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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的字迹,看清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夏渊蓦地怔住了。

那个人的轮廓被勾勒上晕白的色泽,映入他的眼中。

他忽然觉得,那些白色的小花是在发光的,它们把这个人照亮了。

他讷讷开口:“你……你是仙人吗?”

那人吓了一跳,显是刚意识到有其他人在这里,待看到不远处这个小小的孩子,他顿了顿,从杏花树的阴影中走出来,蹲在他的面前。

夏渊看见他袖子里的白花遗落到自己脚下。

他听见他用很好听的声音说:“我不是仙人,我是个香客,来为一个人斋戒祈福。”

夏渊脚尖拨着地上的花瓣,感到自己的脸有点热:“哦,我也是这里的香客。我、我叫夏渊,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笑着回答:“我叫谢青折。”

第36章 心中刺 …

谢青折问:“你不是这座小院里的人吧,是迷路了吗?”

夏渊皱着小脸,说着瞎话:“是啊,我好像迷路了……”

谢青折看到他衣服上错综复杂的系带,里衣都翻了出来,鞋子也趿拉着一只,忍俊不禁:“好好的衣服,怎么穿成这样。”

夏渊脸上又是一热,手忙脚乱地去拽自己的衣裳,结果越拽越乱。

谢青折无奈摇头,伸手替他整理了前襟,衣带打上工整的结,然后让他扶靠着自己的肩,抬起脚,为他穿好鞋袜。

明明做的是仆人的事,可夏渊在这人身上看不到丝毫卑微,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很不好意思。拉拉衣角,他说:“谢谢,下次我就会自己穿好了。”

谢青折对他笑了笑,站起身来:“你一个人跑出来,想必家里人找得也很心急,走吧,我送你回去。”

夏渊心满意足地牵着他的手,只觉得这只手温暖又柔软,就连那些薄薄的茧,也磨得自己掌心很舒服,他仰起脸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谢青折道:“听方丈说,南院前些天住进来几位贵客,我看小公子衣着华贵,又是生面孔,应当就是那贵客之一吧。”

“哦。”夏渊捏捏他的手,“谢……哥哥,你是在为谁祈福?”

“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没有,他不能来。”

“我是因为生病,所以娘亲来为我祈福,你的那个很重要的人,他也生病了吗?”

“是的。”

夏渊好奇问:“他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谢青折看了看他道:“他的心里,长了一根刺。”

谢青折将夏渊送回南院时,那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顺着夏渊丢的那颗石子的方向寻去,他们以为小主子跑去了后山,几乎出动了所有的侍从婢女去找,谁承想这鬼灵精的小主子就在人迹罕至的西院。

沈凝玉见夏渊平安回来了,心里紧绷的弦松懈下来,来不及责怪,先让紫鹃去把热好的药端来给他喝。

夏渊乖乖喝药,其间一直拉着谢青折不让他走,后者无法,只得任由他拽着自己衣袖。

喝完药,夏渊毫不避讳地把他引见给沈凝玉:“母后,他叫谢青折,我在那边迷了路,多亏他带我回来。”

谢青折听到他对沈凝玉的称呼,先是一怔,随后慌忙俯身行礼:“草民冒犯了,望皇后娘娘和皇子殿下恕罪。”

沈凝玉上下打量了一下谢青折,只觉此人丰神俊朗,言行亦是谦和,又是把夏渊送回来的人,顿时心生好感:“谢公子何罪之有,倒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谢青折语无伦次:“这……举手之劳罢了,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夏渊嘿嘿笑着:“母后你不要把他吓到了,我们留他一起吃饭吧,我饿了。”

沈凝玉望着他正色道:“自然是要答谢一下谢公子的,不过在那之前,母后要先教训教训你。渊儿,你太不听话了。”

夏渊顿时蔫了:“渊儿以后不敢了……”

沈凝玉不为所动:“手伸出来。”

夏渊委委屈屈地把手伸过去。

沈凝玉执起一条毛竹片,作势要打,夏渊一下子缩到谢青折身后,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求饶:“母后,我还病着呢。”

沈凝玉骂道:“你也知道自己病着,怎么可以不打声招呼就到处乱跑?还捉弄下人,害得所有人都为你担心着急,再不管教,你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夏渊嗷嗷叫着:“我再也不敢了!”

