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护送公子回程。”
秦子楚微微一愣,想起来“新垣衍”就是那个圆滑而且喜欢息事宁人的客将军。
他心中道:新垣衍之前就对自己十分客气,而且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做此安排,路上肯定不会被为难。
十分好。
于是,秦子楚承了晋鄙的情,感激的说:“多谢晋鄙将军。”
语毕,秦子楚抱着嬴政走出帅帐,彰黎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待帅帐再没外人,晋鄙视线挪到龙阳君身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将军何必叹气?我早就知道国主不会对我一直专心下去的,他后宫美人从来没少过。”龙阳君说话的声音有些嘲讽。
可他眼中仍旧没有丁点光彩,说出口的话竟像是与自己毫无关系。
晋鄙忍不住道:“龙阳君本可以不必如此,日后去了秦国恐怕被受人搓磨,还请节制怒气。”
龙阳君苦笑一声,竟然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说话的口吻透着一股看破尘世的灰心丧气:“我知道,多谢将军。其实无论如何……也就那样了。”
龙阳君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
他笑得自己伤口发疼,拖着脚步缓缓踱出帅帐,完全不顾射在自己身上的各种充满了恶意和猥琐的视线,平静的走到秦子楚帐外站定,沉默的等待秦子楚收拾停当。
秦子楚根本就没有行李,目前衣食住行全部都由晋鄙赞助。
唯一让他不舍和为难的是帐篷里面的母虎。
手指轻柔的摩擦着母虎下颌的软毛,轻轻替它搔着痒,秦子楚回头对小将说:“我可以把它带走吗?”
小将是晋鄙的心腹,而且年轻不显眼,此番护送秦子楚归秦就有他一份。
听到秦子楚的询问,他赶忙说:“公子喜欢什么尽可以带走。这些牲畜山里面有的是,杀了一批还有一批。”
母虎顿时身体一僵,绷紧浑身上下的肌肉,挣脱了秦子楚的手指,趴在地上对着小将“吼――!”的一声爆喝。
帐篷内众人顿时静了下来,显得都有些防备,秦子楚却忍不住笑出声。
他继续抓挠着母虎下颌的皮毛,母虎甩了甩尾巴,对着小将龇开利齿,仰着头任由秦子楚伺候。
“那就多谢了。”秦子楚安抚好母虎,又将嬴政送到它腹下喝了一次奶。
随即,众人起身,走出帐篷。
秦子楚出门一见龙阳君只穿着薄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第一反应不是报仇,而是“身体真好啊,这么抗冻”,但转瞬之后,他变得面无表情。
秦子楚随意的对小将吩咐:“既然龙阳君随我们一起走,让他和母虎坐在同一架马车上吧。”
龙阳君想到了秦子楚必定会为难自己,可没想到这些为难却这么近乎玩笑。
绑起来的母虎有什么可怕的?
除了胆子太小的人会自己吓唬自己,根本毫无危险。
他神色怪异的瞥了秦子楚一眼,一言不发的跟上小将,转头就走,没做丝毫抵抗。
秦子楚无趣的撇撇嘴,与彰黎一起登上最豪华的马车。
马车内部异常的宽敞舒适,能够容纳十来个成年男人平躺在其中,车厢底部铺着厚厚的动物皮毛,中央有一张矮桌被钉死在底部,其中桌下摆放着一个小香炉,不断释放出清雅舒适的香气。
秦子楚之前有多少不满,见到这么高规格的摆设也该平静了,况且能够平安回国的兴奋早就冲淡了其他情绪。
他直接登上马车,钻进车厢后,就不想再走动了。
秦子楚有些放肆的摊开四肢平躺在皮褥子里,嘴角展开放松的笑容。
彰黎端坐在秦子楚身边,看着他此时的模样,低声道:“公子这些日子受累了。”
秦子楚也不起身,闭着眼睛轻笑道:“听人说人生在世,所要经历的苦难是有数的。这么说来,我现在越是倒霉,以后岂不是就过得越舒心?先生你说是吧。”
彰黎听了这话,笑起来,忍不住笑着说:“公子豁达。有了魏国士兵的护卫,想必我们很快就能到达咸阳了。”
魏国战士们装备精良,腰间挎着锋利的刀刃,一路匪徒退避三舍,他们十分顺利的回到了咸阳。
呈上国书后,秦子楚立刻被亲王宣召入宫。
秦子楚走下车,深吸一口气,带着点感叹的说:“咸阳宫,我终于来了。”
语毕,他低下头,微笑着看着怀中长大了不少的嬴政,在他眉心亲了亲,轻声道:“阿正,咱们回家了。”
嬴政顺着秦子楚举起自己的动作看向咸阳宫,久违的权力欲望从他心中升起。
上辈子为了从吕不韦和笔种卸峄厝ū,他费尽心机,浪费了大好时光;这辈子有子楚公子这样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男人担任父亲的位置,他想要掌控军队,必定易如反掌!
