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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烛光摇曳,地上映着的交缠双影,也轻轻摇曳。

“抱我……”轻啄着鞠滕郗的唇、颊、颈,云苎不住呢喃、轻喘着,而小手热切地抚在他的x口、腰际。

用被封裹住云苎赤裸的娇躯,鞠滕郗用虎臂紧紧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身子紧贴在自己怀中,同样忘情地吻着她、回应她,然后在吻住她的同时,用空出的那双手紧握住她丰满、挺立的浑圆,并不断来回摩挲、推挤……

“啊……还要……”当自己细腻、柔嫩的双r被鞠滕郗那双chu糙的大掌急切爱抚、揉弄之时,云苎迷蒙着双眸,吐气如兰地嘤咛着。

不让自己去思考鞠滕郗今日如此热切回应自己,究竟是为了致歉,抑或是不得不为的配合,今夜,她只要他的全部……

而听到云苎那如梦似幻的诱人娇啼声后,鞠滕郗更放肆地抚弄着她的右半边丰盈,然后在她的r尖缓缓挺立、变硬之时,用手指夹在手中来回搓揉、拉扯。

“啊呀……”在那股酥麻的刺激感传遍全身时,云苎的身子整个战栗了起来,而双腿更是虚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自己。

今日的鞠滕郗,跟往日不同,他自己也明白。

因为过往的他,就算激狂,还是克制,但今日的他,似乎全身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情绪之中,迫切地想将他身前的女子揉入他的体内,给予她她或许g本不需要的保护,再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更不再让她的眼中,出现那抹让人心里沉甸甸的忧伤……

但他不想去问为什么,他只要好好拥抱她,如她所愿的拥抱她,在她又一次愿意让他拥抱之时。

“滕郗……”感受着由鞠滕郗身上传来的与自己同样的需索与渴望气息,云苎娇喘吁吁地轻喃到:“我站不住了……”

是的,真的站不住了,因为今夜,她对他的爱抚,有了比过往更快速且真实强烈的回应!

她柔嫩的身躯因他的爱抚而疯狂颤抖,她丰盈的双r因他的放肆而不住胀痛,她花径内的湿润、热情,更是完全抑制不住地沿着她的腿g往下滑落……

望着云苎艳红的双颊,轻喘娇喃的微启红河村,星目迷离的醉人双眸,鞠滕郗在无声中一把抱起她柔若无骨,且早布满一身香汗的娇躯坐至床榻上,在将她放置于他的腿上后,终于沙哑地开口了,“你双腿交叠时的坐姿,非常优美。”

“嗯?”有些不太明白鞠滕郗为何突然说出这句话,但云苎还是不自觉地依言轻轻地将双腿交叠在一起,然后在再度望向他之时,想看他有什么反应,却发现他的眼眸并没有直视她,而是来回浏览着她的全身、她的双腿、她腿际的粘稠光亮,而目光中,有股她不熟悉的古怪炽热……

在急速的心跳声中,云苎望着他灼灼的目光,感觉着他缓缓抱起双腿交叠的她,然后将她已为他彻底绽放的湿润花径端口,抵在他火热的坚挺硕大前端。

“你……怎么……”因今夜鞠滕郗古怪而凶猛的热情而浑身热烫的云苎,只能傻傻地凝视着那双眸子,然后在被那股熊熊火光彻底灼烧,几乎焚毁之际,感觉身子猛地一坠。

“啊啊……”当鞠滕郗毫无警示地将他的铜铁硕大刺入自己许久未曾欢爱过的花径中时,那股彻底被填满的充实感与刺激感,令云苎无助地仰起头娇啼。

“弄痛你了吗?”听着那暌违已久的娇媚吟哦声,望着云苎那妩媚又撩人的容颜,鞠滕郗哑声问道。

“没有……”云苎轻喘说道,而长长的眼睫毛不住地眨呀眨。

“这样的你,更紧、更小了……”感觉着包裹着自己的那道窄小、紧窒的丝绒花径,鞠滕郗的昂因更低沉了,“我真怕把你弄坏……”

“我不会……”听着那从不曾由鞠滕郗口中说出的邪肆用语,云苎的小脸愈垂愈低、愈来愈红,然后在俏臀猛地被往上一托又用力按下时,疯狂啼呼着,“呀啊……被你弄坏的……”

“真的不会?”望着身前可人儿那全然女人的诱人身姿,以及小脸上那抹小女儿的娇羞,鞠滕郗在怦然心动中又将她往上一托、深深一按。

“嗯啊……”当那火热的硕大坚挺一回回猛力刺入自己花径中,并次次都贯穿她的灵魂之时,她紧紧搂住鞠滕郗的颈项,仰头娇啼着,“真的……不会……”

“那这样呢?”

