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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悬一线
顾念西把车抢过来,刚开出去不远,萧尊的手下从后面端起枪,一枪击在车子的后轮上,车子一个颠簸横在马路中间。舒殢殩獍
如果不是顾念西娴熟的车技,车子已经翻进了路沟,一个轮胎瘪下去的车跑起来上下颠簸,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三个轮子总比两条腿快,萧尊的人还在追,但是车子拐了一个弯儿已经将他们甩开了。
而另一边,何以宁已经神智不清,扶在箱子上的手逐渐滑落,好像一只枯萎的蝶落下花丛,翩然了凄凉的美丽。
一道刹车声响彻在上方,顾念西跳下车,拿着手机里的照片对比,是这里,没有错,可是地上除了两条汽车走过的痕迹,根本没有半条人影。
“何以宁,何以宁。”他望着四周,放声大喊。
何以宁就要抽离的灵魂忽然听见熟悉的喊声,她努力睁开眼睛,干裂的唇微张,发出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顾念西。
“何以宁。”顾念西望着前面穿越而过的河流,水声阵阵,吞没了他的声音,他茫然的站在原地,突然觉得眼前的风景在不断远离他的世界,心,瞬间空白,她不在这里。
“小四,他们已经走了,”顾奈跑过来,一声叹息,“我们的车根本就追不上。”
顾念西面无表情的忤在那里,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他感觉她就在附近,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他。
“顾。。。”
何以宁微不可闻的吐出一个字,紧接着头歪向一侧,无力的垂了下去。
“她一定在这里。”顾念西突然发了疯一样的四处寻找,辗辗转转终于来到那棵树下,他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垂下头。
落叶上躺着一只精美的发卡,上面镶满了漂亮的钻石,此时被阳光一照,闪耀的刺进眼眸。
他蹲下身将发卡捡起来,盯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扒开面前的落叶抓起一把泥土,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土是松的。
她在下面,她很可能就在下面。
顾念西扔掉发卡,用两只手疯狂的扒拉那些泥土,十指很快就破了,指尖鲜血直流,但他仿佛不知道疼,跪在那里,用力的往下翻,两只眼睛闪烁着骇人的光亮,好像濒死的人在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看到他几乎疯子一般的举动,顾奈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跪在他的对面加入进来,两人扒了有半尺深,就在顾奈几乎认为顾念西已经疯了的时候,曙光出现了,他们看到了一层木头,这个希望让两人加快了速度,终于从土里扒出一个木箱。
木箱上钉着钉子打不开,顾念西快步跑到车里,从中找到一把匕首,他用匕首撬开所有的钉子,整个过程,除了眼中一直暴突的风芒,他始终一声不吭,让人感觉,他好像一直都紧紧绷着一根弦,这根弦太脆了,轻轻一触就会断掉。
随着最后一个钉子被拨掉,顾念西忽地一下掀开箱盖,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因为躺在里面的人真的是何以宁,而她此时如一只安睡的娃娃,不发出半点声音,卷翘的长睫覆盖下来,投下两道弯弯的剪影。
顾念西没有发觉,他把她抱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抖成一团,就连探到她鼻间的手指亦是抖个不停,他敢说,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怕过,脑中一片空白,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了。
他收回指,强扯出一抹几乎不应该叫做笑的纹路,“我感觉不到,你试试,我。。我太紧张了。”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顾奈把手伸过去,她的鼻翼已经没有了温热的感觉,她的呼吸停止了,就连一点点微弱的动静都感受不到。
他的身体忽然变得冰冷,从脚尖一直凉到发梢。
不,不可能的,他的以宁不会就这样死掉的,一定不会。
“何以宁,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顾念西突然将她抱到怀里嘶声大吼,他贴着她的唇,捏住她的鼻子,将自己的呼吸渡到她的口中,她没有反应,他再一次深呼了口气贴上她冰冷的唇。。。
这样反反复复许多次,他不知疲倦的将空气渡到她的身体里,嘴角因为不停的运动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的脸贴下来,睫毛碰到她的睫毛,有湿意染下来,落在她的脸颊上,就好像是她流下的泪。
一边的顾奈看着不忍心,哀声劝道:“小四,没用的,以宁她。。。”
“闭嘴。”顾念西满脸泪痕,执着的做着人工呼吸。
