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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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很快阳阳的小脚步声啪嗒啪嗒,豆子跑得快先出来,嘴上叼一只蓝色的拖鞋,范阳阳随后出来,手中拿的是黑色的。一人一狗都用邀赏地眼神瞅着他家家长。

晨曦嘴角抽了抽,拍了拍儿子,摸了摸狗,豆子竟然把自己的拖鞋叼了出来。江铭诚毫不介意,脱了胶鞋换上“鸳鸯拖鞋”。

“爸爸,给你看看我画的画。”范阳阳捧着美术本到他爸爸跟前。

阳阳的画线条粗略,画上有三个人,两个高的中间站着一个低的,三人手拉手,旁边的草地上还有一只黄狗,很容易就能猜到画上面的人物是谁。

江铭诚唇边的笑意加深,提议道道:“阳阳,咱们应该给这幅画起个名字。”

范阳阳对这个提议兴致勃勃,小眉头皱着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叫什么。”

“我的一家四口,这名字怎么样?”江铭诚问。

“切!”晨曦嗤之以鼻,这名字真够没创意的。

不过,家里的另外两位显然对这名字很满意,豆子沉默弃权,所以,少数服从多数,这幅画最后还是被正式命名为“我的一家四口”。范阳阳写名字的时候,六个字里面有三个字不会写,另外三个笔画多的字只好由他的江叔叔代笔。江铭诚在小孩水彩笔盒子里找了找,挑出天一支蓝色的笔,在阳阳的字中间添上“我的”和“家”三个字。

两人的笔迹存在很大的差异,江铭诚蓝色的字刚劲有力,十分工整,而小孩金黄的字却大小不一,掺杂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意外的和谐美好。晨曦没江铭诚那么厚脸皮,看到一家四口四个字有些赧然。

明明是上午十点钟,外面的天色却十分阴暗。但屋里的一家人过得挺温馨,大人不出去干活难得这么清闲,小孩被圈在屋里虽有不满,但有人陪着玩,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更何况,中午晨曦剁了香菇肉馅,和了面,动员全家包饺子。江铭诚不会包饺子,试着包了俩,一个馅料太多,没有捏严实,一个放得太少,饺子瘪瘪的软趴趴的,所以,他就只能擀饺子皮。而范阳阳却包得有模有样,拿着筷子试着挑馅,多了夹回去,少了再添些,最后放在面皮上,小手慢慢地捏饺子边,只不过小孩的速度太慢,晨曦指望不上他。不过,毕竟人多力量大,他们吃到饺子的时间还是提前了不少。

小孩爱吃咸汤饺子,晨曦在他的碗里事先放上紫菜虾米与葱花,等饺子熟了,就连汤带饺子一起浇到碗里,最后再撒一勺香油,范阳阳吃得很满足。江铭诚与他都爱蘸醋,所以直接捞出来两盘,倒了一小碟陈醋。

“这个肯定是你包的饺子,”晨曦夹起一个极其干瘪的饺子对江铭诚说。

江铭诚取笑道:“煮熟的饺子你也认得出来?”

“那是,没见过这么丑的饺子,”晨曦一口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末了道,“不过味道还凑合。”自己调的馅料就是一个字——香。

一家人刚吃过午饭,他家的大门就被敲响,这个时候谁回来呢?晨曦拿起立在门口墙角的雨伞,去开院门。

“村长?大爷?”村长跟张大爷都披着黑色雨衣,晨曦赶紧把两人请进屋里。雨衣挂在屋檐下,晨曦挪出沙发给两位长辈,江铭诚把沏好的热茶端过来,靠坐在晨曦坐的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哎,晨曦吃饭了没?”村长问道。

晨曦点头,“刚吃过,我今天包的饺子,你俩吃过了没?我给你们煮一碗饺子吧?”晨曦起身,上午把馅料全包完,只不过没有煮完,还有几十个饺子被冻在冰箱里。

张大爷摆了摆手,“别忙了,俺们都吃过,你大娘要来,我看雨下得大,怕她腿脚不利索滑倒摔着了,就没让她来。”

“是啊,别忙了,我今天这慌着来,还是为了村里传的那个事,”村长抿了抿嘴不说了,掏了掏衣兜,摸出一包烟,“老张头,你也来一根?”