嬴政不由自主咧开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中折射出正午炽烈的阳光。
负责通传的内侍没一会就回来了。
他满面喜色的跪在秦子楚面前,恭敬的高声呼喊:“恭迎子楚公子归国。国主请子楚公子觐见。”
语毕,看也不看等在原地的新垣衍等人,内侍起身后直接对秦子楚说:“子楚公子这边请。”
秦子楚回过头,客气的对新垣衍等人道:“请客将军稍等,见过国主,我立刻为客将军引荐。”
随即,他看向彰黎,使了个眼色:“先生请随我来。”
彰黎立刻走出队列,跟在秦子楚身后,随着内侍一同走进正殿。
秦王白发苍苍、面容威严,即使身穿一套舒适的便服,也气势惊人,而他身后坐着一个精神有些萎靡的中年人,神色焦急。
一见到秦子楚出现,中年人猛然站起,激动的说:“异人,你平安回来了!”
秦子楚立刻停住脚步,直接跪在地面上,深深叩首将脸埋在阴影之中,用同样激动的声音道:“父亲,不孝子归国了。”
秦子楚趁机托起怀中的婴孩,展示在秦王和太子面前,得意的介绍:“这是我的儿子,嬴政。”
嬴政对上秦王和太子的视线,配合的“咿呀”了一声,马上迎来两声惊呼。
“重瞳!”
“这孩子竟然有圣人之象!”
秦子楚心中得意道:愚蠢的凡人,我男神当然就是这么酷帅狂霸拽!
40母亲
秦王反应极快的问:“这孩子的母亲呢?”><
秦子楚露出有些哀伤的神色,十分动情的说:“她是个赵国的温婉女子,懂得大局,我娶她做了正室。但我们逃难的时候恰逢她动了胎气,没有挺过生育之苦,因此,在生产之后已经血崩而亡了。”
秦王才不在乎秦子楚的老婆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不是还活着,确定他怀中的男婴是由正室所出就好。
因此,听到秦子楚的话,秦王直接拍了拍秦子楚的肩膀,随口安慰:“你这个妻子娶得很好,记得时常祭奠她一番就行了。你父亲想你了,前些日子还时常对我叨念起你,希望能够把你接回国内,既然你现在安全了,不如让他带你去见见华阳夫人,一家团聚吧。”
秦子楚跪在地上一叩首,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而是转头看向彰黎道:“国事重于家事。异人虽然思念父母,有一事却不得不禀报国主,以免您仍旧被奸人蒙蔽。”
秦子楚说着站起身,指向彰黎。
他开口说:“这一位是我在赵国时候,千辛万苦来到我身边、并一路保护我,带我多次脱离危难的彰黎先生。他之前曾经在平原君身边担任谋士,听说了一件极其可怕的、针对我大秦的阴谋。”
秦王的脸色沉了下来,严肃的说:“你说。”
彰黎得到秦子楚的暗示,“嘭!”的一声狠狠跪在秦王面前。
他隐去自己流落到赵国的原因,义愤填膺的将曾经对秦子楚说过的话润色了一遍大声讲出。
霎时让秦王脸上血色尽褪。
他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气冲冲的咆哮道:“范睢,范睢他竟敢如此!他当年因为接受齐国国君的财物而被魏国怀疑,不得不逃难来到我大秦寻求庇护,是我对他许以高官厚禄,甚至为了替他报仇一口气开罪了齐赵魏三国 ,可他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还敢接受他国送上的财物,甚至离间我与武安君之间的君臣信任。这个沽名钓誉之辈,枉费我对她的信任!来人,将范睢绑到我面前来!本王一定要亲自问问他,本王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他故意陷我于不义!”
眼前秦王暴怒,秦子楚不再提范睢之事,柔声道:“此番归国,除了彰黎先生的鼎力相助之外,在异人遇难时,还有魏国的相助。魏国使臣新垣衍客将军此时正在咸阳宫内等待国主的召见,魏国的意思是,不想接受赵国的联盟协议,开罪我大秦。不知道国主是否想要见见他们?”