何以宁,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如果你死了,谁给我做西红柿炒蛋,谁给我欺负,何以宁,你这个蠢女人,我现在命令你,醒过来,快醒过来啊,不,求你了,求你醒过来,何以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了,何以宁。。。你要我给你跪下来吗别丢下我。。。。”
他的泪粘湿了她的脸,他低低的哭出声音,绝望的泪水如溪流一般蔓延。
就在他都要放弃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一声轻咳,像是奇迹的礼花,倏然就在两人的心间炸开。
“她没死,她还有救。”顾念西开心的笑了出来,双手抵在她的胸腔做着按压,顾奈也在一边满怀希望的注视着那张苍白的脸。
终于,何以宁咳了出来,脸上的青紫慢慢消失,有丝丝红润浮了上来,但一双眼睛还是紧紧闭着的。
“何以宁,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不管。”顾念西激动的将她抱进怀里,脸上的泪胡乱蹭在她的肩膀上,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忘乎所以,又哭又笑。
“小四,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萧尊肯定会追上来。”见何以宁终于脱离了危险,顾奈担心的起身,“我先去把备胎换上。”
“好。”
顾念西贴着她还略带凉意的脸,开心的笑着,好像一个欢喜的孩子,他一会儿亲亲她的唇,一会儿亲亲她的额头,恨不得把她给装进口袋里宝贝着。
现在想起刚才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他没有捡到这个发卡,没有发现树下的异样,而是追着那两台车子而去,他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生死离别间徘徊了一次。
只是,想到对她做出这种事的人,他眼中的怒火便如嚣张的野马一般不可遏制,这个仇,他替她记下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小四,换好了,快上车。”
“来了。”
顾念西抱着还处在昏迷中的何以宁上了车,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小心就会离自己而去,那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让顾奈见了都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也许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以宁离开他,或许会更幸福开心。
顾奈开着车离开,还没走多远,后面就响起枪声,有两辆车正在逼近。
这里是萧尊的地盘,他们只有两个人,对方却有十几个人,车子在颠簸的路上像是跑障碍赛一样,上下晃动。
砰的一声,有子弹击中了车轮的上盖,发出刺耳的响声,他们每一枪都对准了汽车的轮子,势在要逼停他们的车。
顾念西俯低身子,用身体将何以宁护在怀里,后窗的玻璃碎了,碎渣子溅得到处都是,风灌进来,吹透了衣衫。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将枪架在车座上,对着后面还击。
砰砰,又是几声闷响,车胎爆裂,车身一个急拐跌入旁边的河沟,侧翻了过去。
“小四,以宁没事吧”顾奈从车里爬出来,急忙去拉后门。
“没事。”顾念西受伤了,胳膊上都是血,但他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她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他先将她递给顾奈,然后攀着车窗的两边往外爬。
后面追兵将至,一旁就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巨木参天,密可蔽日。
顾念西抱起何以宁,两人默契十足,不需要言语,迈开步子朝森林深处跑去。
一路狂奔,后面人声枪声密集,步步逼近。
顾奈忽然停下脚步,站在齐腰的草丛里看向前面的弟弟,眼中是一片甘之如饴的柔软深情,“小四。。”
顾念西回过头,看他提着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远处就是追兵,他低喝,“你疯了,还不快走”
“你带以宁先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你说什么鬼话,要走一起走。”话音刚落,怀中的何以宁突然伸了一下脖子,紧接着头一偏,呕吐了起来,刚才车开得太快太颠簸,她胃里不多的酸水全被吐了出来,一张小脸更显苍白。
“小四,以宁这样的情况,你必须要带她尽快离开,她可能坚持不住了。”他一手提枪,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嘴角攀上一丝欣慰的笑:“就这样,我把她交给你很放心。”
“不行。。。”
“小四。”顾奈忽然严肃的绷紧了脸,他很少对顾念西发脾气,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你是军人但也是男人,能屈能伸的才是大丈夫,保护不好你的女人,你还有什么用。”
身后枪声大作,顾念西知道再这样耗下去三个人都走不掉,他猛地一咬牙,“那你自己小心,你死了,我不会替你收尸。”
