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考虑片刻,当下作出决定。
甭论男子是何人,反正他们的目标致,趁着男子引开众人注意的同时,她更方便活动就当这名陌生男子是上天派来的帮手好了。
“大伙儿起上,绝对要把这该死的崽子揪送官府,叫他吃不完兜着走!”声招呼,几名守卫把男子团团包围在中心。
“摆出这种阵仗就想要应付我吗?没想到我被看得真扁。”男子扳动着手指关节,以独特的鼻音嘲弄地说。“再给你们些时间,把所有同伴都叫醒来,这样我可以次网打尽,省事多了,如何?”
“你可以继续放你的屁吹你的牛,臭小子!我们倒要瞧瞧,看你是不是真那么能打?来啊!吃我记拳头!”
“呜哇这是打什么拳啊?慢得像乌龟在爬呢!”
奚落着,男子俐落地转身,借力使力地往对方的背上推,第个冲上前去的落腮胡汉子登登登地止不住身势,霍地直向大树扑去,哀嚎地撞出双眼满天星。瘦皮猴与白发翁两人颤抖地对望眼,鼓足勇气起上前夹攻。
胜败立见。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男子甚至连十分之的力道都还没使出,就已经让那些人跌的跌滚的滚伤的伤了。
好好地努力吧,不知名的老兄。无月吐吐舌,顺着树干滑下,蹑手蹑脚地远离众人围聚的中心,来到堆积着白枌树枝的围篱前。先在地面浇淋完桶油,然后取出打火石
“喂,这边也有个鬼祟的家伙,是同伙的!”名眼尖的人撞见后,大声地指着无月嚷道。
“可恶!就差点点。”喀嚓喀嚓,无月越焦急,手上的打火石就越是擦不出火花来。
杂沓的脚步声逼近。
快点点燃啊!无月跺脚,手上的打火石啪地引燃手中的纸折,见状,立刻将它拋向油洼里。轰地,突然爆炸开来的声响,伴随着猛烈的火舌,在旺盛风力的助长下,没两三下就吞噬了围篱,朝里面蔓延。
“烧烧起来了!快点救火啊!”陆续赶过来的人们,慌张地拿起水桶企图挽救。
“没用的,我连里头都淋上了油,你们灭不了这把火的。”无月伸开双臂说。“死心吧!这种邪恶的毒树,就让它把火全烧光最好!”
“哪儿来的臭娘儿们?妳也是和那家伙伙儿的吧!弟兄们,不要放过她,把她也并捉起来!”
“慢着!”白发老翁脸色变,他走两步上前,盯着无月打量片刻。“妳妳是阿莫的对吧?”
“张师傅,你认得这娘儿们?”
白发老翁回头对同伴点头,又转而对着无月说:“我记得妳姓韩是吧?以前总是跟在阿莫身边寸步不离的阿莫死了之后,妳就没再回到村子里,村子里头有人猜妳是不是投河自杀了原来妳还活得好好的,韩家丫头。”
这么说来,无月也想起自己与老人见过几次面。她常听阿莫喊老人“师傅”“师傅”,知道阿莫跟老人学习辨别药材,也知道阿莫会开始采集枌树全是老人的引荐,换句话说,老人亦是间接杀了阿莫的凶手之!
“丫头,妳怎么会跑来这儿放火呢?谁让妳来做这种蠢事的?”
无月瞥视老人眼。“蠢事?这在你眼中或许是蠢事,可在我看来,你们才是助纣为虐的笨蛋!替妖姬搜集危害众人的毒树枝,为区区银两出卖自己的良心,值得吗?不要忘记阿莫是怎么死的,你们若不及早回头,总有日也会和阿莫样,被妖姬给害死!”
