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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淳厚惊醒,侧耳悉听,隐隐约约一列马蹄杂沓而来,他赶紧叫醒花凝人,「娘子、娘子!」
「唔,天亮了?」她翻了身,慵懒地搂住淳厚腰际,没意会到任何事,睡意仍浓。
「快天亮了,我们该起程了。」淳厚拿开她的手,下床紧急收拾物品。
花凝人惺忪坐起,淳厚即慌张地拉她往庙口去。
「怎麽了?」她揉揉眼,睡意全消,多了份忐忑难安。
淳厚听见马蹄愈来愈近,这时花凝人也听见了,来不及问淳厚发生何事,走到马旁淳厚即道:「赶紧上去。」淳厚将花凝人托上马,一班锦衣卫,约莫八、九人已驾马出现眼前。
为首的停下马道:「久违了太师,奉公主之命请太师回京。」指挥使江昊坐於马背上道。两日不眠不休,还是让他追到了。
淳厚护於花凝人前方,「我已递书辞官,不会回京,请公主放过贫僧。」
「太师也明白,我等只来带人,无意伤害太师,太师劳驾回京,别要我等动粗。」江昊以礼相待。
「甭说,让开。」淳厚牵马携花凝人欲走出重围,江昊腰间刀剑迅速出鞘,冰冷的指着淳厚,挡住他的去路。
「太师明白,这趟出城非请你回去不可,空手而回难以覆命。」
淳厚转身望一眼花凝人,花凝人白皙脸上写满惊恐。他若回去即对不住感情,也对不起自己,更不能保证安然无恙。
淳厚趁江昊不留意,脚尖一勾,踢上一根树枝,迅然往眼前马臀用力打下,江昊之马瞬间嘶鸣躁动往前奔去,後方之马也被惊动,鞍上几人皆吃了一惊,忙不迭安抚马匹,淳厚趁乱拉下花凝人往旁逃窜。
江昊之驹迅速平静,见状大呼:「快,追过去!」一班人驾马追捕过去。
他俩人携手往庙後树林狂奔而去。
花凝人跑了一阵气喘吁吁,脸色一阵苍白,「我跑不动了,你逃吧。」她两脚发麻,再也跑不动了。
追兵快至淳厚紧急屈身,「上来我背你。」花凝人别无选择,不假思索赶紧趴上他的背。
跑没多远,一班人很快追上他们,瞬间被团团围住,淳厚放下花凝人,要她找地方藏身。他知以寡敌众胜算不多,遑论锦衣卫武艺精湛,但无论如何都要放手一搏,为了承诺,为了给她的将来。他霍然取出藏於腋袖护身的匕首。
江昊於马上道:「太师何必顽强,嘉善公主有命不活逮即取你命,既然如此莫休怪我等冒犯。」
「多说无益,动手吧!」
蓦然间躲藏树後的花凝人,即见刀光剑影往淳厚铿锵而去,利刃声响盖住了树林沙沙风声,
一刻钟交手数十回,两名锦衣卫倒卧於地,淳厚拿下长剑,继续与其他人交手。树林中剑声霍霍,花凝人见淳厚一人抵抗十人,吓得腿软。
慌乱中一个不留神,淳厚赫然听见,「太师,住手!」
淳厚剑梢正抵着一名锦衣卫咽喉,倏然循声看去,江昊押着花凝人,剑抵着她雪白颈项,她吓得浑身颤抖,却咬着牙坚忍道:「淳……厚……不要管我了,你赶快逃吧!」
淳厚对着江昊撕裂大吼,「放开我娘子!」盛怒下刀剑猛然穿刺锦衣卫咽喉,抽刀鲜血跟着喷出。
「跟我回去,我自然会放了她。」江昊大喊。
淳厚拿着染红的剑惊愕的望着花凝人,花凝人红着双眼对他直摇头,口中似乎喃着:不要!不要!
