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桑挽离顿时又想哭又想笑,小脸顿时做出一副狠怪的表情出来,半晌,她才收拾好激动的情绪问道:“大熊……你真的没事了?你怎么出来的?”小手揪住熊辰楷就左右上下的摸,好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受伤一样。
她这么一摸,某熊顿觉浑身欲火狂烧,恨不得立马将她压倒——如果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话。他拍了拍桑挽离的小脸,低低的道:“待会儿再跟你说,先让我拜见一下未来的岳父岳母成不成?”语毕,在她颊上轻轻一吻。
桑挽离小脸一红,这才意识到父母也在场,连忙拉着熊辰楷往他们面前走,脑袋垂着,嗫嚅着小嘴,唇瓣动了几下,到底也没敢说话。
倒是熊辰楷将嘴巴咧到了耳后根:“爸妈,你们好。”
几条斜线瞬间滑下桑挽离的额头,这头熊……自来熟啊~
桑家夫妻联合着瞪着熊辰楷,两人谁都没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桑父一声咆哮:“你是那个强jian犯!”
167、转圜的余地
167、转圜的余地
见父亲激动的跳了起来指着熊辰楷的鼻子破口大骂,桑挽离的额头顿时斜下黑线三四条,刚想开口说话,熊辰楷就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桑家夫妻自然也不知道,但是这头熊的块头实在是大,即使他是善意的,那浑身纠结的肌肉也昭显了他的凶神恶煞,所以桑父是满怀戒备的瞪着他,眼睛里简直都能射出子弹来,奈何熊辰楷皮糙肉厚不以为意,就见他牵着桑挽离,刻意放慢了步子以配合她的脚程,最后走到桑家夫妇面前,眉头一拧,桑父立刻做出防备的姿态——他年轻时可是部队里出了名的搏击高手,一头熊他还不放在眼里。
可谁知人家不是要跟他打架,而是——径直跪了下来!
这一跪可算是把桑家三口人都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其中尤以桑父受到的震撼最大,他都做好了恶战的准备,结果这个长得一脸黑道大哥样的男人居然是来给他下跪的?!向来严肃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诧的神色,而熊辰楷凶很的外表更是让桑母倒抽了一口气,右手直拍着自己的胸口以平息太过剧烈的心跳。余光瞄到女儿正被这男人握着,她瞬间忘了害怕,手一伸,趁着熊辰楷和桑挽离都没有注意,将女儿拉到了身边,然后紧紧地握住,像是瞪着个炸弹似的瞪着熊辰楷。“你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
熊辰楷苦笑——他以为他已经表现的狠明显了!“妈——”
“你别叫我妈。”桑母立刻打断他,“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岳母大人。”熊辰楷从善如流的改口,咧开大嘴笑,刺眼的白牙瞬间亮瞎桑挽离的眼,“我叫熊辰楷,是——”
“我知道你是谁!”桑母再次打断他的话,握着女儿的手加大了力道,像是生怕女儿被抢走一般,“你是七年前那个强jian犯,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应该死了吗?!”对于面前这个可以说是毁了女儿一生的人,桑母对他绝对是恨之入骨的,饶是她温柔好说话,在面对伤害了女儿的人时,她也有种将其千刀万剐的恨意。
“我——”
话没说完,桑父冰冷威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不过那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桑挽离:“离离,你不要告诉我跟你妈,孩子是这个强jian犯的!”他怒到极点反而不咆哮了,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宛若重锤一般很很地砸在桑挽离心底。
“……是。”但她只是沈默了一下,最后仍然点头了。
桑氏夫妻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桑母更是直接拉着桑挽离的手问道:“是这人又来纠缠你的对吗?离离自己不愿意,但是又被他胁迫了是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一次就算拼上桑家的声誉,她也不放过这个男人!
