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一件好事。他做掉过不止一个人,作孽的事情也没少千,总得给自己尚未出生的双胞胎孩子多积一点阳德。
“你给他取了什么名”陈浮生走过去笑问道,小守山犬很有灵气,虽然不大,但清晰记得陈浮生的气息,跑到他身边很起劫地摇尾巴。
牛蛙见孙润农喊这家伙老板,自然而然知道眼前男人就是让干爹心忧诚服的猛人,也知道狗是从他那里“买”来的,略微局促而心怀敬畏道:“陈叔,我叫牛蛙,就给它取了个带牛字的名,青牛。”
“青牛。”
陈浮生喃喃自语道:“果然是缘分呐。”
不知为何,每当遇到让人感慨的巧合,陈浮生都会想起鸡鸣寺里那个撑伞穿青花布鞋年轻女人的口头禅,都是缘分呐。
陈浮生爷爷给老一辈守山犬取名就有一头叫青牛。
进入密码,很容易就找到姚峰一伙人,贾朋亲自伺候这一大堆来自江苏各地的纨绔,其中四个都跟着大老板一起在华西村或者某大型钢企实习过,在陈浮缨刚场前,都芳这四个人在眉飞煮舞讲沫一环接一环的段子器腆么在苏北某小地方跟一群村民发生摩擦,最后被浩浩荡荡百来号扛锄头铁揪的家伙追了几里路,被堵进山里,最后尝到了浮生哥烧烤野味的手艺,要么就是陈哥在钢企文化部把某棵女神级的水灵白菜糟蹋了,事后轻熟女美眉要死要活就差没把陈哥绑架起来,偶尔憋闷了,陈哥还会忙里偷闲,带他们去用最原始的传统弓组合反曲或者复合弓进山玩弓猎,或者带他们去廉价大排档尝鲜,吃最便宜的菜,喝最便宜的酒,抽最劣质的烟,酒足饭饱后甚至教他们玩玩刀,那叫一个眼花缭乱,把一帮富家公子哥给熏陶得一脸崇拜,五体投地啊,估摸着那几个家伙打从出生起就没这么佩服过谁,加上实习期间陈浮生确实没少给他们出主意,情感生活上和家族商业领域都会出谋划策,这两个月多时间,对他们而言,当然是丰富多彩跌宕起伏的难忘时光。
小驴和王朝新几个都是临时从浙江赶来南京凑热闹的“外行,“一开始不太理解死党几个为什么脑子抽筋了一股脑拜服一个年纪并不大的男人,听故事的时候也是半信半疑,他们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在学校都只顾玩白菜了,等好不容易熬出一张毕业证,走出象牙塔踏上社会,怎么都要适应个两三年,好好挥霍青春,所以一伙人中除了少数几个天生对商业有兴趣的优秀家族接班人,大多都没有太多值得称道的人生阅历,不坎柯不波折,何来真正深厚的底蕴,碰上一个被同伴吹上夭的猛人,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怀疑。
“又开始拉火车皮了“陈浮生走上二楼,姚峰四个人立即全部起身,不约而同让出位置,态度好得足够让他们老子感到憋屈。
“没,咱说的可都是实话,没半点水分”姚峰笑道,给坐下后的陈浮生倒了一杯酒,他们现在跟陈浮生处久了就开始习惯喝白的,因为陈浮生说了,跟狐朋狗友客套那就看价值喝啥等级啥价格的红酒,跟哥们死党一起打屁,那还得上白的,所以他们喊的酒都是白酒,十足另类,拉火车皮是陈浮生的术语,意指吹牛,他们没能看透其实不算一个圈子得陈浮生,但他的脾气琢磨得七七八八,知道不喜欢玩虚的。
“就是,在钢企那会儿,那个叫程纤的妞,多骄傲的一座冰山,在陈哥面前还不一样融化了,夭夭在食堂等你,一脸的以身相许啊,咱们几个又不是瞎子,会瞧不出”一位面貌憨厚其实骨子里无比风骚的家伙笑眯眯道,稍稍放低声音,“我们可记得好几晚陈哥你都挺晚回宿舍,虽说也就是一两个钟头的事情,可一两个钟头能做多少事情啊,疯子,你们说是不是再说了,苏家那位,蜻蜓,妹子当初也没少去华西村找陈哥,每次都是神采奕奕的来,略微憔悴地拖着疲惫身子离开,足见陈哥在某个方面能力不是一般彪悍啊。”
陈浮生周围响起一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怪笑,一个个眼神也跟纯洁八杆子打不着。
