你们在为难老子?!
宝儿的嘴巴在这境地下早识趣地合上,只在心里一句接一句恶狠狠地骂着娘。
情势不如人,她僵了半天,尽管心不甘情不愿,还是乖乖地走去了轿旁。
临上轿前,她猛地瞥见不远处的泥地上有东西在一拱一拱,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什么,就捅了捅身旁的侍卫首领,“去,帮我把它抓来。”
铁甲的男人狠怔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震撼目光研判了宝儿许久,终于在她下死劲的坚持下妥协了,支使身旁一个小侍卫,去把那脏脏软软的r虫抓了过来。
宝儿接过蚯蚓,宝贝似地小心藏进袖袋中,吃了定心丸一般地舒了口气,掀开轿帘就坐了进去。
“起轿——!”领头的侍卫一声高喝,一队j甲就围着轿子浩浩荡荡地往皇g方向而去。
偌大的御书房里,已经有六名男女侍立两旁。左边是宰相夜萧及其四女夜幽兰、六女夜青鸣,右边是定国将军李拓,镇远侯兰镜及其子金鹰将军兰熙。
兰熙的模样十分的狼狈。颈子上用白布裹了一层厚厚的伤药,肌肤是失血过多的惨白颜色,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j气似的病恹恹,只能强撑着靠墙站立,一副风吹就倒的摇摇欲坠样,害得兰镜满脸的担心,时不时想要扶他一把。
一旁的李拓见了,虎目里溢出了浓浓的鄙夷,啐了一句“果然是个软脚虾”,就扭过头,只顾伸长脖子冲着门口,瞄自家的闺女什么时候到。
对面的夜幽兰已经是一身看不出x别的夫子袍,直袖宽身,毫无修饰。一头青丝仅用素蓝的缎带松松绑起,脱了女儿家的秀丽娇俏,完全是一副古板的儒雅模样。如今虽弃了裙钗,绝了姻缘,她却还是放不下尘缘念,一双翦水瞳眸直担忧地望住兰熙虚弱的身影。
她身旁的夜萧看了一眼,沉沉叹了口气,再回过头看到始终满脸羞红喜不自禁的夜青鸣,俊朗的容颜又舒展了几分。
这时,门外一声高报:“李将军之女李宝儿到!”
书房内几个人的脸色来回翻滚了几番,最后除了李拓高高兴兴,夜萧不知所谓以外,其余几人都垂下头,黑着脸不发一言。
紧接着,侍门的小太监又吊起了嗓子,“三皇子殿下到!”
33、龙凤定配
宝儿刚下了轿,听到小太监的报声,转回头,就看到心心念念的男人自身后走来。
眉目疏淡,面孔清俊,秋泓般的淡眸里浅浅的忧郁如昨。
貌还是,人却不知是否已成非。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宝儿的双腿冻住了似的,半分都迈不开。
眼泪在眶里涩涩地打着转,脑袋里甚至开始嗡嗡作响,终于在男子淡淡地招呼了一声,然后准备擦肩而过时,猛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
“华容,那玉佩……”宝儿浑身僵硬得像铁块,心中惶惶地害怕着解释,又可笑地渴望着意外。
男子停住步子,没有回头,淡淡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今晚酉时,百善书院后巷,我等你。”宝儿不肯松手,也半天等不到回答。
“皇上驾到!”太监刘德顺已经先几步走到了御书房门边,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使眼色叫他们快些迎驾。
九龙华辇从远处“隆隆”而来,宝儿终于松了手,转身行礼。
“臣女李宝儿参见皇上。”“参见父皇。”
“嗯,都平身吧。”旭皇在刘德顺的搀扶下走出了步辇,目光在宝儿身上停留了一小会,淡淡地应了。接着二人随驾进了御书房。
看到华容径直走到了夜青鸣身边站下,宝儿仿佛糟了重锤,脑袋里嗡嗡作响,愕在了原地。
难道,华容他……
突然被一股大力揪住脖后领,宝儿身子兀然腾空,从御书房的正中央“嗖”地被迅速拎到右手边。
“皇上恕罪,小女第一次来御书房,没见过世面,刚才失礼了。”
李拓chu大的嗓门在旁边响起,宝儿一扭头,就看到老爹一身正儿八经的朝服,在正儿八经地朝旭皇低头请罪……顺便还正儿八经地拼命偷偷朝她使眼色。
收到!
