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昨晚没有睡好,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很不踏实,半夜的时候,他哥给他打来电话,那一通他是接了的,只是没说两句就又挂了。
楚非说的无非还是些道歉的话,而那个时候,楚宴最不想听的也正是道歉。他能理解他哥当时一心想要保护弟弟的心情,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始终觉得,如果连最基本的责任都担不起的话,会让他自己都觉得他很孬种。
电话中,楚非问他,“那你现在是打算回到阿胥身边去,还是准备挽回迟蔚?”面对这样的问题,楚宴迟迟没能给出答案,最终更是很没出息地挂断了电话。
楚宴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窝囊的事了。只是那一刻,那真的不知道除了逃避,自己还能做什么。
之后满脑子就全是迟蔚和阿胥,他心里明白,这次无论如何都是要作出个抉择来的,迟蔚和阿胥他只能要一个,爱情与恩义他也只能选一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他一开始就懂。
只不过若是选了恩义,于迟蔚而言他便是不仁,若选了爱情,于阿胥而言他便是不义,这选择太难下,不管最终站到哪一边,总是要伤害一个人。
一整晚,楚宴没有合眼,辗转反侧间,他想到了过去的许多事。阿胥第一次向他表白的那夜,他们一块儿在泡吧,那家伙冷不防的一句“阿宴,我喜欢你”让他着实怔了怔,随后才故作镇定地回道:“我不跟好兄弟玩一夜情的。”
梦胥说:“不玩一夜情,我认真的。”
当时楚宴举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大概是借着酒劲壮胆,然后他对梦胥说:“我也是认真的,咱俩不合适。”
第二次表白是在楚宴的家里,那天是他生日,哥们儿几个折腾到很晚,一个个全喝高了。半夜梦胥抱着楚宴一个劲地亲,这一闹,楚宴倒是清醒了,而后便听见梦胥含混不清地说着“我爱你”。
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回忆起来,仍觉得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想到这,楚宴索性坐了起来,盘膝将一团被子抱在怀里,他目光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那面墙,又不知不觉地想到了迟蔚。
对迟蔚,不知是否能称作一见钟情,自懂事以来,他就没有那样认真地去追过一个人。楚宴本是个贪玩的人,凭着一张长得不错的脸,身边从来不缺伴儿,这两年来谈过几场恋爱,却总找不到那个能让他不顾一切的人,直到迟蔚出现,他才算真正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不会去苛求爱情要多么的轰轰烈烈,只想平平淡淡地和对方过一辈子。
迟蔚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可惜他虽明白自己的心思,却不曾好好去珍惜。在爱情路上,他显然还太幼稚,不够成熟,才会导致许多的误会,倒不是说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而是他忘记了,爱如一堵墙,一砖一瓦砌成,要守住它,首先根基就要落稳,其次每一块砖头都不能歪,这样才能保证爱墙不崩塌。
楚宴错得太离谱,以为迟蔚对他动了心,自己就可以肆无忌惮,却不知在他无所谓的同时,爱情已然悄悄远去。
思及至此,楚宴的鼻子突然一阵泛酸。他吸了一口气,使劲地眨了眨干涩的眼,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不够坚强。
天快亮的时候,楚非又给他打来电话,从那通开始他就没再接,之后平均每小时都会来五通电话,楚宴权当没听见,说来也就是任性罢了,那一刻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细细地回忆一下,自己是怎么把爱情弄丢的。
……
“在想他吗?”梦胥的一句话将楚宴的思绪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后者尴尬地笑了笑,夹起碗中那片鱼送入口中,辣的味道麻了舌尖,他静了会儿,才诚实地回答道:“嗯,在想他,昨天我又让他难过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梦胥就像个孩子,对于很多事都表示好奇。
而楚宴对他也无隐瞒,阿胥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昨天被他撞见我俩比较亲密的举动,他生气了吧?”言下,他又扬起唇角,笑容中带了点苦涩。
“那哪是生气,明明就是吃醋嘛!会为你吃醋,说明他很在乎你啊!”梦胥也没想到自己竟能如此淡定地安抚楚宴,大概是经过了这两年,他真的已经能做到释怀了。
楚宴抬起头瞄了梦胥一眼,随之莞尔一笑,“我想也是,所以我决定,这一次绝对不放手了,我要把他追回来。”
梦胥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默了一会儿才道:“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他,突然觉得他很幸福,我好羡慕他。”
楚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夹了块钵钵鸡送到梦胥的碗中,“你也会很幸福的。”
梦胥看了看自己碗中的鸡,又看了看楚宴,终于也笑起来,“谢谢。”他的声音不大,轻轻的柔柔的,十分的动听,“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放下以后能快乐很多,果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霸占着也不会开心,阿宴,我祝福你和那个同样叫迟蔚的男人,愿你们永远幸福。”
楚宴听梦胥刻意加上的定语,方才想起昨天迟蔚曾说,乔胥是他前世最好的朋友。
“对了,你以前有个很好的朋友也叫迟蔚是吧?”伴着楚宴的问话,梦胥反倒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我有跟你提过他。”
“如果我说,昨天你见着的那个迟蔚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迟蔚,你会不会觉得我是脑子坏掉了?”楚宴的言语风趣幽默,但口吻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梦胥莫名地挠了挠脑袋,想了想又摇摇头,“你别逗我了,是不是瞧我诈尸好玩,你也要让迟蔚诈尸来吓唬我?”
