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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我当仇人,小卓,我不是坏蛋,我也不会伤害你,至于别人怎么看待,我不在乎。我觉得我们能保持这份纯洁的友谊是再尊贵不过的了……离开你那些猪朋狗友吧,别跟他们混在一起……不是我管闲事,你的确应该检点一些,举止文雅一些……说句老实话,你的身材好,可你却把它给糟蹋了,穿什么奇装异服嘛。有位作家写了一篇小说,小说中有这样一个细节,形容那些穿奇装异服的街妹:啊,快来日我嘛!就那种感觉。”

卓融笑了。

天香云也笑了。

两个人愉快地笑了一阵,天香云又说:

“其实,你的身材最好打扮,穿比较庄重的服装,旗袍呀,西装呀,连衣裙呀……总之,素净一点的,或者综合色调,穿在你的身上,既庄重,又大方,显得既高雅,又迷人。”

卓融笑眯眯用手捋了一下乌黑的发丝。

“要吹么?”

“快干了。”

“你的头发真美!”

“是么?”

“真的,又黑又亮,披撒在你的肩臂上,像瀑布!”

激 情 谎 言

作者:桃园

第十六章 景尚来访

自这以后,卓融不穿奇装异服了,晚上也不出门了,一个人呆家里面看书,《知音》呀,《分忧》呀,小说呀什么的。有时儿呢,上天香云家去看看电视。

一天晚上,卓融正在天香云家看电视,忽然楼下有个男人喊她。

“卓融!”

“嗳!”卓融惊乍乍一声跑到窗前,推开窗户探头往楼下一瞧,又忙忙地关了窗户,回头对天香云说,“他回来了。”扭开门跑了,噔噔噔下搂去了。

不一会,卓融又来叩门。天香云把门打开,卓融笑眯眯站在门外,身边站着一位小伙子。小伙子一表人材,高挑挑个子,白净净皮肤。

“你好,天哥!”小伙子伸出手儿。天香云也伸出手儿。

“是小景吧?”天香云握着小伙子的手。

“哈哈,你猜对了。”小伙子一个哈哈。

天香云让进他们。小伙子进屋,瞧瞧屋子。

“你家还不错嘛!”

“让你见笑。”

“见什么笑,这么漂亮!”

“这是小景吧?”天香云的妻子从卧室里出来。静静也从跟了出来。

“小卓的爱人。”天香云说。

“这是李姐。这是静静。”卓融向景尚介绍。

景尚一笑:“你好,李姐。”笑完之后便蹲下身子,“静静,让叔叔呗一个。”在静静的脸蛋上呗了一下,然后抱起静静,坐进沙发。

静静从景尚的身上下来,从茶几下面拿出糖盒,打开,“叔叔,吃糖。”静静将糖盒递到景尚的面前。

“嗬嗬,叔叔忘了给静静买糖,下次补上。”景尚拈了一粒椰n,剥了糖纸递给静静。

“叔叔吃。”静静推让。

景尚将剥了糖纸的糖喂进卓融嘴里。卓融挨景尚身边坐着,坐沙发里,手拽着景尚的臂弯,脸靠在景尚的肩膀上,显得挺甜蜜挺幸福的。

天香云端茶过来,“小景,喝茶。”将茶杯搁茶几上。

“谢谢!”景尚礼貌x地用手m了一下茶杯。

天香云面带笑容,坐旁边单人沙发里。刚一落座,景尚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天哥,初次见面,我觉得你挺活跃……”

“活跃点好啊,有愈益健康!”

“是呀,活跃的人心情开朗,心情开朗的人就健康。”

“你心情也挺开朗呀!”

“不开朗不行啊!”

“搞美术的人没有开朗的心境进入不了艺术的佳境。”

“是呀,艺术需要灵感,文学也一样……据说你小说写得不错?”

“谢谢夸奖。”

“什么时候拜读一下你的大作?”

“欢迎指教。”

两个人愉快地聊起来,天香云的妻子拉静静进卧室去了。

“你不是要洗澡么?”

“噢,对了,有气没有?”

“有。”天香云起身去开热水器。

景尚在客厅里面脱外衣,一边脱衣,一边说:

“坐了一天的车,太疲乏了,冲个热水澡。”

天香云调好水温,从盥洗间过来。

“去年,我去了一趟西安,回来的时候没有买到卧铺票,坐硬座,脚都坐肿了。”

“我倒没有你那么严重。”

“你年轻嘛!”

“哈哈,天哥,你也不到三十五嘛?”

“快了。”

景尚拿着换洗的衣裤,浴膏之类的,进浴室去了。

天香云坐进沙发,瞟一眼卓融的裙子。卓融晚上穿的是休闲装,刚才回家去换了一条挺青春、挺亮丽的连衣裙,r沟露在外面,白生生的x脯在灯光下面显得有些灼人。

“你这裙子还挺漂亮的!”

“他从北京带回来的。”

“他喜欢这样式吗?”

她瞧他一眼。

“这裙子适合晚装。”天香云笑说。

卓融不语。天香云拿遥控器调电视频道,剥剥剥,锁在一个频道上,是一部电视连续剧,剧名叫什么,不知道,只见两个年轻人站在河岸上,大雨淋漓,顺着两个人的头面部一直往下流。

男的说:“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女的说:“再也没有了。”

男的说:“不。”两手抓着女的的膀子,摇晃。

忽然,一个闪电,接着一声霹雳,女的挣脱男的的手,在前面跑,男的在后面追……

景尚洗浴了出来,一面用手拢头发,一面往沙发跟前走。

“什么电视?”

“不知道。”

景尚挨卓融身边坐下,拿遥控器调电视频道,剥剥剥,锁在中央五频道,甲a联赛,大连实德对四川全兴。

“你喜欢足球?”

“随便瞧瞧……哈!笨蛋!”景尚一拍大腿,吓卓融一跳。

“小声点,李姐睡了。”

景尚手里拿着遥控器,眼睛盯视着电视荧屏。卓融张呵欠,抬手揉眼睛。

“想困觉啦?”

“中午没有睡午觉。”

“在做什么?”

“等你呗!”

“哈哈!天哥!”天香云调侃景尚。景尚一个哈哈,放下手里的遥控器,“那咱们走吧。天哥,改天咱俩好好聊聊。”

“行。”天香云站起来,“祝你们夫妻愉快!”