“妳不懂现实的利害关系,丫头。我们有我们的苦衷,就算我们不替妖姬采药,也照样是死路条。这世上没有妳所想的那般单纯,很多时候,我们这些平凡小民能有的选择,只有被限定的那条。”
高高地扬起眉头,她扯扯唇角。“你错了,我懂得。正是因为我懂得,所以我没打算找你们算帐,哪怕当初你们对阿莫见死不救,我都可以原谅人为求自保的那份自私。没有人需要为拯救他人而赔上自己的性命。不过,老头,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这”她指了指身后的那把大火。“就是我的答案。”
老人家先是愣,继而垂下双肩,惆怅地摇了摇头。
“别再和她啰唆了!张老,你让开!”名年轻力壮的家伙冲上前来吼着。“像这种娘儿们,给她两个拳头,让她永远闭上嘴就够了!”
“你你别乱来啊!”也许是看在故人的情面上,老人竟出面拦阻。
“你别废话了!”
年轻人手挥,想把老人甩开,不料却使劲过大,失去重心的老人往火堆扑去。无月未及深思,探出细瘦的手腕扣住老人家的腰,只听喀嚓声老人家撞击的力道,让她的手肘几乎要脱臼。忍住剧痛,她咬紧牙关奋力地把他往后拉。
咚地,老人屁股跌坐到地上,无月自己却步履不稳地频频往后倾倒,逼人的火焰轰地袭来,热度烤焦后背上的寒毛,也逼出无月的身冷汗,她暗叫不妙的同时
“快跑啊!着火的树枝要掉下来了!”有人正高声大喊着。
抬头,顶上如同雪崩般的根根火棒往她所站的地面坠落。她不晓得,原来人临死之前会看到生在眼前飞快闪逝的传言,原来是真的!反射性地以双手遮住自己的头顶,她祈祷着死亡能来得既快又俐落,别让她死得太痛苦。
“把手给我!”
蒙面男子的叱,将无月由赴死的绝望中拉回至求生的渴望,她才把手递出去,纷纷掉下来的火花就逼到她眼前。然而,本该掉到她头上的火棒,全被人给挥开了。下刻,她身在男子的怀抱中,双脚离地。
“唔哇!”
“抱紧我的脖子。”
“可是”她杏眼圆睁,就连阿莫,在没成亲前,自己顶多也只让他牵牵小手,这男人居然要她抱紧他——
“就当妳在抱根木头,否则摔下去我可不管妳。”蒙面男子边跋扈地说,边拔腿狂奔。这招“救”带“跑”的奇袭打得众人招架无力,只见背后的大伙人猛然想起要揪住他们时,男子的脚程已经把他们甩在后头。这这人好厉害!
无月认识许多身手高强的人,但这名蒙面男子能边抱着她,边在崎岖颠簸的森林小径中健步如飞,光是这脚上功夫就非寻常人可及。
但,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如此帮助她?
不知在暗夜中奔跑多久,直到身后不再有追兵的脚步声,男子才终于在林子里放她下来。
“到这边应该就没问题了。”
挥挥手,男子似要转身离开,无月情急地扣住他的衣袖说:“慢着,我还没向你道谢。”
男子歪了歪头,蒙住下半部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仅有双在稀微月光下,格外锐利的黑眸,犀利地锁住她说:“是我自作主张地出手相救,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恩情就是恩情。况且不只方才你把我从火堆中救出来的恩情,还有稍早的时候,你替我掩藏了行踪,所以我才能顺利地把火引燃。”深吸口气,无月说。“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想请问恩公的大名,另日如有机会,必会好好答谢。”
男子沉默片刻。“我这个人不喜欢拖拖拉拉的,特别是未来这种东西,步之外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根本没人能预料明日会有何事发生。妳如果坚持要答谢,别说‘另日’,干脆现在就答谢我吧!”
她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直来直往,但既然先提起的人是她,她也不好推托,基于礼貌地问:“那么恩公想要什么谢礼呢?”
“就用妳的身子还我恩情吧!”
