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琴见此,忧心忡忡地道:“姑娘,兰舟姐姐这一去,只怕皇后娘娘对姑娘会起了嫌隙。”
贾家二姑娘道:“鸣琴,我知道你的担心。不过,我并不认为皇后娘娘会因此而针对我。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于我更是云泥之别。皇后娘娘根本就不用在意我的。甚至于,我的感激对于娘娘来说,从某种方面而言也是一种侮辱。何况,不动如山才是娘娘立身的根本,反之,则容易被人算计。”
鸣琴还想再说,却遇上了各宫派出送礼的人,只得打点精神对付。
贾家这个二姑娘是外臣家的女孩子,本来没有什么的,却当不得皇帝喜欢,还经常将之抱在怀里,故而,宫里的娘娘们也乐意将这孩子叫到自己的宫里陪自己说话,又或者借此吸引皇帝的到来。就是丽贵妃也不例外。
毕竟丽贵妃的女儿如今还小,整天的吃了睡、睡了吃,根本连人都认不得呢。而且丽贵妃也舍不得让女儿吹了风,受一点点的委屈。所以,拿贾家这个小丫头当玩具也就成了他的首选。
这日,内府送来了许多新鲜的花卉,丽贵妃召集了不少妃嫔来到西内苑赏花,自然,贾家二姑娘也奉命陪侍。
之家丽贵妃悠哉悠哉地摘下一朵大红的月季花,笑呵呵地问面前的小娃娃:“丫头,你看这花儿我戴上可好看?”
贾家二姑娘重重地点头,道:“娘娘气度不凡,这满园子看去,也只有这朵花儿配得上娘娘的气派。”
这话儿说得直白,若是换了其他人丽贵妃只怕还真的要恼了,可是这话偏偏是出自眼前这个才七八岁的女娃儿。俗话说童言无忌,也正是如此,才更加让丽贵妃芳心大悦。
丽贵妃身边的一众妃嫔都纷纷奉承着丽贵妃,惹得丽贵妃咯咯咯地娇笑个不住,也就在这个时候,听见一把女声,非常平静地开口道:“哦?如此,那么小丫头,你说说看。本宫又适合什么花儿呢?”
众人这才看见原来是皇后娘娘也来了,连忙伏地给皇后请安。
皇后摆摆手让众妃嫔都起来,这才对贾二姑娘道:“丫头,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话呢。”
只听这孩子道:“皇后娘娘,您为何要这样问啊?这宫里,除了皇上,也就只有您不拘什么花儿都能戴啊。哪怕您就是戴着一根草,照样是别人对您行礼、绞尽脑汁地找话儿奉承您。您又哪里需要在这上头费心?”
皇后一听,大笑:“你这丫头,还真是直性子。”
没错,他是皇后,哪怕他就是戴根草儿,也会有人在他面前拍马屁。就是不得宠又如何,这宫里光宠爱就能够活下去?女人争一辈子,挣的还不是名分二字!只要自己是皇后,就是下面的人都挑了牡丹又如何?
皇后很自然地往主位上坐了,又搂过贾二姑娘,道:“没错,本宫是皇后,不需要跟下面的妃嫔争奇斗艳,只要稳稳地坐在这里,做一个赏花人便好。”
皇后冷眼一睨,见丽贵妃依旧扬着脸站在那里,心中也是冷冷一笑,低头又去逗跟前的小丫头说话:“对了,本宫听你堂姐说过,你名叫贾迎春,是么?”
谁知道,这孩子居然歪着脑袋道:“咦,臣女有名字么?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叫臣女二丫头,哥哥和堂哥堂嫂堂姐在家里都叫臣女二妹妹,下面的堂弟堂妹和表妹们叫臣女二姐姐。就连父亲也曾经说过,臣女年纪小,若是早早的取了名儿,让鬼神知道了怕是不好,所以要等臣女再大一点、正式上册子的时候再取名字呢。难道这些日子父亲已经给臣女取名字了?大姐姐的消息真是灵通,臣女都还不知道这回事儿呢。不过,这个名字好奇怪哦。”
丽贵妃笑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奇怪的?”
这小丫头歪着脑袋道:“本来就是啊。臣女家里虽然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也算得有头有脸的,多年来家里的女孩子都是跟着男孩子们一样取名的,尤其是嫡支的女孩子更是如此。像臣女父亲这一辈是文字辈,所以我们老太太唯一嫡出的女儿,也就是臣女的四姑姑就是跟着取了敏锐的敏字。到了臣女这一辈是玉字辈,哥哥和堂哥族兄弟们都是取了玉字部的单名,臣女也应该跟着哥哥们的例才对啊。可是这迎春却是两个字,这两个字是玉字部的吗?”
