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处僻静茶馆,面对面坐着一位雍容贵妇模样的中年女性和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男人,女人穿着得体略显刻板,一看就是体制内的人物,男人则不如何出彩,低调内敛,跟老北京人一样。女人喝了口茶,问道:“小李子,你怪蒹葭吗”
有一个滑稽绰号的后辈摇了摇头,回答礴必“不怪她,一点都不,小时候我就习惯了看着她的背影一粒四点努力成长,现在也没差别,我还是个子没她高,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不那么爱哭了,也不需要她帮我去抢回糖葫芦。”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却难掩眉宇间的苦涩,双手捧着茶杯,望向窗外,“那时候多简单啊,顿顿吃三碗饭,就是想长个子,能有个让她可以依靠的肩膀,现在看来这辈子是没希望了。傅姨,其实那次南京婚宴我偷偷赶过去了,不过没露面,远远看着,蒹葭真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她单纯为一个同龄男人笑容灿烂,那一刻,我连嫉妒的勇气都没了,我知道就算我打败了陈二狗,也同样输给了他,我自己都可怜自己,太没骨气也太没斗志了。”
被称呼为傅姨的女人叹息一声,道:“你父亲没有说什么”
“小李子“摇头道:“没有。”
傅姨明显停顿了一下,道:“陈浮生一个月前去山西忙煤矿的事情,上个星期还去了趟内蒙古,为一个叫乔麦的南京女人闹了一场,不知道怎么跟孙老虎有不浅的交情,才把事情压下去,昨天刚到北京,跟神华集团谈合作,我不瞒你,神华的举动出自我手,不过不是为陈浮生铺平道路,纯粹是想提前给我那外孙外孙女一个红包,不管我如何瞧不顺眼他,蒹葭都是我女儿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是我的亲人,小李子,在你能走路的时候我就把你当女婿看待,即使到现在,曹家跟李家闹出不愉快,我一样没把你当外人,所以这次陈浮生来北京,你教心他一顿,我不会拦你,只希望别太过火。”
小李子苦笑着摇摇头,放下茶杯,道:“傅姨,我暂时不会去找他麻烦的,我现在还忍得住,等哪天实在憋不住了我再动手,最多也就是让他少赚点钱,或者弄出点擦伤,杀一杀他的锐气,不可能把他逼上绝路,到时候蒹葭会恨我一辈子,我负担不起。父亲说过,一个男人,不作妖不造孽,才能成大事,我总不能让他看扁了。”
傅姨感慨道:“你这块璞玉,也只有陈龙象才敢下手雕琢。”
小李子露出一个牵诿的笑脸,好奇道:“以傅姨您的脾气,当初怎么能答应蒹葭嫁给陈浮生”
傅姨无奈道:“蒹葭跟我们所有人都耍了一记花枪,还是连环回马枪,连她老太爷都扛不住,更别说我这个做妈的了,等她怀上孩子,再给家里捎话,说她其实什么事都没有,让我们安心等着抱孩子,我们是连气都不知道往谁身上撒啊,老太爷也是乐个不停,我们也只好就此作罢,老太爷发话,家族里头不安分的后辈们谁敢乱给陈浮生小鞋穿”
小李子,自然就是那个连魏端公都不放在眼中的李夸父了。他突然微笑道:“抛开情敌身份不说,这个,二狗,还是有很多过人之处的,一个没靠山的东北小人物,一个扎猛子扑腾进上海,再游到南京,愣是没吃大亏,还越活越滋润,该抓住的都抓住了,成了江苏小有名气的新秀,挺不简单的。”
傅姨不以为然道:“往上推一辈或者更多,诿不是白手起家,尤其是蒹葭老太爷那一辈,整个夭下都是他们打下来的,陈浮生那点经历算什么口”
李夸父笑道:“傅姨,你可一棒子打死我们田后所有年轻人了啊。”
傅姨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继续喝茶。
李夸父轻声道,“以后,如果蒹葭不反对,加上只要那两孩子别长得太像陈浮生,我死活都要做他们干爸。谁敢抢他们糖葫芦,我这个做干爹的就亲自出马帮他们抢回来,哈哈。”
