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摸摸怀里的匕首,“帮我给端……没有!你自己写信便可,你的信四哥都不见得会拆开!”
“写不写是我的事情,拆不拆是他的事,若是连写都不写,他更不会拆开,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若他想刺杀你,你也会这样?”九王爷冷冷的问。
“会!”胡涯毫不犹豫的回答,“也许有误会或者其他理由,解释清楚便好。我与端木睿从小一同长大,他的为人我是最不会怀疑的!”
“他的为人!”九王爷重重说了一句,接着掀开帘子打算离开。
胡涯却在身后不知死活的说道,“大将军,也许这几个月以来您并没有发觉,今日是您第一次提及端木睿,而且提了好多次!”
“多事!”九王爷甩开帘子,再次回到自己的营帐内。
“再来一壶酒!”他冲门口喊道。
“是,将军!”门口的侍卫应着。
片刻后侍卫将酒送进来。
“你也去休息休息,玩去吧,我一个人便好。”九王爷给侍卫放了假。
“谢大将军!”
九王爷这下彻底一个人,门口更不会有人等待他的命令。
远处喧闹声更大,他在帐中都能听到划拳的声音,但他一点都不开心,甚至觉得而更加寂寞。
也不知想要怎么办,想要谁来陪,只是觉得帐中的灯光也不能照亮他内心的深处,特别独孤,特别冷清。
叹气还是心堵,九王爷举着酒壶对嘴喝,几大口喝完一壶,身体热了,心还在凉着。
他拿出匕首放在眼前摆弄,误会么?他有其他理由?什么理由想要杀他!为人不用怀疑……么。
九王爷彻底趴在桌子上面,枕着胳膊侧脸盯着那把匕首,那纹路,闭着眼睛一摸就能记起,那晚的震惊实在是没法忘掉,他足足用了一整个晚上才将那被枕边人背叛的痛苦中将自己拉回来。
对于一个想要杀掉自己的人……该将他摆在什么位置才好……
但是止不住,止不住的想他……太想了……
喝完酒为什么还不醉,胸中为何如此憋闷,这样没有来由的烦躁该怎么消散,这般想念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人……一定是疯了!
是的……想他……
没谁能体会的到,刻意遗忘了几个月的时间,所有的思念全都在这时涌出来!一定是醉了,醉了才会搞不清现实和梦境,但头脑如此清醒,似醉非醉,想他的心骗不了正跳动的心!
早知这样就不该喝酒,若是不喝酒,一定不会对他这般想念,还会像往常一样,将心埋在战略图中,就会忘掉那人,或者刻意,或者无意。
这么疯狂的思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来没有一次会像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对谁都不曾有过,一定是独身了太久,憋出了毛病。
九王爷从桌子上爬起来,浑身的躁动让他无法安静的再多坐一刻,他的心控制不住的往外冲,像是有人推着他不得不出去一样,他的身体也无时无刻的想要往外冲。
想要回去看一眼的疯狂想法,让他无休止的感到害怕。
他害怕这无法控制的像决堤的洪水般的思念,更害怕他妥协后的无疾而终。
但是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他,酒不能阻止,营帐不能阻止,守卫不能,敌军更不能!
他似乎想到当初逃来营地的目的,若那个逃避的借口不成立,那么躲在这里又是为什么?抛弃安危不顾,将全部心思全都放在这打仗上面又是为何?
想要见他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强到整个人都快要爆炸,若不马上出发,唯恐不能控制般将这匕首插进胸口。
九王爷随手拿起一件大麾,半身铠甲都没有脱掉,冲出营帐跑向马厩,解开他坐骑的缰绳,翻身上马,“告诉副将,我离开七日,这七日内所有事情他全权决定!”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侍卫领命,他骑着马早已冲出了营地。
几十里沙漠几十里平原,唯有一匹马狂奔在前头。
从黑夜到白昼,马蹄不停歇,人也不知疲倦,过了几个村庄过了几个城镇,再一次迎来天亮时,他们不得不额停下来休息。
马匹需要修整,人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于是太阳还没有下山,他们再次上了路途。
那把银质的匕首就像是他的支撑,一路上靠着它,三日后九王爷终于落马,摔倒在端木睿家门前。
可惜这门早已落了一把大锁,九王爷靠在门上,这才想起来他们的约定。
“饶你父母一命,条件是将真真送来我身边,而且端木一家从此不得再踏入上京城门半步!”