丽贵妃笑道:“的确不是玉字部的。而且这春字也不算什么好字呢。你大堂姐不是嫡出的么?怎么他反而没有跟着你姑姑的例子按着家里的旧规矩取名儿?”
贾二姑娘道:“贵妃娘娘,这个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二太太坚持,因着大堂姐不是嫡长房的姑娘,加上那个时候老太爷身上也不大松快,也没有理会,故而遂了二太太的意,让大堂姐用了元字。至于臣女,臣女虽然是祖父身后才出世的,也没有大堂姐那么显赫的娘舅家,不过臣女是贾家的姑娘,自然是按照我们贾家的规矩行事。”
皇后听了,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有人笑道:“没错儿,国法家规,这里头可是一点儿都不能错的。”
只见皇帝一路走来,两旁的妃嫔宫人都纷纷下拜,就连皇后也站了起来。皇帝对着皇后摆摆手,示意皇后免礼,自己则抱这贾二姑娘道:“不过,名字么,可以是家中长辈取的,也可以是尊长赐下的。你也八岁了,没个正经的名字也不是事情。不如,就由皇后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如何?”
皇后赶紧推辞:“臣妾才疏学浅,可比不上诸位姐妹呢。”
皇帝道:“皇后这话却是差了,不说别的,就说你那手簪花小楷又有几人能及?”
边上早就有宫人奉上纸笔。皇后见推辞不过,只得在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字。
玖。
玖者,一种酷似玉石的浅黑色石头,与价值连城的墨玉极为酷似,换了见识略略浅薄之人,很可能将两者弄错。皇后给这丫头取这个名字可真是意味深长。贾玖,假玖,说的不就是墨玉么?而且,玖与久同音,天长地久,这也是**里面每一个女人求而不得的梦。
皇后写下这个字,周围的妃嫔们都愣住了,就是丽贵妃也对着那个字发愣。反倒是皇帝,见了此字之后微微一笑,道:“的确很适合这孩子。”转头,又去逗弄怀里的贾玖。
看见皇帝这样的反应,皇后依旧端庄,丽贵妃撅起了小嘴。如果换了其他人,丽贵妃必定发作,可是写下这个字的是皇后,皇帝又在跟前,对这个字看似还算满意,丽贵妃就是心里有再多的不痛快,现在也少不得忍着。
02(和氏璧加更,6000字大章)
宫闱深深深几许。
虽然宫城很大,人很多,号称光太监就有十万,可宫苑之内依旧空旷得很,除了各处的守卫,几乎看不到人。因为没有上面的允许,下面的宫女太监们可不能到处乱走。出了事情,那是要命的。
至少贾家二姑娘住进了这处偏殿之后,就没有见到几个人。不过,他的待遇倒是不错。大太监王继恩可是按照郡主来宫里小住的规格给他安排了四个宫女并四个小太监。当然,这八人人还要负责偏殿的卫生,又要轮番值夜,平时只能轮换着上来当差。
贾元春来的时候,他堂妹正好坐在窗下对着窗外发呆,两个宫女则坐在下面的小杌子上做针线。
贾元春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二妹妹,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母亲吧。他年纪大了,可经受不住啊。”
贾家二姑娘跳到地上,认了半天才道:“原来是二叔家的大姐姐。大姐姐变化可真大,我都认不出来了。大姐姐是在哪里当值啊?今儿怎么有空来这里?”
贾元春扑过去想抓贾家二姑娘的衣角,却被边上的宫女鸣琴踢开了:“既然是宫女,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这里是你可以随便进的地方吗?”
贾元春泣道:“事关家母,请两位姐姐行行好,成全小妹的孝心。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说着,连连磕头。
贾家二姑娘道:“我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大姐姐这样做,是不是想博同情,让人觉得我霸道、容不得人?孝道?大姐姐心里真的有这个词么?大姐姐既然是孝女,为何二老爷和二太太犯错的时候,大姐姐不知道劝谏。如今却来求我,难道只有大姐姐才是孝顺的?还是说,我应该看着我父亲背上不实的污名、由着下人作践,并且对不闻不问。这才是大姐姐眼里的孝顺?”