望着云苎如花的娇颜,听着帐中老会回荡的甜腻娇吟,轻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动情幽香,鞠滕郗这回没有再抬起她,却用大掌扣住她的腰,将她左右轻转着,让她的花壁,一次又一次被他火热的紧绷硕大来回摩擦。

“别……折磨我……”当花径中某点不断地被轻擦之时,那股惊天的酥麻与刺激,令云苎几乎承受不住了,只能不住颤抖着红唇轻轻央求着。

“那是喜欢了?”望着云苎逐渐迷离的美眸,听着她那撒娇似的轻语,感觉着她愈来愈紧的花径,鞠滕郗低下头轻吻着她的唇角。

“讨厌……”怎么也没想到鞠滕郗竟会取笑她,她连耳垂都红了,但她还是抬起眼狠狠地瞪向他。

“若讨厌,怎么将我包裹得那么紧?”由云苎那g本一点也没有气势,反倒娇俏、羞涩至极的可爱瞪视中,鞠滕郗发现她对自己的邪肆语言完全没有抵抗能力,所以他一边继续扭动着她的腰,一边则将唇俯至她的耳畔低语着,“我向来飒爽,而如今却因我而身下水光波澜的女将军?”

“你……”

完全无法抗拒这样狂肆却又x感的鞠滕郗,所以云苎试图着想松开交叠的双腿,不再让自己陷于全然的痴傻、被动中,但他却不让她有这个机会!

他趁着她开腿之际,迅速捻住她身下的花珠,然后右臂环着她的腰,霍地站起身,将她的背抵在营帐上后,举高她的右腿扣在他的腰际后,开始用力挺腰。

“呃啊……”在鞠滕郗放肆的捻弄与猛力的穿刺下,云苎几乎疯狂了,她弓起身,迷蒙着眼不住轻啼着,“不要这样……滕郗……我不要……”

是的,不要,因为若他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要失态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感觉着云苎花径不断的紧缩再紧缩,鞠滕郗轻吻着她颤抖的红唇,然后继续挺腰,更用力的穿刺,“只要西线无战事。”

不,不是有一整夜,而是在那好久以后的未来到来之前,只剩今夜了……

尽管云苎的心,在这一瞬间,几乎碎了,但她的高潮,却顷刻间便来临了,并且那样巨大、那样强烈!

“啊啊……滕郗……”当身子彻底爆裂开来之时,云苎疯狂地唤着他的名。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体内那股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狂潮,让她已几乎没有了自己,但她却紧紧搂住他的颈项,只为让自己的每一声狂喜与娇啼,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中。

因为她要他记住她,深深切切的记住她,纵使明日过后,他的眼前,不再有她……

“苎儿……”

望着云苎高潮后娇艳无比,却不知为何有些凄绝的绝美小脸,鞠滕郗依然没有放过她,他用着各种方式,在每回她以为要结束之时,领着她再往高处攀升,一回又一回地抵达那极致的欢爱之巅,直至她在他彻底释放之时,爆发出最后一次的最猛烈高潮中后昏厥。

被鞠滕郗彻底爱怜而短暂昏厥的云苎,睁开眼时,见到的,依然是他穿戴完整的背影。

深深凝视着那个背影,她眼眸几乎眨都没眨一下,就算眼眸彻底酸涩。

因为她想将他牢牢的记住,刻在心中,让往后的她,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就能记起,就能恋起……

“抱歉。”待那个身影终于移动之时,云苎轻轻合上酸涩至极的眼眸,将小脸转向帐璧,“过去是我思虑不周,无顾你个人意愿便要求你做违背你心意之事。”