人对自己的子嗣都有着天然的宽容。
哪怕秦王此时怒不可竭,但出声的是秦王孙,他自然收敛了怒火。
可秦王此时仍旧面色不佳。
他有些不耐烦的说:“哦?魏国若是不想参与此时,继续跟着姬圉当缩头乌龟就行了,还有必要特意派使臣来我大秦,恐怕他还另有所图吧。”
秦子楚考虑了一下,心想:范睢的一条不烂之舌能够说得秦王想杀了白起,可见其功力。
既然魏国之前的相国与他有仇,而他身为魏国人却跑来为秦国出谋划策,恐怕魏国上下对范睢也是非常有意见的。
目标一致,何不让让新垣衍来到秦王面前?这样一来,就等于为他们将范睢彻底铲除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于是,秦子楚已有所指的说:“魏国无论如何图谋,也不会想要杀掉我大秦最英勇的战将。他们愿意对秦国俯首,总比联合赵国打算对付我们强。国主若是不忙,今日不妨见一见。”
秦王阴沉着脸点点头。
随后他对秦子楚一摆手道:“随你父亲回去休息吧。”
秦王顿了顿,视线落到彰黎脸上。
他露出深思的神色,指着他说:“彰黎先生,烦请您留下。本王有些问题想要向你询问。”
秦子楚回头看了看彰黎,见他对自己点头,才放心的露出微笑。
秦子楚走到太子面前重新跪下磕了个头说:“父亲,让您和母亲担心了。”
太子柱其实和这个儿子十分生疏,刚刚的激动纯属意外。
此时,他平复了心情再看秦子楚,不由得就感到有些尴尬。
太子柱愿意来此等待,完全是因为看不得正室华阳夫人落泪的委屈模样。
太子柱搓了搓手,有些局促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们快去见你母亲,国主刚刚一派人通知我们你回国的消息,她就高兴哭了,现在指不定独自在房间里怎么伤心呢。”
秦子楚像个愿意听父母念叨的乖巧男孩子似的,垂下头,耳朵上染上浅浅的红色。
他呐呐的说:“父亲教训的是,异人刚才不应该先说那些事情耽误去见母亲的事情。”
说到此,他猛然抬起头,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声说:“那……我听说夫人是楚国人。母亲对我有再造之恩,她现在认我做了嫡子――父亲您说,我把名字改成‘子楚’如何?母亲会不会高兴一些?”
太子柱顿住脚步,沉思起来。
随即,他高兴的不停点头,他大声赞美道:“好,这个名字好,你是个孝顺孩子。日后好好对待你母亲,你在赵国这些日子,她每日担心得食不下咽,消瘦了许多。”
秦子楚安静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没有插嘴。
太子柱兴致勃勃的提议:“一会见到太子妃,你直接跪下,我马上告诉她你改名字的事情。这样你们母子相处能够更加和谐。”
“多谢父亲。”秦子楚轻声回答。
太子柱高高兴兴的迈开大步,领着秦子楚走进太子后宫里最华丽的一座宫殿,无数宫女姿态优美的向他们行礼,但他却根本顾不上搭理这群无关紧要的人。
秦子楚随着太子柱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华阳夫人居住的寝殿。
一颗颗玉珠穿成的挂帘顺着拱门垂下,在阳光下散发出润泽的光芒,当宫女掀开珠链,一名出奇美貌的女子正坐在窗边。
她气质雍容、美貌绝伦,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向太子柱看来,明眸之中立刻浮起三分惊喜、三分依恋、三分愉快和一丝淡淡的哀愁,令人一眼看去瞬间被她吸引住视线,完全忘记宫殿摆设的华美。
“容嫣,我带着咱们儿子回来了。异人快来拜见你母亲。”太子柱迎着华阳夫人的笑脸,脸上不由自主挂起笑容。
他赶忙走到华阳夫人身边坐下,直接将华阳夫人细腻的手掌握在掌心,头也不回的吩咐秦子楚。
秦子楚慢慢走到华阳夫人和太子柱身边,眼睛流露出孺慕之情。
他怀抱着婴孩仍旧姿态优美的跪在地面上,单手撑在地面上叩首,同时,口中道:“异人拜见母亲。多年不见,母亲风度仍旧令人心折,姿容之美令日月无光。”
天下没有女人不爱听人夸奖,尤其秦王孙被派往赵国做人质已经多年。
华阳夫人当年堪称风华正茂,如今哪怕不愿意承认,她的容貌确实开始走下坡路了。
骤然被多年不见的孩子直白的夸奖,她笑得花枝乱颤,白皙细嫩的脸蛋上浮起两朵愉快的红晕。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讨人喜欢,嘴甜的像是抹了蜜,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华阳夫人像个小女孩似的双手掩面,遮住羞红的脸颊,一双水眸睨向秦子楚竟然一瞬间让他觉得心脏乱跳。
秦子楚心道:难怪华阳夫人身为正室多年无子,太子柱仍旧将其视若珍宝,甚至仅仅因为她落泪就草率的决定了嫡子。
华阳夫人有这等勾魂摄魄的魅力,被她看了一眼的男人根本不能逃出华阳夫人掌心。
秦子楚赶忙俯首,正声道:“母亲美貌天下皆知,异人只是说实话罢了。”
华阳夫人再次笑出声,手掩着樱桃小口,轻声笑道:“快起来吧,坐到我身边来。”
秦子楚垂着眼眸乖巧的走到华阳夫人身边坐下,华阳夫人马上被他怀中的婴孩吸引住了视线,眼睛直盯着秦子楚,美眸之中清楚的写着“能让我抱抱吗?”的祈求。
秦子楚心知这是因为华阳夫人“无子”,所以看到柔软漂亮的婴孩受不了诱惑。
可华阳夫人既然没照顾过孩子,他怎么能放心把阿正交给华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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