桑挽离擡头看了桑母一眼,水一般的目光又移向父亲,见他虽然板着一张脸,但眼里却还是充满了期盼,心里不由地一酸,然后低下了头,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在地板上:“不是。我……我……”她“我”了好久,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但这否认已经足以让精明的桑父参透其中玄机了,他哑着嗓子问道:“昨天离离跟爸说的喜欢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小手缩了一下,桑挽离慢慢擡起了头,看向熊辰楷,见他正望着自己,然后她缓缓地点了头:“是的,爸。”
“离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桑父叹了一口气,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女儿和妻子喜欢的,他就是再讨厌再看不顺眼都会勉强自己去接受。眼前这长得连程景枢的腿毛都比不上的熊——不,是人,明明还是个罪犯哪!他的女儿,居然不愿意选择各方面都优秀绝伦的程景枢,却投入了一头熊的怀抱,而这头熊还是曾经将她伤得最深的人!就算她喜欢,她愿意,做父母的只要想到这男人曾经让女儿受过监禁之苦,就怎样也无法接受!“这男人是犯人哪!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以后呢?你们过日子难道要一辈子担心受怕的吗?他能给你安定美满的婚姻吗?离离,爱情不是全部啊。”他苦口婆心的说着,就盼着能让女儿回心转意。
抿了抿小嘴,桑挽离正准备答话,熊辰楷却快了她一步——那张粗犷豪迈的脸上难得的满是认真与沈稳,竟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他了:“岳父,可以让我说几句吗?”
桑父瞄了他一眼,刚想拒绝,却看到女儿正大眼婆娑的看着自己,一颗铁心瞬间就软了:“你说。”
“七年前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熊辰楷笔直地跪在地上,腰杆挺拔,粗犷的五官竟显示出一种滔天的豪气出来,这种豪气让桑父原本蔑视的眼神陡然变得深沈而又充满了探究的意味。“以前是我太幼稚,我喜欢公主,却又自卑自己配不上她,壮着胆子跟她表白之后被拒绝承受不了,又看到程景枢对她那样好,所以才犯下了大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直直地与桑父锐利的双眼对视,脸上尽是坚定无比的神色。“我有自信可以给她幸福安定的生活,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苦的!至于我的身份,也请您放心,已经没事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捉我入狱,虽然我是真的犯了错,但是……”他慢慢地看向桑挽离,“我爱她,所以我不能死。”他要活着跟他的公主在一起,谁也别想阻止他。
“大熊。”桑挽离喃喃的唤着熊辰楷的名字,小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眼底却闪着泪花。
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桑父眯起眼睛,问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全部回答了我满意,这事才有转圜的余地,可以吗?”
熊辰楷挺直了腰杆:“可以。”
“第一个问题。”桑父踱到床畔坐下,“七年前是你打得电话给景枢,要他去接离离回家的是吗?”
“是。”
“为什么?”桑父的眼神锐利的像是能看穿一切。“你不是狠喜欢离离吗?为什么要放她走?”
“因为她一点也不想跟我在一起。”熊辰楷慢慢地说,“如果我再把她关起来的话,她会死的。”
“那又为什么在一年后才放她?”桑父看了一眼女儿,见她正紧张地看着熊辰楷,竟完全没给身为父亲的自己一眼,心里顿时对熊辰楷看得更加不爽。“这一年里难道你都没有意识到她不喜欢跟你在一起这件事吗?还是说——这些都是你的借口?”
他问的太犀利,犀利到桑挽离不满地瞥了过来。
167、真相(上)
167、真相(上)
被女儿这么一瞪,桑父顿时又生气又委屈,连带着看熊辰楷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立刻从他身上找出无数个缺点来:“你怎么不回答?我问你呢,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熊辰楷先是低了一下头,然后才答道:“不,……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会喜欢我的了,但是——没有试过,总归是不肯放弃的。”他看向桑挽离,黑漆漆的眼底温暖的像是融进了无数的阳光。“直到那一次她趁着我不在的时候逃了,我才知道有些人真的没法强求。其实我更想自私一点,与其装作悔过的样子放了她,还不如拼死执迷不悟的将她圈起来。那样的话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也能每天看到她,我、我就是不想放她走,就是想把她一直留在身边。”
桑挽离垂下小脸没有说话,双手却在轻轻地颤抖着。
桑父窒了一下:“……那现在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去的,但是好不容易逃出去的你又为什么要回来?s市对你而言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难道你不知道吗?再说了,以前你知道离离不喜欢你,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就能确定她喜欢你了?”桑挽离是他的女儿,眼光怎么可能这样差!
