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少顷和迟蔚一块儿坐在桌边,江表哥是早吃过了早餐的,这会儿闲着没事,就扯肉松吃。
迟蔚喝了口粥,然后问道:“伯父伯母人呢?”
少顷单手撑着下巴回道:“出去玩了,他俩经常去老年活动室。”
“难怪精神那么好。”迟蔚又送了一勺粥入口,继续问道:“你有没有给我请过假?”他还记得上回让少顷帮着请假,那家伙就给忘了。
而这一回,少顷倒是记住了,“嗯,我给你两边公司都打过电话了。”说着,他见迟蔚碗中的肉松没了,则又给放了些进去,同时开口,“想没想过接下去怎么办?”
迟蔚摇摇头,抬起眼看向少顷,“哥你说,我接下去该怎么做才好?”
少顷也不含糊,直接甩下这么一句,“断绝一切来往,手机关机,不离开家门,就当自己是去了山里,暂时别出现。”
“啊?”迟蔚本来也考虑过先躲一阵子,可是他没想到少顷竟是要求他断绝一切的联系,这种类似人间蒸发的躲避,只怕楚宴会急疯了吧?
这样的念头莫名地闯入脑海,而少顷却好像都能看出他的心思般,又说道:“你不必太担心,楚宴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盯紧,不过也该让他着急下,不然那小子不知道收敛。嗯……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他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这是个机会,如果你想要看清楚宴的心,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迟蔚那人聪明得很,听少顷这样说,大概也猜到了些对方的用意,“这算是对楚宴的考验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少顷洒脱地勾了下唇,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迟蔚,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对楚宴是什么感觉?”
“感觉?”迟蔚完全没料到少顷竟然会突然丢给他这么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了老半天,他才模棱两可地回道:“我不知道,我有时觉得我对他应该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可有时又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他。”
少顷好笑地对上迟蔚的眸子,觉得他这话说得很孩子气,“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把问题甩出来,而是等到迟蔚点头以后,他才问道:“昨天你看到楚宴和乔胥抱在一起后,你哭什么?”
不得不说,少顷问出的问题的确很犀利,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迟蔚被他问得一愣,许久后才诚实地回答道:“因为心里难过,根本忍不住。”
少顷了然地颔首,“这样啊。”随后他话锋一转,忽然换了个话题,“迟蔚,我帮你好不好?”
“嗯?”迟蔚没太明白少顷这话的意思,不解地眨了眨眼,“帮我什么?”
“帮你看清楚宴那家伙,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那么……”少顷眯起眼,眸中透着一抹不知是悲伤还是释怀的神情,“那么,我就把你让给他。”
有那么一瞬间,迟蔚看着少顷,忽然觉得那个人笑得很让人心碎,他略显沮丧地低下头,片刻之余却问出这样一句话,“哥,你是喜欢小蘑菇的吧?”
兄弟心事
“哥,你是喜欢小蘑菇的吧?”迟蔚问道,没多久,少顷便回答说:“是啊,我很喜欢他。”他笑起来,神情看着极其洒脱。
“那为什么还要帮我?”迟蔚看不透少顷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单纯地将自己的困惑问了出来,不料他哥闻言,竟是回顶了他一句,“我是喜欢小蘑菇,可是和你有关系吗?”
迟蔚一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表哥的小蘑菇,所以少顷就算把他让给楚宴,也谈不上是忍痛割爱。既然如此,那么喜不喜欢与帮不帮他之间便毫无关联。
迟蔚略显苦涩地笑了笑,将手里的调羹放下,“是呀,我又给忘了,我是迟蔚,不是沈珞。”他的嗓音很轻,却让人听着感觉分外沉重。
少顷望着迟蔚,就那样安静地凝视了许久,而后叹了口长气,忽然歉意地开口,“抱歉了。”
“嗯?”迟蔚不解地对上少顷的眸子,“为什么道歉?”
