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开始承担起了南域王影卫的职责。
祁虎为人直爽且忠诚,是完全可以托付信任的人。
当初陈冕接受白季辰的身份之后,第一时间便用暗号联络了祁虎。
祁虎是个死忠,此生只听周瑜文一人的命令。
那时白季辰伙同陈冕费了好大的唇舌,后来又差点兵戎相见,才将祁虎的毛捋顺。
只要让祁虎相信白季辰就是周瑜文,那他便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总之过程曲曲折折磕磕绊绊,让一个刀口舔血的人相信鬼神之说,白季辰磨嘴皮差点活活磨死。
有那么一阵子,祁虎看白季辰的目光跟看鬼没什么两样。
现如今心平气和之后,祁虎还是祁虎,还是那只温顺听话却蛰伏的猛兽。
束阳到宁州府路程不过三百里路,马车溜溜达达的两天也就到了。
白叔辰已经到荆州上任,他这个做弟弟的总要露个面才好,要不然他那个便宜老子又要絮叨了。
白季辰带着祁虎以及一个赶车的随从,一行三人心不在焉的上了路。
由于不赶时间,行程慢了些,所以当天晚上便找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客栈歇脚。
那客栈地处束阳县到宁州府的必经之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花孔雀摇着他那骚包的扇子一步三晃开了最好的房间。
祁虎按照他的吩咐去安排璇玑营的人出去踩盘子探消息,赶车的小顺子理所应当住了马棚。
夜半五更,杀人放火图财害命的绝佳时刻。
小客栈除了门头灯笼依旧若影若现,剩下的只是一片静腻。
卫陵带着顾思田和柳枝儿在路过宁州边界的时候匆匆溜下了车。
但毕竟带着两个女子,行动也多有不便。
所以思维成单行线的卫陵再度被顾大小姐教唆回了老本行,趁着夜黑风高杀人夜摸进了一家不知名的客栈。
小客栈没住什么人,但这次赶着运气好,马棚里还真有那么一匹成色不错的行脚工具。
敲晕的睡在马棚里的小伙计,连马带车被卫陵卷吧卷吧都搓堆儿领走了。
来去如风,未惊起一花一鸟。
白家三爷第二日面对着空空如也的马棚,气的直跳脚。
将客栈的老板带伙计从头到脚一溜训,训完……也就训完了。
总不能将人当大牲口使唤,拉车将自己送到宁州府吧。
况且——车也没了。
“找!去给我找!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三爷的马也敢偷,反了他了!”
花孔雀扯着嗓子喊的通天彻地,而顾思田这边早就悠哉悠哉的坐着马车去往宁州府。
第三十四章 彩凤楼
白季辰平日里是需要端着架子的。
不是那种上位者的威武庄严,而是一个脑残贵公子高人一等的架子。
脑子里带着前任白季辰的所有记忆,现行举止方面多多少少是要受到一定影响的。
所以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头时不时的就要冒头出来炫耀炫耀。
差人重新调配了车马过来,结果到宁州府的时候已经快要关闭城门了。
原本打算直接到巡抚衙门的,如今仰头看了看天,白季辰咂咂嘴。
“到彩凤楼。”
一声令下,小顺子鞭马拐弯隐入了一条小道。
七王爷陈冕落户宁州,而他娶的正是白季辰的大姐白筠瑶。
无论是周瑜文还是白季辰,对宁州那是熟悉的很。
白家能做到如今的地位,其中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仗着白筠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陈冕当初死活看上了白家嫡长女白筠瑶。
论身份,白筠瑶是没可能入王府做妻的。奈何陈冕那人性子野,没人能收的住,所以白筠瑶也当之无愧坐上了王妃的宝座。
后来据说新帝登基,白家又连连立功。
又仗着陈冕这一层跟皇家的关系,新帝陈泓则顺理成章的将白崇连升n级,硬生生拔到了护国公的位置。
白仲辰借此机会大展拳脚,生意做的是红红火火,俨然就要成为第二个周瑜文了。
白叔辰的官途也是平步青云,短短两年就由一介知县做到了巡抚的职位。
唯独烂泥扶不上墙的白季辰,耗在家里好吃懒做。
这次被家里嫌弃了个彻底,让他老爹攒吧攒吧扔到这穷乡僻壤,美其名曰历练。
宁州城已到宵禁,大街小巷处处透着一股子“静夜思”的意味。
唯独一个地方除外。
花街柳巷永远是昼伏夜出者觅食的好去处。
那拧着小蛮腰站在阁楼上,稚嫩的小手捏着一块小手绢招魂一般的晃悠来晃悠去,没一会儿功夫,街上的雄性觅食者便闻着味儿的被勾了进去。
与寻常百姓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在宵禁以后永远都是一派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嬉笑打骂,推杯换盏在这里乐此不疲的被人们一遍遍上演。
白季辰下车,步子还没站稳呢,就被满脑袋花红柳绿的姑娘腻在了身上。
“呦,三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小翠仙儿可都想死您了。”
那从里到外透着股子骚味,十里外估么着都能闻的到。
其实她压根没资格伺候像白季辰这种身份的爷,顶多就是借机会揩揩油,起起腻什么的。
“花姐呢?”