老人家死活不肯承认抛下最初的偏见过后,这头熊似乎也是有可取之处的,那种不顾一切的很劲儿与冲动,跟年轻时候的自己真是像透了!
“啊。”熊辰楷应了一声,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桑挽离,他低低地呢喃着:“再危险也要回来,因为她在这里。而且……就算她不喜欢我,这次回来我也是存着要把她带走的心思的,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从那黑暗的杀戮与鲜血里爬出来,为的就是再见她一面呵!可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道:“好不容易她现在说爱我了,我就更不可能放手了。岳父您答应我们最好,不答应的话我就是绑也会把她绑走的。”
土匪般的言论让桑父刚刚有了的那一咪咪的好感瞬间倾泻殆尽,吹胡子瞪眼的他使劲地瞪着面前跪着的熊,恨得牙痒痒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把你以前的事情给我交代的一清二楚,不然我是不会把女儿交给你的!”死小子……看起来真是他妈的像极了他年轻时候!
这事儿有门!
熊辰楷大喜过望,连忙问:“您想知道什么?”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七年前你明明被判了死刑,而且还是我曾经的下属法官亲自审判的,再加上整个s市,哪个不卖我老桑家的面子,你一个默默无闻的搬家工人,是怎么逃出去的?是谁帮你的?这计划天衣无缝到七年没人察觉,替代你死的那个人又是谁?!”桑父像是开了靶子的机关枪,噼里啪啦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句句戳到点子上。
黑眸眨了眨,熊辰楷先是将眼神移回来,然后才道:“我可以回答您,但是您可以为我保密吗?”
“保密?”桑父立刻拧起眉头,“如果是对国家有害,我不可能保密。”
“请岳父放心,绝对没有。”熊辰楷自然而然的又是一声“岳父”,而挑剔成性的桑父竟然也忘了反驳他,“只是那人算是我的老师与恩人,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熊辰楷,逝者已逝,我不想再打扰他安息。”
桑父这次点了头:“你说。”
知道他一诺千金,所以熊辰楷也就全部据实以告了:“七年前我刚进牢里不久,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有人来挑衅,死刑犯们被关押在一起,但也许是因为死罪的缘故,知道再也逃不了的犯人们都已经丧心病狂了。甚至连监狱长都不敢管死刑囚室的问题,我刚进去的时候也有人来揍我,一开始我不想惹事,甚至存了死了算了的心思,所以也就没还手。”
“可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是犯了强jian罪进去的,而且……”他紧张地看了桑挽离一眼,有点不想说,却又不愿意撒谎。“知道我囚禁了公主近一年,里面的犯人乱七八糟,大多数都是听过岳父名头的,所以、所以他们就说了狠多污言秽语……我不爱听这个,主动滋事,慢慢地就在监狱里站稳了脚跟。”
水汪汪的眸子看向熊辰楷握紧的拳头,桑挽离咬住了下唇,即使他说得轻描淡写,她也想象得到那些话有多么下流恶毒。这头熊……不管做了什么,最终的目的永远都是为了她。
“牢里待了个奇怪的老头,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却没人敢动他,他也从来不和人讲话,老是一个人蹲在监狱里一动不动,狱警放风时也像是忽略了他一样。然后在我被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晚上,他突然问我想不想活下去。”
“……我原本是不想的,但是——突然想到公主,我、我真的好想再看看她啊,哪怕是一眼,第二天我也能心甘情愿的去死了。那个老头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跟我说,要是想见自己的女人,那就不能死。不想死的话,就要逃。”
“七年前我就是一粗人,除了力气大点没什么长处,更别说去想有什么办法能逃走了,s市是国家经济大市,别说逃了,就连出监狱门都像是天方夜谭。但那老头跟我说只要照着他的话做,一切都没问题。然后第二天行刑的前三个小时,有个自称是我朋友的人来见我,由于我是死刑犯,又正准备行刑,本来是不能跟亲属见面的,但不知那人有什么本事,居然进来了,而且——而且在他跟我隔着防弹玻璃说话的那几分锺,在场的所有狱警全都莫名其妙的站着睡着了!”