“小民不懂将军之意。”愣了愣,鞠滕郗缓缓回身想看清她的小脸,但望见的,却只是她乌黑的如瀑长发。

“就这样了,下去吧!我累了。”

“这……是的,那小民就先告退了。”

很想问清云苎究竟为何突发此言,但最终,鞠滕郗还是决定先让她好好休息,毕竟她确实累坏了,更何况,待明日日出之后,待她元气彻底恢复之后,他们有的是时间。

帐内,在鞠滕郗走后,彻底清静了,清静得云苎都听得到自己眼泪低落的声音……

五个月后

“好久没看到白副将了,他是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人家约莫是火了,再不想进咱们这无情无义的城里来自讨没趣了,要不,怎么其他军士都回来了,独独不见白副将……”

“都怪我们,当初实在不该伤白副将的心……”

脑中来回回荡着希孤城民无j打采的神情,以及他们自责的言论,但骑在马上的鞠滕郗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不,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他!

一定是因为他说错了什么,抑或弄拧了什么,所以,她才会在那夜后不仅连夜开拔,漏y离城,更在新一波的战事结束后,至今未曾到希孤城来。

但她人虽没来,不过鞠滕郗却知道她依然有与掌管城务的倪老头、城内协和部队的成员及家属通信,也有回其余几个熟识老城民的书信,可唯独他的信,一封也没回。

为何要这样躲着他?

是的,就算鞠滕郗再驽钝,也明白她是故意躲着他,独独躲着他。

他到底哪里弄拧了?还是那夜他真的太过孟浪、放肆了?

否则那一夜,为何她虽像以往的每一回一样热情地与他拥抱,却在离去后,自此对他的存在完全不闻不问……

也罢,待他到女儿国后,一切便会有分晓了。

远远望着女儿国皇城“虹城”的城门,鞠滕郗的心,不自由主地狂跳了起来,然后在抵达城门之时,几乎失速。

因为她就在其中,在这个如同七彩虹霓般色彩明亮的城池中……

在雷鸣的心跳声中,鞠滕郗飞身下马缓缓步向城门,如同旁人般将入城文牒交予守城女兵检查,然后在几名女兵紧盯着他窃窃私语与微微古怪的眼神中,被指示前往三条街开外的皇城旅店暂住。

怪了,他看起来像坏人吗?否则为何独独他的行踪必须被控管?

尽管对守门女兵的反应有些不解,但入境随俗的道理鞠滕郗还是懂的,所以他二话不说地向皇城旅店走去,然后在这短短的路途上,任自己的目光四处流连。

这就是女儿国?果然令人惊异。

色彩斑斓的各式建筑,满街身着与西土完全不同的大胆,却赏心悦目服侍的昂首阔步女子,毫无脂粉味,且不仅英气十足又同时温文有礼的各色男子,生意盎然的参天古木,以及充斥着满满笑声的街道……

一个充满了自信、朝气,有些特立独行又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特立独行,并且蓬勃又有朝气的国度,而这,就是云苎的家乡!

这个午后,鞠滕郗难得悠闲地坐于旅店房内喝茶,然后一边寻思该如何才能见得到云苎,毕竟女儿国的三公主,绝不是他这种庶民百姓想见便能见着的。

而就在鞠滕郗脑中的办法缓缓成形之时,突然,有一个人大刺刺地踢开他的房门,而后,一个冷冷、有点熟悉却又不太熟悉的嗓音在他身前傲然响起——

“希孤城的鞠滕郗?”

“是的,苎——”当听及那熟悉的嗓音之时,鞠滕郗在心底的急速心跳声中缓缓将视线由窗外移至身前,然后在望清眼前人之时,眼眸霎时深邃,但蓦地,他的话却断在了空中。

因为此时傲然坐在他眼前座位上的人,并不是他以为的云苎!

虽然长相与嗓音都是那般的相似,却不是他认识的云苎,并且身穿的,是橙色家服!

“二公主。”站起身,鞠滕郗有礼地对这名显而易见是云苎双生胞姊的冷然女子轻轻一颔首。

“嗯!”尽管有些诧异鞠滕郗在第一时间便辨出自己的身份,但云荼依然望也没望他一眼地冷冷应道。“来干嘛?”

