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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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竹山没见过南域王的内眷,所以他扫了一眼顾思田又看看卫陵。

“这位是?”

他这么一问,到把卫陵问住了。

卫陵既然来找徐竹山,那定然是信任他的,可又不是完全信任。有些要命的事情该瞒还是要瞒的。

卫陵正在脑子里纠结要怎么说顾思田的身份,却不料顾思田一下子抓住了卫陵的手。

“扶我起来。”

虽然语气虚弱却透着绵软,这话显然是冲着卫陵说的。

卫陵神色复杂的看了顾思田一眼,随后二话不说俯身将顾思田扶了起来。

徐竹山即刻会意,便没再多问。

谁都没看到站在一旁的柳枝儿无意识的咬了一下唇。

顾思田打量着徐竹山,身形高大肩宽背厚但皮肤白皙。虽说是相貌平平,但天庭饱满目似点漆。单看面相此人倒像是个面善的。

与此同时徐竹山也将顾思田一眼扫过,他不敢多看,生怕唐突了人家娘子。更何况那是卫陵的妻。

徐竹山回想了一下,似乎除了漂亮再无其它印象,只叹一声这卫陵也是好福气。

卫陵记得曾经主子说过“徐竹山此人胸襟豁达,抱陈守真,可交。”

原本没想要找他,徐竹山人品可信,但卫陵是怕连累了他。

可顾思田当时情况特殊,客栈又不能轻易去住,无奈之下只好投奔徐竹山。

合了房门,徐竹山和卫陵一前一后踱步到书房。

徐竹山依旧披着外氅,几步走到书桌旁用钎子轻轻挑了挑烛火。原本奄息的火苗顷刻间豁亮了起来。

两厢对坐却一时无话,心中满是萧肃。

天已过子时,小宝端了茶水之后便被家主打发去睡觉了。

夜太静了,静的人心中有些烦躁,桌上的两盏茶碗谁都没去触碰。

徐竹山看着面无表情的卫陵不知该如何开口,可又觉的这么干坐着不是回事。斟酌了半晌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的事情我……”

“都过去了。”卫陵截住了徐竹山的话尾,显然他不想提这些。

“咳。”徐竹山轻咳一声,掩饰了那一丝尴尬。

卫陵也发觉自己的话有些硬了,随即放缓了态度道:“这次……多谢了。”

徐竹山摆手:“都什么时候的,不说这些。以后打算怎么办?”

似是在心中斟酌,卫陵一手抚上茶碗。但却没有端起,就那么摸着碗边。

“她身体恢复了,我们会马上离开,时间长了会连累你。”

卫陵没有叫顾思田的名字,也没喊她娘子,而是用了一个暧昧不清的“她”。

徐竹山显然不认同卫陵的想法:“你娘子如今怀着身孕,你带着她这么东奔西跑的根本不是办法。”

徐竹山是直性子,关心则乱。

他光想到卫陵带着有身孕的娘子行动不便,却不想想卫陵是周瑜文的影卫,也就是说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周瑜文倒台大可不必牵连到卫陵,可为何他会带着家眷跑路?

徐竹山的那句“你娘子”说的卫陵心中咯噔一下,那感觉——很别扭。

卫陵冷面惯了,有什么也从不写在脸上,徐竹山更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我托大称一个兄长,你既然能来找我便是信得过为兄,那为兄又岂能看着你受难。”

徐竹山说的诚恳,更不等卫陵答话便继续道:“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安顿下来,什么事都等弟妹身体好了再说。”

卫陵思量片刻点头应了下来,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

说信任徐竹山那不是假的,可卫陵没有完全信任他。毕竟相隔几年未见,徐竹山又以商人的身份在宁州摸爬滚打,心性有没有变这谁都说不好。

当天夜里徐竹山也为卫陵收拾了客房,但当所有人入睡以后,他摸出了房门在顾思田的屋顶半眯半睡的守了一夜。

自那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卫陵夜夜如此。

顾思田只是舟车劳顿导致胎像不稳,休息了几日后便恢复如常。

徐竹山为尽地主之谊,又担待着顾思田的胃口,每日里变着花样的弄吃食。

卫陵告诉过顾思田关于徐竹山的身份,所以虽然知道这是卖了周瑜文的面子,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周全。

