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他便给唐宁发了邮件,告诉她信已收到,关于调往南方杂志社工作的事情,可否说得详细些,他好赖不济,在这一行还是有些同学朋友的。
唐宁当初以莫大的勇气将这封信写完,趁着勇气还未曾消失的时候又把信义无返顾地寄了出去,回头却胆小得不敢看信箱,不敢打开邮箱,甚至手机里每一个短消息的提示音都让她心惊胆战。这么多年内心里的秘密因为掩藏得太深,已经发酵变形成陌生的样子,她写的时候像是在看别人的从前,如今却仿佛忽然裸奔在葛正卿的面前,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他。
从她还是个小孩子开始,她就已经放弃了任性的权力,这么多年她过得很随性,似乎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可对于少数的能走进她内心的人,她是极其重视及爱护的,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够好,破坏了难得的知交。
再次看到葛正卿的邮件,一向坚强的她,竟然忍不住落泪了。
沉默是最好的懂得与安慰,葛正卿对她无声的怜爱与体谅,她收到了。而葛正卿不避嫌地要在工作上帮助她,也是第一次。
深圳的这家杂志社,最近在市面上发行量节节攀高,走得是短篇小说与杂文的路线,据说已经建立了独立的官网。南方人嗅觉灵敏,几年后纸媒的衰落,在新媒体与自媒体面前,传统媒体的集体失守,当初他们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唐宁年轻,能力又强,以她的资历,是这家杂志社求之不得的人才。
唐宁调往深圳的那一年,葛正卿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是个让全家喜上眉梢的小公主。也许女儿天生就让妈妈省心,妻子的精神状况比生第一个孩子时好多了。梁颖是蒙古族,葛正卿总笑她是被汉化得最严重的少数民族,性子柔弱,没有主心骨,哪里有半分马上民族的英气?
笑归笑,看到女儿的到来令妻子仿若新生,葛正卿也算是踏实了下来。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跟总编申请去做本城足球队的随队记者。当时中国的足球刚刚从甲A联赛脱胎换骨成中超联寒,随队记者是个看似风光,但容易出力不讨好的活儿。球队打好了,球员高兴记者也扬眉吐气,球队打不好,球迷就会捧着报纸连记者一块儿骂。再说一周一次联寒的密集性决定了记者必须周周出差,奔波不停。葛正卿那时在报社也算是有资历的老人了,能主动申请这样的岗位,总编赞扬他给年青人做了一个好的榜样。
唐宁飞往深圳的那一天,葛正卿坐了火车去送她了。当年欠她一个送别,如今算是了桩心愿。
唐宁行李不多,一个人出发。仿佛这个实现她最初梦想,并让她结婚扎根的城市,并没有在她的人生里真正地驻足过。
“我是个没有故乡的人,所以,葛老师,您不用担心我,对我来说,除了在深圳吃上东北的大馒头很难,其他的,我倒一点也不担心。”唐宁笑着说。
“你想吃,我给你寄些速冻的。”葛正卿说。
唐宁就一直看着葛正卿笑,许久才说:“葛老师,好像您,真的有一点老了。”
葛正卿没笑,拍拍她的肩:“去吧,那里能让你好好施展拳脚,别让别人欺负你,你没有故乡,还有母校,还有你的老师和同学们,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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