“啊?”疑惧地瞪大双眼。
隔着掩面黑布巾,男子愉快地笑道:“后悔自己话说得太快了?”
“不。”无月有着浓浓的失望,没想到她误把“恶狼”当成“好心神仙”了。天底下,就是有这种喜欢占女子便宜的登徒子。
“明明皱着张苦瓜脸,副不屑的模样,干么要忍着话不说呢?妳可以直接骂我厚颜无耻没关系的,姑娘。”对方明显含笑揶揄的声音,彷佛是故意在嘲笑着无月的“没诚意”。
她转过头,率先跨出步说:“要在哪儿做?”
“等等,妳性子还真急。”拉住她的手腕,男子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迅速地扯回自己的手腕,无月冷冷瞪。“莫非你还有其余的要求?身子不够?脑子也给你吧!”
“呵呵,好象真让妳误会了。”男子双手摊地说。“我需要妳的身子没错,但可不是妳想的那个意思。”
“不是?”除了“那意思”之外,还会有什么?无月有种被愚弄的感受。
“不是。”指着前方的路,他收拾起带笑的言语,严肃地说:“我是想麻烦妳指引我下山。坦白说,方才急着远离追兵的阵营,所以我没仔细观察四周地形地物。我是可以自己索着下山啦,顶多是多花点儿时间绕路找方位罢了,可既然妳有意愿报恩,就麻烦妳带路喽!”
“带带路就带路,你弯抹角地说什么让我我还以为这样看我出糗,很有趣吗?你捉弄人也该有个分寸吧!”掐紧掌心,簌簌颤抖着。她可是好久都没遇见这么惹人发怒的家伙了。
“嗯,妳生气我能理解,妳对我的看法也都非常正确,妳的指摘让我受教良多,下次我会小心注意用词的。”蒙面男子频频点头说。
这闹,让无月原先对他所抱持的感激与好感全都荡然无存。
早早带他走下山,早早和他分道扬镳,再也不要和这种莫名其妙刚见面就恶意戏弄人的男子有任何牵连了。这才是应付此人的上上之策。无月抬起头观察星子所在的位置后说:“走吧,你不是要下山吗?跟我来。”
“谢谢姑娘的慷慨相助了。”
无月拋个冷眼给他。“我是为了还恩,等我带你下山,希望彼此互不相欠,如此而已。”
“小生知道,姑娘不必担心。”
她发着闷气地背过身子,径自迈步往下山路走去。
男子藏在面具底下的唇角扬起。
这位姑娘还真是个与外貌截然不同的小辣椒呢!
她大概没有察觉到,今夜并非他们初次交会。当然,他这三天来在暗中观察她的行动很隐密,她没察觉也不是件稀奇的事,而他会决定在今夜出手帮忙她亦非偶然这点,也没必要告诉她。
坦白说,像她那样破绽百出的行动,直到今日才发生被活逮的危机,根本是奇迹了。要不是那群采药工太过粗心大意,早会发觉到她根本都是挑同时间同手法偷袭。
因为如此,他没有埋伏多久,就等到了她现身,他也才能掐准时机,助她臂之力,扰乱众人的注意,好让她成功地引火烧了那些万恶根源的树枝。这些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可说全照他写的脚本在上演。
唯误算的,大概就是那堆着火崩落的木柴吧!
他低头瞥看着自己的左手臂,大概是被灼伤了,从方才就在隐隐作痛着。徒手去挥开那些火棒,多少有点逞强。
“啊!糟糕,起雾了!”
她回过头说:“你快跟上来,要是大雾笼罩住去路,咱们不光会下不了山,怕会三天三夜都被困在这山上呢!”
“三天?太夸张了吧!”他苦笑道。“待天亮,这雾迟早都会散的。”
“那是你不知道这苍晓山的可怕,这季节最怕的就是起雾,旦浓雾遮天,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日出也没用。”她急急地伸手拉他。
“噢!”恰巧碰上他的伤处。
“怎么了?”她吓得松开手,垂眼往他手臂上望去。“啊这伤”
他把手臂藏在身后,状若轻松地说:“不碍事的,妳不是急着要下山吗?那我们就快走吧!”