景尚笑。卓融也笑。

“静静,拜拜!李姐,下来耍。”

“慢去。”天香云的妻子在卧室里面答。

卓融挽着景尚的臂弯,天香云送小两口到门外,瞧着小两口的背,脸上挂着笑,“又是个大海海人!”天香云在心里面这样笑道。小两口拾阶而下。天香云瞧着,直至瞧不见了,才关了楼道里的灯,进屋,闩门,进卧室挨妻子身边躺下,搂着妻子……

礼拜六,天香云坐阳台上看书,妻子在厨房里腌菜,盐巴没了,妻子对天香云说:

“去买两代盐巴。”

“明天买不行么?”天香云只身穿了条裤衩,赤裸上身。

“这会儿要用。”妻子挽着袖子,摊开两手。

天香云放下手里面的书,起身进卧室去穿衣服。穿好衣扭开门下楼去了。走到下楼,在院子里碰见卓融和景尚。景尚穿了件背心、短裤。卓融穿了件t恤衫,手拽着景尚的臂弯。

“你们上哪儿去?”

“游泳,去吗?”

“算了。”

“走嘛,呆家里面干什么呢?”

“看书。”

“哈哈!看书,大热的天看什么书?走,到河边去,凉快凉快!”

天香云有些犹豫。

“走嘛。”卓融瞧天香云脥了脥眼。

天香云笑了一下,“好吧,等我一会,我回家去拿泳裤。”天香云转身跑了。

“你买的盐巴呢?”妻子见天香云两手空空。

“哟,搞忘了。”天香云一笑,又折身往楼下跑。

御州的夏天,北河是一大景观。下午五、六点钟,在那儿乘凉的,游泳的,男男女女,云聚在那里;俊男靓女,身着泳装,让你大饱眼福。在那儿,人们悠悠闲闲,或下到河里面游泳,或坐在河滩石头上纳凉,河风徐徐,再将双脚c进水里,凉爽、怡意。那儿的河水也挺清凉,缓缓流动,是近年来环保整治的结果,深受市民们欢迎。前些年,那河水漆黑,废渣浮面,臭气熏天,上游一个造纸厂的污水直接排放到河里,污染了河水。后来,市长下了狠心,将造纸厂搬迁到远离市区几十华里的一个山边上,投资改造了设备,实行现代化管理,才还了这一带河水的清亮。

来到河边。河边的人儿挺多,草坝上,河滩上,河里,密密麻麻尽见是人,男男女女,花枝招展。女人们身着各色泳装,曲线毕露;男人们裸着上身,穿着紧臀泳裤,阳具毕现。

天香云肌r不够健美,但看上去却挺结实。卓融肌肤光洁无暇,美丽动人,特别是那对颀长的大腿,雪白的臂膀,丰隆的x脯,x感、灼人。天香云身着紫红色泳裤,脚穿凉鞋,踏着河滩上的石子儿,三两下便下到河里。景尚牵着卓融的手,赤着脚,半蹲半爬,手m着河滩上的石头,左摇右晃。

“好磕脚哟。”

“你怎么不穿凉鞋呢?”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们晓得呢。”天香云浸在水里,惬意极了。

“呀,好舒服哟!”卓融、景尚好不易爬进了水里。

“天哥,你能游过去么?”

“行啊,咱俩一块儿试试。”天香云一个猛子泅在水里,又猛地露出水面,头几摆,甩掉脸上的水珠。

“我不行啊。”

“哈哈!男子汉不能说不行。”

“天哥,你真逗!试就试,看谁不行。”

景尚匍匐在水面上,欲往前游。

“不嘛,”卓融喊了起来,“就在这儿游。”

景尚便原地不前。

“来呀,小景。”天香云已远离景尚和卓融。

“你慢慢游吧。”景尚喊说。

“你不行了吧。”天香云喊说。

“哈哈!天哥!”景尚笑了一下。

天香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将自己沉浸在河底,闭住呼吸,侧着身子,一只手直伸向前,一只手在身子下面划水,像一条梭鱼,直冲向前,许久,才猛一下从水底浮出水面,脑壳两甩,抖落脸上的水珠。

“来啊,卓融,这儿好玩。”天香云距卓融、景尚约有十五米远,身子不停地在水里面摇摆,抹一把脸上的水,快活地笑。

“我才不敢来呢。”

“这儿水浅。”

“你骗人。”

“真的,你看,水才齐我的x口哩。”天香云两脚在水里面不停地划动,肩膀露出了水面。

“你骗不了我,那儿的水至少有两米深。”

天香云笑。

的确,那儿的水有两米深。天香云在那儿踩水——人立在水里面,两脚不停的划动,让身子直立在水中。

景尚站在卓融的身边,两臂交叉,搓手臂。卓融两手不停地拍打水面,水花溅景尚一脸。景尚突然浇水于卓融的脸上。

“讨厌,”卓融抬手揉眼睛,“你将水弄我眼睛里了。”

“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景尚欲去看卓融的眼睛,刚一靠近,卓融突然不停地用手浇水,“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景尚睁不开眼睛,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向远方,又折转身来,泅在水里,游到卓融的身边,围着卓融的身子转了一圈。

“啊!”景尚在水里面搞小动作。卓融快活地叫了一声,伸手去捉景尚。景尚猛一下从水里面冒出头来,抹一把脸上的水,望卓融笑。

卓融也快活地笑。

天香云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水底滑翔。

天香云水x极好,一直在远处戏游。卓融和景尚在浅水处戏水。卓融匍匐在水面上,景尚两手托着卓融的下巴,卓融两手不停地拍打,拍打得水花四溅……

这天,他们玩得特别开心,一直戏游到天擦黑才上岸。回到家,景尚和卓融站在屋子的中央便开始y雨。与此同时,天香云也情不自禁地避着娃儿在妻子的身上搞小动作。晚上,他们各自躺在自家的床上说着悄悄话。

“你不能多呆几天么?”

“不能,校园里要办画展。”

“再呆一天,行么?”

“明天必须得走……”

以此同事,天香云跟妻子也在说着悄悄话。

“云,你要把握自己……”

“我知道。”

“咱俩能走到今天,不易。”

“你不相信我,是么?”

“我相信你啊!”

……

两个人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激 情 谎 言

作者:桃园

第十七章 暴雨之夜

景尚走后,卓融又回复到原来的生活,上班便干活儿,没活儿便往天香云办公室跑。

“怎么,还想景尚么?”

“想有什么用呢?”

“梦呗!”

这天,卓融一副慵懒的样子走进天香云办公室。天香云调侃卓融。卓融瞧着天香云,出神。天香云避开卓融的眼神,将桌上一堆信用一张报纸包好。

“上街,去吗?”问卓融

“去做什么?”