他抱着何以宁往前跑去,跑了几步忽又停下,别扭的扬了扬下巴,“你。。。你要活着。”
顾奈闻言,无声而笑,紧接着便收敛了笑意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如鹰的眸子紧紧锁住远处渐渐靠进的人影,端起了枪。
生死兄弟
顾奈闻言,无声而笑,紧接着便收敛了笑意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如鹰的眸子紧紧锁住远处渐渐靠进的人影,端起了枪,“快走。”
对方的人不少,借着丛林的掩护很快攻了上来。
顾念西抱着何以宁跑出很远,身后的枪声一直绵延不断,一棵巨大的水杉挡住了前面的去路,他刚要绕过去,忽然树上落下一个松子球,不偏不斜正砸在他的头上,他抬起头,一只松鼠正蹲在那里,紧张兮兮的望着他。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不会爬树,每次要吃树上的果实都是顾奈爬上去给他摘,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说:“三哥,我也想爬上去。”
他教他爬树,他笨拙的一次次摔下来,摔到鼻青脸肿,他蹲下去,让他踩着他的肩膀,他还小,肩膀很单薄,他踩在上面,他愣是一声不吭,他学会了爬树,他的肩膀上一片乌青,一个月都消不掉。
小松鼠吱的一声逃远了,树上纷纷几片黄叶飘落,点缀在他的肩膀上,点缀在怀里人的脸上
顾念西俯下身,隔着那片叶子亲吻她的额头,她的长睫轻颤了下,透露着她的不安。
“何以宁。”他轻扯出一抹笑来,单手抱着她,走到水杉下,攀着一边的树枝爬了上去,树干上方的主杆上有一个巨大的树洞,是那只松鼠的窝。
顾念西将何以宁放进树洞,她安静的躺在一堆落叶上,全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关机后放在她的手里,按住她的指轻轻握住手机。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唇间抿出柔软的笑,有一丝不舍爬上嘴角。
“何以宁,如果你醒了我还没有回来,就打电话叫人来救你,不要离开这个树洞,不要四处乱走,我要走了,那是我哥哥,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不管我会不会回来,何以宁,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照顾好自己”他将她的手小心的放回她的身侧,眸中漾着别致的柔情,“我爱你。”
何以宁似乎听见了,手指尖猛地颤了颤,他却已经转身离开,洞口只留下一抹剪影,转瞬即逝。
顾奈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他手里唯一的武器是一把匕首,是他当兵的时候,部队里奖励的,匕首够锋利,他摸向颈间的动脉,朝这里割下去,一刀毙命。
做军人的习惯,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能成为俘虏。
“不许动。”
前面持枪的人忽然蹿进,齐齐用枪指着他,他拿起匕首,眼中锋芒一现,锋利的刀锋向着脖子划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粒石子击中他的手腕,刀子应声而落。
“趴下。”
顾奈来不及发愣,迅速的匍匐下身子,子弹从头顶穿过,前面的几个人纷纷中弹倒地,手臂被人一拉,沉声说:“走。”
“小四,你疯了,以宁呢你为什么回来”顾奈迅速捡起匕首,脚步不停,还有时间呵斥他。
“你欠阿正的还没还清,哪有这么容易死掉。”
他沉默了,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两个人手里只有一把枪,想甩开那些人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回来就是送死。
虽然借着树木隐蔽,子弹还是很快打光了。
顾念西垂下手里的枪,凝向他,“你的刀够快吗”
“小四”
“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我们一定不能死在这些人的手里,这是耻辱。”他伸出手,“把刀给我。”
顾奈目光复杂,缓缓将刀递了过去。
顾念西的指贴着刀锋划过,刀刃上倒映着他俊朗的脸,他忽然笑了,“你比我早生一年,我应该比你多活一年才是”
“小四,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顾奈不舍的望着他,目光中又夹杂着无奈,他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一旦他决定了,没有人可以改变他。
“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掉到水塘里,脚底下都是淤泥,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你一直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小四,不要放弃,不要放开我的手,你说,只要坚持就有希望,那一次,我死里逃生。”顾念西仿佛回忆起小时候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他释然而笑,“现在,我也不会放开你。”
“小四”
他拿起手里的匕首,“我先来。”