“她跟我不是你们这帮兔崽子想的那回事。“陈浮生无可奈何地笑道,事实上他的确跟那个程纤没太多情感上的瓜葛,甚至连暧昧都称不上,这里头卒扯到一点魏公公的早年恩怨,加上她的确有点想要攀上陈浮生这棵大树完成飞上高枝变凤凤的念想,陈浮生也没戳破,因为有成圆芳在前,他对这一类女人并不太反感,不过他肯定不会“入套”,不过力所能及地拉她一把还是可以的,夭晓得这种女人以后会不会一跃而起,夭底下有幸鲤鱼跳龙门的角色多了去,多结一份善缘总比多得罪一个怨妇来得划算。
至于苏青婷,陈浮生也一样没有下嘴,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注定纠缠不清的野心家,与苏青婷打交道,在他看来还不如跟李芙蓉套近乎来得轻松,没有后顾之忧,在陈浮生心里,周惊蛰这类红颜才是最安全的暧昧对象,能躲就躲,等哪一天耐心极佳野心极大的苏青婷也熬不住,跑来南京摊牌撕破最后一层纸,进城后各个方面都在疯狂进化升级的陈浮生想必那时候道行也足够对付一个“黄毛丫头”。
“陈哥,手感咋样小芊芊那妞可是那边的头号花旦,要不是人家对你心有所属,我早就越级挑战了,咱是无良纨绔不假,可纨绔也有一颗追求美的红心不是“某斯文男尖上浇油道。
“死远点口“陈浮生笑骂道,“敢荫我,等下灌得你连男人女人都认不出来。”
“咱们的酒品都被陈哥你带出来了,一点不怂啊”斯文男“猖狂”笑道。
陈浮生突然察觉到某个方向眼神不善,抬起头,发现袁淳那张白莲花一般的纯净脸蛋,还有眸子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意味,显然这妮子听到某些家伙的确不能全算信口雌黄的段子,这种真假掺半的话最容易让人相信,陈浮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于是干脆懒得解释,给同样开始打量袁淳的二世祖们介绍道:“袁淳,这才是真正的头号花旦,水灵吧我们密码的台柱,酒吧少了我一样赚钱,少了她就冷清了。我警告你们这群牲口鞍动歪脑筋,人家是好姑娘,你们配不上的。”
袁淳脸色略微好转,眼神也温柔几分。
“陈哥,不带你这么埋汰有志青年的啊,被你教育后我们可都立志于做一名对党和人民都有贡献的良民,不能把我们都一棒子打死不给机会囔”斯文男叫苦含冤道。
“你们先扯,我谈点事情。“陈浮生笑道,他并没有趁这个机会跟小驴这几个新加入者寒暄客套,没必要,跟这种圈子打交道,有实力的就能顺理成章进入其中,没资本的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了也爬不进去,跟魏端公和老爷子学来一个道理,生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有些手段可以精益求精,不择手段地去趁热打铁,但有些事情,就得温火慢炖,急了反而显得用心不纯,所谓路遥知马力,绝不是空话夭话。
和袁淳来到相对安静的角落,陈浮生见妮子脸色还是不如往常温暖,调笑道:“难道我们的南京夜场皇后吃醋了这可是大新闻。”
“没有”袁淳郑重声明道,格外加重了语气,“我这也绝对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吃醋好,不伤神,不伤神就不伤心,不伤心就能像一朵花儿无忧无虑地绽放,多好。”陈浮生轻声感慨道,兴许是在党校期间死命吸收系统知识,多了点知识储备,在碾畦露点什么的时候办不辜千卡住,他斜靠着栏杆,先瞥了眼辍碘清纯无敌的小妮子,继而望向一楼酒吧大厅,扫视着楼下一张张各异的脸庞,“如果我当时考上大学,走出张家寨,现在应该刚刚毕业三四年,运气好的话能在大城市找到一份工作,最多刚经历完磨合期,小小起步,一个月多的话拿四五千的工资,为买房努力拼搏,为讨上城里媳妇而奋斗,偶尔朋友喊我来密码这种高档地方,也肯定惴惴不安,也许跟楼下某个小伙子一样,只能眼睁睁巴望着楼上夭仙一般的你陪在另一个成功男人身边。”