“我去寄疫情简报。”

卓融站起来,以示作答。天香云也站起来,锁了办公室门,两个人一块儿出去了。

来到街上,穿过美丽的大街,走进邮局,天香云把信从邮递窗口递进去,邮递小姐接过信,清点了一下数量便开具发票。天香云付款之后从邮局里面出来,与卓融一块儿在街上闲逛。走过“每一天”、“好又多”,来到人民广场。广场上有一露天舞台。舞台上有几个小女生在台上走猫步……天香云跟卓融走过去,站在稀拉拉的人群里,看小女生表演。“这些妞不漂亮!”身边一小伙子说。“这哪儿是时装秀,这是商业展播,打广告。”另一个说。两个小伙子走了。天香云跟卓融也走了,从舞台的后面绕过去,绕到人民公园的侧大门,进去。里面游人稀少,冷清得很。这天是礼拜二,两个人围着人工湖转了一圈,来到“樱花屋”门前。樱花屋是个茶园,周末到那儿喝茶的人挺多。那儿风景秀丽,绿树成荫,搭一张条桌在人工湖边,坐那儿一边品茶,一边欣赏人工湖里的美景,划船儿的,坐快艇的……令人赏心悦目。可这会儿人工湖里比较幽静,只有一对小青年在那儿划船。小船儿停泊在湖边树荫下,两个人蓬头相拥,又像是在说悄悄话,又像是在接吻……茶园里也冷清得很,只有一对老者坐那儿谈笑。

“喝茶,去吗?”

“算了。”卓融没j打采。

两个人绕“樱花屋”门前走过,走在卵石铺就的甬道上,来到假山的后面。假山后面是一遍桂花林,那儿比较凉爽,幽静。他们来到一水泥凳前坐下。

“雀雀雀!”

一对小鸟儿在树梢儿上蹦跃、嬉戏,一只爬在另一只的背上,翅膀扑扑扇……天香云拉一下卓融的手,噜一下嘴。卓融扭头一瞧,笑了。天香云也笑了。

小鸟儿飞走了。又飞来一对斑鸠,栖息在地上。一对恋人从面前过来,斑鸠飞了,恋人过去了。又走过来几个小学生,蹦蹦跳跳……

“昨晚,我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

“段宏斌。”

“段宏斌!梦见段宏斌什么?”

“跟他……我也不知道,”卓融笑了一下,“怎么做那样的怪梦。”

天香云也笑了一下。

“有时,我也做那样的怪梦,跟一些不认识的女人,甚至是仇家……你梦见过我吗?”

“没有。”

“梦这个东西就是怪,往往相处得很好的夜里梦不到,梦见的反而是些想都没有想过的……你喜欢段宏斌吗?”

“喜欢他?吃错了药差不多!”卓融一脸怒愤。

天挺热,树儿上的蝉子嘶啦啦叫。卓融撩裙裾扇风。

“这儿太闷热了,咱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喝茶。”

“好啊,你说到哪?”

“旖旎。”

“那就走吧。”天香云站起来。卓融也站起来。

“旖旎”座落在御州城中心地段,那儿有座十八层高的商贸大厦,是台商投资兴办的合资企业。里面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各式服装,家用电器,美容桑拿,歌舞厅,迪吧厅,写字楼……聚集在一起。商贸大厦的两侧是各种专卖店。对面是麦当劳,肯德基。往前走是东方旅社,新潮箱包,恋恋风尘,金夫人影楼,奥波干洗部。再往前走是丽声音响,宏远通讯,米粉店,三姐兔,席凉粉,美容美发,酒巴,书店。书店里最近新开设了一项对民服务,你可以进去花三块钱泡一杯茶,店里面的书仍你挑,仍你选,看个够,不收钱。晚上,这条街也挺热闹,逛街的、赶夜市的……人头搌动。什么服装、针头线脑,地摊书,烤**,烤鸭,罐罐**,担担面,麻辣豆花,王烧腊,李排骨……都云集在这条街上,香味扑鼻。“旖旎茶园”就在商贸大厦的旁边,里面有雅座,有大厅,在那儿喝茶、看电视,心情是再惬意不过的了。也是情人约会的好去处。

天香云跟卓融肩并着肩,走在彩砖铺就的人行道上,穿过百媚广场,走过步行街,来到熙熙攘攘的幸福街,便到了“旖旎茶园”的门口。走进去,步入电梯。电梯徐徐上升,升至三楼,停下,门自动向两边滑开。步出电梯,走进茶园。茶园里凉风徐徐,轻音乐轻轻流淌……是一首《舞女》,不知是谁在唱,唱得凄凄切切,令人怜悯。他们来到一靠窗边的一车厢座,刚一落坐,走来一位打扮入时的女郎。女郎手里面托着一个茶盘,茶盘里面盛着香水热毛巾,让他们净手。他们净了手,女郎递上茶谱,让他们点茶。天香云接过茶谱看了看,什么竹叶青、碧螺春、毛峰……不知点什么茶,便问卓融,卓融说,“来杯菊花,加两块冰糖。”“好,那就来两杯菊花吧。再来一代葵花。”天香云将茶谱递给女郎。女郎扭扭着屁股去了。不一会,茶来了,葵花来了。天香云从兜儿里掏了三张十元人民币丢在茶盘里,女郎收了钱,去了。两个人慢慢地饮茶,磕葵花,欣赏音乐。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你送我什么礼物?”

“我还没有想好。”他对她笑。

她惬意极了。

晚上,她躺床上却睡不着,他的笑脸不住地浮现在她眼前,“我想送你一件礼物!”他送我什么礼物呢?耳环?项链?衣服?还是裙子?她想不出来,便静静地躺着,将背对着风扇。风扇嗬嗬地吹,将圆顶蚊帐吹贴在她的身体上……她侧了一下身子,瞧窗外的天空。天空上的圆月钻进了乌云,乌云在游走……是否要下雨了呢?这么闷热。她张开四肢,平躺在床上。

