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还不是一个不知人间艰辛的公主,气得没有头脑,一清二白地出门。她回到自己的揽月宫换了一身男装,将一些值钱的收藏都藏起来,然后拿了自己所有的金豆子,拿了自己的武器――一根银色的软鞭,再收拾了几件衣服,装了个简易的包袱,也不顾宫女的劝诫阻挠,直接走出去去了御马监牵了自己的爱马,那是前年皇帝送给她的千里马,马身雪白,只额头处有一撮血红的毛,虽是个男丁,秦月却叫他‘胭脂’,看到爱马,想到哥哥那时对自己的宠爱,这时才流下了积在心底眼中的泪水,抱着爱马的头痛哭,想到看到楚岫的信时的惊讶,想到去查出真相时的心痛和愤怒,宫中是没有真正的秘密的,只要去查总是能查到,可她宁愿自己没有查到,宁愿不知道哥哥对自己喜欢的人犯下的错误,她敬爱自己的哥哥,不仅因为他是自己在世界上的至亲,还是因为他是一个不同于父皇的明君,是她心中仰望崇敬的对象,可是他却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虽然知道哥哥对楚岫存有占有的心思,但她一直以为假如自己预定了楚岫,就能够保住他了,没想到一切全乱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能快些找到楚岫。虽然她心里也气楚岫的窝囊,气他为什么不来找她述说,但是,现在气也来不及了,只能去找他,还要在皇兄之前找到他。
秦月前脚才踏出御书房的门,皇帝就召来了护卫,让安排人跟着秦月,保护公主。虽然秦月说了那么决绝的话,虽然秦月打了他两巴掌,但血浓于水,他永远不可能放任秦月不管的。
皇帝派出的暗卫在一天后就被秦月甩脱了,没有人知道秦月之后的行踪,虽然秦月从小就学武同江湖儿女一般长大,并且生性机灵诡计百出,从没吃过亏,但皇帝并没有因此减少担心,除了要找楚岫外,还要找秦月。
皇帝一个人睡在龙床上,这张床上似乎还留有楚岫当日的气息,这几日,他都没有睡着过,翻来覆去全是楚岫的脸,生病时苍白的脸,看书时或浅笑或严肃的脸,同他讲话时恭敬的脸,写字时专注的脸……明明是在对他微笑,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眼睛向上弯了起来,但又会变成那晚在他身下哭泣的样子,脸颊上全是泪,眼睛红红的。他伸出手去,以为可以将楚岫搂到怀里,然后轻轻地说,“朕对不起你,以后不会这般对你了!”但是,他眼前的从来都是一团黑乎乎的幻影,楚岫不知在这片大地的哪个地方,而且他的心里也不会这般装着自己。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皇帝的身体也因晚间的失眠,白天的朝政拖垮了,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好,重新开始朝政的皇帝比以前更埋头于政事,但由于太医的用药和他本身刻意的遗忘,晚上总算不再失眠,这下一切才归于正常。
两个月后由于还没有找到秦月和楚岫中的任何一个,皇帝也就放松了查找,由于心病消了不少,也没有了原来的执着,只想着楚岫要是和秦月回来了,就给他们赐婚,提拔重用楚岫给予补偿。
一年后,依然没有楚岫的消息,皇帝便撤了搜查楚岫的告示,只派人在暗中找寻,希望能够有成效,但是,天下之大,即使是皇帝要找一个故意不出现的人也是难的。
不过,一年半以后,皇帝就收到了楚岫的信件,里面写了很多工事改革,还有不少居然是军事重地的详细地图,这些信件是夹在地方官府送报皇帝的公文里面的。皇帝很高兴,以为能找到楚岫了,但是,去那些地方官府调查,却查不出任何线索,最后只能确定是在送的途中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那些公文里。
秦月一直以来也没有任何线索,皇帝在一天天的悔恨和忙碌中过日子,不过,两年后,自顾不暇的锦国居然想先下手为强对承国用兵,战事挑起,皇帝御驾亲征,再没多少闲暇去愁思或是悔恨,原来的一切情绪或爱或恨都在时间中消磨,直到复又相见,才会打开当初的那些思绪,原来,那些爱恨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改变,被遗忘的酒埋在土里,当复又挖起来的时候,是越发沉香的味道。
番外――秦月寻夫记
秦月出了宫就发现了身后跟着人,知道是皇兄派来监视她的,她毫无顾忌地进了妓馆休息,脸上的伤在宫中的时候就上了药,到妓馆的时候已经大好,她模样俊俏,看起来又是个生客,很多姑娘一拥而上。没想到跟着她的那几个人还是正人君子,居然不敢偷看她在房中拥着一群女人玩耍,所以很简单地就甩脱了。
秦月也不知道楚岫往哪边走了,想了一下觉得楚岫那样的人肯定不喜欢风沙,一定是去了南方,她便一路骑马往南方赶,到处描述楚岫的特征问人,但是,这样找了半个月没有一点结果。