“小民是为希孤城城务而——”云荼的态度很是高傲,甚至无礼,但鞠滕郗丝毫不以为忤地和声,沉稳应对,只因她是云苎的姊姊。

“希孤城那破城什么时候有城务了?”但未待鞠滕郗将话说完,云荼便打断他的话,冷哼一声,而眼底,隐隐有股薄怒。

听到这话,鞠滕郗不禁在心中苦笑了笑,为这群姊妹们那同样高傲、冷然的气质,以及同样不喜欢听人把话说完的x子。

不过,看样子他真的得罪云苎了,否则,她的胞姊绝不会特地前来给他下马威……

“有,敝城父老想念云苎将军了。”

是的,这就是他前来的目的,更是希孤城这几日以来最重要的城务——

希孤城想念云苎了,并且其中,也包括他。

“想念?”听到鞠滕郗的话后,云荼又冷哼一声,而眼眸愈来愈冷冽,“无礼、大胆的把我们的协和将军拦在城外,这就是贵城表达想念的方式?还是想在打完我们女儿国的脸后,随便道个歉,以便下回再打一次?”

云荼的话,让鞠滕郗的臂膀猛地一僵,因为他似乎犯下大错了!

在今日之前,他一心只想着云苎,几乎忘了她真正的身份——

女儿国的三公主,女皇的亲妹妹,女儿国在外时的代表!

上苍,他应比任何人都明白政治之事的诡谲的。

虽然女儿国女皇向来极有威望,然而,这并不代表穆尔特家族没有政敌,更甚者,若是被女儿国朝中的小人得知此事,难保他们不会拿此事来攻击穆尔特皇。

而希孤城里的那一撮小人,又会不会在知道,与其勾结,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击她,将她逼出希孤城?

不行,绝对不行,他绝不能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跟何况,他从没想及过,云苎之所以不再到希孤城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她已不能再自由出行……

“她还好吗?”一思及这个可能x,鞠滕郗倏地抬头,急声问道。

“谁?”

“苎儿!”

在云荼的冷声询问下,鞠滕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他对云苎的昵称,但云荼听到了。

“呿!我家小苎好不好,关你什么事?”瞟了一眼鞠滕郗脸上的古怪铁青,以及额旁跳动的青筋,云荼没好气地轻啐一声,但眼中的寒霜却有稍稍褪去的迹象。

“敝城对苎将军犯下的不可饶恕错误,全肇因于小民在城务管理上的疏忽与不察,与苎将军绝无关系!”望着云荼不置可否的神态,鞠滕郗二话不说立即单膝跪下,“小民斗胆恳请二公主转告贵国女皇,千瓦别误信小人佞言,错责苎将军,一切过错全在小民,小民责无旁贷,与她无关!”

“这天下,谁人动得了我们姊妹?至于我女儿国的女皇,更没闲工夫去管这种杂毛小事!”云荼眼底的寒霜,在了解鞠滕郗说这番话背后的心思后彻底化开了,但她还是淡漠地迳自起身,“不过抱歉,我们女儿国皇g正被小苎的婚事搞得焦头烂额,没空得很,所以贵城的‘城务’,请你自己解决去!”

丢下这句话,云荼若有意似无意地瞟了猛一抬头,整个人诧愣在当场的鞠滕郗一眼后,才高傲地冷然离去。

什么?婚事?云苎?

不知究竟在屋中坐了多久,当鞠滕郗感觉到自己四肢几乎都僵硬疼痛之时,才发现,屋外早已是一片漆黑。

竟这么晚了,该睡了,明日还有事呢……

尽管心中不断这样告诉自己,然而躺至榻上的鞠滕郗却彻底辗转难眠,以为无论如何吐纳,如何静心,他脑中来来回回回荡着,依然只是那句“正被小苎的婚事搞得焦头烂额”。

原来,她要成婚了,难怪再没空到希孤城来了。

而更原来,她也到了这年纪了。

但为何不?她也二十三了,确实是个大姑娘了。

大姑娘……

回想初相见时那有着女王般气质与身姿,有着少女般面容与睡颜,有着男子般任侠与豪迈的云苎,鞠滕郗的双眸,缓缓恍惚了。

回想着她每回离开希孤城之时,脸上那恍若可融化冰山的回眸一笑,回想着她每回在城里以白副将之名那样理直气壮的吃茶点,自以为没人发现她真实身份而故作高傲却其实轻松率x的作为,以及他工作时,在他身旁看书、发傻、瞎转,直至最后安然入睡的自在模样,再回想着两人初次相拥,以及其后每一个轻纱帐中的日日夜夜,鞠滕郗的心,以自己都不明白的一种节奏微微抽痛着。

那名那样洒脱、可爱、俏皮、爽朗,并曾因担心他不开怀,而对他所“我保证,下回一定改进”的天真烂漫女子,要成婚了……

她的夫婿,会是什么样的人?