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草地上发出唰唰的声响,顾奈仰头吞下所有的泪水,“好。”
顾念西的匕首刚抵在颈间,忽然那些脚步声又突然远去,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两人相视一眼,他缓缓放下匕首。
怎么回事
“尊爷,为什么不追了,他们应该没有子弹了”刚撤回来的手下纳闷的问。
萧尊负手望着远处的山峦,身影被风吹得就要碎裂了一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冷碎如冰,“那是顾念西。”
手下们面面相觑,原来是顾念西,可就因为是顾念西才应该穷追不舍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那是顾念西,何以宁和他在一起,子弹无眼,他怕伤了她。
他突然苦笑,他竟然会因为担心她而失了所有的原则。
一直以为,吸引他的不过是那相熟的相貌,只是他对曾经那个女人并没有感情,为什么在看到她的时候会堕落在那如水的眼眸中,她站在画廊下的身影像烙印一般拓进了他的心底,怦然间的感觉,原来就叫做心动。
他挥挥手,挥落了一身的寂寞,“回去吧。”
敌人莫名其妙就撤退了,两兄弟一脸不可思议,顾念西忽然想起什么,“何以宁还在树洞里。”
一只松鼠在何以宁的身边跳来跳去,仿佛怜惜与焦急般的盯着她,顾念西吹了声口哨,松鼠飞一般的从树洞里蹿了出去。
再见她,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刻钟,仿佛已经隔着命运的长河,时空的缝隙。
紫陌阡尘,她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等着他来吻醒她,不知不觉间,生死离别从指缝溜过,抱着她,沉沦一笑,便是半生繁华。
看两眼吧
何以宁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她躺在病床上,手背上埋着针头。
“宁宁,你可醒了,妈都让你吓死了。”林容双眼红肿,眼圈乌黑,显然不止一次的哭过。
“妈。”何以宁一开口,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额头传来阵阵刺痛。
“宁宁,你别动,医生说你脑震荡,脑袋又受伤了,你想要什么,妈给你拿。”
“妈,顾念西呢”她现在脑子里的确像是浆糊一样,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去了萧尊那里,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这是缺氧的后遗症,长时间没有氧气,损坏了大脑的一部分神经,还好不是时间很长,要不然她八成会变成傻子。
“念西早上还在呢,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林容倒了水,“宁宁,你先喝水。”
何以宁接过来,心疼的说:“妈,你别忙活了,过去睡一觉。”
“妈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妈不累。”林容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宁宁,以后别再进医院了好吗,妈害怕啊,怕你不要妈了,本来你爸就在里面”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何以宁心中酸痛,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这一段日子,她的生活像是坐着过山车,起起落落,就在她认为能看到朝阳的时候,忽然间又是阴云密布,她已经不敢往前迈步了,不知道前面等待着她的,又是怎样一场狂风暴雨。
“宁宁,念西说你醒了就让我给他打电话给,那我打不打啊”林容谨慎的问。
“他可能有事,忙完了就会过来,别打扰他了,妈,我想上厕所。”
林容扶着她,嘴里念叨着:“念西这几天一直陪着你,我让他去睡觉他都不肯,还有顾奈也来看过你,我看那孩子对你还是念念不忘。”
顾奈
她脑子里很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只有看见顾念西才能知道。
顾念西要见的是个熟人,也是一个他很想找到的人,只不过,他没想到她会自己送上门。
灯光昏暗的法式餐厅,顾念西交叠着长腿,手中翻转着桌子上的餐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微微透出的寒芒利剑般落在对面女人的身上,让她如坐针毡,她的脸上包裹着格子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捧着咖啡的手难掩心中的紧张。
半晌,她才祈求的望过来,“我只求你放过我爸爸。”
顾念西放下手里的餐牌,一声脆响,目光沉冷如冰,“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许翠翠,她懊悔的低着头,眼中浮出痛苦的表情,“我知道错了,我当时拼尽全力阻止,可是我打不过他们,你看到那个发卡了吗那是我故意掉在那里的,我就是想通知你,何以宁被埋在地下。”