贾元春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后面有人道:“将人拖下去,打水洗地。不要让这个女人脏了我的地,污了孝顺二字。”
众人抬头一见,可不是皇帝驾到,纷纷伏地行礼。
食色性也。
当今皇帝是个喜好美人的,虽然现在得宠的丽贵妃是个骄傲的小辣椒,但是之前的三位已故贵妃都是娇滴滴的柔弱美人,宫里还有一个凭着温柔慈善从宫婢爬上来的四妃之一季淑妃,所以,但凡有这个心思搏一搏青云路的宫中女人,只要能忍的,走的都是这一路线。
贾元春也不例外。
换了另外一种场景,精心收拾过的、楚楚可怜的他,恰到好处地展现出自己线条优美的侧脸,皇帝说不定还会心动。但是喜好美人并不等于说皇帝是个脑残,相反,有些时候,他比任何人更较真。
贾政夫妇已经冒犯了他的底线。
皇帝坐定之后,才对地上趴着的贾家二姑娘道:“丫头,你可知道外头对你父亲的评价?”
贾家二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万岁,臣女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是家里的那些奴才嘴上说的,臣女却是听说过的。”
“哦?你说来听听。”
“是,万岁。臣女听说过的最多的无非十二个字,荒yin**、没有担当、不知进取。不过,臣女觉得,父亲这样挺好的。”
皇帝一听,笑了:“为何这么说?”
贾家二姑娘道:“看我们家下面的奴才就知道了,他们在背后上蹿下跳,挑拨着我们两房内斗,为的还不是让荣国府乱起来,好让他们有机会浑水摸鱼、乘机捞好处?一家子斗得跟乌鸡眼似的,最后两败俱伤,却让一群奴才在背后弹冠相庆,难道这样才是好的?推己及人,难道要我父亲也跟那些人一样?所以我说父亲这样真的挺好的。乖乖呆在家里,领着朝廷给的体面,不惹事,也不让朝廷烦心,更不曾害了人。所以,臣女说,这样的父亲,哪怕是被人笑话不知进取,也是极好的。”
皇帝心中一动,脸上的笑意更是真实了几分,招手让贾家二姑娘起来,站在自己身边说话:“不错,如此看来,你父亲的不知进取也算不得过错。”
贾家二姑娘道:“是啊。其实有关我们家男丁的事儿,我是看在眼里的。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是看我那个比我小半岁的堂弟就知道了,我们家的男人,有本事的,真的没几个。”
皇帝让贾家二姑娘挨着自己,坐在下面的脚踏上,然后问他:“这是什么缘故?”
贾家二姑娘道:“万岁,我听人说,大家公子大多都是三四岁开始启蒙,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正式上学了。可是我那个堂弟,一听说上学就撒泼耍赖,要不就装病。二老爷想管教,如果用了板子,老太太必定会冲出来骂二老爷,说二老爷这是将他老人家往死里逼,还动不动就闹着回金陵去;如果二老爷只是骂我那个堂弟几句,老太太也是不依的。而且老太太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用靠着科举吃饭的’。试想,在这样的人家家里,哪里养得出有用的人才来!所以,臣女才会说,我们家的男人,本事有限。不过,父亲比别人好在父亲有自知之明,知道有的事情做不了,所以父亲不做,把位置腾给有本事的人。因此,臣女认为,这样的父亲真的挺好的。”
皇帝摸了摸贾家二姑娘的头,道:“那么,你再说说这荒yin**如何?”
贾家二姑娘道:“外头说的荒yin**,臣女也觉得有些没有道理。毕竟那些女人都是自愿伺候父亲的。父亲就是年纪再大,也是朝廷钦封了的一等将军。家里的丫头也好,外头的女人也好,有的是赶着巴结、想过穿金戴银的富贵日子的女人。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父亲也不曾做出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相反,还出了买妾之资。父亲比戏文上演的好多了。当然,如果父亲能够注重保养一点,那就更好了。”
皇帝听了,倒是将原来的三分喜爱变成了七分的满意来。
不错,不愧是朕看中的孩子,果然是个好的,连带着对贾赦也有了好感。
进宫这么久,这位二姑娘终于看清了皇帝的模样。皇帝的个子并不高,看着还有些清瘦,也没有留胡须,光洁的脸庞、保养得很好的手,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已经有了三个成年儿子的人,反而跟贾珠差不多大。唯有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习惯性的眯着,掩盖住了眼底说不清的的圣心难测。
皇帝事情多,到底没有在这里久待,却亲口命令下面的人好生照顾贾家二姑娘。
等皇帝走了,贾家二姑娘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道:“鸣琴,我进宫多久了?”
“回姑娘,今天已经是第十七天了。”
“如此,一会儿你去皇后娘娘宫里告罪,并请示娘娘,明日一早我想去给娘娘请安,希望娘娘给我这个恩典。”
另外一个宫女秋葵道:“那姑娘想穿什么样的衣服?”