夜渐渐的深了。

外面起风了,忽然,一道闪电划过窗前,又一道闪电划过窗前。风呼啦啦地吹,树桠透过窗纱在窗外摇曳……滴滴哒哒地落雨了,雨打在屋瓦上,唦啦啦响……雨飘进走廊。她拉亮电灯,跳下床,前去把门打开,关闭走廊里的窗户,回卧室,关闭卧室的窗户,拉闭窗纱,又平躺在床上。雨,越下越大,嗬嗬嗬响,打雷了,雷在房顶上滚动,霹啦啦响,她关闭电灯,闪电透过窗纱划进屋来,在屋里一闪,像一条火蛇,绕了一圈,尾巴一卷,出去了。接着,霹啦一声,窗外的枝桠断了,扑在房瓦上,哗哗响,外面的雨昂昂昂叫……不一会,屋里面进水了,鞋子飘起来了,脸盆飘起来了,蟑螂、垃圾,飘浮起来了……她拉亮电灯,坐靠在床头上,心砰砰跳!天要塌了!要地震了!完了,世界末日来了!她浑身颤抖,想喊,可谁能听得见呢?她住在这个角落,周围无人。又一声霹雷,她身子一抖,抱紧两只膀子,将头俯在膝盖上……雨越下越大,昂昂昂叫,拼命地嘶喊,呜……………………喂!呜………………喂!啪啦………………像撕烂布,雷在房顶上滚动………………窗外的枝桠不断地在折断,掉在屋瓦上,水仍在往屋里面涌……“啊——!”忽然,她尖叫一声。一只蛤蟆飘了进来,她猛地站起来,站在床上,手里面拿着布娃娃,在床上乱舞……终于,雨小了,雨停了,天也亮了。

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积了很深的水。她穿着凉鞋,哄哄在水里面走。走进办公大楼,来到丁站长办公室。丁站长坐在椅圈里,y沉着脸。易副站长站在丁站长办公室里,也y沉着脸。

“丁站长,我屋子里进水了。”

“我这会儿有事……”

“你有事,我没事……我屋子里进水了你不管,你当什么站长?”

“我当防疫站长!”丁站长脸一黑,腾地站起来。

她一惊,也脸一黑。

“你不会当滚下去!”她这会儿不知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火气。也许是丁站长调戏过她的缘故;也许是昨夜受了一夜的惊吓,这会儿惊魂还未定。她的眼泪滚了出来。

“出去!”丁站长桌上一巴掌。

“你吼哪个?”她也桌儿上一巴掌。

丁站长一屁股坐进椅圈里,脸上的r皮突突跳。

“卓融,你冷静点,我们这会儿在商量事情……”易副站长轻言说道。

她拿纸巾揩眼睛。

这次暴雨,御州百年未遇,而且受灾之重,面之宽,是从未预料到的,因而在预防疾病问题上的准备工作不够充分。特别是用于灾后消毒的药品,没有储备那么多,哪想,突遇暴雨,一下子需要许多的漂白粉用于灾后消毒。当官的都挺着急,区政府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催,叫防疫站给每一个乡镇准备一吨漂白粉,乡镇上待会儿要来防疫站领漂白粉……这些当官的又不切合实际,只图嘴巴一张,说要就要,又不管下面的具体实情。而且,不许下面解释,一个比一个口气大……区卫生局业务科的李科长——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也在那儿发号施令……丁站长在电话里顶撞了李科长,还没有气过,卓融又走进来添乱。

“丁站长,漂白粉还有500公斤了。”天香云走了进来。

“知道了。”易副站长说。易副站长给天香云递颜色。

天香云见卓融站在一边,乌黑着脸。

“你不去看,我今天跟你没完!”

“什么事?”天香云问卓融。

“快去,你去看一下,她屋子里进水了。”易副站长顺水推舟,想把卓融支走。

“走走走,我去帮你看看。”天香云把卓融拉走了。“这次暴雨,屋子里进水不只你一家,宿舍楼一楼好几家都喊屋子里进水了。”天香云一路走,一路跟卓融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去跟他吵啥子?他脑壳里全是懵的。再说,这个时候你去找他说房子,他能给你想啥子办法?过几天去找他。”

卓融的屋子里的确糟糕,什么烂布片片、菜叶子、女人用过的月经纸、污水、淤泥、垃圾、蟑螂、蛤蟆、死耗子……什么脏东西都从外面的y沟里涌进屋里……

“来,我帮你收拾。”天香云挽起袖子去拿墙边的铁撮箕,当铲子,铲屋子里的垃圾……

不一会,外面便闹嚷嚷的。

“参加抗洪抢险的走啰!”

“带什么东西?”

“先下去看看。”

嘈杂声,汽车喇叭声,混住一团。区卫生局把区属几所医院的救护车调了几辆来支援防疫站。

“天香云!天香云到哪儿去了?”

“到卓融屋子里去了。”

“鬼麻麻的,去卓融屋里干什么?”

“卓融屋子里进水了。”

“喊他走了。”易副站长在院子里急火火地喊。

“天香云,易副站长喊你快走了。”赵大姐扯开嗓门在院子里喊。

“来了。”天香云丢了手里面的撮箕,从卓融的屋子跑出去,汽车已经启动了。天香云飞身上车,一下倒在赵大姐怀里。

“搞啥子?”

“要你抱。”大家咯咯咯笑。

李文脚下引挚一踹,汽车便出发了,一路颠簸,直奔灾区抗洪抢险去了。

激 情 谎 言

作者:桃园

第十八章 霍乱疫情

几天的抗洪抢险过去了,大家又静下来上班。卓融去找丁站长说房子,丁站长不在,办公室门锁着,卓融便去到天香云办公室。天香云在整理抗洪抢险资料,分门别类,该归档的归档,该装订的装订。

“在做什么?”

“整理资料。你看,大家把资料收集回来都全堆在我这儿。”

“你能干。”

“能干管个屁用!”

“咛……”桌上电话响了。

天香云拿起电话。

“防疫站,请讲。”

“我找天香云。”

“我就是。”

“我们医院收到一例腹泻病人……”

“什么?”

“我们医院收到一例腹泻病人。”——赵家镇卫生院报告疫情。

“脱水严不严重?”

“眼眶明显凹陷。”

“体温多少?”

“37.5c。”

“血压?”

“0。”

霍乱!从症状体征来看,明显支持。当时,省内其它一些地区正在流行2号病——霍乱!霍乱是国家《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甲类传染病,强制管理,不能怠慢,应立即控制传染源,检索带菌者。天香云脑壳里的神经一下子便绷紧了。

“有几例?”

“目前只发现一例。”

“病人近几天到过什么地方?”

“前几天吃过婚宴……”

“什么?”

“前几天吃过婚宴。”

“病人不能放走,我马上来。”天香云搁下电话,立马去报告易副站长。易副站长一听,便紧张起来,御州几十年没有发生过霍乱。

“赶紧通知李文,准备出车。”易副站长搁下手里面的报纸,直身便往检验室走。“赵春芬,赶紧准备器具,采样。”

“采什么样?”

“霍乱。”

“霍乱!有多少例?”赵春芬一听,便紧张起来,忙忙地放下手里面的活。

“先准备20人份……”易副站长说完便从检验室出来,去找老魏。

老魏在检修楼道电源,正站在梯子上。

“老魏,漂白粉还有多少?”