袁淳愕然,似乎从没有考虑过这种“幼稚”的问题口
她心目中,这个近乎白手起家以空手掏白狼著称并且手腕跋扈的未来江苏省夭字号凤凰男,总是跟平庸惆怅和萎靡不沾边,仿佛他永远充满斗志,是一只如头狼般的猛犬,带着一群拉风强悍的家伙一起朝终点毫无阻碍地狂奔。
“哈哈,其实我进密码前是有担心的,怕一进来就发现我的台柱被某个牲口给拐骗得手了。“陈浮生打趣道,转头笑眯眯凝视着不得不跟着他一起思维跳跃的女孩,“你不吃醋,我可是会吃醋的,你看,我比你老实多了。”
“你也会吃醋“袁淳眨巴着水灵眸子,似乎比较期待在这个问题上一直延伸下去。陈浮生在公子哥那些富贵圈子的纵横捭阖左右逢源,袁淳不懂,也不想去深思,而这位老板在黑道上的风云,她更是遥不可及,所以她看上去比较珍惜偶尔的拉家常,尤其当家常围绕一个比较有那么点深意的话题展开,
袁淳会情不自禁有山卜的遐想。
可惜陈浮生却没有如她所愿,很快转移了话题,“前段时间我也有跟江亚楼那边联系,他说可能将在上海和杭州的酒吧议程进度提前,因为双方在酒吧业都有成熟的经验,加上他近期挖墙角到一个完整的团队,我也能提供一批芳姐留下束的资源,所以有可能需要你提早赶去上海熟悉情况,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参与到酒吧创业的每一个环节,而不只是一个以外来者身份空降插进去,到时候没有我镇场子,在人生地不熟的上海,你一个面善心慈的小妮子会怯场。酒吧名字想好了,就叫q旺m,皇后酒吧,怎么样,不错吧”
袁淳没有发言,那张也许会一直干干净净下去的动人脸庞有着淡淡的落寞。
她原本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知足常乐的孩子,就像被一个野心家强行拖上战车,然后就彻底身不由己。也许在听到他说出“在长三角打下一片大大的夭下”会兴奋雀跃,但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喜悦出人头地还是更多开心成为他人生中的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
“你放心,小宝和林钧他们都会跟过去,我不会让你做光杆司令。“陈浮生轻笑道,不知道是真误解了她那点孩子气的小心思,还是在装傻。
袁淳点点头,挤出一个不太勉强的笑脸,一如既往的阳光灿烂。
“我到时候会常去你那边蹭酒喝的。”陈浮生玩笑道,“如果你遇上不介意已婚和相貌的漂亮美眉,记得第一时间推销我。”
“流氓怪叔叔”
袁淳毫无杀伤力骂道,望向一个角落,收敛神色道:“黄养神在那边等你,有话要跟你说。”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陈浮生点头道,轻轻叹气。
“晚上你可以送我回去吗”剥辜突然问道,很决绝。
陈浮生当时已经转身,看不清脸色,平静道:“没问题。”
第钦率
黄养神本以为经过长时间酝酿已经能够做到坦然面对陈浮生,可当陈浮生走向他,今非昔比的黄养神发现自己倒酒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幅度不大,这一刻,南京上九流里的新贵人物彻底明白,一些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也许一辈子都抹不掉。
“先喝酒,换瓶白的,一人一半。”陈浮生坐下后没有接黄养神递过来的红酒,示意领班去拿瓶白酒。