年初二的夜晚安静的不可思议,家家紧闭门窗,空气中却仍然弥散着烟火的味道。
他浑身疲乏,灰尘覆盖了几乎整个人,嘴唇干裂起皮,还能舔到血腥的味道,眼中布满血丝,强忍着不去闭眼,否则醒不来。
身后那个大铜锁像个笑话一样陪着他,那人去了哪里?
方府!
九王爷突然想到了方老板,若是有人知道他的去处,那一定是方老板!
他强忍着想要一下子睡过去的困意,再次上马,很快到了方府。
方府也紧闭着大门,九王爷突然有种这大门不近人情的感觉,他如此的疲惫,却没有一处能让他感到放松的地方。
他使劲拍门,守卫立刻出来。
“我要去见方老板……”他正准备掏腰牌,门卫认出了他,腰牌都不用看,赶紧回去禀报。
不出片刻便回来,毕恭毕敬的请他进去。
九王爷见了方老板后开门见山,“你可知端木睿去了哪里?”
“端木睿?不知。”方老板面色不善,他在梦想中被吵醒,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若是以前可能知道,但现在确实不知。”
“什么意思?”
“你来找他作何?战事如何?你走了,战场怎么办?”
“暂时交给胡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端木睿说,请四哥告诉我他在哪里?”九王爷着急,立刻单腿跪在地上求告知。
方老板无奈的整整衣襟,“他在何处,确实不知,当日临行前我曾安排他到我城北五里外的花田帮忙,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去,到现在音信全无,也没有回来打听过真真的消息,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九王爷心猛地一沉,失去了联系跟不愿意回来想必,更让人心没有着落。
“到底怎么回事?”九王爷抓着方老板问。
“我也不知,为何你来问我,要说逼走他的,是你和你亲娘才是,这时跑来问我,是不是太可笑了?”方老板抢回袖子,一点都不同情九王爷。
“我娘?她知道?”九王爷很惊讶,“她保证过不再碰端木一家。”
“哼!你们这一系,谁知道呢!你娘也好,你也罢,全都欺负我的一个账房,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到跑来找我要人,真是可笑!”
九王爷使劲的揉揉脸,放低架子,“四哥……求你,若是知道一点端木睿的消息,哪怕一点点,也告诉我可好?我真的有话要对他说,不是玩笑,放下敌军,从营地跑了千里回来,不是为了玩笑!”
方老板皱着眉看他,“是不是真的,你去问你亲娘,她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四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九王爷似乎听出了状况,他的身体挡在方老板身前,使他不能随意离去。
“我知不知道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娘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太后要人命,一句话的事情,何苦来苦苦的逼我!” 九王爷不知那话中暗藏什么意思,没有明白前没有贸然逼问。
方老板起身,从仅有的一点距离离开九王爷,转身回房,顺便吩咐旁边候着的下人,“去收拾一间客房。”
九王爷跟着到了客房,一头倒在枕头上,其实他并不想睡,他想尽快去了宫里,敲开宫门,逼问太后端木睿的事情,但本能告诉他,继续下去一定会晕倒,不但问不到什么,还会耽误事情的进展。
于是处于本能,九王爷下一秒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感觉刚闭眼天就亮了,疲累比昨天更甚,但是九王爷忍着那抽了筋似得酸痛,爬起床来取了一匹方府的马,没有向方老板告辞便急急忙忙赶往宫中。
☆、缺钙怎么办
第九十六章
九王爷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上早朝,直接去往后宫找太后,却被眼前安静的太后寝宫弄傻了。
他抓住一个寝宫的太监问,“太后和真真哪儿去了?”
太监赶紧跪地磕头,“太后带世子做祭祀,初八之后才会回来……”
“初八之后?”九王爷突然记起,太后每年都要祭祀一番,确实初八之后才会回来。
但是初八过后,他早已返回战场。
“那给我的信又如何解释?”九王爷咄咄逼问。
小太监快哭出来了似得,“是太后吩咐按时间给您送过去,奴才只是照办!”
九王爷想起来信件内容,“就是说,一切内容都只是杜撰?”
“奴才也不知,不知什么内容,只是吩咐信使送往战场……”
“我问你!”九王爷弯腰掐着小太监的衣领,“真真在太后身边,什么情况?”
