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二郎很是惊讶,却也只当阿兄是经历过生死关头,所以大彻大悟了。只如今亲眼见了阿兄,他竟是有些不敢认,以前的阿兄身上哪里有那样慑人的气势,光是端坐在上位,就让底下的人忍不住心生臣服。看来在宫里的历练,让阿兄脱胎换骨,且还到了众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
他的心里有些欣羡,也有些不是滋味,从小不被他放在眼里的阿兄,如今竟是成了这样一位让人仰望的存在,他并不是羡慕对方成了皇后,而是羡慕对方挺过了困境,还成了如今让他不敢直视的贵人。
卓惊凡自是不知卓二郎复杂的心思,他在卓府没有待多久,胡太医和秦太医替卓容雍诊治完后,他便又带着人离开了。而在他离开不久之后,那名卓容雍宠爱的侍姬赶忙前去禀报小妾,说是皇后娘娘方才来到卓府,还带了两位极有能耐的太医,那两位太医竟是看出了卓容雍是中毒。
侍姬慌了,她连忙来找小妾想要讨计策,小妾见她慌乱的模样,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待到她听说方才卓惊凡来过,整个人的脸孔都扭曲了,她嘶哑的嗓音饱含着满腔的恨意,不断反复念着卓惊凡的名字,就像是在诅咒一般。那侍姬见了小妾这副模样,心里越发的惧怕,此时她真是万分后悔听了小妾的话,如今太医查出了卓容雍是中毒,她还躲得过去么?
她跪趴在地上,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她躲不过去,也不能让小妾逍遥在外,那毒药明明就是小妾给她的,她只要将小妾供出,许是能逃过死罪,侍姬再三思量,打定主意要去自首,只是她想要爬起身时,突觉手脚发软,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她心里大惊,努力抬着头望向小妾。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么?”小妾终于下了软榻,一步一步走向瘫在地上的侍姬,侍姬惶恐的瞪着对方,抖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也不怕说与你听,就是你今日没有起了反心,你也走不出这里,如今卓容雍命在旦夕,你也没必要活着了。”小妾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侍姬美艳的脸蛋,小妾的眼中闪过一丝妒忌,她以前也是生得如此美貌,甚至比侍姬还美上几分,且她以前深受宠爱,如今只能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这一切都是卓惊凡害的!卓惊凡,这个害得她陷入地狱的人,她绝对要报仇,她要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卓惊凡回宫之后,便带着两位太医前去求见窦淳,太医将卓容雍的病情禀报给窦淳之后,便被窦淳挥退了,窦淳转头望着卓惊凡难看的脸色,温声说道:“你别担心,既然两位太医看得出国公是中毒,想来应也是有法子解毒的。”
卓惊凡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嗯,我自是相信胡太医和秦太医的,只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一切似乎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你?”窦淳听罢立刻正了正神色。
“嗯,如今父亲已不是中书令,镇日只在府中喝酒寻欢,如何还会碍到旁人的眼?且要对父亲下毒,必是父亲平日亲近之人,茯苓陪着我回去时曾经暗中打探过,父亲近来极为宠爱一名侍姬,那名侍姬平日里向不少人打听过我,我已派了人去查那个侍姬。”卓惊凡缓缓地说道。
只是当天晚上,卓惊凡的人便递了话进宫,那名侍姬已经在府中投井自尽了,卓惊凡和窦淳望着密报神色都有些凝重,显然这侍姬是被杀人灭口了,看来卓府里头果然有问题。
“虽然不知道幕后之人想要做什么,但是对方既然对父亲下毒,想来便是要置父亲于死地,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看对方接下来还想做些什么。”卓惊凡沉吟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嗯,我立刻安排下去。”窦淳点了点头,马上召来有福,对着他吩咐一通,有福立即领命而去,当夜窦淳的人便悄悄的潜入了卓府,将卓容雍身边的人都替换了,且将卓容雍严密的保护起来。