楚宴端起下巴,一副高傲地姿态,“你那叫什么诈尸?你纯粹就是假死,迟蔚那才叫诈尸,死后又活过来了!”
梦胥的脸色一变,继而沉着声问道:“你说真的?迟蔚他没死?”
楚宴见梦胥板起了脸,他也不禁严肃起来,“不是没死,是死了然后又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重生了,昨天你没听见我哥管他叫沈珞吗?”
“嗯。”梦胥微微颔首,“可我也注意到你管他叫迟蔚。”
“不错,他就是迟蔚,只不过是在沈珞的身体里得到了重生,借尸还魂你总听说过吧?”
梦胥又是一愣,借尸还魂他自然是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想过,这种玄妙的事竟然真的存在,“这怎么可能?借尸还魂?呵,太荒谬了吧?”
“你不用怀疑他的身份,昨天见着你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你是他生前最好的朋友,如果他不是迟蔚,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楚宴的话很有逻辑,梦胥再想反驳,却已找不出证据。
他思忖半晌,才又讷讷地启口,“所以,你爱上的那个人……是迟蔚?”
楚宴点点头,极其洒脱地回道:“嗯,就是他,虽然有时候傻傻的,又总摆了张面瘫似的脸,可是我就是爱他。”
听着这话,梦胥还是无法避免地心头一酸,而后他才说道:“突然觉得有那么点不甘心,明明我不比迟蔚差,却得不到你。”
话题一旦转到这上头,气氛又显得有些尴尬,楚宴心知梦胥不快,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摞下一句“你也能找到那个真正对你好的人”,而后则转移了话题。
却说与此同时,少顷也正在和楚非坐在一块儿,他俩是吃过午饭才碰头的,约在一家咖啡馆中,这天少顷有些反常,他一上来就点了一杯清咖,不加糖的那种,以往他从来不爱喝苦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反倒是楚非点了杯卡布基诺,他是考虑到待会儿少顷要是喝不惯清咖,就把自己的这杯让他。
结果不料咖啡一上来,少顷就一口气喝掉了半杯,那模样跟喝啤酒似的,完了后他又觉得苦,眉头狠狠地皱了下。
楚非连忙送上自己那杯卡布基诺,“清咖是太苦了,你喝我的吧。”
少顷推开他的杯子,舔了舔唇道:“我今天就想喝苦的,你甭管我。”
楚非瞧他那副固执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说你跟我闹什么脾气呀,又不是我欺负了你表弟,再说了,你火归火,拿自己出什么气?”
“我乐意。”少顷一副傲娇的模样,楚非瞧见了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好吧好吧,真是败给你了,既然都出来了,那么咱们就有话好好说。”
“我先说。”
楚非挑了下眉毛,很绅士地朝着少顷摆了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只听少顷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线冷冰冰地甩出四个字,“我们分手。”
分手
少顷说完那句话后,又一口气将杯中剩余的咖啡喝了,继而起身就往外走,楚非想拉都拉不住,等结了帐追出门,早就找不着他的人影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给阿胥打电话,想着寻个人来一块儿琢磨琢磨,少顷今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结果梦胥那小没良心的家伙一听楚非说少顷跟他提了分手,非但没有帮着出主意,更是反问了一句,“分手?你俩在一起过吗?”