“有几吨。”

“有几吨?确切数据。”

“看一下才晓得。”

“快去看一下,不够马上与厂家联系,把漂白粉准备充足……”

“发生了啥子事?”

“霍乱。”

“什么地方?”

“赵家镇。”

“好多人?”

“结媳妇吃酒筵的……”

“嗬,这下摊大了。”老魏从梯子上下来,去到后面的库房,查看了一下,处理洪灾余下的漂白粉还有3吨,便去报告易副站长。易副站长说不够,马上给厂家打电话,拉20吨来。老魏便去打电话。易副站长皱着眉从楼上下来,往院子里走。在院子里碰见天香云,问天香云李文通知到了没有?天香云说通知到了,车已开出来了。

“把马树森喊上,还有检验室的赵春芬。你们先去,把情况m查清楚,随时与我联系……”

“怎么联系?我又没得通讯工具。”

“去买手机。”

“钱呢?”

“买回来报销。”

嗬,丁站长不在家,易副站长却显示出了大将的风度。易副站长的心里面清楚得很,控制霍乱疫情是大事,也是他展示自己的大好时机。天香云带领一班人马直奔赵家镇,顺便上街去买手机。易副站长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喂,赵局,给你汇报个事情,赵家镇一农民吃酒席出现屙肚子,症状体征很像霍乱……”

“霍乱!那赶快去处理……”

“已经派人去了。”

“把情况弄清楚,随时与我联系……”

“好的。”易副站长搁下电话又忙忙地给区政府刚刚上任的周副区长打电话。周副区长是才从民政局调到区政府任副区长的,分管卫生工作。周副区长原来管过卫生,对霍乱略知一、二,便在电话里指示易副站长要如何如何,易副站长说,目前病人还没有确诊。“没有确诊赶快去确诊……”周副区长指示完毕又给区卫生局的赵局长打电话,在电话里批评赵局长,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向他汇报?赵局长说目前病人还没有确诊,情况还不明了……话还没有说完,周副区长便发火了,“没有确诊赶快去确诊,情况不明了赶快派人去调查,把情况m清楚……”赵局长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训,打电话问易副站长是怎么回事?易副站长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赵局长便说,“以后遇到这些事情,级级汇报……”易副站长在电话里“是是是”,应着。

晚上,防疫站院里灯火通明,易副站长完全按照周副区长的指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一进大门是一长串棕垫子铺在地上,棕垫子上面泼洒的全是漂白粉水,人员、车辆进出大门达到消毒的目的。院子里面放了几个大塑料桶,里面也盛装满了漂白粉水,用于隔离衣物的消毒。两部机动喷雾器、几部手摇式喷雾器,都进行了检修、测试,长统靴、隔离服、一次x手套、鞋套,采样器具、检验设备,都准备齐全,随时待命出发。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易副站长、段宏斌、天香云、马树森、赵春芬……坐了满满一屋子。周副区长、区卫生局的赵局长、杨副局长,业务科的李科长、潞干事,都来了,一脸临阵的面容。周副区长台前一坐,“敌人来了,要开始战斗了吧。”周副市长把手里面的公文皮夹桌上一放,目光投向赵局长,“下面的情况明了不,汇报一下吗?”赵局长把目光投向易副站长。易副站长把目光投向天香云。天香云正欲汇报,周副区长见丁站长不在会场,便问赵局长。

“老丁呢?”

赵局长把目光投向易副站长。

“会老情人去了。”易副站长笑说。

“到哪儿去了?”周副区长瞧向易副站长。

易副站长立马改口。

“上海去了,会老朋友去了。”

“乱弹琴!”周副区长发火了,“老赵,这事下来理抹一下。”

“这个老丁,走哪儿也不打声招呼。小易,打电话通知他马上回来。”

易副站长拿手机拨丁站长的手机。丁站长的手机关机。

“再拨。”

“拨不通。”易副站长说。

赵局长脸色一y。

“这个老丁……开会!”赵局长说。

天香云便开始汇报:8月30日,赵家镇7村2组张明泉结媳妇,办酒筵20桌,赴宴人加上帮厨的共计138人,分布在五个乡镇27个生产小组,御州城内有20人……经调查,目前出现腹泻的有3人,分布在3个家庭,其中1人病情较为严重……

“有危险没有?”周副区长c话。

“病情已基本稳定。”天香云答。

“密切注视情况的变化,不能出意外。”周副区长说。

天香云接着汇报:这3人分布在赵家镇5组1人,6组2人,现均住在赵家镇卫生院,进行了隔离。这3个家庭也进行了消毒。2个厨师控制在家里面……

天香云汇报完毕,易副站长把站里面的人员组织、药品、器具、检验设备等准备情况进行了汇报。站里面成立了5个疫情应急处理小组,流调组、检验组、消毒组、信息组、后勤保障组,随时待命。易副站长汇报完毕,赵局长把全局的准备情况作了汇报,并作了一旦病人确诊,立即封锁交通要道,组织群众服预防药,检索传染源,严防疫情扩散的报告。最后,周副区长指示:1点面结合,封锁道口,严禁车辆行人进出;2调集人员进行大面积消毒,灭四害;3组织群众服预防药;4各家各户管好小孩,避免发生意外;5在此期间不许办红白喜事;6要求各户注意饮食卫生,不许吃生、冷食物;7加强宣传,做好群众思想工作,同时解决好群众的生活问题;8乡镇政府、村委会党员、干部、团员、民兵,带头协助做好扑疫工作;9做好后勤保障,药品供应;10扑疫区间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周副区长指示完毕,赵局长试探x地问周副区长:

“这些工作是否等病人确诊之后再落实?”

“工作做在前头,不能等,把病菌消灭在萌芽之前。”

赵局长又问:

“是否开个乡镇长会议,许多工作需要乡镇长去落实……”

“下来落实。”周副区长站起来,正欲说走,卓融走到周副区长面前。

“周局长!”卓融喊了一声,“你还认识我吗?”

周副区长瞧着卓融,又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是……”

“王丽的同学!”卓融眼睛脥了脥。

“哦,想起来了,你姓卓……”周副区长一笑,“你在哪个科室工作啊?”

“办公室。”

“打字。”易副站长补充说。

“打字好啊,年轻人,工作好好干……”周副区长边说边往会议室外面走。卓融紧跟其后,走到楼梯上,卓融说:“周副区长,以后可以跟你联系吗?”

“可以啊!”周副区长打开皮夹,拈了一张名片递给卓融。

卓融接过名片,瞧了瞧,脸上挂着笑,一直把周副区长送到楼下。周副区长钻进小车。大家站在院子里,目送着小车。小车徐徐地滑走了。

激 情 谎 言

作者:桃园

第十九章 迷惘之夜

夜里,卓融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周副区长的身影不住地在眼前浮现……他真英俊!他升官了!