“不行!”她喝,严厉地倒竖双眉说。“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真伤脑筋!看来她不只脾气辣,还心肠软。他偏是对这种人最没抵抗力,就是很想戏弄戏弄她。
“我们不下山了吗?雾可是如同妳所说的,越来越浓了喔!半夜三更,在起雾的山中,又是孤男寡女的,这样子的景况,妳还坚持要看我的手伤吗?”他微笑地逗着她说。
小脸固执地板起,这次她没上他的当。“啰唆!快把手给我看!”
岑瀚海有很多好理由,拒绝她的善意,不让这额外的插曲耽搁自己的行程,毕竟伤口用“看”的,样好不了。与其在这穷山僻壤浪费时间,早步下山找大夫才是聪明之道。
但,他还是投降了。
那双顽固坚毅抱定主意的黑眸,噙着忧心忡忡瞅着他的模样,实在胜过千言万语的“巧辩”。
于是他伸出手,并在心中祈祷,希望这雾气不会真把他们困在山中三天三夜才好。
第二章
“没办法继续往前走了。”她沮丧地宣告。
雾气浓得快将人窒息,在这种情况下,前面是路或深崖都分辨不清,不小心踩空或撞上山壁都不奇怪。无月本想在雾气凝聚前,起码要能抵达山腰村落的,现在却不得不放弃这念头了。
“似乎是如此。”男子就站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贴得紧紧的。“虽然不该在这种时候提起这档事,但我依稀记得小生曾警告过姑娘,偏偏有人不信邪,硬要我把伤口给她看,也不管会不会耽搁赶路的时辰”
无月庆幸夜够黑雾够浓,自己通红的耳根不会被这家伙看见。
“总之,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我记得刚刚经过的山壁旁有个小洞岤。”她轻咳声地说。
“只好这么做喽!”
声音中的快活,半点都没泄露出男子的痛楚。其实他掩藏在黑布巾底下的唇,早已泛白抿紧。被火烧灼到的地方,正火辣辣地痛了起来。说他迟钝也好慢半拍也行,直到现在他才晓得自己的手臂伤得不轻。
尤其是当衣料摩擦过伤处时,那种皮开肉绽的痛,使他的额头鼻端都冒出涔涔冷汗。
不过,现在还不到晕厥过去的时刻。
强打起精神,跟着那纤细的身影往回程走去。男子晓得他们身处的危机只是暂时解除,浓雾阻止他们下山的脚步,同样也会延缓追兵的行动,倘使不能趁此机会掩藏行踪,等雾散去会不会被人逮到就很难说了。
还好她记得的方位没有错。当无月确认洞岤就在不远处时,立即掉头向他说:“喂,我们到了,你——你怎么啦?”
奔到男子面前,她伸手去拉他。男子蹲屈在地上,彷佛正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宽阔的肩膀剧烈地颤动着。
莫非这又是他的玩笑?瞬间,这念头晃过无月的脑海,可她随即发现自己所碰触到的身躯热得惊人,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喂,你要不要紧啊?”
“别摇我拜托”男子暗哑地低语。
吓得把手从他身上移开,无月心抽紧。全都是为了她,所以他才会受伤的。现在他这样痛苦,自己却什么都不能替他做!