傅姨被李夸父破夭荒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指着眼前那位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青年俊彦,硬是说不出话。
一一,
周惊蛰和陈圆殊很心有灵犀地同一夭来到陈浮生和曹蒹葭的小窝,出卜时守候在楼下的孔道德带着几个小弟把各种补品从车上往楼上搬,来回四五趟,足见这两女人对曹蒹葭肚子里的孩子是恨不得连尿布都包办了,陈象爻和李青乌白夭基本上都会呆在小窝,帮着做饭和打扫房间,按照陈浮生的指示就差没把曹蒹葭当观音菩萨供起来,曹蒹葭对此也无可奈何。
“方姐和季静过两天一起来。“周惊蛰终于能够仔细打量房间,今天她穿得相对朴素。
只要是个女人,除非阿梅饭馆王语嫣那类虎妞,谁没有一点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女人与女人的世界总是让男人搞不懂拎不清。
就像现在呆在房间的几个女人,除去正牌媳妇曹蒹葭和陈象爻,就算是看似跟陈浮生最为一清二白的李青乌,恐怕也有见不得光的意味在里头口
在陈圆殊和曹蒹葭拉家常的时候,李青乌和陈象爻去厨房捣鼓晚餐,周惊蛰就去了陈浮生的书房,墙壁上的大幅密密麻麻的人脉图黑板让她会心一笑,的确很符合那家伙的风格,与占据三分之二墙壁的巨大黑板相比,对面墙壁还有两块小白板和一块小黑板,看情形白板应该是用来做擂解构某些商业案例和大集团构造的作业,小黑板则钉有许多小纸片,纸片上又写有满满的关键字眼,都是陈浮生觉得可以延伸出去的有效信息,周惊蛰重新站在人脉图下,找到自己的名字,看到标注是“底线清晰,有独特的价值观,可以做知己,决不能以做短线交往为初衷“口
知己吗
周惊蛰恍惚了一下。
她久违的恶作剧嗜好又冒出头,掏出手机给陈浮生发了一条短信,“姘头,我成功躲过重重包围溜进你房间了,想要跟你短线交交交往一次“,飞,g”
她特地打了3个“交“字,然后就一个人傻乎乎在那里偷着乐,跟身陷初恋的青涩女孩一样,眼巴巴等着心上人回复短信。
某人回复道:“叉,老子在去交党费的路上”
周惊蛰忍住笑,将手机轻轻收起来,他那条“老子是预备党员“还保存在她手机里。她背着双手在书房东摸一下,西瞧一下,无聊就随手从堆满专业书籍的书桌上抽出一本,看一看陈浮生的评语和圈画,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已经很成功的男人,是什么促使他每天都像要在冲刺高考一样去拼杀
在周惊蛰呆在书房“探秘“的时候,曹蒹葭和陈圆殊坐着闲聊,曹蒹葭似乎想起什么,去房间掏出一张单子,递给陈圆殊,笑道:“单子上是一些需要给浮生买的小物品,像粉笔和水笔之类的都需要跑专门的店,要不然浮生可能骤架顺手,我现在这样真是,拖家带口,了,不太可能出去一犁四样亲自挑选,就只能麻烦你这个比亲姐还亲的姐了。”
陈圆殊也没多想,微笑道:“没问题的,一定办妥。”
五个大美女一起吃完其乐融融的晚饭,陈圆殊和周惊蛰一起告辞下楼,陈象爻随后也离开,只剩下邻居李青乌。
“青乌,来,坐下,我们谈谈心。“曹蒹葭笑容祥和,这实在是一个让男人和女人都无可挑剔的完美女人。
李青乌乖巧坐在曹蒹葭对面,有点忐忑。
“其实浮生很早就知道你是青禾员工了,而且还是很有潜力的集团重点培养对象,为什么主动离开是怕浮生误认为你来我们家串门是有所企图吗”曹蒹葭微笑道,没有兴师问罪的意图,依然是拉家常的语气神态。
李青乌呆滞当场,没有急着给出解释,涨红一张小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以你的履历和能力再找份不比青禾差的公司不难,可你在青禾这几年的基础就都没了,多可惜,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比较合适,对你的人生规划百利而无一害,而且浮生在青禾也有一定的发言权,这种隐性资源放着不用耶浪费,我也跟浮生谈过这个问题,他也认为你应该回去。“曹蒹葭语重心长道。
“曹姐,我不准备回青禾了。“李青乌鼓起勇气道。
“不吃回头草的倔巅孩子啊,让人头疼,就算瓜田李下,也不是你这个避嫌法子啊。
“曹蒹葭揉了揉额头道。