少顷站起身,拿了个玻璃杯到饮水机前接了点水,喝了一口后才说道:“我并没有让你难堪的意思,是我太心直口快,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顿了顿,接着又说:“我就是瞧你整天都不太开心的样子,我说,你要是真那么喜欢楚宴,我帮你把他追回来。”
迟蔚没想到少顷竟然会跟他说这样的一番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傻愣了半天,才说了声,“谢谢。”
少顷走回来,将手放在迟蔚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发,那个宠溺的举动,倒是有点像他们以前,那时少顷也喜欢这样摸小蘑菇的头。
“我下午要出去趟,你一个人在家,哪儿都别去,知道吗?”伴着少顷的叮嘱,迟蔚本能地想到昨晚想偷看手机的事,直觉告诉他,少顷要去见的可能就是昨晚他与之发短信的那人,想到这儿,迟蔚终于还是憋不住好奇问道:“是去见谁?”
他本以为表哥不会告诉他,没想到对方竟十分爽快地回答道:“我约了楚非,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他带到这里来,更不会把楚宴带到这里来,我去见楚非,只是因为我跟他之间有点私事要了断。”
“你跟楚大哥闹不快了吗?”迟蔚当时也没多想,就这么问了句,可等了会儿,却始终不见少顷回应,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题出在了哪里,“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你们才吵架的吗?”
少顷在椅子上坐下来,复又莞尔,“没有啊,你别瞎猜,我跟他没什么。”话虽这么说,可迟蔚就是觉得,少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显得格外悲伤。
“哥。”他唤了一声,继而又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小蘑菇,我不过就是个冒牌货而已。”
“那天晚上你离开后,我想了很多,想过去找小蘑菇,可是,上哪儿找?别说我不知道,估计你也不知道,总不见得再让你去死一趟,然后把小蘑菇的魂给拉回来吧?这不实际,我也不打算尝试。”少顷将水杯放到桌上,两只手端正地摆在大腿上,“我很想把你当成小蘑菇来爱,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暂时还做不到,给我点时间,或许我能释怀。”
说到这里,少顷又沉默了下来,半晌之余才接着开口,“我对你好,是因为你一直还管我叫哥哥,我感觉得到你在意我这个表哥,既然你还把我当哥哥,那我也理应将你当成表弟一样来疼,虽然无法做到像对待小蘑菇那样对你,可至少,我在努力向那一步迈进。”
大抵是少顷这番话说得太真诚,让迟蔚不禁动容,“哥……”他又叫了一声,内心被强烈地震撼着,自从把真相告诉少顷以后,他始终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直到这天,迟蔚才真正了解到,原来少顷对他,竟能如此坦诚相待。
他鼻尖一酸,感动得恨不得立刻扑到少顷怀里去。而少顷瞧迟蔚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却不由打趣道:“我的小蘑菇才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呢,你要是老在我跟前哭,我可就不再搭理你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迟蔚连忙把眼泪又憋了回去,“我不哭!”他作发誓状,而后见少顷一脸的坏笑,这才发觉自己被捉弄了。
“竟然捉弄我,你太坏了!”迟蔚说着,伸出一双魔抓就朝着少顷的腰间挠起了痒痒,少顷最怕痒,一见这状况,连忙往沙发那边逃去。
那是几日来,兄弟俩头一次打闹,“好了好了,我认输,我再也不敢了,喂!迟蔚你快点放开我啊,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啊!”
“你可以也来挠我痒啊,反正我不怕痒。”迟蔚得意地说道,下一秒又卖力地活动起手指。
等两人闹腾完了,少顷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叹说:“你小子还真有精力。”
迟蔚也累得不行,靠着沙发轻轻喘气,“哪里,比起表哥我可差得远了。”说着,他扭头看向少顷,“哥,谢谢你。”
少顷挑了挑眉梢,继而听迟蔚又接上一句,“谢谢你还愿意把我当成你的表弟。”言下,他笑起来,是那种十分温和的浅笑。
少顷也跟着扬起唇角,赞叹道:“不错嘛,现在学会哭也学会笑了,跟你刚到我身边来那会儿比起来,实在是好了太多,那时候,你简直就是个面瘫。”
迟蔚笑得很淡,想来他也不是那种情绪起伏很大的人,大喜大悲的表情永远不会出现在在脸上,如果他笑了,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开心,“我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心情。”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少顷伸出两根食指,抵在迟蔚两边嘴角,轻轻地往上带,“就像这样,笑一笑,会觉得心情好很多啊!”
“面部肌肉过于僵硬,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迟蔚说这话时仍是一脸的淡定,那被迫上扬的唇角反而显得无比滑稽。
少顷一下子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也蛮可爱的嘛!”