顾思田心中感慨,以离开南域王府三个月有余。可这三个月以来身边所有的事情,无论好的坏的全都跟周瑜文有关。

兴也是他,衰也是他。

这直接导致周瑜文这三个字似用勾子别在心尖上一般,一碰就疼。

活着的时候不觉的,这人都没了,可念想和痕迹却越发的深了起来。

顾思田在回廊上边走边思付着,冗长的朱漆回廊将前庭后院分割的泾渭分明,两侧种满了桃花。

虽然早已过了开花的月份,但绿油油的桃叶郁郁葱葱挂满了整柱桃树。桃林中矗立着一座青石嶙峋的假山,扎眼的很。

穿过回廊,顾思田来到前厅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小宝。

让小宝去回禀徐竹山,说自己有事求见,却不巧听小宝说徐竹山正在见客。

顾思田觉的自己来的也不是时候,便转身准备要走。

正要离去,听到门内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转身正巧看到正堂走出一位身穿雪青色长裙的女子,清新淡雅却不失雍容。

第三十七章 死脑经的好人

花霓裳抬眼正巧与顾思田四目相撞,虽心生惊艳却拿捏着分寸,只微微一笑目光便一触即离。

“既然徐大哥还有事,那霓裳便先告辞了。”

花霓裳向随后走出的徐竹山躬身行礼后便要离开,关于一旁的顾思田,她只字不提。

她不提,徐竹山却慌了,生怕花霓裳有所误会。

“弟妹过来了,有事吗?”

徐竹山声音颇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果然花霓裳汀了脚步,只顿了瞬息便微笑着转身向顾思田走来。

“本以为是徐大哥的客人,没想是我误解了,适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花霓裳的话让徐竹山一怔,这话前半句尖锐的很,可听在他耳朵里却别有滋味。

他一面生怕惹了顾思田不高兴,一面又有些窝心。

这么多年了,花霓裳从未回应过自己。如今这摆明了的醋意会不会是一个暗示?

徐竹山那颗老心跳的有些快。

花霓裳的话也让顾思田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这女人如此直白。

上下打量了一番花霓裳,容貌出众且落落大方,说话也坦率的很,毫不做作。

虽不教人喜欢,但也不反感。

顾思田微微颔首:“姐姐言重了。”

花霓裳与顾思田的年岁差距明眼便看的出来,她更看明白徐竹山的表情。所以顾思田也不矫情,讨了个巧直接唤花霓裳姐姐。

顾思田话音落后,花霓裳没接茬。

四周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顾思田没有抬头,但她知道花霓裳也在观察着自己。

“妹妹好相貌啊。”

花衣裳的声音婉转轻柔,夸赞之语听不出任何揶揄。

顾思田笑而不语,这种夸奖不回应也罢。

在别人眼里,她似乎除了“美人儿”这个称呼,便再身无长物。

这种感觉很让人不爽,搁在心里膈应的很。

若不是当初周瑜文在背后支持她大展拳脚,那她有可能真就成了个草包美人。

“这样吧霓裳,你先回去,等我把事情办妥了就让人给你捎个信。”

徐竹山适时插话,虽然是个老实人,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他发现顾思田似乎不太愿意被人夸赞容貌。

花霓裳也察觉到了顾思田微妙的情绪,只抿了抿嘴对徐竹山开口。

“既然如此,霓裳就先谢过徐大哥。妹妹要在这里住多久?徐大哥这里没有女眷,等有空了我过来陪陪你。”

花霓裳对徐竹山道完谢,转身询问顾思田。

毕竟之前话语尖锐了些,后来想讨个好夸赞两句也没夸在点子上。

花霓裳心中不免懊恼,她很少在揣度人心上如此失策过。

顾思田察觉花霓裳有意亲近,她也不好拂了徐竹山的面子。

顾思田眼珠一转,随浅浅一笑道:“多谢姐姐好意,只要不走,妹妹便去寻姐姐做伴可好?”

果然花霓裳听后面色有些讪讪的,徐竹山也似被噎住了一般。

“那个……霓裳那里不甚方面,还是等她有时间过来吧。”

徐竹山充分扮演着和稀泥的角色,花霓裳感激的冲她点点头,之后敷衍了几句便告辞了。

顾思田一直微眯着眼注意着花霓裳,看她转身离去,顾思田唇角勾起一丝善解的笑。

“姐姐身上好香呢。”顾思田状似无意的说着。

徐竹山微微愣怔了一下,嘿嘿一笑,引了顾思田进屋。

花霓裳的打扮确实比较脱俗,但常年混在脂粉堆里,这身上甜腻庸俗的香却是遮盖不住的。

顾思田那狗鼻子打老远就闻见了。

“身子可好些了?”