李青乌重新低下头。
“那现在工佯找得怎么样了“曹蒹葭叹息道。
“还在找,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好的工作岗位坚决不委屈自己。“李青乌抬头笑道口
小丫头,你肚子里那点心思我会看不懂我估计在我生出孩子前你都不可能找到工作吧”曹蒹葭笑道,“为了照顾我这个孕妇,耽误你多少正事啊,你现在可处于事业关键时期,长远来看,你现在的举动是有极大后遗症的。”
“没关系。“李青乌笑道,很真诚
“聪明的傻孩子啊,年轻真好。”
曹蒹葭摇头笑道,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然后就去书柜抽出一本从魏公公山水华门淘过来的风水古书,李青乌坐了一会儿也静悄悄离开房间,曹蒹葭除了偶尔站起来小走几圈,就都坐在放上垫子的檀木椅上看书,等到大概晚上九点钟左右,她将书放回原处,洗漱完毕后去书房坐了半个钟头,然后回到主卧,打开台灯,从桌子抽屉掏出一本日记本,她在嫁给陈浮生之前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嫁给他后雷打不动地每天都要写完一整夭经历,哪怕是鸡毛蒜皮的简单一天,她也会一字不漏纪录上去,这座房子里陈浮生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但曹蒹葭的东西,陈浮生从来不会去动,他甚至没有拉开过这个抽屉,这一点,就像曹蒹葭从不曾去翻过他的手机一样。
他们都是那种哪怕穷困潦倒到某天为柴米油盐奔波的地步也不会去庸俗的男女,也许陈浮生一开始不曾如此智慧或者说超然,但他娶了曹蒹葭,就开始下意识地奔跑,去汲取和进化,是曹蒹葭把他从张家寨带出去,也是曹蒹葭让他从一个刁钻的农村青年蚝变为成熟的城里人,而且还让陈浮生保留了最质朴的那份东西,陈浮生不择手段分秒必争地向上爬,她就安安静静呆在原地等他。
写完日记,合上本子,她躺到床上,扭头望着原本属于自己丈夫的位置,现在的她已经不可能轻松侧身,只能略微困难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睡过的枕头,然后闭上眼睛,过了半个钟头,曹蒹葭披上衣服重新起床,坐到桌子前,笑了笑,额外写了一份东西,夹进日记本,这才安心睡觉。
一大清早,有他们家钥匙的李青乌已经开始给曹蒹葭做早餐,曹蒹葭犹豫了一下,拿起只存有聊聊几个号码的手机,给陈浮生发了条短信,然后充满期待地等待回音,正常情况下他都会在半分钟内打电话过来,可是这一次陈浮生却没有及时做出反应,苦等了十几分钟,曹蒹葭还以为他在北京碰上什么紧急情况,可当她准备再打电话过去,却发现他已经打过来,只是很快就挂掉,估计是有急事不方便立即回复,曹蒹葭也就不再纠缠。
首都机场,某人冲下出租车,跟媳妇被人拐跑了一样发疯般杀进大厅,买了张机票,无比尴尬地发现还有将近一个钟头才能登机,就带了个钱包和一只手机的他只好去机场书店耗时间,光看不卖,最后千挑万选出一本叶永烈的四人帮兴亡,以免在两个半钟头的飞机上虚度光荫,在和售书服务员美眉套近乎后免费弄到一支圆珠笔,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去登机口检票。
他就是接到媳妇短信就从酒店
等他坐上飞机,发现靠窗位置坐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孩,之所以眼熟,除了在书店角落有她的背影之外,陈浮生脑海中似乎还有一点额外的印象,只不过她戴着一顶帽子遮住了大部分脸孔,陈浮生纳闷地坐下去,第一次上飞机的他研究了小会儿安金扣,等他终于弄清楚,抬起头发现一张要多水灵就有多水灵的脸蛋正朝向他,秋水眸子眨都不眨一下,陈浮生猛地回神,惊奇道:“小姑娘,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你是“清清秀秀干千净净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年轻女孩眨巴着眸子口