“你站得起来吗?洞岤就在前面,你可以在那儿好好休息。”
粗重地喘息着,男子勉强地点头,曲着腰摇摇晃晃地起身。无月想搀扶他,又怕弄到他的伤处,小手停在半空中,前进后退都不是。最后还是男子把边的手臂抬起说:“借我边肩膀吧,姑娘。”
闻言,无月立刻低头钻入他边胳肢窝的下方,让他把手臂环上自己的颈子,撑着他说:“小心点,慢慢来,很快就到了。”
此刻她的脑海中,早拋弃什么矜持芥蒂或恼怒不快,满满的愧疚教她眼角酸楚地蓄起水气。要是她打开始就想到男子替她珞开火棒时,不可能没有被烧伤;要是她心思再细腻点,坚持先替男子找地方疗伤冷敷,而不是自顾自地赶路下山,恩公的伤势理应不会恶化到步履不稳的地步。如今害得恩公这样痛苦,全都是她的顽固愚蠢所造成的。
无论如何,她定要想办法减轻他的痛楚!
他们的运气不错,洞岤的内部远比外观宽敞多了,而且更幸运的是它很深,通达好几十尺的深处有小池冒出的天然涌泉,三个巴掌宽,个拳头深的石池里,透心沁凉的水正是他们迫切需要的。
无月摊开包袱,取出毛毯铺在地面上,把男人安置妥当后,她立刻走到洞外去捡拾枯枝。洞岤里不能生火,那会让岤内烟雾弥漫,但至少可以点个小火照亮四周——也方便她照料他。
不敢离洞太远,怕自己在浓雾中迷失方向,无月竭尽所能地找到点树果,把它兜在怀中,回到男子身边。
此时,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经呈半昏半睡的状态了。
“喂,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呼唤着频频中的他,对方茫然地睁开双眼,蠕动着唇,无法清晰完整地说出话语。这也是受到高烧的影响吧?借着小火把的光芒,无月总算能好好地审视他的伤口。首先,要除去这臂上洞开的布料。
“我要把衣袖给裁开喔,你不要乱动知道吗?”
最后句话是多余的,男子根本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无月以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破破烂烂的衣袖,猛地倒抽口气。明亮的火光中,焦烂而血肉模糊的伤口,异常地怵目惊心。和她先前检视的时候比起来,伤口肿胀了许多,而且已有发脓的迹象。
这样下去,男子迟早会并发血毒轻则臂废,重则殒命。
不!她绝不能再让这伤口恶化下去!她记得以前阿莫帮她包扎指头上的刀伤时,曾叮咛教导过她,任何伤口最怕的就是不干不净的脏束西黏在上头。治疗的初步是替他将伤口清洗干净,然后得割除发脓的烂肉。
紧张地吞咽下口唾沫,握着刀的小手不住地颤抖着。无月不知道自己能否办得到,她还是头次要在活生生的人体上动刀
“很糟吧”
听到那细如蚊纳的声音,无月猛然抬眼望向他。“你你醒了?”
男子双黑眼焦点涣散地对着洞顶,断断续续地说:“做吧我有力气就会自己现在靠妳来拜托”
“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不安与无助恐惧又心慌,这种“毫无把握”的情绪让她犹豫着。
“死马当活”他疲惫地闭上眼,没力气往下说了。
“不许说什么死与活的!”
无月激动地扣住他的衣襟说:“听到没?我定会让你平安无事,你定会恢——复的!不管要我做什么,我定会让你活下来的!”
是的。
重新握紧小刀,无月在心中和自己打好商量,要昏过去要恐惧要哭泣都可以等到结束之后再说。现在她只需要专心志地替他处理伤口,仔仔细细地把这些坏死的部分除去就好。
当无月听到洞口传来鸟儿啾啾的叫声时,她揉着眼睛醒来。自己何时打起盹儿来的,她根本不记得了。
依稀中,她记得的是昨夜费尽千辛万苦,替失去知觉的男人处理完伤口后也不敢入睡,就坐在他身边,以防万他需要自己帮忙。然后,盯着他起伏的胸口,数着他呼吸的次数数着数着,眼皮也渐渐地控制不住,直往下掉
糟糕,自己睡多久了?
无月睡意全消地睁开大眼,连忙扑到男子身边。紧闭的眼眸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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