徐竹山命小宝将之前的茶水撤了,又换上了一壶新的。

顾思田及时摆手,示意自己如今不能饮茶。

徐竹山恍然,歉意的将茶水换成了白水。

打量了一下徐竹山的正堂,一张案桌两把太师椅,下首两排圈椅中间隔着小方桌。中规中矩,如他这人一般。

“多谢徐大哥惦记,已然好了。这几日多亏了徐大哥照抚,思田还未谢过。”说着顾思田便要俯身行礼。

“哎!你这……”

徐竹山担心她怀有身孕急忙上前阻拦,可忽然想到男女有别,这手僵在了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思田行云流水的行了一个礼,徐竹山无奈,只好笑着受了。

“徐大哥无须介怀,这个礼你受之无愧。”顾思田说罢便寻了个下首位置坐下。

随着月份增长,如今站久了腿有些酸。仗着自己孕妇身份,顾思田稍微不顾忌了一下,估么着徐竹山也不会介意。

徐竹山只是谦虚的摇摇头,也随着坐在了主座上。

顾思田端水抿了一口,偷眼瞄了一下徐竹山。

她精于算计,以后要在宁州落户,徐竹山显然是个很好的倚靠。但现今显然不是时候,朝廷的风声还没有过去,凡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徐大哥,我们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我如今身子也好了,所以想着过几日便随卫陵离开。”

顾思田话还没说完,徐竹山眉峰便拧到了一起。

“此事我以同贤弟说过了,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无论出什么事都由大哥蹬,不怕。”

徐竹山的豪言壮语让顾思田心中颇为慰藉,但终归不能由着他这么仗义下去。

“我知道大哥是好心,但也请大哥体谅一下我们。果真因为这个而连累到你,那叫卫陵于心何忍。”

她知道自己在徐竹山面前卖不了面子,只好将卫陵提溜了出来,而卫陵卖的又是周瑜文的面子。

周瑜文,周瑜文。人都死了,还得吃他的人情,顾思田心中直撇嘴。

徐竹山心中思量片刻,随后依旧死性不改的道:“不行,既然你们来找我,我就不能让你们放任自流。”

顾思田挑眉,还真是个死脑经的好人。

“那这样如何,我们先离开这里,寻个地方按顿下来后告诉大哥。等以后风声过去了再回来如何。”

徐竹山梗了个脖子瞪着眼睛道:“你们这样还不是陷我于不义,不行,绝对不行。”

顾思田:“……”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徐竹山心中思虑。

他其实明白顾思田她们的难处,也是好心不想连累自己而已。

“这样吧,我在宁州边界那有些买卖。而束阳和绵城这两处相对来说比较偏,委屈一下可以先到那里,有个店铺也好生计,你选一个吧。”

第三十八章 被殃及池鱼了

赵博文苦着一张脸蹲在一颠一颠的马车里,曾经的翩翩公子如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嗑着牙不停晃悠。

前儿个被七王爷的人来探了口风,昨儿个又被人用刀抵在脖子上,今儿个——竟然直接将人给绑了。

他就纳闷了,不就是调/戏了个街边的寡/妇么?

怎么自那以后糟心事儿一出接着一出,还有完没完了。

家里面夫人闹完小妾闹,小妾闹完了老爹闹。

结果家里还没闹完呢,外头的麻烦事儿乌泱乌泱往自己身上涌。

赵博文都快哭了。

这如今持着护国公府牌子,将自己“请”上了去宁州的车,是死是活都是个未知数。

“哎”闹心的长叹一声,赵博文耷拉着嘴角破罐子破摔的往车里一摊。都是惹不起的主,听天由命了。

顾思田跟卫陵商量了一番,束阳跟绵城相邻,都属于老少边穷地区。

最终二人决定先到绵城避避风头,柳枝儿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认真的打着酱油。

徐竹山办事利落,不出五天便将一切都打点妥当。

临走时花霓裳竟然也来送别,还带了一个包袱,看样子是一些衣裳细软之类的。

说实话,第一次同花霓裳见面,过程说不上和善也不算交恶,但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花霓裳有心示好,顾思田也不好拂了人家一片心意。

“姐看的出来妹妹是个金贵人,针线活计定然是不会的。如今又有着身孕不好操劳,所以备了些细软,也不知道合不合妹妹心意。”