过了几日,卓容雍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到后来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萧宛娘见了自是伤心不已,连日来的操劳让她的身体支撑不住,因此在照看卓容雍时昏了过去,使得下人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萧宛娘的丫鬟赶忙带着婆子将夫人抬回正院,然后又使人去请大夫,大夫来看过后开了药方子,丫鬟赶紧让人去煎药,只是夫人喝了药之后却不见好,情况反而更严重了,后来竟是开始呕血,将大伙儿都给吓坏了。
最后还是胡太医正好来了,赶忙一根银针扎下去,这才止住了萧宛娘的吐血,而在众人一阵忙乱时,萧宛娘原先喝过的药碗被一个小丫鬟偷偷收了起来,本想着趁乱将药渣给倒了,再将碗给砸了,谁知她还没走出房门,就被一个婆子给攥住了手腕。
小丫鬟心里一跳,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那婆子给堵了嘴,且押到柴房关了起来。
98第九十八章 程柔
小丫鬟缩在柴房里瑟瑟发抖,心里不禁有些后悔为了贪图那几两银子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当时找上她的人只说让她在夫人喝药后帮着收拾药碗,她本以为只是顺手的功夫就能换来几两,真是她赚到了,可如今被关进柴房了,她才警觉事情可能不是那样简单,只一切都太晚了。
柴房里一片黑乎乎怕人得很,小丫鬟只能紧闭着双眼缩在角落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又听见柴房门打开的声音。小丫鬟赶紧抬头一看,借着门外的月光,就见到把自己关进柴房的婆子冷着脸站在门口。
婆子的身后似乎还有人,几个人也不说话,大跨步的进了柴房拿着绳子就往她的身上捆,小丫鬟害怕极了,眼泪扑簌簌地掉,还没张口求饶就又被堵了嘴,这一次连眼睛都蒙上了,然后被人推搡着往前走。小丫鬟被推得踉踉跄跄,好几次都差一点摔倒在地,幸好身旁的人还会扶她一把,可那人手上力道很重,每一次都捉得她手臂发疼,只小丫鬟也不敢叫疼,只是埋头向前走。
走了好一会儿,小丫鬟都快被绕晕了,身旁的人突然停住了,接着她的腿弯被踹了一下,让她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然后蒙着眼睛的黑布被拿掉了,小丫鬟惊惶的眨眨眼,正想抬头打量着四周,就听有人喝道:“哪里来的小蹄子!竟是这样没有规矩!”小丫鬟一听立时低下了头,再不敢乱看。
“还请姑姑息怒,这小蹄子年纪小不懂事,要不怎么几两银子就能给收买了呢?”一旁有一个婆子赶忙赔笑着说道,小丫鬟听出那是和自己同屋的苗婆子的声音。
小丫鬟无措的跪在底下,心里害怕得不行,就算她年纪小不知事,也听过府里的老人们说过,那些姑姑都是宫里出来的女官,如今她的面前也站着一位女官么?她越想越害怕,今儿个的事若是牵扯到宫里,又哪里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够担待得起的?只怕她赔上一条命都不够,此刻她是真真正正的后悔了。
小丫鬟眼前确实有一位女官,且还是皇后娘娘跟前得用的茯苓,茯苓在几天前就悄悄的来到了卓府,一直暗中盯着卓容雍和萧宛娘身边的人,直到萧宛娘倒下了,而她喝的药中被加了东西,茯苓便领着卓惊凡和窦淳给她的人手,将几个鬼祟的丫鬟都给扣住了。
除去这一个小丫鬟,前头茯苓已经审了两个丫鬟了,也大概知道了萧宛娘药中被加的料是哪儿来的,现在只差小丫鬟的供词,便能回宫向圣人和皇后复命。
茯苓看着跪在跟前的小丫鬟,年纪大概才十岁出头,心里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让一旁的婆子问话。婆子得了令,立刻上前一步审问着小丫鬟,茯苓则是坐在上头,冷着一张脸听着小丫鬟和婆子的对话。和这小丫鬟同屋的苗婆子先前也被审过,后来证实她是清白的,而小丫鬟也如苗婆子所说的,是为了贪图那几两的赏钱,所以应下帮人做事。
按理来说,收拾夫人药碗的工作怎么都轮不到小丫鬟,小丫鬟本来只是负责扫地的粗使丫鬟,连正房都进不去,若不是因着有正房大丫鬟的帮忙,她也无法混进正房。在萧宛娘倒下之后,茯苓便下了死命令,但凡接触过药碗或是想要接触药碗的丫鬟一律拿下,小丫鬟便是这样才会被婆子给扣下。
经过连夜的审问,这事儿已经很清楚了,是西侧院子里的一个丫鬟拿钱贿赂了正房的两个大丫鬟,让她们在萧宛娘的吃食中加了点东西,使得萧宛娘在卓容雍的病榻前昏倒,接着又在煎煮的汤药中加点料,确保萧宛娘的病情能够更加严重,就连善后的人选她都挑好了,这一整串事情下来,那个西侧院子的丫鬟都没沾手,只是撒出去些银两,然后又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这时候西侧院子里的那个丫鬟也被押了过来,那丫鬟一脸平静,似乎并不为了此刻的处境担忧,茯苓见了这丫鬟,心里闪过一丝震惊,可面上一点儿都没显。而那丫鬟平静的面容在见到茯苓时,终于有一丝破裂,她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显然压根儿都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见着皇后跟前的茯苓。