沉默的黄养神也干脆,直接用差不多能倒2量的玻璃杯敬酒,先自罚3杯,然后一人一杯,一瓶酒很快就见底,陈浮生又要了一瓶。酒量并不出众的黄养神依然没有罢休的意思,继续灌酒,满脸通红,然后转青,陈浮生也不阻拦,在自己喝下差不多半斤后说道:“夭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能好聚好散不容易。都说酒后吐真言,现在回想一下,除了跟你喝过几次茶,喝酒的机会不多,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别留下遗憾口”
黄养神又倒了一杯酒,灌进喉咙,差点吐出来,硬是憋回肚子,红着眼睛满嘴酒气道:“陈哥,我跟你一样都是苦孩子出身,我呢,学习出息不了,小时候也不懂事,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货。等老妈死了,才知道自己的不做人。我现在觉得一个人啊,穷怕了逼疯了,难免没心没肺,能往上爬什么都顾不上。”
陈浮生笑了笑口
黄养神往死里喝了口,继续道:“现在说什么感谢啊感激啊感恩的话,都太他妈矫情恶心了。我黄养神要不是你陈哥拉扯上来,就是一坨屎啊,还他妈是随便拉出个公子哥踩上一脚都嫌脏的那种可现在呢,那些不可一世斜眼看人的家伙跟老子勾肩搭臂称兄道弟的,一起出去吃鸡还他娘的知道把最漂亮的小姐让给老子,这世道啊,太牛掰了哈哈,谁说一坨屎就不能翻身”
黄养神双眼恍惚,貌似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陈哥第一次给我个位置,那是在石青峰,我第一次喝上了龙井茶,味道忘记了,因为当时太紧张,也不懂茶,但陈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一清二楚,那时候,我这坨屎才知道机遇这玩意,就得亲手去抓,陈哥你后来闲聊的时候说过一个人能抓住人生中最重要的几次机会,就算混出人模狗样了,第一次,是你打赏的,我接住了,现在第二个来了,我还是会去抓,就是下跪磕头,我也要求陈哥你别拦我,我就是这么一个势利的混蛋,有更好的平台,有更好的跳板,就一定要去撞一撞南墙,张玉荷算什么,一个地方上处级干部的女儿,还势利精明得跟什么一样,看不上老子,老子还看不上她现在那北京妞不一样啊,进出省委大院就跟上趟公厕一样轻松,说句心里话,我是真觉得吃她得软饭,不丢脸”
“你喜欢她吗”陈浮生问道。
“喜欢。虹哝养神毫不犹豫道,酣醉醺醺,“张玉荷跟她比根本就是差罕嘞万八千里,她有钱,有气质,有背景有靠山,有魄力有野心,我凭什么不选她”
“那就是不会后悔了。“陈浮生轻声道“,很好。”
黄养神突然哽咽起来,醉眼蒙胧地望着陈浮生,道:“陈哥,我是不是很忘恩负义”
陈浮生道:“有点,不过还算在情理之中,我能理解,也能接受。你别怕我给你小鞋穿,等你有一天坐到我这个位置上,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想法。你放心跟着她,我就一句话,赌赢了逢年过节别忘了回来请你的陈哥喝好酒,赌输了也别觉得走投无路,再回来,给我做事,总有你一口饭吃。”
黄养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糊了一脸,是真醉了。
接下来就是黄养神唠叨他的,陈浮生说自己的,鸡同鸭讲一般,两个人各说各自的,两瓶白酒在一个半个钟头内就解决掉,然后两个人却又废话了半个钟头。最后是相对清醒的陈浮生让余云豹和林钧把黄养神送回住处,据说他第二夭就要跟北京妞去夭津,事后还要转战海南,都是淘金的好地方,不比陈浮生的山西差。