“够了。”顾念西一声厉喝,“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四,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想我爸爸平安。”许翠翠绕过桌子,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她这一夸张的举动立刻引来餐厅其它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指指点点。
他长眉一蹙,冲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吼道:“看什么看,都他妈的把眼睛给我转过去。”
或许看出这个人是个暴脾气,众人嘴里小声嘀咕着便专注自己的事情了。
许翠翠拉住他的裤脚,伸手扯掉了脸上的围巾,顾念西还是怔了一下,只见她脸上的伤疤纵横交错,十分狰狞恐怖,“我看上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以后都不能在镜头前露脸了,这样的我,对你还有威胁吗”
顾念西望着面前这张面容尽毁的脸,如果顾中磊看到会是怎样的反应,他知道他的二哥对她还是余情未了,只是这样的许翠翠已经起不了什么气候了。”
许翠翠见他迟疑,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她把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一条金色的项链,上面坠着一只晶莹的玉兔,她献宝似的擎到顾念西面前,“老四,这是何以宁的东西,是死歌从她的身上抢来的,当时那些男人要对她动手,就是因为看到这个东西死歌才神情大变,还说自已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对何以宁来说一定很重要,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它偷了出来,现在交给你,求你放过我爸爸,好不好,老四。”
顾念西将项链捏在手中,他当然知道这是何以宁的,她宝贝一样每天戴在身上,还跟他说是地摊货,可是只有那个不识货的蠢女人才会认为它是个廉价品,他收拢了掌心,看着一脸祈求的许翠翠,她已经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他也没有必要再赶尽杀绝,而且,毕竟她是二哥喜欢的女人。
将项链收好,顾念西长身而起,许翠翠急了,扑过来拽住他的衣角,“老四,你答应我了吗”
他厌恶的拂开她的手,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许翠翠一脸绝望之时就听见他幽幽说道:“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许翠翠激动的只差磕头了,太好了,爸爸有救了
顾念西坐在车里,手里的项链因为攥得太久已经有了温度,许翠翠说,死歌看到这条项链就神色大变,在它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咚咚有人轻叩车窗,顾奈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弧度,“停在这里做什么”他睨了一眼旁边的咖啡厅,笑得十分诡异,“以宁还没醒,你就出来嗯哼。”
“顾奈,你神经病,要上车就上,不上车就快点消失。”顾念西没好气的扭过头。
自金三区回来后,这两人间的关系似乎冰释了不少,如果换做平时,他早就开车将他远远甩开了。
顾奈大大方方的上了车,“又开容二的车你上辈子是地主,容二是你的长工,你把他吃得这么死”
“哪那么多废话,不想坐你就两条腿跑好了。”他冷冷的别过视线,丢给他一个酷酷的侧脸。
顾奈笑了笑,“要去看以宁吧,我也一起。”
他立刻警惕的瞪过来,“我警告你,何以宁是我的。”
那种嚣张霸道,占有欲十足的口吻让顾奈哑然失笑,“知道,知道,快开车。”
顾念西抽了抽嘴角,将手里的项链揣到口袋里,顾奈眼尖的问:“这不是以宁的东西吗”
他立刻又像炸了毛的猫,“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顿时无数联想像电影镜头一样在脑袋里滋生,顾奈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解释,“有一次以宁说她想给这块玉做条链子,问我有没有熟识的工匠,是我带她去的,我当然认识。”他伸出手,“给我看看。”
“不给。”
“顾小四,你能不能别这么抠门”他动手直接抢了过来,这上面的玉兔,他从第一眼看到就觉得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念西发动了车子,顾奈还在盯着那串项链发呆,车子经过一所大学,有学生三三两两的走出来。
他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
顾念西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大惊小怪。”
“我真想起来了。”顾奈眼中散发出耀眼的光亮,“我见过跟它同款的一只小牛,是我在中央特工处时一个同事的。”
闻言,顾念西将车子靠着路边停下,“你那个同事叫什么”
“当时我们大家用的都是代号,她叫曙光,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出任务,她的项链断了,我才无意中看到的,那个小牛跟这个兔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玉。”他将玉兔翻过来,“对,也有一条黑色的纹路,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一块玉雕的”