“我不抽,”张大爷推辞道,老伴不让他抽烟喝酒,这些年倒也习惯了。

晨曦从茶几下拿出一个打火机,给村长点上,村长狠狠抽了几口,才叹了口气,“最近咱们村传的那个事你知道了不?”

“我知道......”晨曦回答,“可我不知道这谣言是怎么传来的。”恰好这两天连阴天,下着大雨他没出门,难听的话没有直接传到他的耳朵里,就连顺子,大概是那天被他的话气住,一个电话也不打。

“你说得对,确实是谣言,你爸妈走了这么多年,现在竟然还有人拿他们说事,真是不像话,”村长越说越气愤,大手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砰的声音,“不像话。”

“吴老头,屋里还有孩子在,你耍什么臭脾气!”张大爷皱着眉,他发现范阳阳有些惊到,缩在晨曦怀里,偷偷往他们这边瞅。

“哎哎哎,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生气,阳阳,吴爷爷不是对你发脾气啊,”村长有些尴尬,他与老张头不同,他是个急脾气热心肠,要不也不会在村长位置上一干就是半辈子。

晨曦拍了拍小孩的后背,“阳阳先去爸爸屋里画画行不行?”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小孩子在。

范阳阳犹犹豫豫,最后带着豆子进了屋。晨曦把门关上隔音,推了推江铭诚,让他坐在沙发上,江铭诚这么大个子,缩在椅靠上看着挺憋屈的。

“村长,你知道这话是从哪先传出来的吗?这闹鬼也得有个说法,怎么能平白无故就说后山那边闹鬼?”晨曦眉头不由地蹙起。

“是四队的苏启华,前几天上山说是打野兔,回来哆哆嗦嗦地高烧不退满口胡话,他娘金秋芝是个泼辣子,非说是他儿子撞鬼掉魂,还找了大师来叫魂,说也奇怪,没过两天苏启华竟然病好了,所以金秋芝逢人就说后山闹鬼了,”村长一根烟吸完,喝了口热茶,才接着说,“也不知哪个缺德鬼,给金秋芝说后山埋着你爹娘,这才闹大了。”

晨曦听完后,一时也不知道回答什么,江铭诚皱眉,本来信不信鬼佛是个人的自由,国家没有强制宗教信仰,但是以这种迷信的手段伤害别人的名誉,这算是违法了吧?江铭诚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昨天充过电,只不过他没开机,他在考虑是不是需要联系一个法律专家咨询一下。

“晨曦,这事你不好出面,让老吴帮你去找金秋芝说,他是村长,就该管这事。”张大爷安慰道。

晨曦父母健在的时候,常把他们当成二老孝敬,晨曦兄弟俩也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出了事,当然得老的抗住,所以他就把吴奋民这个老家伙喊来使唤。

“是啊,你别担心,我这村长虽然没多大用处,但厚着老脸说,在咱们村里也是有威望的,我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去苏启华家瞧瞧,这谣言是不能再传下去了,不能扰了你爹妈的安宁。”村长点头同意张大爷的话,他本来就是被老张头找来帮忙的。再说了,这事确实是秋芝做的不地道。

“谢谢村长,谢谢张大爷,我正愁这事怎么办呢?”晨曦万分感激,“您二位都知道,这后山的百十亩地的使用权是用我爹妈的赔偿钱二十万换来的,山里宁静,我不想他们受到打扰。不瞒您们说,我今年打算用干鸡粪肥土,把山腰上的几十亩地开垦出来,都种上桃树,过个三四年,咱们村就能吃上桃子。”

“嘿,这主意好,咱们这里的气候土质种桃子那是水灵灵甜滋滋的,我给你说,我小时候咱们村前有两棵桃树,一到结桃子的时候,我跟老吴天天去看着,惟恐谁摘了,对了,你还可以种些柿子,那个也适合,这果子要是结得多,到时候还可以卖,也是一笔钱。”村长提起小时候的事,眉飞色舞的。

几人又聊了半小时,村长出门的时候再三保证道,他会调停这事,终止谣言,还晨曦父母以宁静。

晨曦叹了口气,关上院门,秋雨缠绵,尽管午后的雨势减小,但仍然淅淅沥沥,风吹到身上带来寒意,真是多事之秋!