楚非那会儿心里可着急了,向来的冷静全没了,只差没有对着梦胥炸毛,“在一起过,对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在昨天的那家港式餐厅吃饭啊,你要过来一起吃吗?”那时楚宴刚好去了洗手间,梦胥一个人坐在桌前,闲着没事儿就挑色拉里的玉米吃,同时又对手机那边的楚非问起八卦来,“我说,你跟少顷什么时候在一块儿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重点。”楚非的声音听上去略有些低沉,他在路旁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便坐了上去,给司机报上地址后,他又对着手机说道:“总之你给我说说,少顷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怎就突然提分手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跟他又不熟,还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跟少顷开始交往也不告诉我,估计要不是这回嫂子跑了,你还不打算给我说了是吧?”梦胥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
楚非闻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忙么?一忙就给忘了。”
“哼,明明是你就没重视这件事,不然怎么会忘记?难怪少顷要跟你提分手了,肯定是你对人家太冷淡了。”伴着梦胥这话,楚非旋即反驳,“胡说八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吗?除了我,还有谁会那样宠着他?”
梦胥单手撑着脑袋,慵懒地启口,“谁知道呢?全凭你自己说,你说你上过他也行啊!”
“我就是上过他怎么了?”楚非当时压根就没来得及考虑太多,这句话却已脱口而出。
当时梦胥正在喝饮料,结果就被楚非这话狠狠地呛了一口。楚宴从洗手间回来时就刚好瞧见这一幕,他看梦胥咳得厉害,连忙上去帮他拍了拍背。
等好不容易缓过气了,梦胥才又对着手机那头问道:“你说什么?你上过江少顷?”他这话说得不轻不响,刚好让边上那一桌的两女生听见,她们纷纷朝他看来,梦胥这才知道收敛,压着声埋怨道:“你居然瞒了我那么多事,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没多久,问题是现在他要跟我分手!”楚非的声音一挑高,梦胥便下意识地往楚宴那边瞄去,生怕他听见什么。
其实像楚宴那么聪明的人,仅仅靠刚才的那几句,就已经猜到了此刻跟梦胥通电话的是他大哥了,不过鉴于他们兄弟俩正在冷战,所以他也不说什么,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而后梦胥又和楚非磨了两句,随后就挂了手机,他本以为楚宴定要问他些事,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声不吭,只自顾自地吃菜。
梦胥看楚宴好像真的并不关心他刚才在通话中一不小心爆出的料子,总算是安心了些。
大约二十分钟后,楚非到了,他进餐厅后绕着圆形过道走了一圈,很轻易就找着了梦胥和楚宴所在的那一桌。
而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楚宴也在,这会儿见了倒是略微有些怔愣,可也只是片刻的呆滞,下一秒又释然了,他想这样真好,就趁这机会兄弟俩说个清楚明白,于是便在梦胥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楚宴从看到楚非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说话,只一个人捡着一盘花生吃。
楚非知道他这弟弟心里肯定还在气他,说话的口气也不敢太强硬,只轻柔地唤了声,“小宴。”
楚宴抬眸扫了他一眼,继而又低下头继续捡花生。
楚非被楚宴的这态度顶得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好在身旁的梦胥瞧他们兄弟间气氛诡异,便主动出来打圆场,“哟,瞧瞧这是怎么了?阿宴,是不是你哥欠了你钱没有还呀?”
楚宴心里也是明白的,知道梦胥是想帮着调解,可惜他实在是个倔脾气,一想到他哥居然瞒着他这么大的事,心里就冒火,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堂堂楚氏的大老板,还需要向我借钱么?阿胥,你也太抬举我了。”
梦胥笑了笑,想继续说点什么,又觉得那两人的眼神都太凌厉,他只是瞄了一眼,就有些被他们的气势压制住,而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则被他自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唯有在心里腹诽:“楚家人不好招惹,他也装哑巴还不成吗?”
于是乎他也不说话了,一时间气氛变得极其冷僵,过了好一会儿,楚非才先开口,“都气了一整天了,也该气消了吧?”
楚宴看着楚非,依然沉默,后者却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劝说:“我当时的决定确实欠妥,但也是因为心疼你,小宴,别再生气了,就为这事而坏了我们兄弟俩的感情,这不值得。”
听着楚非的这番话,楚宴恍然觉得有些心酸,他又何尝不明白他哥瞒了两年全是为了他,只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又是另一回事。
刚得知梦胥没死时,他确实是很激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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