白季辰也不推她,任凭她挂着在自己身上就那么身若无骨的被拖了进去。
在这里能称得上姐的只有一人。
曾经彩凤楼头牌,如今的老/鸨花霓裳,是这里唯一的姐。
她嫌叫妈妈显老,果断让所有人叫她花姐。
一来昭示自己已然摘牌,二来叫姐总比妈妈听起来亲近。
虽然年华不再,但成**人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风韵犹存的美,依旧能引来觅食者垂涎的目光。
将彩凤楼盘到手后,花霓裳再没有花枝招展过,永远是一身淡雅裙装,薄施粉黛的与这个世俗地方格格不入。
小翠仙儿将白季辰带到了花霓裳的房间便乖乖掩门退了出去。
做他们这行的,漂亮虽然重要,但是没有眼力劲儿,那便白瞎了这一身好皮囊。
花霓裳的房间一如她人一样,清淡的很。
梳妆台上只有少许胭脂水粉,屋中没有焚香,只摆了一盘瓜果。
满室都隐隐带着果香。
内外室被一面鹅黄纱帐垂地向隔。
此刻锦纱被银钩旁吊于两侧,露出内室的雕花大床。
只一眼就看到那一室的淡雅,素雅薄纱的让人以为进了哪家小姐的闺房。
白季辰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眯眼打量花霓裳。
花霓裳含笑为白季辰斟茶,清亮的水声更衬托着这一屋子的超凡脱俗,与这声色场所大相径庭。
“我估么着三爷你怎么也该来了。”
将茶碗轻轻推到白季辰面前,花霓裳也在一旁落座。
“我这儿每次来新货,三爷这鼻子就跟长我房梁上似的。”花霓裳掩嘴无声轻笑,行动做派行云流水毫不拘泥做作。
白季辰看了一眼翠绿的茶汤,提鼻子一闻不禁挑眉。
伸手揽过茶碗细细抿了一口:“嗯,好茶,这明前味道醇的很,哪位爷这么大方?”
白季辰唇边挂着和善的笑容,带着些揶揄的问道。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大茶壶轻叩房门。
“花姐,徐老板又来了,正在大堂等着呢。”
花霓裳睨了白季辰一眼,笑嗔他刚才的打趣之言:“看吧,说人人来,说鬼鬼到,背后嚼舌根,小心了。”
白季辰也不恼,只是摇了摇扇子颇为好奇:“徐老板?宁州地面上能在你面前尊称一声老板的不出一掌。”
似是惯了,花霓裳也不理他,全完不在意会不会怠慢,只是冲着门外道:“去告诉徐老板说我今日有客,改日我当面向他致歉。”
大茶壶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白季辰依旧不依不饶的:“徐老板……徐竹山啊,这人如今混的着实人模狗样,就不知这人品如何。”
白季辰确实不了解这徐竹山,毕竟像这种白手起家的商人同他们这些新贵们除了生意往来之外,私下里却很少走的亲近。
但徐竹山能有今日完全仰仗了周瑜文当年的扶持。
所以今日白季辰的这句话全然是试探。
徐竹山这个人踏实勤奋,说白了就是老实人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家,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当年周瑜文肯帮他也是看上了他人品过人。
却不料这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如今胆子可不小,竟然在花霓裳这里动了心思。
“人是个好人,不过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
花霓裳没将话说透,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既然是好人,那么她这样千人睡万仁枕的身子,怎好去祸祸人家。
白季辰这个人虽然在家人眼中是个阿斗的坯子,但却出人意料的好人缘。
为人也算仗义,就是有些犯二,在那些自允聪明的人眼里,充其量就是个冤大头。
但三教九流的他还都有能说的上话的人。
“听说你这来了新货,还是个西域女子。怎么样,先让爷我过过眼?”