说着还打开包袱让顾思田过目。

花霓裳果真细心,内/衣外衣一应俱全,知道这些东西男人们粗心必定是想不周全的,即便想到了也不好置办。

里面不仅有顾思田的,还给柳枝儿也备了两身新衣。

花霓裳将包袱再度包起来拿在手上准备递给顾思田:“我没见过你家的,所以衣服尺寸不好拿捏,便不准备了。”

“劳姐姐费心了,那妹妹……”

顾思田笑着低头去接包袱,却不料手还没伸到,包袱便应声落地。顾思田的话也噎在了半截。

莫名的去看花霓裳,不料她正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身后。

那表情太过震惊,让顾思田心头一颤。

顺着她的目光转身,便看到了一脸漠然的卫陵。

对于花霓裳的目光,卫陵第一时间便洞悉到了。但他只是微微蹙眉,什么也没说。

虽然面熟,可他觉的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个女子。

一脸淡漠的从花霓裳身边走过,完全将她当做陌生人一般。

把自己手中的东西往车里一堆,转身对顾思田道:“该上路了。”声音低沉冷漠,却透着小心。

花霓裳被这声音唤回了些神智,那惊讶的目光参杂了些复杂的情绪慢慢移到了顾思田的脸上。

与花霓裳第二次四目相对,顾思田后脊梁一麻。

说这女人想活吞了她,那这话有些过了。但那目光渗人的很,那种不可思议中夹杂的震惊,悔恨和愤怒却让人一目了然。

顾思田心中直犯嘀咕,自己抢人家老公了?

可转眼看看卫陵——还那样啊,不咸不淡的一张脸,压根就不认识花霓裳。

顾思田还自顾纳闷呢,便看到花霓裳紧咬着下唇慢慢转身面对卫陵。

那动作似上了锈的齿轮一般,机械的很。

徐竹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似被拧了的难受,花霓裳那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顺着花霓裳的动作,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卫陵。

被人盯着,即便不抬头也会有感觉。更何况这么多人同时看着他,卫陵毛了。

拧眉转头看向花霓裳,眼神空空的没有任何情绪。

“有事?”

这一声似敲进了花霓裳神经,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脑子忽然就清醒了不少。

柳枝儿嘟着嘴将地上的包袱捡起来拍着上面的尘土,也不说话。但手劲儿却大的很,就像那包袱跟自己有仇一般。

顾思田看着柳枝儿有些想笑,安抚性的拉拉她的手。将人圈到自己身边,捋着这即将炸毛的小丫头,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就凭花霓裳那哀怨的小眼神,这里面绝对有戏。

不对,他俩要是有什么奸/情,自己如今这身份——躺枪啊!

怪不得刚才她那眼神跟小飞刀似的,看着自己就有种磨刀霍霍的冲动。

“你……不记得我了?”

花霓裳说的及其小心,生怕哪个音调没用对,惹了面前的人。

卫陵盯着花霓裳不动,似在思考,这使得她更加紧张不已。

几经风尘的人,如今局促的站在那里,袖子被自己已然揉的不成样子。

唯独那双似盈盈秋水的双眸正满怀期待的看着卫陵。

“不认识。”

思量了半天,卫陵只冷冷的扔下了这三个字,便继续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了。

顾思田咂咂嘴,这也太伤人了。

果然,花霓裳就跟被冰封住了一般,所有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包括整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冻在了那里。

这场面有些尴尬,顾思田觉的再没人出来打个圆场,花霓裳怕是要哭了。

顾思田上前两步,看到花霓裳通红的双眼,不由的心中怜惜。

美人儿泫然若泣的模样果真惹人疼。

“姐姐,卫陵脑子不好使,你且稍等,我去问问。”

花霓裳抬眼看了看顾思田,不动声色的蹙了下眉。

“不必了。”

虽然声音已然轻柔,但却带上了一丝冷意,同卫陵如出一辙。

顾思田“……”果然被殃及池鱼了。

花霓裳转身,徐竹山及其有眼色的上前搀了一下。花霓裳从善如流顺了徐竹山的意。

顾思田微微挑眉,谁说徐竹山是个老实人了?

“贤弟,我看霓裳身体不适,那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到了绵城记得派人回来捎个信。”

当事人此刻就跟置身事外一般,对徐竹山点点头,只不过眼神扫过花霓裳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

花霓裳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卫陵他们离去,心中酸楚不已。

徐竹山什么都没说,只是深邃的看了一眼扬</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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