“咱俩在鸡鸣寺见过面啊,一起吃过素面的那个不记得了”陈浮生尴尬道。
女孩摇摇头。
陈浮生遗憾地叹口气,最多才两年吧,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棵国宝级卜白菜不就是那个喜欢嚷着“都是缘分呐”的闺女吗鸡鸣寺,大雨磅礴,小伞绣花鞋,一个神秘兮兮的古朴女孩,也许是陈浮生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诡异画面。
“哈哈,我骗你的。“女孩见陈浮生打算低头翻书,毫无征兆地阳光灿烂,眯起眼睛,露出两个小酒窝,果然还是那句口头禅,“都是缘分呐”
“你怎么也去南京“陈浮生笑问道,重新将书放到膝盖上。
“离家出走了。“女孩笑嘻嘻道,身上散发一股轻轻淡淡的香味,绝不是香水。
飞么叛逆你看上去不像啊。“陈浮生将信将疑道。
“人不可貌相,就像你,看上去像刁民,我第一次跟你见面还不是没保持距离”女孩用很温柔很正经的语调说了一个让陈浮生很憋屈的真实憩缨。翊四
“您真耿直,学生时代思想品德一定很过硬。”陈浮生感叹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口”
“还没猜出来你是真憨啊还是装傻”小姑娘一脸纳闷地盯着陈浮生。
陈浮生则一脸诚恳地回望她,一点都不退缩。
最终还是小妮子输了,恢复笑脸道:“真名不告诉你,猜不出就算啦。不过我mm和一些论坛上都用潘朵拉这仆d,你就喊我潘朵拉吧,记住,是花朵的朵,不是多少的多。”
“很奇怪的名字。”陈浮生原本就对希腊神话不熟悉,所以脑子根本不会往潘多拉靠。
“你怎么出汗了”昵称是潘朵拉的女孩纳闷道,身边的男人如临大敌,额头上满是汗水。
“没事,有点紧张。“陈浮生艰难道,飞机已经开始启动,不需要几秒钟他就会在离地高度远比上海东方明珠夸张的高空,这对于有一个深度恐高症的男人来说,是最大的煎熬,要命的是气流带来的颠簸更会给恐高症患者加倍的感受口
“你第一次坐飞机而且恐缸”女孩惊讶道。
陈浮生点点头,已经闭上眼睛,他去山西和转往北京都是乘坐动车组,原本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飞机有关系,没想到一条短信就轻而易举打破了他所有的固执和恐惧。陈浮生紧紧抓住扶手,汗水越来越多,始终不敢睁开眼睛,在外人看来显得有些滑稽。
“那你还坐飞机有急事”女孩疑惑道。
陈浮生已经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使劲点了一下头。
“我猜你现在已经出人头地了吧是回南京谈一笔重大生意”女孩希望能通过谈话减轻他的恐惧,她可不想这家伙等下躺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陈浮生现在只能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含义,摇了摇,紧紧闭嘴。
女孩潘朵拉两个多钟头的航程除了听歌看杂志,四分之三时间都在确定身边的男人有没有晕厥过丰,所幸他出了一身汗水,到最后整套西装已经跟从水里浸泡过拎出来一样,可竟然硬是咬牙扛了下来,飞机降落的那一刻,连女孩都忍不住如释重负深呼吸一口,外带有点佩服这个意志顽强到一种境界的家伙,机舱打开后,他第一个踉跄着跑出去。
真是十万火急的事啊
女孩嘀咕道,拿上行李轻轻缓缓走出飞机〇
不知为何,她坚信自己将来某一天一定会在某一个地方再与他重逢。
缘分呐缘升
陈浮生第一时间给袁淳和贾朋打了招呼,然后他几乎一天就泡在密码酒吧,而这一天密码也破天荒挂出停止营业的牌子口
晚上8点钟,吃完饭在小区散步一圈后,李青乌和陈象爻突然都提议去密码看一看,说是停业整顿,她们想去见识见识,不知道这两孩子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曹蒹葭也没拒绝,然后张启航等一批陈浮生重点栽培出来的心腹就第一时间出现,很有计划性和预谋意味,李红旗亲自开着那辆俞晗亮送来的宾利出现在小区,将曹蒹葭送到出奇冷清的密码酒吧。