“皇上恕罪!”宝儿赶忙跪下。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旭皇摆了摆手,笑得异常可亲,“昨日李爱卿之女与朕的金鹰将军喜结连理,今天放在一起一看,果然是男威女猛,璧人一双呐!”
男……男威女……女猛?
宝儿x腔一寒,同时感觉另一边有人一颤,她心里一咯噔,偷偷瞥过眼,就见兰熙病虾似蔫蔫立在她身旁,脖子上还缠了一圈的白布——该是拜她昨日所赐。
活该!
宝儿心里暗骂一句,就开始琢磨着该如何解了这桩亲,可谁知旭皇接下来的一句话便直接将她打入了死路。
“能出了此般良配,朕心甚悦。如此,便赐你们二人百年好合,无特殊情况,任何一方不得悔婚罢!”
宝儿惊,“皇上!我不唔……”
发不得声音,原来是嘴巴被李拓一掌捂住。
“皇上,臣这小兔崽子不懂事,童言无忌,您别往心里去。”李拓把宝儿往自己身后掖了掖,偷瞪了她一眼,向旭皇恭敬道。
旭皇唇上的黑须一颤,不以为然地笑了,然后转头向宰相夜萧,“夜爱卿,咱们以后就是亲家了。不过,到底是朕的儿子娶妃,看最近几日是否有黄道吉日,这婚仪,可不能马虎。”
“臣遵旨!”夜萧躬身,喜不自胜。他身侧的夜青鸣则是颊飞绯霞,抬起头飞快地朝华容瞟了一眼,又迅速低下,芙蓉面上的喜气怎么也藏不住。
她的华容……要娶那个狐狸j?!
宝儿心头一阵浓酸翻滚,几乎要站不稳。质问差点忍不住出口,被李拓重重一拉手臂,才恍然明白了身在何处,话到嘴边又强咽了下去。
旭皇将这一切都不动声色地收入眼中,淡淡地垂下眼,喝了口香茶,“现在家事说完了,朕还有件国事,需要几位爱卿出力了。”
“臣等万死不辞!”李拓、兰镜、兰熙、夜萧纷纷垂首。
旭皇满意点头,幽幽道:“你们都还记得霄天骑吧?”
那三个字一出来,宝儿敏锐地感觉到身旁的老爹健躯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夜萧开口道:“敢问皇上,您可是指十八年前离奇消失的千人j英?”
“正是。霄天骑中齐集各方的能人异士,任何一卒,都可以一敌百,仅千人,便可破十万大军,曾被誉为苍州第一神兵。只可惜不知为何,十八年前竟然全部失踪。朕惜才,希望他们能重新回来为南韦效力,十几年来便一直派人留意。最近,终于有了点线索。”
“叩叩!”旭皇轻磕了磕茶杯盖,眼尾似不经意地扫了一下李拓,含住了下面的话。
一阵沉默的角力。
“请皇上明示!”李拓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呵……”旭皇轻笑一声,幽深的长眸眯得像只狐狸,“宁州城最近发现了些线索,说他们很有可能藏身在那里。唔,对了,还有个女人,据说,长相极似我那九皇妹呢……你们有谁愿意代朕跑这一趟,去查查底细呢?”
闻此,李拓明显再震一下,随即立刻屈膝跪地,叩首道:“臣愿为吾皇效犬马之劳。”
“好!李爱卿果然痛快!朕再派你的新女婿协助你吧!唔,这样似乎扰了小夫妻的甜蜜呢……不如,干脆你带上女儿女婿一起动身吧!”旭皇自说自话,很快盖棺定论,“兰熙、李宝儿夫妇,随定国将军李拓赴宁州城查访霄天骑下落,明日启程!”
宝儿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待她反应过来,膝后就被重踹了一脚,一个腿软就“噗通”跪地。
“臣遵旨!”“臣遵旨!”“……臣女遵旨!”