33第33章

如阳县城西郊有一个酒店名叫四季情调。城郊的人烟稀少,把酒店开在这里,自然不是走大众路线。四季情调是一座六层高的小楼,外面没有张灯加彩,大门上黑色的木匾上只有四个烫金大字,看上去颇为低调。但酒店门口却停着一辆辆的黑色轿车,显示出酒店生意并不萧条。

在这第四层某个包房内,外间的饭厅装修得简单雅致,水晶吊灯下,桌上杯盘狼藉,酒杯歪倒,大多数的菜都有剩余,中间的烤全羊更是剩余大半。

而内室与外间却截然不同,这里的灯光调成暗黄的暧昧颜色,墙壁上宽屏液晶电视上播放着歌曲,一男一女站在电视前拿着话筒唱歌,而其他的男男女女混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容姣好的女子与身侧的中年男人以嘴喂酒然后嘴唇黏在一起分不开,年轻男孩骑坐在秃头男人身上不断扭动细腰,更有角落的更黑暗处,发出阵阵□声,一片yin/靡霏霏的景象。

在四季情调,这样的包房费用每小时六百,而且采用会员制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除此之外,四季情调还提供按摩洗脚等服务,最重要的是,这里能够保证隐私的安全性。这年头,资产没达到千万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钱。就算是在如阳县这样的小县城,有钱的人也是大有人在,那些每天为了生存生活拼命挣扎的人,在他们眼中就像蝼蚁一样微不足道。

但是,有钱人不一定有权,有钱人为了得到更多的钱,有时候需要把钱送给有权人一些,这也是四季情调能经营下去的生财之道。

“程局长,我们公司经理说的这里可是个好地方,周围环山,风景秀丽,山里面还有小瀑布小水潭,山下就是淳朴的小村庄,就是山里没有得到合理的开发,咱们市里不是相应政策,打造魅力村庄嘛,我觉得这小山村正合适,把山上开发后盖上一栋栋的小院落,看上去就跟别墅一样,这新风貌不就有了?您说呢?”说话的人四五十岁上下,双眼浑浊却透着精光,一只手伸进女人的裙子底下抚弄。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程局长一张正直的国字脸,浓眉皱起,看上去犹疑不定,他刚坐上这局长位置第一年,还没有坐稳当,既想拿出点政绩出来,又害怕做错了决策位置不保。

“那是当然,我林达祥可从不骗人,小宗,把咱们的规划图纸拿过来给程局长瞧瞧,”林达祥大力游说着。

被称作小宗的男人看上去挺年轻,人长得倒是挺有精神,短短的头发干脆利落,听到老板的话,立马推开身侧的女人,掏出公文包里的图纸交给程局长。

程局长被身旁的少年挑逗得一身是火,不耐烦地挥手道:“黑灯瞎火的你让我看什么?回去的时候给我的秘书一份备用......”说完便把少年按在自己下半身粗喘起来。

程局长既然肯接这个图纸,话也不用明说,林达祥与小宗对视一眼,这事算是成了一半,另一半就要看塞的钱多少,可是钱对于林达祥这种房地产开发商来说,算不得什么。于是两人心里轻松,各自拉着身边的女人开始戏玩。

夜深人静,一辆一辆的黑色轿车又驶离郊区,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小宗,你是个有前途的,程局长是答应了,你可得把其他的事给我办好啊,不然,我可不饶你,”林达祥醉醺醺地躺在后座,恩威并施地提醒道。

“哎,我肯定办成,”小宗点头哈腰,给老板关上车门,上了另一辆车后立马拿出手机开始通话,几个电话打完,才放心地躺在后车座。这次老板交待的事情他是势在必行,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他从小职员当上经理跟着老板混了几年,是深有体会,这次的事怎么样他都得完成了。

暴雨连续下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天终于放晴。村里的路面有些泥泞,只不过大伙的心情挺不错,入秋的第一场雨缓解了地里的旱情,看来今年种的玉米又是个好收成。