他相信江昊会毫不留情一刀画下……
他缓缓松开手上那把剑,剑猝然落地,「放了她,我和你们回京!」愤慨激昂回声瞬然回荡林间。
江昊见淳厚收手,一把推开花凝人,淳厚见花凝人被释,忽大声对她吼道:「快逃,愈远愈好!」
花凝人红着眼眶瞅一眼淳厚,不知该逃去哪,但淳厚叫她逃她就逃。她相信淳厚能自己脱险,很快找到她。
她死命逃,回头两次,直到穿出树林,看不见淳厚,但片刻刀剑声又在林间响起,她赫然腿软,跌坐於地,满脸惊恐回眸望树林,担心淳厚安危。
不一会儿,淳厚往她这边来,三名锦衣卫紧追而来。花凝人不想造成淳厚负担,使劲爬起来,忍着双脚酸疼,毫无目的的向前奔去。
忽然间她感觉背部一阵冰冷,随之疼痛欲裂。
「娘子!」淳厚眼睁睁看花凝人背被画上一刀,从肩而下,血瞬间染红衣裳,她赫然无力地跌坐陌上。
淳厚挥刀穿刺挡他去路的一名锦衣卫,欲冲至花凝人身旁,可一名锦衣卫又往前挡他去路。
挥了花凝人背後一刀的江昊,此时擎剑对着花凝人大声道:「太师若要玉石俱焚,我成全你。」
语毕,江昊凶狠地往花凝人一剑而去……
「不要!」淳厚惊愕地冲过去,一刃狠地从他身後刺将过来。
蓦然,铿锵一声,对淳厚刺过的剑赫然落地,几个锦衣卫皆中箭。淳厚再回神,江昊已躺於血泊之中,胸口插着飞箭。
眼前是一群身着铠甲战服的士兵,方才射箭之人坐於马上,背後背着一壶箭,腰系大刀,雄赳赳的架着马匹往花凝人去。
不知马背上之人意图,淳厚心慌的往花凝人奔去,马停下当时欲搂住花凝人,马背上的人迅速抽出腰上的刀,跳下马制止淳厚接近。
淳厚出掌往他搏击,以为淳厚要伤害花凝人遂道:「阁下出家人,她手无缚鸡之力,请莫伤害。」他仅认得花凝人,不认识一旁和尚。
淳厚赫然住手,那人转身望向满脸惊恐的花凝人。「温夫人久违,在下袁富禹,不知夫人是否记得?」
花凝人虚弱的几近失焦的双眸凝视他,忍着背上疼痛道:「袁公子?之前追杜大人至温府的袁参将?」
袁富禹咧嘴而笑,「温夫人好记性,正是在下。」他又望向淳厚,「敢问夫人此人是否同路?」
淳厚奔向花凝人,抱住她心急喊:「夫人,要不要紧?」
袁富禹不知花凝人已重伤,想再问,她的血已淌失淳厚衣衫,淳厚见她脸色愈见苍白,气息游丝,猝然撕开她背後衣物,一道血痕深及见骨,血流不止。
袁富禹连忙从怀中取出一瓶创伤药,蹲下身递给正为花凝人止血的淳厚。
「敢问阁下是为温夫人何人?」
「袁叁将杀了锦衣卫,恐惹杀身之祸,袁参将不如尽速离去。」
「我差属下将他们都埋了,只是,温夫人本在彰德,怎会惹上大内之人。」
「一言难尽。」淳厚道。
花凝人失血过多昏厥过去,淳厚脱下袈裟将她包住,抱起她欲走,袁富禹不安,用刀挡住淳厚,「你要带她去那里?」
花凝人命在旦夕,淳厚无心答话。心里只想从这儿去不知多远才能找到大夫,她是否撑的到?
袁富禹不放心,吆喝:「将她放下!」
淳厚湿红的眼眶火热的瞅着袁富禹,「我,万应蔚,万尚书次子,法号淳厚,英宗赐封太子太师,怀中是我娘子。」
袁富禹赫然将刀放下,淳厚抱着花凝人从他跟前走了过去,他想了想忽道:「太师将带温夫人到哪?这方圆二十里并无人家。」
「随遇而安。」语落淳厚眼眸两行热泪如花凝人的血热烈流下,滴在花凝人脸庞,她忽然缓缓睁开双眸。
花凝人泪眼蒙胧想抬手擦掉淳厚嘴角血渍,却一点力气都没,气若游丝道:「相公,我好冷。」
淳厚霍然搂紧她,紧紧将她依偎在怀里,「这样就不冷了。」
「不、冷……」她血色渐无,眼里都是他,现在觉得温暖了。「我、好困。」
淳厚泪脸贴着她苍白的脸,紧握她逐渐冰冷的手,「不要睡着了娘子,我求你。」他用微弱声音道,泪水淹没一切。
「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白花般脸庞不愿阖上,盯着他,将他看够,却觉要闭上了。
「不会了,不会,我会生生世世守着你。」他哭泣低喊,百般自责。是他连累了她。
羸弱脸庞勾起一抹淡雅凄楚的笑,迷迷蒙蒙眼底只剩她挚爱男人的容颜,满怀都是他的温暖。「我、也会、寻你、生、生、世……世……」微弱的声调如断掉的线,飘入风中,逐渐消逝。
「夫人……」淳厚悲切低鸣搂着她。风声簌簌随他悲凄而泣,泪水从他眼中毫无知觉流出,像身上伤口的血没有疼痛。他抱着她,没有懊悔,只有愧疚。
袁富禹上前去,紧急道:「我军正驻紮前方不远,太师带夫人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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