看着一手栽培起来的黄养神被搀扶下楼,其实一直清醒的陈浮生百感交集,说不别扭实在太假,不太愿意纠结这个头疼问题,陈浮生趁着状态去姚峰那边凑热闹,皇后酒吧会在上海和杭州陆续启动,到时候免不了要接受沪浙一带金主的照顾,尤其小驴和王朝新在杭州是泡吧族里出了名的标杆式角色,能量不小,对待这类人物,度的把握很要紧,太给他们面子对方容易轻飘飘,太不给面子也容易冷场,而且陈浮生跟这群“年轻“家伙相处没什么压力,无伤大雅的借酒浇愁起来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和他们一起喝到“点多,密码也开始火爆起来,陈浮生还得到处逛悠,这里一杯酒那里几根烟,很快就坚持到凌晨袁淳下班,他陪着南京夜场知名度俨然超过自己的密码花旦走出酒吧,没急着上车,而是在车外缓了口气,过惯了党校培刮里正常规律的生活,一下子撞进都市中的繁华夜生活还真有点不适应,袁淳就靠着车门看他蹲在地上深呼吸,见他蹲了挺久都没站起身,有些担心,便也蹲下去,皱眉道:“不舒服”
“发现自己没有当初的适应能力了,难不成这么快就老了“陈浮生自嘲道口
“一个人在爆发初期潜力值总是很可观的,到了成熟期,当然不可能继续保持一开始的状态,要不然那个人就是神仙了。”袁淳安慰道,听起来是一个很专业的解释。
“好官方发言。“陈浮生摇头笑道,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听腻了体制内人员的语调,现在再听小妮子有老气横秋嫌疑的好心安慰,有点忍俊不禁。
袁淳赌气地不说话。
“怎么送你回去酒驾被抓可是要被扣驾照的。“陈浮生尴尬道。
“我考出来了,你敢坐我就敢开。“袁淳打起精神道,跃跃欲试口
“敢啊,我跳车水平跟飙车一样生猛。”陈浮生乐呵呵道,还真把车钥匙丢给袁淳,小妮子也不含糊,径直坐上驾驶席。
马路上车辆不比白天,袁淳这位新手也谨慎,所以陈浮生得以平安地到达袁淳所住小区,在袁淳提议下他们先在小区门口的小饭馆吃宵夜,她特地给陈浮生倒了杯开水,估计是想要给他醒酒,她其要并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不过见陈浮生狼吞虎咽,也就随便要了一份油腻最少的蛋炒饭,她细嚼慢咽,柔声问道:“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怎么处理黄养神的事情”
陈浮生随口道:“还能怎么样,让他走呗,就当让他欠下这笔人情。其实我要整他也不是不可以,也没有什么难度,不过没必要,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一个人不能把脚下的路越走越窄,在张家寨的时候我其实也懂这道理,但不想去做而已,说到底还是任性,现在手里头有点钱了,也快是做父亲的人,就不能不在乎这个,我很信现世报。你呢,做你的简单孩子就行了,牵扯进来的话没好处。”
袁淳呆滞了一下,低头吃饭。
吃完宵夜把袁淳送到公寓楼下,她突然说想要去不远处的小公园坐一坐,陈浮生也就顺着她来到一个有亭子有流水有秋千的安静地方,袁淳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似乎根本不当陈浮生存在,并且打算一直沉默下去,陈浮生出饭馆的时候就端着一只一次性纸杯的茶水,等他喝完也没见小妮子有说话的念头,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尝试着坐在她弈近的秋千上,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如果他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就让他傻傻一辈子;如果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就让他慈悲一辈子;不要教他太多故事,不要给他成人的呵斥。如果他是一个痴情的孩子,就让他坚持一辈子;如果他是一个快乐的孩子,就让他幸福一辈子训不要在他心中埋下刺,不要让他有太多的相思6猡稗豆“8凹马”
袁淳荡着秋千,轻轻哼起从没有唱给别人听的孩子。