丫鬟名唤银杏,是卓容雍身旁某一个小妾的贴身大丫鬟,只是她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以前婉贵妃身旁的宫婢,白苏。当年婉贵妃的身边有四个白,白芨、白芍、白芷、白苏,白芍因被识破是窦淳安排的钉子,所以早被婉贵妃给除了,白芨则在爬上龙床后,就和婉贵妃疏远了,到最后婉贵妃的身旁只余下白芷和白苏。
茯苓曾听皇后提过,当日白芷和白苏都随着婉贵妃去了,可如今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茯苓按捺下疑惑和震惊,站起身来走到白苏面前。
许是受过一番挫折,此时的白苏已经没有往日在宫中的骄傲张扬,就是面孔都彷佛苍老许多,且身形消瘦,显然吃了不少苦头。茯苓皱了皱眉,开口说道:“你便是银杏?”改名成银杏的白苏定了定心神,开口答道:“是的,奴婢便是银杏。”
“你便是银杏?”茯苓又问了一次,白苏的眉心跳了跳,尽量平静的说道:“是的。”
“很好,希望你到了圣人面前还是如此有骨气。”茯苓倏地冷下脸来,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婆子上前箝住白苏的双臂,紧接着堵嘴捆绑一气呵成,接着又有两个内监进来,将白苏给带走了,同时茯苓早就下令围住了西侧院子。只是圣人的手下进去搜了之后,却说里头并没有其他人,那个小妾竟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茯苓早命人看着卓府里各个院落,若是小妾走出院落肯定会有人发现,现在没人见着她出来,可进去的人却说里面没人了,茯苓眉头一皱,莫非那西侧院子里还有密道不成?若卓府果真有密道,这还了得?卓府阿郎以前身为中书令,却在府中挖了密道,这是想干什么?
茯苓不敢往下深想,这不是她该过问的事儿,她只要办好皇后娘娘交代给她的差事就行。只是如今人失踪了,她势必得有个说法,因此她让圣人和皇后的人手进入西侧院子里仔细查探,看是否有逃往府外的密道或是其他捷径。……
另一边,白苏已经被送到了窦淳的面前,窦淳见到白苏时,也是惊讶万分,他立刻使人去将皇后请来。不一会儿卓惊凡就到了,卓惊凡见到白苏时没有感觉,毕竟他往常很少在后宫行走,婉贵妃身边的宫婢他并不认识,只是看着窦淳古怪的神色,他猜也能猜到眼前这个丫鬟打扮的娘子有问题。
“这个丫鬟现在叫做银杏。”窦淳朝着白苏跪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对着卓惊凡温声说道。
“现在?那么以前呢?”卓惊凡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白苏。”窦淳淡淡地说道,卓惊凡愣了愣,转头打量着跪在眼前的白苏,虽说他没见过婉贵妃身旁的宫婢,可婉贵妃身边有四个白这事儿他还是知道的,毕竟当年他能够用计使得婉贵妃小产了,还是利用了其中的一个白。
“可白苏怎么会……”婉贵妃在先皇昏迷之后,就被窦淳整治了,当初听说婉贵妃的身边只剩下两个贴身宫婢,随后还跟着她去了,可现在本该已经“去了”的白苏,竟是穿着一身丫鬟衣裳,好端端的跪在他们的面前。
“看来当初朕竟是被贵妃给骗过了。”窦淳冷冷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卓惊凡眯着眼睛想了想,看来当初婉贵妃应是受了穆轩的帮助,所以假死逃出了皇宫,窦淳可能从没将对方放在眼里,所以没料到对方竟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弄鬼。再说先皇初昏迷之时,穆轩的势力还遍布全宫,窦淳为了不打草惊蛇,行动之间便难免受到辖制,才会因此让婉贵妃钻了漏洞,逃出生天去。
白苏没想到,圣人和皇后会盯着卓府,主子为了报仇,选择对皇后的家人下手,本想着卓夫人和皇后之间交恶,除去卓夫人之后,就算不能嫁祸在皇后的身上,也要泼了皇后一身脏水才是,再者皇后不在意卓夫人,难道还能不在意她的阿耶卓阿郎么?主子恨毒了皇后,巴不得让皇后家破人亡,再者卓夫人一事若能扯到皇后的身上,一国之后容不下继母,心思歹毒,如何成为天下娘子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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