吴村长早上吃罢饭,就出了家门。他还记挂着晨曦家的事。不是他偏心眼,看看村里住的一栋栋平房或者二层小楼,这些可都是办大棚挣的钱,大棚咋办起来的,他又不是老糊涂,看得明白得很。更何况,即使种出了菜,也得有销路才行,这可都是晨曦的功劳。这村里人要是不站在晨曦的身后,于情于理可都是说不过去的。

“庆子,你爸呢?”吴村长问蹲在门槛上玩泥巴的又小又瘦的孩子。

“俺爸在屋里,”庆子吸了吸鼻子,黑黑的小手上粘的都是泥巴,看上去脏兮兮的,即使这样,他还是不丢掉,而是做成一个碗形状的东西往地上摔,瞬间成了一堆烂泥,庆子不嫌弃地继续拾起来玩。

吴村长进了屋,高声喊道:“林富强!”

一个穿着横纹衬衫的男人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块油饼,看到吴村长,赶紧说道:“村长,恁吃过饭了没?赶紧进来喝一碗八宝粥。”

林富强的媳妇王文娟是略微丰腴的女人,听到说话声也从屋里出来,热情地让村长进屋吃饭。

“我吃过了,你们赶紧吃,我等着,一会儿富强跟我一起去找一队二队的,”吴村长摆了摆手。村里人向来勤快起得早,他没料到林富强还没吃早饭。

“文娟,你赶紧给村长搬个凳子,我把剩下半碗粥给喝了就来,”林富强交待了一句,又回屋吃饭。

王文娟进屋搬了板凳,放在屋檐下,然后喊道:“庆子,回来吃饭。”然后颇为不好意思地跟村长说:“我家这孩子挑食严重,正经的饭不吃,天天吃零食,瘦得跟猴子似的,还经常生病。”

吴村长点了颗烟,摇了摇头叹气道:“现在的小孩都是这样,我家的吴大勇也是,他妈给他煎鸡蛋饼,还不如他买的虾条吃得香,你说说,搁在我们那个时候,鸡蛋煎饼一年才吃上几次?”

王文娟接口道:“谁说不是呢?就这几年家里的条件才好些,当年我嫁给富强的时候,他家三间瓦房,下雨就漏水,炒菜也不敢多加油,一月能吃一回肉就觉得高兴地不得了。”说完又高声喊道:“庆子,我喊的是你不是?赶紧回来吃饭!”这话的语气里已经隐隐有些不耐。

林学庆与他妈斗智斗勇,知道他妈的底线在哪,没过两分钟就进了院子,手里的一团泥巴还是不舍得丢下。

王文娟看到儿子黑乎乎的小手,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训斥,她丈夫林富强吃完饭从屋里出来,看到宝贝儿子的小黑手以及他妈的大黑脸,赶紧使了个眼色,“庆子,去把手洗干净,你妈给你煎了鸡蛋,还有熬得粥,你赶紧去吃。”

林学庆十分机灵,泥巴一扔,撒着欢跑去洗手,王文娟捶了丈夫一下,这人总是护着孩子,让她想找个机会彻底修理庆子一下也不行。

“你这儿子不好说话,但是鬼着呢,”吴村长赞了一句。

“庆子是闷孬,嘴上不说心里清楚,”林富强哈哈大笑,他跟着吴村长出了门,小声问道:“村长你是为了晨曦家的事吧?”

“你也是个闷孬,”村长掏出一包烟,给林富强一根,两人边吸烟边走,“你说对了,就是这事,你说说你是咋想的?”

“村长,你也知道,俺家的情况也就是这几年才好,我对晨曦那小子十分感激,没有他的大棚技术,哪有我家的现在?这事我也听说了,俺是不信什么鬼不鬼的,你要干什么尽管开口,我代表三队的人,肯定支持。”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晨曦帮了大家,咱可不能让他的名誉受损,咱们先去徐光清和郑瑞明家问问,,最后再去四队。”吴村长计划好了。

林富强同意,“我估摸着一队二队的都没问题,老徐老郑都是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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