顾念西攥着方向盘,眸中涌动着晦暗不明的光,“她人呢”
顾奈惋惜的轻瞌下眼睫,“死了。”
“你能查到她的身份背景吗”
“有点难度。”
顾念西顿时一脸鄙夷,“千万别跟别人说你混过中央特工处。”
顾奈顿时豪气万丈,“我就查给你看。”
顾念西奸计得逞,冲他露齿一笑,“我等着。”
他把项链夺过来,宝贝似的揣进口袋,“何以宁的东西,你别碰。”
何以宁侧身躺着,好像是睡着了,她伤到了头,才苏醒,一直都处在浑浑沌沌的状态,也容易犯困。
顾念西推开门,林容急忙起身,刚要招呼,他将长指往唇上一压,林容会意,笑着说:“我出去买东西。”
顾奈也要进来,顾念西急忙将他挡在门外,防贼似的,“你门口看一眼得了。”
顾奈一脸的委屈,他这么大老远赶来就让在门口看着防火防盗也不见得这么积极。
“顾小四,你过分了啊。”顾奈沉下脸色。
他垂眸沉思了一下,好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那你看两眼吧。”
喂你
他垂眸沉思了一下,好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那你看两眼吧。”
顾奈有种想要朝他挥拳的冲动,什么叫见色忘义,这就是最淋漓尽致的诠释,他气哼哼的擂了一下他的胸膛,“你赢了。”
顾奈一走,顾念西立刻关上门,飞快的拖了鞋子,掀开被子钻进去。
何以宁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被人抱进了怀里,那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四周,让她更近的往他的身上靠去,一双柔软的藕臂缠在了他的腰间。
顾念西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她的额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脸色仍然苍白如纸,唇瓣也是刚刚恢复了一点血色,他心疼的长指抚过她的唇,眼中染着浓浓的疼惜,如果不是他的原因,她不会受这么多苦,他在心底暗暗发誓,哪怕是要付出生命,他也不会再让她受半点伤,她是他的女人,理应被他宠得无法无天,幸福的让全天下的女人都为之羡慕。
林容推开门,看到那偎依在一起的两个人,日光柔和的圈起一层光晕,那幸福相依的姿态让人看着眼红。
她悄悄的退出去,背倚着墙壁自言自语,“阿威,你快点出来吧,看看咱们幸福的宁宁。”
何以宁悠然转醒,没见到林容,反倒一张妖魅到惨绝人寰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她心脏一缩,失声道:“顾念西,你离这么近干嘛”
无声无息的像个鬼一样,就算他长得好看,也很吓人的好不好。
顾念西一只手拄着头,十分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与她的距离越拉越近,越拉越近。
“顾念西,你到底在干嘛”
他伸了个懒腰,“数睫毛。”
他还能再无聊一些吗
“那你数完没有”
“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醒了。”他用手指去拨弄她的睫毛,“真长。”
何以宁哭笑不得,打开他的手,“你别趁机欺负病人。”
“我哪有,我对病人好的不得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嘴唇却侵略了过来,“让我亲一下,我都很久没亲你了。”
何以宁将手挡在两人中间,不满的瞪过去,“顾念西,别闹了,我妈呢”
“我让她回去睡觉了,今天晚上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他朝她勾了勾眉毛,一脸的流氓姿态。
何以宁才不怕,她都伤成这样了,还怕他霸王硬上弓吗
她忽然注意到他缠着创可贴的十根指头,立刻紧张的捧起来,“这是怎么了”
“摸麻将摸的。”
“认真点。”
他望向她,“两天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医生说她会有一段记忆模糊不清,看来是真的。
她摇头,一脸迷茫,“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可是拼凑不起来,我正想问你呢,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了”
他微垂下清眸,有些事忘掉了更好,否则那些镜头会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
“那你先把汤喝了,喝完我告诉你,你妈新炖的。”
“那不是你妈吗”她撇撇嘴巴。
“好好好,咱妈。”顾念西打开保温筒,倒了一碗鱼汤,她要自己动手,他胳膊向后一抽,“你刚才说我欺负病人,我现在要向你证明,我对病人可是非常友善。”
他将舀满汤的小勺放到唇边吹了吹,感觉不烫了才递到她的嘴边,“猪,喝汤。”
“你才是猪。”
“你是猪。”
“你猪。”
“猪。”
她嘴巴一憋,扭过头,“不喝了。”
他不满的扬了扬眉,“何以宁,你要造反,快喝。”
“就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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