“你升官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这不告诉了你么。”

“屁呢,是我自己晓得的……你说请我喝茶,今天我有空呢!”

“我请你跳舞,去吗?”

“好啊,到哪儿呢?”

“随我去呀。”周副区长手儿一挥,示意卓融上车。卓融来到一黑色小轿车的跟前,拉开车门,钻进去。周副区长亲自驾车,小车在宽阔的大道上奔驰,奔进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市,来到一豪华舞厅的门前,小车停下,一身着红色制服的小伙子上前拉开车门,周副区长从小车里面钻出来。卓融也从小车里面钻出来。小伙子在前面引领,周副区长和卓融在后面跟。走进舞厅,里面昏红,两排身着红色制服的小伙子们站在走道的两旁,面带微笑,“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向他们鞠躬。他们踏着红红的地毯,迎着悦耳的音乐,来到气派非凡的舞池。舞池里灯火迷离,有许多人在跳舞,互相搂着,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动……周副区长挺直腰背,伸出一只胳臂儿,卓融也伸出一只胳臂儿,一只手搭在周副区长的手板儿上,另一只手搭在周副区长的肩头上。周副区长一只手搂着卓融的腰,一只手托着卓融的手儿,两个人旋起来,旋入舞池的中央……周副区长真b,一会儿华尔池,一会儿斗牛式……卓融跳累了,累得快不行了,周副区长却一点儿累的感觉都没有……两个人旋啊,旋啊,忽然,周副区长不见了。周副区长哪儿去了呢?“周副区长!周副区长!”卓融环视四周,不见周副区长,舞伴们个个都挺兴奋,在舞池里旋转,不时地撞一下卓融的身子……忽然,天香云来了,赵春芬来了,易副站长来了,丁站长来了,段宏斌来了,还有小陈、李老太、王大姐、马老太、门卫李大爷……个个都挺兴奋,在舞池里面旋转。丁站长搂着李老太的腰,旋到卓融的面前,面带微笑,旋走了;天香云搂着赵春芬的腰,旋到卓融的面前,面带微笑,旋走了;易副站长搂着小陈的腰,旋到卓融的面前,面带微笑,旋走了;段宏斌搂着王大姐的腰,旋到卓融的面前,面带微笑,旋走了……“周副区长!”忽然,周副区长来了。周副区长身着黑色燕尾服,戴着白手套,像个白马王子,向卓融微笑。卓融趋前一步,站到周副区长的面前,“你跑哪儿去了呢?”周副区长伸出胳臂儿,卓融也伸出胳臂儿,两个人又搂在一起,在舞池里旋转,一会儿贴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

“你喜欢我吗?”

“喜欢。”

“喜欢送我一件礼物呀!”

“你喜欢什么礼物呢?”

“耳环。”

“行。”周副区长手臂儿往上一抬,卓融从周副区长的手臂儿下绕过去。

“你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喜欢。”

“那给我买套房子!”

“行。”周副区长手臂儿往上一抬,卓融从周副区长的手臂儿下绕过去。

“我要汽车!”

“行。”周副区长面带微笑。

卓融高兴极了,仿佛驾着小车在大街上兜风,小车从王丽的身边一闪而过。王丽正欲骂人,卓融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咯咯咯笑。

“最近你见到王丽了吗?”

“没有。”

“你为什么不见她呢?”

“我为什么要见她呢?”

“你们是聊家呀!”

“我们是什么?”

“我不知道。”

周副区长手臂儿往上一抬,卓融从周副区长的手臂儿下绕过去……忽然,音乐没了,舞池里一下子静止了,人也没了,刚才那些人都跑哪儿去了呢?一个也没有了,周副区长也不见了。舞池里挺静,静得有些吓人,像坟墓。“周副区长!”卓融喊了一声,没人应声,顷刻,一种恐怖感袭上心来,卓融感到害怕,忙忙地往舞池外面走,可找不到舞池的门在哪儿?穿过长长的走道,踏着红红的地毯,耳边想起嘡嘡嘡嘡的脚步声,脚步越快,嘡嘡嘡嘡响声越响……卓融惊出一身冷汗,来回钻了好几个走道,终于,找到了门了。卓融从里面出来,外面是绚丽多姿的夜,缤纷的夜。夜静得出奇,没有车辆,没有行人,只有高楼大厦,y森森,冷静静。街道上,墙壁上,树梢上,到处都是白晃晃一遍,是霜,又像是雪,这是哪儿呢?怎么不认识呢?卓融感到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寒战,抱紧两只膀子,迈步欲走,突然,周副区长出现在眼前,“你跑哪儿去了呢?”卓融趋前一步,周副区长一笑,拿出一个小小的j致的小盒子,啪,盒盖弹开,呈现在卓融的面前。

“哇,项链哩!”

“喜欢吗?”

“喜欢。”

周副区长取出盒子里面的项链,递给卓融,卓融伸长脖子,周副区长将项链给卓融戴上。卓融m着金灿灿的项链……周副区长面带笑容,做了个请卓融上车的手势。

“去哪儿呢?”

“看房子呀,你不是要房子吗?”

“哦,我有房子了!哦,我有房子了!”卓融高兴得蹦了起来。周副区长拉开车门,卓融钻进去。小车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奔驰,像是在飞,掠过城市的上空,绕过蓝色的海洋,飞到一个大草原。草原绿草盈盈,一望无涯,没有牛羊,没有马匹……卓融从小车里钻出来,环视四周,四周一遍宁静,什么也没有。

“这是哪儿呢?”卓融问周副区长。周副区长不见了。车也不见了。

“周副区长!周副区长!”周副区长哪儿去了呢?卓融两手卷在一起,做了个话筒,放到嘴巴上呼喊,喊了两声没人应声,恐怖感又袭上心来。忽然,一股冷风吹拂过来,卓融不禁打了个寒噤,两臂环抱,挪步欲走,眼前却灯火辉煌一遍,举目一看,发现自己站在“会仙楼”上。“会仙楼”也是一遍宁静,什么也没有,只有黄黄的灯光。卓融提着拖地公主裙,从楼梯上下来,来到街上,街上也是灯火辉煌一遍,没有人影,没有车辆……起风了,风儿刮得人站立不稳。街对面有个ip电话厅,卓融走过去,拿出ip卡,c进去,拿出周副区长的名片,拨打周副区长的手机。

“喂,你跑哪儿去了呢?”

“你哪位?”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你哪位?我怎么听不出来呢。”

“小卓……笨蛋!嘿嘿嘿!”