曹蒹葭也没想明白其中玄机,走进酒吧后,发现一楼空荡荡的,可见停业是不假,但没顾客是事实,曹蒹葭却看到了几乎铺满整座酒吧的红玫瑰,鲜艳欲滴,那绝对是曹蒹葭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密厚重的玫瑰花海,唯一不太搭调的就是酒吧半灯和栏杆上挂满了红灯笼,显得略微不伦不类,有些俗,但一样惊心动魄,有着无比强烈的个人风格,就像,就像她那个偏执的始终特立独行的所以显得不入流又总能让人哭笑不得的男人,陈二狗匕
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一曲曹蒹葭最熟悉的英文歌曲响起。
曹蒹葭咬着嘴唇,红着眼睛。撇毖毖兰鼎筋珊女懈蠕缎赫凯乎每天都要听一遍的muhu,所以她再熟悉不过。
接下来是一群孩子的合音,一样天籁口
灯光突然亮起,一个男人站在舞台中央,背对着曹蒹葭这个方向,转身,用并不流利的英语大声唱起这首经典的励志歌曲,他的手势和动作如毗中如出一辙,只不过他实在不是一个熟谙肢体语言的老鸟,所以显得异常可爱而可笑,尤其他还理着最希拉平常的平头,穿着对他来说极具挑战性的红色衬衫,简直太富有戏剧效果了。
唱诗班的孩子每人一个话筒,配合台上男人的节奏摇晃身体,可能是因为排练不多的缘故,总有笑场的小家伙,不过总体来说不影响主角出人意料的发挥。
琳站满了圈子里的熟人,望着楼下男人的表演,默默不语,有佩服,有惊喜,更多的是善意的笑容。
因为他们实在无法想像在黑白两道上都一丝不芶如钟表的有志男人,会这样略显蹩脚地站在舞台上像个孩子一样去蹦蹦跳跳,这家伙,可是江苏地下世界已经完全一言九鼎的枭雄式人物了啊。于是所有人随即都把目光转移到台下的曹蒹葭身上,遗世独立一般,深情凝望着台上的男人,捂着嘴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第巧章狗尾巴草眦一陈二狗媳妇的一封信
一个半月后。
南京某医院手术室外,从山西疯一样赶回来的男人捧着一封信,蹲在过道地上,靠着墙壁,无声哽咽。
负责将信交给陈浮生的李青乌站在那里,捂着嘴巴大哭。
一个身材健硕修长的男人冲进医院,身着军装,中校军衔,曹家曹野狐。
一脸杀机的曹家继承人狠狠拎起陈浮生的衣领,一拳砸在他鼻子上,然后一脚踹出去老远,陪着主子一起从山西过来的周小雀想要出手,倒在地上依旧死死攥紧那封信的陈浮生摇了摇手,曹野狐怒吼道:“王八蛋,你他妈不知道蒹葭的身体根本经不住难产的折磨她会死的”
泪流满面的陈浮生挣扎着坐起来,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向口袋,这个几乎已经确立山西煤矿版图雄奇地位的男人似乎试图掏出那包2块5一包的小红河,曹野狐上去就是一脚,踢中他下巴,丝毫没打算抵抗的男人飞出去老远,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劝阻,一些听到消息紧急赶来的男人都红着眼睛,女人则泪眼朦胧,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就是你这个狗娘养的害死了蒹葭巅嘈野狐眼眶与陈浮生一样布满血经和泪水一专丝去就叉是一艇必陈浮生已经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就在曹野狐真的要痛下杀手的时候,一只异常宽厚的大手扯住他肩膀,然后武力值与董赤丙有的一拼的曹野狐竟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侧拉撞向墙壁,坠地后愣是爬不起来,站在他面前的,是同样肩膀上扛着中校军衔的魁梧男人,两米高的身高,巨大而雄壮,几个跟随曹野狐赶到医院的军人刚想要出手,其中最靠前的一个就被这个东北虎一样的兵王给一拉一膝撞给当场击晕。
在压倒性的恐怖差距面前,再无人敢出手。
天下无双陈富贵
“哥。“平躺在地上喘息泪水和血水融在一起的陈浮生哽咽道。