最后是如何出御书房的,宝儿已经全然没有印象。她整副心思都粘在了华容的身上,其他什么都再入不得眼。
轿子外突然吵闹了起来,宝儿被嚷嚷得心烦,就掀开轿帘出去瞧,却发现长辈们都已经不在,原地就剩下她和兰熙的两顶轿子。
“既是夫妻,自然要住在一处。既然李将军舍不得女儿离开,那就只好麻烦兰熙将军您住进定国将军府了。”
“什么?!”听到这一句,宝儿顿时不可置信得瞠圆了眼睛,颤抖着手指向一旁扶着轿杆恹恹站着的兰熙,扯着头发,冲发声的太监刘德顺尖叫道:“你叫他,住进我家?!”
刘德顺依旧是一脸笑眯眯,“这是皇上的旨意。要不然,小姐你住进金鹰将军的府邸也行。”
“呷?叫我进那臭不要脸的下流胚的宅子?杀了我还利索些!”宝儿狠狠一嗤。
“那你当我愿意冒着被抹脖子和断子绝孙的危险跟你住在一起吗?”一旁的兰熙终于出声了,嗓子嘶哑到不像话,音也是虚虚的有气无力。
“嘁!软脚虾!”宝儿啐了一口。
刘德顺左看看右看看,抹了一把冷汗,“我说两位小祖宗,这可是圣旨啊!违抗不得的,你们也别为难奴才了!”
兰熙扭过头,懒得再置一辞,刘德顺就只得冲宝儿不停地揖手,横竖她若不答应,今天便耗在这里了。
宝儿一阵心头火起,强憋住之后,转了转眼珠,便y森森龇牙一笑,“那好吧,让他住我家。不过,得先这样……”
说着,衣袖一抖一扬,一件条状暗器迅速朝兰熙身上飞去。
兰熙下意识出手一抓,就抓到一手滑腻软蠕。
他摊开手掌一看,只见一只黑褐的肥蚯蚓在他手掌里粉身碎骨。那碎掉的那一小块一小块,浸在粘滑的蚯蚓□里,又各成一体,蠕蠕地扭动。
兰熙整个人瞬间僵硬,煞白着脸一抬发直的眼,从齿缝里朝宝儿挤出三个字,“算你狠!”接着,便“轰”地一声颓然倒地。
“行,就这样子抬进我家吧!”宝儿拍拍衣袖,全然不理目瞪口呆的老太监和一干轿夫,径自若无其事地坐回轿子里,“走吧!”
就这样,直到进了定国将军府,再被丢到了柴房,英武的金鹰将军都始终人事不知地昏迷着。
宝儿趁机踹了他两脚,看了看日头已近黄昏,便随意扒了几口点心出门。
已过了放课时分,百善书院的后巷里一片寂寂。碎砖下,偶尔有几只小虫唧唧,也很快就懒懒地消音。
这里已经没有九年前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也没了那个想英雌救美,结果一起被打的小女孩。
都过去了……
人也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了吗?
夜幕逐渐拉下,温度也凉了下来。宝儿蜷缩在记忆里的那角墙g,这次没有陪着谁挨打,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却比受着凌迟还痛苦。
“喀啦!”远处传来细碎的声响。
“华容!”她迅速抬头看去,只见到一只野猫子飞快地从瓦砾堆上蹿走。
“不是吗……”宝儿喃喃自语着,又失望地垂下头,“不来了吗?”
“宝儿。”柔软的声音似乎挟着几丝怜惜,在她的头顶轻轻响起。
“是你吗?华容?”这一次,她不敢再抬起头去看,尽管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可她已经承不住再一次的失望,甚至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是我。”
区区的两个字仿佛天籁一般温热了宝儿的心房,她迅速立起,眼前黑了一下,脚下一软,就撞上了男人泛着淡香的清瘦x膛。
“你没事吧?”
男子的声音清淡依旧,却总是融蜜一般沁入她的心里,甜暖得化不开……
鼻尖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熟悉的脂粉香,宝儿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个男人,他娶了夜青鸣!他娶了别人!