“世、世子挺好的呀……”小太监被九王爷的气息压得心惊胆战,生怕那句话说错了。
“说实话!不然砍头!”
“其、其实太后走之前,世子还在想念您……想着他Oga的爹爹,还、还……”
“还什么!”
“还瘦了……八、八两,太后担心宫女不能好生照看,所以带着走了……”
“那他吃饭呢?”九王爷逼问。
“吃饭……不、不太好,每日我们哄着劝着逗着都不吃,只有太子来了陪他吃他才张口……”小太监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九王爷一把甩开小太监,“滚!”
小太监屁滚尿流的跑开,九王爷转身往御书房走去。
“你怎么回来了!”皇上看到九王爷吃了一惊,“即便战事暂时停止,也需要有人镇守!”
“暂时有镇西将军和副将,我有更要紧的事!皇上,端木睿的去向你可知道?”九王爷不顾礼仪,直接冲到皇上案前。
“端木睿?真真的爹?这我不知!”皇上从容的用湿帕子擦着手,他的手上还有些墨汁沾着,“你自己的人,我怎么知道。”
九王爷哑口站在那里,突然觉得很滑稽,想找一个人,竟然谁都不知道他的去处,“那真真……”
“真真与太后去庙里祭祀,初八之后会回来,怎么,现在想明白了?早先劝你你都不听……”皇上说的不紧不慢,不急不缓。
九王爷从来没有过这般急切,他知道那人还在那里时,一点都不会着急见到他,反而可以做到闭门不见,而那人真的从眼前消失,他却迫切的想要见他,哪怕弃了一切东西。
“端木睿并没有去事先计划好的地方,皇上可知太后曾有过什么动静?”
“真是无礼!”皇上伸手点点门外,转而小声跟他说,“你这话若是被太后的人听到……”
九王爷突然意识到刚刚那句话就是在造谣太后,于是立刻压低了声音,“四哥说让我来问太后,她知道的最多。”
皇上一挑眉,扬着下巴看九王爷,“既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便去问四哥,他一定也知道什么,跑来问我岂不是浪费时间!”
九王爷突然反应过来,昨日被心事缠着就忘了这个,这一被提醒,立刻走人,临到书房门口他还不放心的回头,“若太后回来……算了。”
九王爷再次回到方府,方老板已不在府内。
他抓住门口一个守卫恶狠狠的问,守卫一紧张,全部招了。
等九王爷到了那个商号,又被告知方老板刚离开,应该是去了城内张员外家中喝茶。
九王爷暴躁的一甩缰绳,一脚踢坏了绸缎铺子的门。
这时方老板从帘子后面闪出来,“这门是城中最有名的木匠所制,一扇三百两,你这踢坏了,用什么赔?”
“你果然没走!”九王爷跳进柜台内,掌柜的见状赶紧让出,柜后只有那两人。
“正准备走,”九王爷突然掐住方老板脖子,方老板赶紧改了口,“又回来了,九弟何事,不防进去谈。”
九王爷觉得这半天他就像个皮球似得被来回踢,情绪就在爆发的临界点,方老板似乎给他看到一些希望,他掐着方老板的脖子进了后屋。
“想必你是跟太后那儿碰了壁才来找我!”方老板随手拨开他已经不用力掐着的脖子,给他倒了杯茶消气,“不过这事情我真是知道不多,具体你还得问你娘。”
“到底发生何事!”九王爷被他搞得坐立不安,刚坐下又站起,跟在方老板身后来回走。
“若我说,你得保证没人来找我麻烦!”方老板回头看身后高大的九王爷,一点都没有将他放入眼内。
“我保证!不说出去!”
“好,我说过,端木睿临走前我安排他到我城北五里外的乡下花田做事,他惦记真真的情况,因此不想离开太远,因此那天他去了,但是却带回来一个消息。”
“是何消息!”九王爷心急的挡在方老板身前,不让他来回走。
“我的花农本意是去接端木睿,因为那里需要过一个乱葬岗,那里有时会藏着盗匪。”
“于是?”
“于是他看到一幕可怕的景象,一辆马车被五个黑衣人追赶,马车内死了一个,跑了一个,其他五个黑衣人死了三个,跑了两个。”
“还有呢?”
“还有就是……端木睿至今未去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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