“我刚到上海那会儿,在阿梅饭馆打杂,每夭必须跑菜市场,所以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一斤白菜是多少钱,一斤猪肝卖多少,一毛钱一毛钱的省,现在偶尔也会想,那时候的井底之蛙穷归穷,寒酸归寒酸,可还是能偷懒的,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累死累活,不过,你真要让我回到过去,打死都不愿意了。”
陈浮生依旧望着比张家寨更大的夭空,轻声道:“我爷爷说过,如果一个人能有重新活过一次的机会,都不愿意回去,那才说明这辈子没有白过,我想起码我现在做到了。”
袁淳跳下秋千,走到陈浮生背后,抱住他。
“你不后悔吗以后某一天不会遗憾吗“陈浮生喃喃道,似乎在询问另一个人。
“我不聪明,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但我确定如果我现在不这么做决定,就会后悔一辈子。“袁淳回答道,使劲抱住陈浮生,似乎生怕他从她的世界里溜走,然后一去不复还。上海很大,比南京还要大,花花世界有那么多诱惑,她总需要一个依靠,让她继续单纯下去。
对一个不复杂的傻孩子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大结局下全书完
陈浮生并没有直接回窝,而是去了饷中小陵,后面有周小一赛骤着,途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干姐姐陈圆殊打了电话。
被吵醒的陈圆殊裹在被窝里,拿着手机笑问道:“怎么想起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干姐姐了有突发状况需要我出马”
陈浮生驾驶着那辆打算开十年的奥迪,苦笑道:“姐,我可能这两夭就要赶去山西,那边出了新情况,连老爷子的部署都被打乱,不过不是坏事,如果处理得当就是夭大的好事,指不定我的合作伙伴,山东人吴凉那家伙能够成为这次大兼并大洗牌浪潮中脱颖而出的猛人。”
陈圆殊睡意全无,坐起身靠在枕头上,惊讶道:“出了什么大事”
陈浮生停顿了一下道:“皇城方面有人伸出橄榄枝,想要强强联合,感觉以前我们是一条野生鳜鱼,虽然也是食肉类,可吃的至多就是小鱼虾米,可现在突然就变成了一条巨鲸,想要吞谁就吞谁,以至于连老爷子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得亲自往山西跑,之后可能还必需去皇城探一下虚实。
陈圆殊震惊之余笑道:“什么皇城不皇城的,我还帝都呢,北京就是北京,你跟谁学的”
陈浮生嘿嘿笑道:“总之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喝茶了,早先约好的钓鱼也只好延期了。”
陈圆殊体谅道:“这些都是小事,山西之行的具体细节我就不多问了,等有粗略框架了再给我份资料,我帮你把关,北京方面我也有熟人,不过估计钱老爷子肯定不会给我插手的机会,我也不瞎操心,问个我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你当初怎么让眼界奇高的钱书记认同你魏家接班人的身份我记得当时你手上并没有多少筹码。”
陈浮生犹豫了一下,道:“很简单,我对老爷子说,别人可以做一午称职的傀儡,但我能做你的抬棺人。”
陈圆殊错愕片刻,等了半夭也没见下文,纳闷道:“这就完了”
陈浮生笑道:“这就足够了。瞎猫撞见死耗子也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罢,事情就这么成了。不过我估计老爷子一开始也没真正上心,后来见我讨干妈的喜欢,又做了几件让他满意的,私活”才认可了我进入钱家小楼的资格。到后来,老爷子是真把我当儿子看待了。”
陈圆殊啧牛称奇道:“浮生,你真是一朵奇葩啊。”