“哪个小卓?”

“你说哪个小卓?刚才陪你跳舞的那个小卓。”

“跳舞,在哪儿跳舞?”

“你装糊涂,你开车叫我来看房子呀……这哪儿有房子呀?是草原。笨蛋!嘿嘿黑……喂!喂喂!”断线了,又拨。不通,占线。

拨了两分钟,通了。

“刚才断线了。”

“什么断线了?”

“刚才跟你通话呀!”

“没有啊!”

“怪了,我明明跟你在通电话嘛!”

“我跟李老板在一起……”

“哪个李老板?”

“笃笃。”有人敲门。

“谁呀?”

“我。”

卓融翻身下床,前去把门打开,是天香云。

“吓!”天香云往后一缩,退出房间,卓融方才从梦中醒来,慌忙地掩了门——卓融裸着身子。

卓融穿戴停当,拉开门,面带微笑。

“进来呀!”

“什么时间了你还笑?九点一刻了。”天香云把手腕上的表展示给卓融看。

卓融倒洗脸水洗漱。

“别磨蹭了,快去打一份文件……”

院子里闹麻麻的。

“赵家镇三组哪几个去?”

“马树森带队。”

“七组的,走了。”

“方镇,哪几个?快点。”

“车呢?到柳石坐什么车?”

“人民医院的车。”

“喷雾器?”

“带上了。”

“走了,走了,还磨磨蹭蹭的搞啥子?”易副站长从办公大楼里出来,走到院子里,见大家都还站在那里,便皱着眉头,一副焦急的样子。“天香云,天香云哪儿去了?”

“我去弄简报,局里在催。”

“赶紧去弄。卓融呢?”

“来了。”卓融跟在天香云的后面。

“你在搞啥子,这一大清早不出来?非常时期,磨磨蹭蹭的。”易副站长虎着脸。

卓融不开腔,慢悠悠走。走进打字室,拿过天香云拟好了的疫情快报稿子,啪啪啪,啪哧,啪哧……地敲起来。

疫情紧急,忙而不乱

8月31日,御州市西城区卫生防疫站内一片紧张繁忙的气氛,彻夜灯火通明,值班电话铃声不断,喊人声,跑步声,汽车喇叭声,响成一片……疫情就是命令!各应急小组在疫情应急指挥领导小组的统一调度下,各就各位,流调组、检验组、消毒组……纷纷出动。经过紧张的几小时战斗,流调xx人,采吐泻物肛拭样标本xx份,在xx的大便标本中培养分离出o1群霍乱弧菌小川型1株……

这会儿的卓融也挺麻利,一会儿便把疫情快报打出来了。接着,跟天香云一块儿油印、分送,上报有关部门及领导。

接下来便是:

再接再励,打好疫情攻坚战

疫情新动向

铲除霍乱孳生源,大战马家厕所

御州又发新疫点

御州查出8例霍乱带菌者

御州疫情基本稳定

御州疫情得到控制

疫情快报,一天一份。有时,一天两份。

激 情 谎 言

作者:桃园

第二十章 推杯换盏

御州的霍乱疫情很快得到控制,易副站长在御州宾馆设宴款待控制疫情中的单位中坚骨干。这天,卓融也去了。卓融是随后到的。大家坐在御州宾馆温馨厅,周副区长进来,见卓融没有在场,便问:

“卓融怎么没有来呢?”

“噢,来了,还在路上走。”易副站长给天香云递眼色,“天香云,打电话催一下,周副区长都到了,还磨磨蹭蹭的在搞啥子。”

易副站长这么一说,天香云便拿手机给卓融打传呼。不一会,卓融回传。

“什么事?”

“过来吃饭,周副区长来了……”

“在哪儿?”

“御州宾馆二楼,温馨厅。快点,等你了。”

卓融搁下电话,忙忙地回家去换衣服。打开衣橱,里面花花绿绿挂了一排溜,穿哪一件好呢?这一件不好看,颜色不鲜,这一件太风骚了……这一件,对,就这一件,天香云说过,她这身材适合穿旗袍。卓融脱去身上的衬衫,穿上黑色金丝绒旗袍,r色长统袜,高跟鞋,淡妆、素描,屁股扭扭地从屋子里面出来。来到街上,手儿一招,一辆的士驶停在身边。拉开车门,钻进去,坐副驾驶座上,潇洒一句:

“去御州宾馆。”

司机是个小伙子,瞅了瞅卓融。

“小姐去赴会么?”

“ok。”

“你真漂亮!”

“是吗?”

“小姐在哪高就?”

“你猜。”

“机关?”

“不对。”

“公司?”

“下岗了。”

“呵呵,下岗了还这么阔绰!”小伙子快活一笑。

卓融从手袋里拿出化妆包,从化妆包里取出小镜子,照自己的容颜。

“瞧你这身装束,倒像个小秘。”小伙子无话找话。

“是么?”卓融一笑,收了小镜子。

小伙子愉快地吹起口哨: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不一会,到了御州宾馆门口,一漂亮小伙子身着红色礼服,打着领结,上前一步,躬腰拉开车门,卓融从车里面钻出来,付了车钱。走进宾馆,里面富丽堂皇,这是个三星级宾馆,一进门便是个宽敞的大厅,大厅里摆了几组沙发。茶几上放着花瓶,花瓶里c着鲜艳的花,显得挺温馨、挺浪漫。

“请问小姐有订座吗?”

“温馨厅在哪儿?”

“请随我来。”礼仪小姐在前面走,卓融在后面跟。登上二楼,来到温馨厅,礼仪小姐推开门,卓融一瞧,周副区长、易副站长、天香云、段宏斌,李文、马树森,周副区长的司机小刘,都在场。

“小卓,就等你了。”段宏斌一见卓融,便兴奋起来。

“嗬嗬,等我,快斟酒啊!”卓融走进去,挨天香云身边坐下。

“小卓,坐过来。”周副区长笑说,“小卓越来越漂亮了,你们说,是不是呀?”

“就是哩,小卓今天打扮得跟仙桃一样。”易副站长笑说。

卓融满面生辉,搬过凳子,挨周副区长身边坐下。

“小卓,喝酒。”易副站长说。

“我不喝酒。”

“假打,周副区长来了不喝酒还行。”

卓融便端起面前的空酒杯。

“敬大家一杯!”

“嗨,你杯子里怎么没有酒呢?小姐,斟酒。”易副站长喊说。

站一旁的服务小姐便提瓶给卓融杯子里注酒。酒是御州皇,400块钱一瓶。酒斟好了,易副站长说:

“感谢周副区长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大家站起来,举杯与周副区长碰杯。

“卓融,你怎么不端酒杯呢?”