依她那女儿国三公主的身份,想必她的夫君也一定出身高贵,气质出众,而个x、能力、外貌,绝对都是极为出类拔萃的,否则怎配得上她……

鞠滕郗真的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因为这五年来,她都在他的身旁,她的存在对他而言,是那般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但为何会理所当然?

他们既非夫妻,也非伴侣,虽自五年前她醉眼朦胧开口问他“你今晚回吗”的那一夜开始,他们有无数个激情相拥的夜,然而,其余时间,两人一直都抱持在守护者与被守护者的关系线上,不是吗?

将军是什么样的错觉,竟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是理所当然,永远不会改变的……

算了,无论将军是为什么,如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就要成婚了。

而她既已做了决定,那么现今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避嫌,绝不让自己的存在引起任何风波,干扰她的未来。

而他,会在心底默默祝福她,祝福这名世上最绝美、坚强、慈悲、善良的女子,与她那名世上最幸运的夫君,一生幸福,一世安平。

与她那名世上最幸运的夫君……

当脑中出现这句话之时,鞠滕郗的心头是那样的沉重,呼吸是那样的浓重,但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睡去。

尽管他明白,就算在梦中,他也一定能感受到同样的烦躁与苦涩,以及那股无以名之却又无法言说的不舍与心情,但如今的他,也只能强迫睡去。

毕竟,再无法改变任何事的他,除了睡去,也只能睡去……

第八章

整整三日,下颏紧绷,眼底满是黑晕的鞠滕郗徒步走遍了女儿国皇城的大街小巷,仔细凝望着女儿国的皇g,女儿国的街道,女儿国的一切与一切,只为这是孕育出那世间最可爱女子的国度。

第四天一早,他毅然决然地步出旅店,头也不回地策马前行,因为他有他必须走的路,而他身后那人世间最美的风景,自此后,将永远封存在他记忆的最深处。

而由女儿国回来后的鞠滕郗,一心埋首于城务之中,他将所有该他、不该他的杂事全一手揽下,只为让心底的那个容颜再没有机会盘踞在自己的脑际,唯一独留存的,只有对她的最衷心祝福。

也许有一天,他终将见到她,而到那时,他相信自己一定能以最适当的笑容,面对着她,及她的夫君……

但鞠滕郗怎么也想不到,当他自己及希孤城终于再一次盼到云苎的身影之时,她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进城——

在夜幕的遮盖下,被那群女将们悄悄抬至将军府中!

“为什么拖到这时候才来?”

闻讯急忙赶至且不眠不休地守护了三天三夜后,鞠滕郗终于趁着小八为如今躺在床榻上那虽x命无碍,却伤处遍遍,且一直高烧不退的云苎净身之时,忍不住将那群女将们带至隔壁房,硬声问道,可嗓音紧绷,而左颊隐隐跳动着。

是啊!这帮女人有空红眼圈,那干嘛不早点把人带过来,就这么拖着?

要知道再拖下去,彻底伤了元气,落下病g,那就不是一年、两年可以恢复的事了。

“将军不让说。”

“将军本来连希孤城都不来,想直接回女儿国,是我们趁着她昏迷时,硬扛着她来的……”

听着众女将含着泣音的话声,鞠滕郗咬住牙,微微一闭眼。

因为他虽隐隐明白云苎或许是想避嫌,却不知道她避他避得这样彻底,彻底到都这种时候了,还宁可挺着重伤回女儿国,也不愿先到希孤城来!

或许她是想回到那个人的身旁吧……

“我知道我不该多言,但你们队里都没个像样的军医吗?”明知自己不该再多说什么,但想及云苎手臂、肩上那令人心痛的道道创口,鞠滕郗的眼眸整个眯了起来。

“将军非说自己没事,还将最好的军医派给别国的协和部队……”

什么?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把最好的军医派给别人?