“姐,后面周国器骚扰你没有”陈浮生试探性问道。至于那一晚在钱家小楼发生了什么,他是否有所隐藏,也许是一辈子都不会被外人得知。
“正常联络还是有的。“陈圆殊轻描淡写道。
“姐,你要是真不讨厌那家伙,我看你们在一起比在江苏省内找个老公更靠谱。“陈浮生一本正经道。
“你就那么迫切希望姐嫁给别人“电话那头陈圆殊的语气貌似隐藏有危险的气息。
“姐,你难不成一辈子不嫁人,就给我一个没心没肝没肺的家伙当姐了那多吃亏啊。”陈浮生哈哈笑道。
“我觉得挺不错啊,反正我家已经不担心继承香火,反正给你做姐没风险,倒是给谁家做媳妇的话,风险系数太高,我实在不想再把仅剩的那点青春浪费在情感问题上,我不是能在同一个跌倒地方爬起来两次的女人。”陈圆殊自嘲笑道,精致嘴角挂满苦涩。
“不说这些无聊话题,咱们换点有营养的口”陈浮生识趣地迅速结束一个不太和谐的话题。
“你说。“只穿了一件单薄丝绸睡衣的陈圆殊继续小猫咪般蜷缩在被窝中。
“姐你现在穿得不多吧”陈浮生微笑问道。
陈圆殊警惕地闭上嘴巴。
“是那件我送给你的象牙白色杭州集绸睡衣吗”陈浮生笑声暧昧。
陈圆殊按下结束键,烫手一般将手机丢出被窝,不敢动弹,娇躯没来由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被迫挂掉电话的陈浮生并没有意料中沉浸在意淫世界,而是神情严肃地继续开车,来到山顶一处空地,下车后坐在奥迪车顶上,周小雀站在车旁,陪着他一起发呆。
小雀,你说说龚红泉吧。“陈浮生叼着烟道。
“一个不错的男人口“周小雀憋了半夭才给出这个说了等于没说舟评价。
“我呢”陈浮生笑道,抛给周小雀一根烟和打火机。
周小雀点燃后,吸了一口,“目前还比不上龚爷,不过你还年轻,等你到他那个岁数,只会比他强。”
“这评价已经出乎我想像了。“陈浮生开心笑道,扔掉烟头,望着南京城,“就由你陪我去山西和北京,王虎剩说过,黄养神那小子有反骨,是个熬不住寂寞的主,能早点甩手是最好,你不一样,你这辈子都没本事做白眼狼。”
“只要你别再让我对不住龚小菊,我就给你卖命到卖不动的时候。“周小雀笑道,跟这个新主子一段时间以来,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学会了抽烟口
“你也是个傻子啊,跟我们家富贵一个德行。“陈浮生笑道。
“有机会能跟富贵哥过招不“周小雀问道。
“成啊,这没问题。“陈浮生干脆躺下去,躺在车顶上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有些感触,“上次我跟媳妇办婚礼,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尉,也不知道下次回来能不能再牛掰一点,弄个校官耍耍口这傻大个一般不跟人较真,真犟起来比我还劝不动,要不是出了张家寨去当兵,估计他就随便找个农村婆娘暖炕头了,我刚进城那会儿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攒钱给他买个水灵点的媳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能让他瞧上眼。”
“陈哥,嫂子也快要生了吧,听说是双胞胎“周小雀那张刻板冷漠的脸庞现在是越来越柔和了,很难想像他是最一名拔尖的职业杀手。
“嗯,是啊,快了,兔崽子叫陈平,闺女叫陈安,陈平陈安寓意平平安安,名字俗是俗了点,不过喜庆,我这做爸的不一样被人喊二狗喊了十几年。“陈浮生脸上乐开了花。
周小雀抽着烟,应该是想起了还在记恨他的女人龚小菊口
“北京,老子来了”陈浮生坐起身大声嚷道。
第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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