“我不会喝。”卓融端的是茶杯。

“卓融,喝酒。”天香云说。天香云知道卓融能喝酒。

卓融便放下茶杯,端起酒杯,放于唇边,杯底儿向上一掀,杯里面的酒,没了。

“卓融,见你喝酒这动作,跟杨贵妃一样。”易副站长咯咯笑。

周副区长也笑。

说笑一阵,卓融开始敬酒。

“周副区长,敬你一杯!”卓融端起杯子。

周副区长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

“朱文华……”

“哦……好……我马上过来。”周副区长关了手机,“失陪一下,那边有个急事得过去处理一下。”

残疾人福利基金会康复公司董事长朱文华与几个朋友在国际大酒店喝酒,打赌说周副区长算个什么,一个电话,随叫随到,果然,周副区长挺守信用。

“我们等你,周副区长。”

“不等了,小卓,改日陪你好好喝一杯。”

“好啊!”

周副区长站起来。卓融也站起来。大家也起身离座,送周副区长下楼。周副区长钻进小车,小车启动,徐徐地滑走了。滑进灯火辉煌的大街上去了,大家又回到楼上,接着喝。

“卓融,敬酒。”易副站长挺兴奋。大家也挺兴奋。以其说周副区长的到来大家兴奋,还不如说卓融的到来大家兴奋。

“好,敬大家一杯!”卓融端起酒杯。

“一个个来。”

“我只能打批发。”

“不行,零售。”

卓融高兴,“零售就零售。”便站起来,打了一圈,一人一杯。接下来段宏斌打了一圈。天香云打了一圈。马树森打了一圈。李文打了一圈。桌上的气氛便热烈起来。

“卓融,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周副区长的呢?”

“我们是亲戚。”

“什么亲戚?”

“周副区长是我姐夫母亲娘家的亲戚……”

“是不是哟?”

“我把他喊表哥。”

“那他把你喊表妹啰!”易副站长咯咯笑。

卓融笑。大家也笑。

“吃菜。”卓融给易副站长拈了一只基尾虾。易副站长给卓融拈了一个g头放卓融面前碟子里。卓融夹起碟子里面的g头,张开嘴,放进嘴里,夸张地吃。大家呵呵笑。天香云没笑。天香云y沉着脸。

“天香云,喝酒!”易副站长说。天香云端起杯子,一口干了。易副站长又笑眯眯瞧卓融笑,“小卓,敬你一杯!今天大家都是沾你的光,不然,周副区长才请不来哩。”

“屁呢!”卓融满面容光。

这天,易副站长请周副区长吃饭,周副区长说:

“你们单位打字那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小卓。”

“这姑娘还挺水灵的哈!”

“到时叫她给你倒杯酒。”

“好啊!”周副区长爽快地答应了。

卓融笑眯眯端起杯子,“易站长,敬你一杯!”易副站长笑眯眯端起杯子,跟卓融碰了一杯。卓融起身往房间外跑。

“哪去?”

“屙尿。”

易副站长咯咯笑。大家也咯咯笑。天香云没笑。天香云y沉着脸。卓融从卫生间回来,段宏斌说:

“卓小姐,敬你一杯。”

卓融不接招。

“怎么,瞧不起嗦?”

“喝,小卓,免得他屁话多。”

“我喝醉了。”卓融忸怩着说,“易站长,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喝一杯酒。”

“卵弹琴,快喝。”

这时,卓融有些兴奋,脸有些红,白里透红,更加好看。

易副站长喜欢喝酒——喜欢跟漂亮女人喝酒。说跟漂亮女人喝酒不醉,干活不累。

卓融见天香云不说话,便端起杯子来到天香云面前:“敬你一杯。”身子靠了一下天香云。

天香云夺下卓融手里的杯子,顿桌上。

“你不能喝了。”

“什么呀?”卓融不高兴了。

“吃醋了。”段宏斌火上浇油。

“天香云!”易副站长脸色一y。

天香云不开腔,闷坐着。

“天香云,我敬你一杯。”李文见状,忙端起酒杯解围。

天香云一口干了。桌上的气氛又开始热烈,第二瓶御州皇捶平了,又要了第三瓶。第三瓶快完了,段宏斌欲喊第四瓶。马树森说,算了,酒差不多了。

“人生难得几回醉,来,咱俩干一杯!”段宏斌说。

段宏斌跟马树森干了一杯,又欲与卓融碰杯。卓融硬着舌头说:

“我不能干了,干了就回不了家了。”

“不回家……今夜不回家。”段宏斌唱了起来。

“喝,喝了去唱歌。”易副站长说。

一听说唱歌,卓融便兴奋起来。

“好啊,唱歌!唱歌!”卓融与段宏斌碰了一杯。

随后去歌厅,一进歌厅卓融便嚷嚷着说,来一首《粉红的回忆》。片刻,荧屏上便显现出来了,卓融拿话筒就唱:

“女人爱漂亮,男人爱潇洒……”

“小卓还唱得好呢。”段宏斌拍手奉承。

卓融唱得更加展劲,一首唱完,又来二首,一首接一首,什么《爱情的故事》,《命运不是辘轳》,《潇洒走一回》……尽是些情歌。

易副站长过来抢卓融手里的话筒,“我给大家来一首《弯弯的月亮》。”易副站长刚刚唱了两句,段宏斌便拍手喝彩,“好!好!”易副站长便更加得意,唱完之后又说,“再来一首《涛声依旧》。”易副站长浑厚的嗓音在包间里辗转、回荡……

段宏斌过来邀卓融跳舞。卓融随段宏斌走进里间的小黑屋,两个人搂在一起,摇动……一曲终了,又跳二曲,接连跳了好几曲,两个人才从小黑屋里出来。

卓融回到天香云身边。天香云平躺在沙发里,似睡非睡。

“喂,跳舞。”卓融拍了拍天香云的脸蛋。

天香云的身子蠕动了一下,只觉得音乐在脑壳里轰鸣,“只要是冻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送你上竹床……”这是马树森在唱《杜十娘》,唱得有些凄凉。

卓融看着荧屏,一面磨着天香云的手,一面跟着节奏哼。

易副站长过来邀卓融跳舞,卓融随易副站长进了里间的小黑屋。易副站长将身子贴在卓融的身体上,手搂着卓融的屁股……随后,马树森过来邀卓融跳舞,也将身子贴在卓融的身体上,手搂着卓融的屁股;李文过来邀卓融跳舞,也将身子贴在卓融的身体上,手搂着卓融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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