“你们也不说说她!”听及此,鞠滕郗也难得动怒了。

“说了,将军不听啊……”望着鞠滕郗铁青的脸,包参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委屈说道:“所以才希望你能说说她……”

“让我?”听到这话后,鞠滕郗蓦地一愣,倏地将一直注视鞋面的眼眸投向包参将,“说说她?”

她们竟要他说说她?可她连见都不愿见他了,就算他说话,还能管什么用?

更何况,就算要找人劝她,她们最该找的,应是她的未婚夫啊……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瞪着鞠滕郗压抑、复杂的眸子,包参将忍不住含泪数落着。

“就是,鞠先生,你这也过分了吧!我家将军也算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鞠先生,你这反应实在太教人生气了!”

“我?装傻?”听到众女将的指责,鞠滕郗的耐x彻底濒临临界点。

都什么时候了,他哪有空装什么傻啊!

这群女人就不能把话一次说清楚吗?

“你以为将军的春g图是为谁看的啊!”望着鞠滕郗那张明明俊逸,而如今那般憔悴且完全不解风情,并且此时真的让人很想揍下去的脸,包参将忍不住地提高了音量。

“她?看春g图?”包参将这句天外飞来的话语,让鞠滕郗的眉毛更是紧紧皱了起来。

因为他实在不明白春g图到底与她们想说的重点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女儿国的女子们究竟怎么回事?不仅将看春g图这件事直接说出口,并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云苎居然会大刺刺地在众人面前看春g图?

但……就算她看春g图又如何?与她要听谁的劝到底有什么直接关系啊!

“女儿国的女儿家们哪个不看啊?我们家将军还算看得晚的呢!”望着鞠滕郗那副令人想直接揍下去的驽钝反应,包参将不住地深呼吸,以按捺住那想立即挥拳的念头,“一直到遇见你后才开始认真看!”

遇上他后才开始认真看?

啊!他明白了,明白她们想表达什么了……

“嗯……那个,你们可能误会了,小民与苎将军之间……”蓦地垂下眼,鞠滕郗的嗓音有些微微的喑哑。

而喑哑,是鞠滕郗知道她们误会了,误会了自己与云苎之间的关系特殊,所以才会说出这般的话来。

但他们之间,其实没什么的,就算真有什么,也过去了……

更何况难道她们看不出,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云苎单方面在避着他,他就算想找她,也找不着,而如今,她又即将成婚,他就更没有理由找她了……

“你再自称一次小民试试!”听到鞠滕郗的回答后,包参将简直可说是暴怒了,“告诉你,我们已经忍你很久了!”

“忍我?”鞠滕郗闻言,臂膀蓦地一僵。

“你是将军的男人啊!”包参将怒视着鞠滕郗,“你天天小民小民的自称,究竟置我家将军于何处啊!”

“那个……小……在下其实已许久未曾与将军……”

鞠滕郗试图想解释自己与云苎之间的关系并非如她们所想,但他一语未毕,四周立刻就又p声隆隆。

“谁管你们多久没欢爱,又或多久欢爱一次了。”

“就是,一日女儿国的男子,终生女儿国的男子。”

“没错,你若是不想被我家将军召见,待她伤愈后尽可直说,我们女儿国的女儿家在感情上向来拿得起、放得下。”

“若不想被召见,或心里头有人了,你尽管早早说,让我家将军赶紧给你一笔安家费,也省得她老惦记还有你这么个人,碍了她找下一个男人的宝贵时间。”

“下一个?”在这阵熊熊p火之中,鞠滕郗只听到了这三个字。

“我们女儿国的女儿家可不时兴什么三夫四面首的,不了结上一个,怎么开始下一个?明白了没?明白了,就自己给我们看着办!”