“不怕,有哥在,没人能欺负你。”刚到南京军区任职的陈富贵过去扶起将近刃年只喊过他两次哥的弟弟,一脸坚毅,扶着陈浮生靠墙坐着,大手帮他擦去一脸泪水和血水,只说了一句话,“老陈家从不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问心无愧。娘和爷爷,还有弟媳妇,都不会怪你。谁敢再骂你一句,我杀谁。”
陈浮生只是小心翼翼护住那封信,尽量不让它脏了折了皱了。
窒息的沉默。
陈富贵转头望向曹野狐,沉声问道:“你有二狗苦”
曹野狐愣了一下,不否挣扎起身,靠着墙壁望着天花板,默默流泪。
“曹野狐,你回去跟曹家说,孩子我一个都不会给你们,我自己养。“陈浮生靠着墙一点一点站起来,缓缓道。
他将信轻柔折好,放进口袋,挺直了腰杆。
“二狗,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最早也是我进手术室几个钟头之后了口小时候,诚实的好孩子能拿到小红花,我是拿最多的那一个,好孩子一直做了出年,然后突然有一天得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到老太爷那个岁数,所以我走马观花走遍了中国。
本来觉得没遗憾了,可突然想起还有个东北那旮旯的某个傻孩子被我拐骗到了上海,还被人欺负了,最终还是觉得应该去南京找你,之前,你在上海的时候说要努力挣钱给我吃香的喝辣的,我很感动,因为你跟我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你是一个刁民,只认亲不认理的那种,让你心甘情愿掏钱请我吃一顿好的,比我拿到所有红花加起来都要高兴,这是实话,用小爷王虎剩的话说,那就是掏心窝的实诚话。
其实我跟你说很小就听说过你,那是骗你的,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啊,可我不这么说,我知道你睡不踏实口二狗,有句话我一直忍住没说出口,那就是一个男人,不是一定要打下了江山就是好丈夫,也不是一定要野心勃勃才是好老公,我知道你累,被我或者说我一直刻意去漠视的家庭背景拖拽着向上爬,怎么会轻松呢可我不说,不是希望你有一天能扬眉吐气带着我去我家,让所有人知道我当初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我只是每天都会想躺在小坟包里的爷爷,那个我只见过一面的娘,我想他们未必想你非要光耀门楣,你的娘即便走了,最后也一定是惦念着南方的儿子是挨饿了还是冷了,被你误会了二十年的爷爷也一定只希望你能有一个安安稳稳的日子,不再颠沛流离,我成为老陈家的媳妇,从第一天起就只想要一个挺直脊梁的陈浮生,做到问心无愧,这就足够了,耳这些东西,我都不能说,或者说还没准备好说,就来不及了。
二狗,我一点都不后悔遇见你,一个女人,能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上让她心甘情愿不顾一切去花痴的男人,该窃喜了,我唯一不满足的,可能就是我祸害了你,却没有去报答的时间。你肯定不是最好看的男人,却是我心目中最耐看的男人。你肯定不是最有钱的男人,但你却肯定是最愿意为我付出全部的男人。
一个男人,在困苦不得志的时候还能双手磨出血地下套子给没有任何关系的老人攒出棺材钱,在他疯癫爷爷坟头会把嗓子哭哑的孙子,这个被戳脊梁骨长大的刁民,他真的没心没肺吗
一个男人,能在阿梅饭馆一分一毛攒出几百块钱全部去买废旧报纸书刊,并且金部在路灯下看完,能蹲在厕所看一份资料两个钟头,每天只睡三四个钟头坚持到今天,他能不被称作拼命吗
一个男人,能在富有了后还坚持剃五六块钱的平头,在得势了后还能跟乡下亲戚小孩在大酒店走廊里打闹,在最疲倦最艰难的时候还能在开门前,给他媳妇挤出一张温暖的笑脸,这个被人视作陈世美却从不反驳从不辩解的丈夫,他不伟大吗
我不贪心,能拥有你,我很幸福,</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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