其实楚岫这时还躲在凤毓家里没出来,出来后也没有去南方,而是去了北方,茫茫人海,越离越远的两个人,要相见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秦月觉得自己这样子根本不可能找到楚岫,即使能找到,也是在皇兄把楚岫抓住之后。
秦月正沮丧的时候,便遇上了事故。
一日,秦月正从一片密林山道上行过,出了林子,就有喔嚯的吆喝声,一阵忙乱的马蹄声和人声之后,秦月发现自己被包围在了这群人中间。
这群人有四五个身穿锦衣骑着马拿着大刀,其余都穿着布衣拿着或刀或剑。
秦月一看,知道自己遇到劫匪了,不过,她可一点不慌乱害怕,身体在轻轻颤抖,不过那是高兴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月原来还在想到哪里去找人帮她找人呢,没想到一下子就自己送上来这么多。
“喂!小子,把东西都留下来!你便可以滚了!”一个黑黑壮壮的大胡子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嚣张地说道。
“你们不杀人灭口吗?不怕我去报告官府!”秦月一看这些人,就知道这些不是会真功夫的,并且心地也并不是特别坏。
“杀人灭口?哈哈,用得着吗?老子怕个鸟官府!”大胡子大笑起来,对官府极为轻蔑。
“呵!你身下那马倒是匹好马,以后就归爷爷骑了!”大胡子看到秦月的马两眼放光,用刀指着秦月让她下马。
“你们也不看看爷爷是什么人,就随便劫道,爷爷当年靠这把戏混饭吃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穿开裆裤呢!”秦月坐在马上稳如泰山,不慌不忙地说道,语气也极为嚣张和轻蔑。
甚至她身下的胭脂也不慌不忙的轻轻踱步,像散步在皇家马场一样,不时还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十足看不上这些人。
秦月嚣张的语气将众人激怒了,那大胡子喷火的说道,“弟兄们,上!把这小子捉了,扒了衣服吊到树上去!”
一群人大叫着让秦月攻过来。
秦月看了眼他们那攻势,觉得自己八岁的时候都可以随便把他们挑了。
由于胭脂本就是从战马里选出来的,平时也是按照战马的要求在训练,就是这一匹马就撞翻踩伤了不少人,要不是秦月在控制,对方死在马下的都会不少。
一番单方面的打击之后,对方二十几人都躺在了地上,而对方那几匹马慑于胭脂的王者之气,都臣服地跑到一边去不敢吭气。
秦月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用蔑视地眼光将所有人扫了一遍,那些想跑的或是想偷袭的都放弃了打算,乖乖地躺在地上哼哼。
秦月将自己的银鞭一甩,银鞭在空中划出银月般的一道弧光,所有人看到那鞭子都不自主抖了一下。
秦月脸色严肃,一双眼半睁,眼角上挑的幅度让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目空一切的霸气,此时的她就如帝王般让人敬畏臣服。
倒在地上的众人都知道自己惹了了不得的人物,开始哼哼唧唧地跪下求情。
秦月轻笑了一下,那邪恶的神色让众人又打起了寒颤。
唰地一鞭,鞭影闪过,地上就有三个人被打了屁股,其实秦月并没有用力,却痛得他们倒吸气而不敢痛叫出声。
“敢劫你们爷爷的道啊!以为自己是人物啦?官府不放在眼里啦,啊?”秦月边说边挥鞭子,一鞭过去,一定是地上的几个人被打了屁股,而大家大气不敢出地默默在心里骂娘。
最后每个人都挨了鞭子,那个大胡子单独挨了两鞭,“还敢和你爷爷称爷爷了,那你爷爷就多赏你了!”
秦月坐在马上消磨时间,天上的太阳照下来,明晃晃地照在地上,跪在地上的众人已经跪了不下一个时辰,有马车从这条道上过,他们眼看着这边的情景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知道不是好事,都慌慌忙忙地跑了。
秦月拿出干粮吃,然后又拿出水袋喝水,已经到了午时,现在已是近五月,夏天的太阳晒着并不舒服,秦月打了个呵欠,坐在马上悠悠闲闲的样子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地上跪着的众人开始还很不服地在心里咒骂,脸色也狰狞,有几个人还挣扎着要偷袭秦月,不过都被秦月那神乎其技地鞭影给抽到了地上躺着,众人看反抗根本没用,最后也就只好老实了。
看地上跪着的众人都已经被晒得恍惚了,最后,秦月才问,“你们的老大是谁?”
大家被晒得恍惚,居然没人反应过来秦月的话,听到的都愣愣地盯着秦月,秦月鞭子在地上抽过,留下一大道鞭痕,在这被路人踩得坚硬的路上也留下了过尺地深痕,所有人都被那痕迹骇到了。
“抽你们,爷爷只用了一成不到的力,你们谁想试试本大爷用全力么?说,你们老大是谁?”