心口攸地一阵狂乱,她不由烦躁得伸手一搡,就将华容推出了一丈开外,撞上了石墙。
“你没事吧!”看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宝儿心头一疼一悔,攥起手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华容扶着墙重新站直,微吐出一口气,神色依旧平和,“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不得不这样。”
看他这副强自隐忍的模样,宝儿鼻头又一酸,咬了咬嘴唇,还是问出了口,“你有什么苦衷吗?”
“我……”华容蹙着眉,一手捂上心口,突然神色一变,冲宝儿大喊道:“闪开!”
宝儿的整副心神都粘在华容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等听到带着杀意的尖啸迫到了身后,才恍然回神,彼时想躲,可已经躲不开。
“噗!”锐器入体的声音,轻细短促,却轻易能毁去人的所有坚强。
“华容!”宝儿全身血y都被冻住,一声痛喊撕心裂肺。
男子的单薄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勉强抵住墙站立,回过头轻轻对她一笑,“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傻瓜……你怎么……怎么……呜呜呜……”宝儿转到他身前,看到男子肋下几乎没柄的暗器,浑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干了。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接连不断地从玉白的指缝间溢出,落在地上,男子却依旧笑着,只是樱色的嘴唇开始苍白,“你怎么哭了?是你傻…… 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身子就……咳咳,你别哭……”
“我……呜呜呜……我没……没哭……呜呜呜……”宝儿抬起手,不停地拭去眼角涌出的泪,却藏也藏不住地更加泣不成声。
她气急地一跺脚,冲周围疯狂地怒喊道:“是谁?给老子出来!出来!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就不叫李宝儿!”
“别喊了,是……夜弩手。这会……我们已经有了防备……人应该已经跑了。”华容微有些气喘,声音虚弱起来,“我没事……以前……都是你在我身前……保护我……还为我挨过打……这回……就换我护你吧……”再勉强勾唇一笑,嘴角就涌出一缕血沫,怵目惊心,“不过……你护过我那么多,到现在……我才偿了这一次而已……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呢……”
宝儿双目赤红,眼里一片朦胧,男人虚弱的音节字字重击上她的心口,疼痛锐如针扎。她颤抖着嘴唇,终于哽咽着嘶喊出声,“我爱你啊,华容……好多……好多年!不要你偿还我什么!就是给我你的命……我也不要!我只要你!可是……你却不要我……”
声气到后面越来越小,幽幽哀怨到不像是平素那个横行无忌的小霸王,宝儿咬住了唇,终于再也说不下去。
男子身躯猛震了一下,接着便是久久的沉默。
纤长睫羽覆下,苍白柔和的脸上看不到真实的情绪。
相对……却无言。
终于,冰凉柔软的手轻轻爬上宝儿的脸,拭去横流的泪珠,那斑斑晶莹中冷下的温度却烫得他掌心一颤。
男子收回手,默默攥起,直攥到关节都发白,迅速蒸发掉最后一丝凉意,“天晚了,你回去吧。”
“那……你呢?你伤成这样……”宝儿大眼中布满了血丝,纵然心中有怨,还是抑不住担心。
“我没事……”华容扶着墙壁挣扎着站起,举手避开了宝儿伸来的手臂,低垂在侧的淡色发幕遮住了他的脸,随着离去的不稳脚步一晃一晃,“欠下的,早晚要还的。只是,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得不辜负你……你……大可以恨我……”
“华容……”宝儿眼里已经是一片朦胧,男人虚弱又强撑着的背影揉得她心肝都要碎了。泪水抑不住地涌了出来,哭喊道:“我不恨你,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如果现在不行,我会等你到以后!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最怕的……只是你无论如何……也不爱我而已!”
男人单薄的身形微顿了一下,几不可察,随即便头也不回地继续缓缓远去。
低低的叹息借着夜风虚虚渺渺地传到宝儿耳中,“放心吧……欠的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又怎么可能会……”
……爱上你。
凌乱细碎的夜风扰乱了谁的心池。却是一念障目处,万劫再不复。回头来看时,纷纷乱乱,谁,又该偿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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