这边兄弟二人的关系终得缓解,然而楚宴那边,他与他哥之间却越发僵持。从昨晚到现在,楚非打来N通电话,但楚宴全都拒绝接听,直到中午时,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他打来电话,楚宴犹豫了片刻才接起来,继而才发现,那个电话是阿胥打来的。
手机那头,梦胥的声音听着有些疲倦,“阿宴,是我。”
楚宴握着手机,坐在卧室的阳台中,面前正摆着一壶茶,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端起茶壶给自己杯中倒了一杯,而后浅抿一口,低声询问:“有事吗?”
梦胥也不含糊,开门见山便说出了来意,“我想约你见个面,中午一块儿吃个饭吧?”
这季节外头风寒,功夫茶才入杯须臾,已是凉了大片,楚宴一只手搭在杯壁上,指腹在杯沿轻轻摩挲,许久后才吭声,“好吧,还是昨天那家店,一点见。”说完,他也没等对方回应,直接就挂了。
下午一点,楚宴姗姗来迟,他到的时候梦胥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楚宴也不跟他客气,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先点餐吧,肚子饿了。”
“嗯。”梦胥将手里的一本点菜单递给楚宴,“那你先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楚宴也当真是个很爽快的人,接过单子后三两下就点了四菜一汤,然后他又问梦胥,“你要不要再点两道?”
梦胥微笑着摇头道:“不用了,就这些我们俩也吃不完。”
“嗯,那就先这点吧!”将点菜单递给桌边的服务员,楚宴靠回椅背上,对上梦胥的双眸,十分坦然地开口,“我想你约我出来,一定是有话要讲。”
梦胥还是和当年一个样,只是今天要显得更拘束些,一觉醒来,当得知楚宴已经知道真相时,他很是慌乱,经过楚非一番劝说,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想,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了,那么索性就大方点,把话摊开来讲吧!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阿宴,我骗了你那么久,想必你一定很气我。”
楚宴淡然望着梦胥,那神情让人觉得太过凉薄,久之,他才轻叹了一声,“我不会生你的气,是我欠了你,你为我所承受的,可能我用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梦胥的嗓音猛然往上一挑,继而沉了气道:“阿宴,我之所以会伙同你大哥瞒着你,就是不想你老觉得自己欠了我。”
楚宴低下头,微微勾起了唇角,“所以,让我以为你死了,长痛不如短痛是吧?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好主意?”他口上说着不生气,其实心里还是恼火的。
“我很抱歉。”梦胥做了个深呼吸,又平静启口,“今天约你出来,是因为我就是觉得我们之间有必要说清楚,阿宴,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真的没有欠我什么。”
“我欠你了。”说着,楚宴忽然抬起头,目光笔直地投向梦胥的瞳仁,“我终究是亏欠了你,就算像你说的,把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可是旧账了了新账难了。”
“嗯?”梦胥一愣,压根就没明白楚宴这话里头的意思。
而楚宴倒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当年我没接受,而今天,在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以后,我依然要负你。”
梦胥没想到楚宴会跟他说这些,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气氛恍然僵硬起来,其间他们点的菜一道道送了上来,可两人都只是沉默互看着,谁都没有先动筷子。
直到菜全上齐了,楚宴才先行拿起筷子,“吃饭吧。”
梦胥没说话,却是夹了块水煮鱼片送到楚宴碗中,这么多年,他依然记得楚宴爱吃这个。
而就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楚宴突然又开了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亲口告诉你这些,就好像要你亲手去斩断情根。”
梦胥的手一抖,鱼片掉进了楚宴的碗中,他略显慌乱地将筷子收回来,低着头不出声。
楚宴并没有去夹自己碗中的那片鱼,而是双目灼灼地凝视着对面的梦胥,“阿胥,我接下去要说的话,是我考虑了一整晚的结果,很抱歉我最终的决定,伤害的依然是你。”言下,他顿了顿,再度说道:“在恩义与爱情之间,我选择后者,昨天你见到的那个叫迟蔚的男人,我爱他。”
(To Be Contued)
[2011-10-24 19:21:41 染°]
作者有话要说:终究还是要做出个抉择的,事事拖沓的不是丈夫,纵然楚宴负了梦胥,至少他作出了自己的决定,并勇于去承担后果。
不要再质疑楚宴的爱了,要一个大义的男人放下责任,那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很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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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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