“然后那一切就跟做梦一样,那人不知道怎么跟我交换了身份,我成了他,他成了我,而那个老头给了我一张纸条,说外面会有人接应我,当时太想活下去,也没有心思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逃出去后,那个代替我的人死了。我被一群奇怪的人带到了美国,他们说要我继承樵夫的位子。”
“樵夫?”桑父突然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你说那个老头是樵夫?!”
“是。”
桑父猛地眯起眼睛,“怪不得抓了他这么多年也没抓到,敢情他早就进了监狱了!”妈的,那在外面搜查追捕还有个鬼用!
熊辰楷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示意下继续讲:“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樵夫是谁,他是美国地下恐怖组织的头子,精明狡诈的程度无人能及。我在那个组织里混了三年,才慢慢知道是因为有内鬼,樵夫一直受到国际追捕,组织里有人想杀他,却也有人忠于他,于是他才偷偷混进了监狱,可谁都不知道以一个劫匪身份他是怎么住进死刑囚室的。他在牢里蹲了十年,才选择了我作为接班人。”
169、真相(中)
169、真相(中)
“樵夫选了你做接班人?”桑父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我拔出组织里的毒瘤。”说到这里,熊辰楷有点忐忑不安地看了看桑挽离,见她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才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牢里出来了,用偷渡客的身份回到了美国,我的格斗技巧都是跟他学来的。他说我年纪大了,学不来稳扎稳打的功夫,所以教我的都是些一招毙命的很毒招式。我愿意学,他也愿意倾囊相授,这期间用了三年。”没人知道他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杀人与被杀,完全由不得自己控制。
“三年后我们决定动手,在最后关头樵夫选择了和背叛者同归于尽,组织进行了清洗,留下的都是忠心的人。”
“我不想再做下去了,就脱离了组织。”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桑父却深深地知道所谓的“脱离”其实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离开组织后我也不知道去哪里,那时候我什么也没有,就靠着给人打零工赚些钱,然后四处流浪,慢慢地认识了几个兄弟。期间……我又花了四年。”
“我和那几个兄弟开始正正经经地做生意,直到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绝对回s市来,如果再不回来的话我肯定就要疯了。七年里我每个月都派人来s市一趟,然后将公主的近况传真给我。可是只这样是不够的……我再也受不了能够看到她的照片却见不到她的人了!”
“我回到s市之后,花了些钱进入了公主所在高中做了名体育老师,然后——事情就是这样子了。”
他已经尽量没有把自己七年里做的事情说得太详细,可即使这样,他连看都没有勇气再去看桑挽离一眼。她的性子自己再了解不过了,完全继承了桑父,嫉恶如仇,道德感极为严重,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曾经做过那么多坏事……
就在熊辰楷低着头沈默的时候,桑挽离动了。
她挣开了桑母的手,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了熊辰楷身边,柔软的小手捧起那张粗犷的脸庞,小嘴微抿着一朵微笑。
熊辰楷怔怔地擡起眼,在桑挽离眼中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让被晾在一旁的桑父看得极为不爽,他忍不住出声想要棒打鸳鸯:“那你现在又在做些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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