沈凝玉要拉他出来,夏渊就拼命往谢青折身后躲,都快要趴在他背上了。谢青折身为一个外人,夹在这对母子中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以沈凝玉敲了夏渊两下手心作结,雷声大雨点小,沈凝玉哪里舍得下重手,但那毛竹片刷到夏渊细嫩的手心上,还是留下一片红痕。

谢青折诚惶诚恐地与他们一同吃了晚饭,沈凝玉对他极为和气,知他也是来为人祈福,还特地送了他一串高僧开光加持过的佛珠。两人正聊着,忽听内室一阵骚动,刚刚伺候夏渊进屋休息的紫鹃手足无措地跑出来:“娘娘,殿下又腹痛呕吐了!”

沈凝玉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傅太医请来。

夏渊吐得眼前发黑,但没像之前那样晕厥,神志依然清醒。他见沈凝玉和谢青折都进来了,还唧唧歪歪地抱怨说手痛,那副可怜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过也因此让人略感宽慰――他还有力气装可怜,可见病得不算重。

傅太医给夏渊诊了脉,捻着胡须道:“无妨,殿下只是有点受凉,服两帖药,再发一身汗就好了。”

沈凝玉松了口气,心疼地抚着夏渊通红的手心,给他抹上药膏。

夏渊虚弱地说:“让谢哥哥住在咱们院子里吧,他那个院子太冷清了,都没人住。”

这时候的沈凝玉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立刻邀请谢青折与他们同住,后者本欲推辞,奈何夏渊又虚弱地哀求:“谢哥哥,你留下来陪陪我吧。”

谢青折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夏渊这才安然睡去。

沈凝玉守着夏渊,仆人们进进出出地忙活着,谢青折也搭手帮忙,看到紫鹃在清扫夏渊吐出的秽物,他微微一愣:“姑娘,等等。”

紫鹃不明所以:“谢公子有何事?”

谢青折也不怕脏,拿了块纱巾,浸了半幅在秽物中,然后在一旁的清水中漂洗了下,展开看了看,疑惑道:“怪了,怎会如此?”

沈凝玉问:“怎么了?”

谢青折:“我见殿下吐出的东西颜色有异,方才拿纱巾一试,发现里面竟有些金F花的花粉,千华寺附近是没有这种花的,不知殿下是从何处沾染。”

沈凝玉接过那块纱巾细看,果然有少许金色的粉末:“这花粉有什么蹊跷?”

回答她的是傅太医:“金F花?这花老夫似乎在哪儿听说过……哎我想起来了,老窦家以前种过这种花,说这花需用生血养育,那时候他天天杀鸡,每天都用鸡血浇灌,后来取了花瓣捣浆,做成了一盒什么宫廷秘药,说是能润肤固颜,效果还不错。可这花的花粉……”

“花粉是有毒的。”谢青折道,“在下曾在殴脱见过有人贩卖金F花的花粉,用于制作涂抹兵器的毒浆,这种花粉不能沾血,一沾血即会淬出毒素,毒素会随血液流遍全身,尽管一时不会致命,可长此以往,身体也会被拖垮。”

沈凝玉面色凝重:“所以渊儿并不是罹患怪病,而是中了毒?”

谢青折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如果远离花粉的源头,再加以调养,待那些残留体内的花粉慢慢排出体外,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傅太医躬身请罪:“都怪老夫才疏学浅,若不是得这位公子点拨,至今还未能诊出殿下的病因,请皇后娘娘责罚。”

沈凝玉连忙扶起他:“傅太医不必自责,此事怪不得你,要怪就怪本宫不慎,竟让小人之计得逞,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加害渊儿的。”

谢青折沉吟:“不知殿下在生病之前,有没有受过什么伤?”