“我知道了。”听到众女的话后,鞠滕郗的拳头紧了又放,放了又紧,“我一定会在将军成婚前——”

“等等,成婚?谁要成婚?”一把打断鞠滕郗的话,包参将皱起眉。

“上回小民到女儿国时,贵国二公主对小民说过,说贵皇g所有人都因苎将军的婚事而分不开身。”鞠滕郗微别过眼,哑声说道。

“废话,当然分不开身!”包参将没好气地低咒到。“你要知道,我家将军可是g中女官为自己儿子挑选的梦幻当家,更高居他国将军求亲人选的前三甲,而要一一拒绝他们又不伤大家和气,得费多大劲。”

“拒绝?”蓦地愣了愣,鞠滕郗缓缓望向包参将。

“我家将军自十二岁起,眼里心里除了协和任务,生命中就不曾出现半个男人,更没有婚嫁之意!可由于过往同样没有婚嫁之意的二公主突然成了婚,g中女官因此认为我家将军或许也改变了心意,因此不分日夜的进出皇g,让女皇及其余各公主g本疲于应付。”

听着包参将的娓娓道来,鞠滕郗才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而那个长相与云苎一模一样的二公主,又是如何耍弄着他。

“我们虽不知道为何我家将军最近都不召见你,可我们却知道,除了你之外,我家将军从不曾召见过其他男子!”

“不开口便避不见面,这从来不是我们女儿国女儿家的作风,像将军这样的奇女子,行事更不可能如此不干不脆、拖泥带水,所以肯定是你这边出了问题!”

“你可知,我家将军的锦囊中,放的从不是什么锦囊妙计,而是你随手给她的烂药盒跟烂石头!”

“你这傻子,还不快去好好照顾我家将军,顺便给我们想清楚,要不然我们绝饶不了你!”

一番咒骂之后,一干女众气冲冲的走了,独留下静静走入隔壁房中,守在云苎身旁的鞠滕郗。

脑子,真的有些乱,乱得鞠滕郗都不知该由哪里思考起。

所以最终,他轻轻由云苎怀中取出了女将们口中所说的锦囊,然后望着锦囊中,那曾经装取着可治她脸颊疤痕的小铜药盒,如今盒身被抚m得那样温润如玉,而其中装着的,是那块他由西土带回的九花石。

“真傻……竟拿这东西当宝……”

望着静静躺在盒中的九花石,鞠滕郗轻抚着那小铜药盒,缓缓合上眼笑着,但眼眸却那样酸涩,只为自己竟从未送给她一件像样的东西,更从未试图去了解过她的心。

“苎儿,她们说的,是真的吗……”伸出大掌,鞠滕郗轻轻为云苎拂去颊旁发丝,“你的心里,其实惦记着我,是吗……”

鞠滕郗承认自己向来不太了解女子,所以他更不了解这群与寻常女子那般不同的女儿国女儿家。

但上苍,他到底是如何的后知后觉,又是如何的驽钝!

这么多年了,竟连一个贵重之物都不曾送过她,更一点都没发现她的心意,甚至,他自己的心意……

望着床榻上那张苍白的小脸,回想着过去的一切与一切,如今的鞠滕郗终于恍恍明白,其实由第一眼看到云苎起,他便一直悄悄注意着她,好奇着她,尽管他完全无所觉。

而一直以来,他也以为,与她的肌肤相亲,只是她一时兴起的游戏,更以为女儿国的女儿家对于男女之间的分际较常人宽松,喜则来,不喜则去。

可如今看来,他似乎错了,错得离谱,并且也太过后知后觉。

是的,后知后觉,对自己心中其实已缓缓滋生许久的情丝。

五年来,他除了她,没有别的女子。

五年来,他除了她,心中不错牵挂过别的女子,并且一直以来,虽不曾发觉,甚至开过口,但他心里,始终只有她。

他喜爱她的到来,等待她的到来,更喜爱望着她故作冷然、却又其实俏皮的眸子;他喜爱看着她旁若无人、理直气壮公然沉入梦乡的可爱小脸,喜爱她在马球场上嫣红着脸颊的振臂高呼,喜爱她对希孤城那完全的放任及深深的守护,更喜爱她在他身旁的每一时、每一刻,以及所有所有属于她的一切……

若这喜爱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心动与眷恋,那么,是的,他恋着她,并一直一直为她而心动着而完全不自知。

原来,之所以每当张婆来找他谈婚事时,他总有些不耐,并非只是由于他一心只在希孤城,更是因为他的身旁一直有着她,所以他g本无须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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