秦月发飙的样子就像从地狱来的魔鬼,所有人刚刚被太阳晒昏沉的精神都振奋了起来,一致指向那个大胡子,“他是老大!”
秦月从此就做了这群山道劫匪的老大,将这里的情况完全了解了之后,才知道这地方是廉家的封地,大家原来都是廉家庄园里的世代农奴,由于廉家太过欺人苛刻,所有人活不下去了才到这里来做劫匪。
秦月去了他们的寨子,后来帮着他们去收拾了廉家庄园里的管事,再兼职在路上做些劫富的事情,主职便让他们帮着寻找楚岫。
三四个月后,找楚岫的事仍然没有任何进展,而秦月的山寨已经壮大到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了,要派军队过来剿匪。
秦月考虑再三,便带着自己的弟兄们下山去参了军,之后便开始在军队中混。
她相信既然自己没有找到楚岫,皇帝那里也没传出消息说找到了。那就一定是楚岫自己藏好了,他并不是一只绣花枕头,定是有自保之法,她也就不再担心,在军中通过考试做起了小军官,由于武功高强,御下有方,很快就升到了校尉,而她原来的兄弟由于被她教导了几个月,也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做起了队长。
她相信终有一天楚岫会出现在她面前,她相信不靠自己的公主身份,不靠皇帝哥哥,自己照样能活得很好,并且活得更好。
她相信依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即使是比皇兄更好的事业。
天高地远,世界广阔,哪里不是自己的家,哪里不是自己的归宿,风卷云舒,雄鹰展翅,世界任我翱翔。
第三卷 雨打浮萍
第一章 归心
楚岫踢踢脚上的泥,走进酒楼,祁锋将马拴在拴马桩上后也紧跟着进来。
已有店小二端了茶水前来招呼,他看到祁锋手中的长剑,便把这两位当成是江湖中人,招呼并不热切,朝廷对江湖有管制,一般人都不愿惹江湖人,茶楼饭馆客栈也并不愿意接待这种客人,因为很有可能招待了人家,别人不愿付账,还要勒索你的钱,你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祁锋是个闷葫芦,一向不说话,也就楚岫问了问店小二此店的各色菜式,然后点了两荤一素。
楚岫的脸上做了些微的易容,脸型没有大变化,皮肤却改成了带点儿棕的黄,鼻子垫成了塌鼻梁,看起来像个三十岁左右的潦倒江湖浪人,手中提着一个灰黑的包裹,包裹里露出一截朴素的短剑柄,更显潦倒。但他的声音温润轻柔,听起来像春日里温暖的太阳照在雪上的感觉,极为舒服,店小二就听他这个声音就把他划为儒雅的剑客一类,也就不像原来般板着脸,招呼也热情起来。
楚岫点的菜荤素搭配,但他自己还是不爱吃荤,也就不断夹着面前那一盘炝炒青菜就饭,祁锋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把自己面前的牛肉夹了几块放进楚岫的碗里,楚岫看到自己碗里的肉皱了皱眉,还是夹起来吃了,他知道和祁锋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一顿饭用完,祁锋出去收拾马,楚岫付了账,问好了路出了饭馆。
“还有六十来里路,不用赶晚上也能到的。到时就能睡个舒服觉了。”楚岫骑上马,回头看另一匹马上的祁锋,高兴地说道。
已过午时,几日来下着小雨,此时终于云开,太阳照了下来,秋天的阳光于雨后出现更加明晃晃,楚岫坐在马上晕在太阳光里,祁锋觉得,楚岫已经是那阳光,而他的笑容甚至比阳光更耀花了他的眼。
到达柳城时,太阳刚刚下山,火烧云燃烧了整个西天。
两人找了一家较便宜的客栈住下,用完饭楚岫就坐在房里,拿出自己制作的鹅毛笔和墨水,开始写起东西来。【本文 澜Dd】
祁锋先在城里打探了消息,回到客栈已经快过戌时,看楚岫还在写东西,其余事也没顾,便打了一盆温水进屋,放到楚岫边上的凳子上后,边说边转身去翻包裹拿药,“把脸洗了!”
楚岫正写得专注,根本没听到,头也没动一下,祁锋已经拿了几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由于他故意加快的行动带起了风将油灯本就不太亮的光吹得东倒西歪,楚岫伸出手护了一下,有些埋怨地闷闷出口,“你离远一点,灯都要被你弄熄!”
“来,把脸洗了!”祁锋只好伸手去夺楚岫手中的笔,又要求了一遍。
“哦,别把笔拿走,放这儿,洗完我还要写呢。”楚岫最怕祁锋把他的纸笔收了,马上坐端正,摆好脸让祁锋洗。
祁锋看楚岫这幅样子,心里很听开心,不过面上仍然一副死人脸。
将楚岫这只宝贝鹅毛放好,便开始用药给楚岫将脸上的易容揭掉,用调好的药在脸上轻轻抹了一层,然后将脸上的那张面皮撕起来。
楚岫的真实面目露出来了,两个人都出了口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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