贾家二姑娘道:“**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富贵牡丹到烈焰玫瑰到空谷幽兰再到不开花的水仙,姹紫嫣红、千姿百态,就是我扮成一朵花儿也是无用。如此,就尽量平庸一些吧,不要太张扬,也不能太素净,不能犯了宫里的忌讳,更不能招了上面诸位娘娘的眼、让公主们不舒服≤之,在这样的基础上,你们看什么样的衣裳首饰配起来最舒服,就选什么样的衣裳首饰。”
宫里面就是一块石头都长着耳朵。
也就是说,宫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哪怕是一点子风吹草动,想知道的人一定能及时知道。听说这位住在皇帝的养心殿偏殿里面的小女孩要来给皇后请安,宫里每一个女人都惊动了。破天荒的,这些女人们都早早地来了,没有一个迟到。
皇后坐在上面,东西两溜靠背椅上按照尊卑分别坐着东一丽贵妃、西一赵端妃、东二吴贤妃、西二周德妃、东三季淑妃、西三敬嫔、东四宣嫔、西四昌嫔。至于嫔位以下低阶妃子,都只能站在这八位妃嫔的身后。
按照规矩,皇后之下,有皇贵妃一位,皇贵妃乃副后,并不是每代都有,至少皇后身体康健的时候就不会有皇贵妃。皇贵妃之下设贵妃二人,妃四人,嫔九人,再往下,贵人、美人、才人、御女之流没有定员。虽然说妃位已经满了,可是贵妃尚缺一人,下面的九嫔更是只有三人,可以说,当今皇帝的**规模并不算大。
坐着的这些妃嫔之中,以丽贵妃最为年轻,父兄兵权在握,膝下还有一个才落地没多久的女儿,是近年宫中最风光的女人。
四妃之中,端妃是二皇子的生母,贤妃是六皇子的养母,德妃是七皇子的养母,这三个妃子年纪稍大,看着都是慈眉善目、端庄高贵的模样。宫婢上去的季淑妃,虽然出身最低,却有一个争气的肚子,一共为皇帝生下了一子三女,虽然小皇子落地即殇,虽然三个女儿只站住了一个,还病歪歪的,可是还是得到了皇帝的眷恋,每个月皇帝都会去他宫里坐坐。
再往下的三嫔,都是生养过的皇子皇女的,虽然都没有站住,可是他们至少生养过,还有个过得去的家世,自然混了一把椅子。
这些女人各就各位之后,贾家二姑娘才得到允许进来给皇后请安。看着这个趴在地上的小女孩,昌嫔先开了口:“都说贾家的女孩子生得好,臣妾惯来是不信的,只以为娘娘跟前的贾女史乃是特例,如今又见了这孩子,方知道往日里竟是我错了。只是臣妾听说,这孩子来告状连状纸都不曾带,说是不识字。虽然说女孩子无才便是德,惫懒至此,松散至此,终究是辜负了。也是皇后娘娘宽宏,依了臣妾的脾气,怕是要恼的。”
众人都等着贾家二姑娘回答呢,却不想这个孩子跪在地上,歪着头,右手挠着右耳屏的根部,显然,这孩子有听没有懂,正困惑着呢。
季淑妃温温柔柔地笑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回话呢?”
贾玖对着季淑妃拜了拜,道:“这位娘娘,方才这位娘娘说了半天,刚刚听上去好像是夸我,又像是怜惜我,可是细听着又觉得不像。这位娘娘,您这么温柔,心肠也好。您行行好,跟臣女说说,方才这位娘娘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后面站着的几个年轻妃嫔忍不住好笑,只听季淑妃依旧温温柔柔地道:“昌嫔的意思是说,你进宫有些日子了,为何到现在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贾家二姑娘道:“原来昌嫔娘娘是在问这个,臣女不曾读过书,是个睁眼的瞎子,昌嫔娘娘不要跟我这个小孩子计较哈。至于娘娘问臣女为何不早些日子过来,臣女不懂宫里的规矩,不过,臣女家采买丫头的时候,都会将小丫头在别院里面养上两三个月,确定没有隐疾,也不曾带着病气,这才会让他们从角门进来。想来,之前让臣女住在那处偏殿里也是一样的道理。臣女卑微,如果因为臣女让娘娘们陷入险境,那就是臣女之罪了。”
皇后眸光一闪,招手让人搬了个脚踏子放在中央,让贾家二姑娘坐了,道:“你这个孩子倒是有心。不错,这宫里面万岁的安危是第一要紧的。你且坐下说话吧。”又问贾家二姑娘多大了,既然不曾读过书,那可会做针线,家里安排了什么功课云云。
贾家二姑娘呢,就老老实实地说了。三个亲孙女当中,贾母在意的就一个贾元春,哪里会管这个不得他心意的大儿</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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