沈凝玉想了想:“受伤?好像没有,渊儿生病之前一切都好的很,他活泼好动,那几天还和泽儿他们在御花园里……”

话到此处沈凝玉忽地顿住了:“那天夏渊在御花园里被蜜蜂蛰了一下,事后敷了药,很快就消肿了,我便没有在意,他还继续去花园玩了……难道就是那时候?”

谢青折道:“有可能,也许是蜜蜂身上带了金F花的花粉,花粉因此进了殿下的伤口,之后殿下又沾染了更多,才会导致重病。娘娘,宫中之事在下不便多言,不过谨慎起见,回宫后还是铲除所有的金F花吧,以防更多的人遭殃。”

傅太医恍然:“难怪宫中近来常有莫名患病之人,起初我们太医院还担心是瘟疫,原来都是这金F花惹的事。”

沈凝玉道:“谢公子说得对,本宫知道了。时候也不早了,傅太医、谢公子,你们回房休息吧,你们为犬子劳心劳力,本宫实在过意不去。”

“娘娘哪里的话,为殿下治病是老夫的职责所在啊。”傅太医刮取了些纱巾上的花粉,准备根据毒性配制解药,帮助夏渊更快康复。

“那在下也告辞了。”谢青折执礼,退出房间,他最后看了眼床上的夏渊,那孩子正睡得香甜。

……紫鹃拨了拨灯芯:“娘娘,那什么花当真防不胜防,若不是得谢公子提点,就算殿下病愈回宫,恐怕也会再遭毒手。”

沈凝玉以手撑额:“你想说什么?”

紫鹃小声道:“林贵妃前些日子总在御花园倒腾花草,依奴婢之见,那布局下毒之人想必就是她。”

沈凝玉叹了口气,似是极倦:“我知道……紫鹃,此事暂且揭过,今后不准再提。”

“可是娘娘,难道我们……”

“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倘若她再自作聪明下去,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林家势力再大,也有保不住她的时候。只是,不能出自我的手,不能拿渊儿做筹码。”

“为什么?”

“因为我是皇后,因为我要让渊儿干干净净、安安稳稳地登上皇位。”

自那日后,谢青折便住进了千华寺的南院。他看着夏渊一天天好起来,不禁自嘲地想,若是那人知道自己如此厚待夏渊,怕是会骂他妇人之仁吧。

他以镜语算得夏渊会在千华寺出现,便守株待兔了一个多月,然而见到这个孩子后,别说下不了手杀他,就算是伤他害他,他也于心不忍。

本来这孩子就杀不得,抹杀帝星,那是犯了大忌,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之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可这孩子是那人心中的一根刺,临行前那人对他说了:“纵然你不杀他,也要让他失去与我抗衡的能力,他不能成为太子,他不能当上皇帝。”

他说,青折,为了我,好不好?

好。他说好,君上,我期待着您收取中原的那一天。

此一诺,千金重。

第37章 花如昼 …

“谢哥哥,那块白玉板上写了什么?”

五岁的夏渊看不出谢青折心中所想,只知道他又对着这块挂在杏花树上的白玉板发呆。他很好奇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也很懊恼自己个头太矮,踮起脚也够不到。

谢青折告诉他:“之前有位女子住在这座小院里,她来这里为自己的丈夫祈福,只可惜天命难违,他的丈夫最终还是病逝了,这是她离开时挂上的白玉手板。”

夏渊作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哀叹:“好可怜啊,她一定很伤心吧。”

谢青折摇了摇头:“想来这也是位奇女子,她挂上这块白玉手板时留下的这句话,正说明她看开了,勘破了。”

“那她到底写了什么啊。”

“殿下自己看不就好了?”

“我看不到!”夏渊抓狂了,“就算看到了,我、我也不认得……”

“哦,原来殿下还不识字啊,那就怨不得别人了。”谢青折故意逗他,被他局促的样子逗乐了,哈哈笑了出来。

于是夏渊更加恼羞成怒,指着他骂:“有什么好笑的!不准笑!”

两人打闹间,夏渊张牙舞爪地扑到谢青折的腿上,后者一个踉跄撞到了那株杏花树干,树枝抖动,簌簌落下好些花瓣,而与花瓣同时落下的,还有那块散了结的白玉手板。

手板恰恰掉进夏渊的怀里。

白玉手板落盘螭。像是命中自有因缘,这个孩子想要的东西,上天总是不吝于给他。【注:盘螭:盘于大地的无角龙。】夏渊欢喜地收起了这块白玉手板,谢青折哭笑不得:“殿下,这是他人祈福之物。”

夏渊理直气壮:“我不管,落到我手上,就是我的,谁也别想要回去!”

晚饭后夏渊闹着要去找谢青折,跟沈凝玉说自己要去跟他习字。沈凝玉看他精神不错,又难得好学,便没有阻拦。

谢青折教他写《三字经》,夏渊背过几句,有些底子,学起来很快,虽然字迹不大好看,但照着谢青折的字临摹,也能写得大差不差。

写了一个多时辰,谢青折眼见着他脑袋一点一点,连带着笔尖也一点一点地在纸上留下墨迹,最后他彻底撑不住了,歪着脸贴到桌面上,呼吸绵长,睡得安稳。

谢青折无奈摇头,将他抱起放到榻上,蓦地听到东西落地的啪嗒声,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块白玉手板从夏渊的怀里滑了出来。他拾起手板,看了看依旧熟睡的夏渊。

夏渊的小半边脸都印了纸上的墨点,像长了麻子一般,谢青折不禁闷笑出来。想着一会儿皇后娘娘来接人,总不能让她看到这副模样的皇子殿下,于是他打了盆温水,拿布巾沾湿了给他擦脸。

夏渊舒服得直哼哼,不知在做着什么美梦。

谢青折给他盖了半幅被子,回到书案旁,提笔踌躇,给远在蒙秦的那人写信。

拖了这些时日,他知道是时候下定决心了,可真要对这个孩子动手,他心中着实煎熬。纵然夏渊今后再如何与蒙秦敌对,现在却还是个懵懂的孩子,他那样做,当真对这孩子太残忍了。何况他亦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怎样的变数……谢青折百般思量而不得解,不由自主地,牙齿在笔杆上咬得死死。

忽而响起一把稚嫩的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在写什么?”

谢青折慌忙将那张未写完的纸悄悄揉了藏进袖中。

夏渊爬下床,踮起脚去看,只看见谢青折给他写的字帖,还有自己先前临摹的几张歪歪扭扭的字,被那块白玉手板镇着。

谢青折回答:“我在练字。”

“你的字那么好看了,不用练了,你教教我吧,我也想写那么好看。”

“好,我来教你怎么把字写得好看。”谢青折把他抱在自己身前,握着他的右手道,“放松,跟着我的手腕走笔就好。”

夏渊认字认得磕磕巴巴:“……是……故……作……谢哥哥,我们写的这是什么?”

谢青折道:“是这块白玉手板上刻的字,以后你就会认得了。”

夏渊不满道:“别卖关子了,你现在就告诉我吧,告诉我会死吗?”

谢青折笑着逗他:“我就不告诉你……”

那天谢青折来到沈凝玉面前辞行,说收到家书催促,该回去了。沈凝玉感念他救了夏渊,执意要送他重金酬谢,谢青折婉言拒绝。

沈凝玉慨叹:“谢公子颇有君子之风,只是本宫真的有心报偿,不知公子是否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本宫定当竭尽所能满足。”

旁边一直冷着脸的夏渊提醒道:“你什么东西都可以要的哦。”

“在下并无……”

他还没说完就被夏渊急急打断:“你要是想当官的话,我和母后也可以给你想办法的。科举的主考官就是我的夫子,到时候你就来京城找我,看在你陪我解闷了这么多天的份上,我、我百忙中也会抽空见你一面的。”

沈凝玉抚额,这个呆儿子,有他这么留人的吗?

谢青折叹了口气道:“多谢皇后娘娘和殿下的厚爱,科举之事,在下尚未做过打算,不过在下确实有个想要的东西,要劳烦娘娘帮忙打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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