白季辰不着痕迹的叉开了话题。
花霓裳忽然正色的看着白季辰:“三爷,许霓裳僭越,人虽然是自愿来我这儿,可这丫头我是一定要保下来的。”
第三十五章 投奔宁州
花霓裳本以为依着白三爷的脾气,她这话说完,白季辰定然会不高兴的。
却不料白季辰只是微微眯眼,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为何?”
花霓裳有些心不在焉,低头摆弄着袖口,似在踟蹰又似在思量。
虽然已过花信年华,如今二十有七却依然掩盖不了花霓裳是美人儿的事实。
一身雪青色烟云蝴蝶裙趁着一张巴掌小脸更是白皙。
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更让她处处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韵味,似久酿甘醇。
白季辰也不扰她,任凭这一室的安静延续。
甜甜的果香若有似无,室外的喧闹似乎被一门相隔,丝毫不影响屋内诡异的静腻。
不知过了多久,花霓裳长叹一声,抬眼看着白季辰。
白三爷的为人她还是多少品的出一些,人虽然多数时候不着调,但是心肠不坏。
“三爷,霓裳也不瞒着你,这丫头命苦。你也知道被充作官妓的下场定然是猪狗不如的。”
花霓裳顿了顿,挑挑捡捡的告诉白季辰。
“充军的路上她遇上了个官爷,要了她的身子,也许诺给她一条出路,结果人就被送到了我这里。”
“虽然说不上好,但也总比官妓强些,那些个官兵是没人性的。”
花霓裳垂目思虑了一下,话语明显带着筛检和隐瞒。
“我跟这丫头也算是有些渊源,所以我想保她,能护一时算一时。”
她旁的没提,关于女子的身世,姓名,为何被充官都没有说,白季辰竟然也没问。
其实不用问,白季辰这一趟多半也是冲着这女子来的。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南域王的九位姬妾之一。
白季辰在撒出人马寻找顾思田的同时,也分派出一些人手打听其余八位姬妾的下落。
虽然时过进迁,但毕竟跟过自己一场。
自己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但如今既然活着,就不能不闻不问装不知道。
白季辰是铁了心要斩断前世总总姻缘的,除了顾思田,如今别无他想。
可总要知道她们过的如何,如果有需要,自己也许能搭把手。
娜依拉是西域女子,容貌那自是不用说的,当初流落中原被南域王收到了府里。
当初看上她,不仅仅是因为漂亮。娜依拉腰如蛇柳,歌舞乃是一绝,很让人赏心悦目。
而花霓裳说的渊源也同南域王有关。
当初她刚刚盘下彩凤楼,一介红尘女子哪里懂得经营,被人欺负了也是有苦难言。
正巧周瑜文在宁州七王府小住,向来对女子心软的他便伸手帮了一把,还助她将彩凤楼风风火火的办了起来。
花霓裳念旧,此时娜依拉沦落到了她这里,她势必要尽心尽力的。
白季辰心中感慨,没想到当初的无意之举竟然会结下今日善缘。
娜依拉的模样在白季辰脑海中一闪而过,忽然觉的自己这一家之主做的着实窝囊了些。
白季辰无声抿茶,花霓裳则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白季辰在想什么,会不会察觉什么。毕竟自己的话漏洞百出,而且直白的很,有脑子的人都会猜出娜依拉的身份。
虽然两人平日里像朋友一般,但花霓裳心中清楚的很,她同白季辰那是云泥之别。
这位爷她得罪不起,与其武逆他,倒不如直言相告,她赌的便是白季辰的本性。
花霓裳心中忐忑,却不料白季辰不怒不恼,缓缓放下茶杯。
“扣”的一声,茶杯落于桌面,惊的花霓裳一个颤栗。
“你这里既然来了新人,想必很快便会传出去,不挂牌是说不过去的。”
白季辰幽幽开口,他说的正是花霓裳所担忧的。
人是被明着送来的,所以不挂牌的话,势必会惹人怀疑。
“这样吧,这人呢我也不见了,不过她自挂牌之日起我便包了,银子定期会让人送来,你就让她好生在你这里住着吧。”
说罢白季辰起身准备离去,要办的也就这么点事,如今也可以离开了。
花霓裳愣怔了一下,她没想到白三爷竟然会出手相助,心中是万分感激。
她猛然站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三爷,今日您的大恩,霓裳没齿难忘。”
白季辰背对着花霓裳摆摆手,一句话都没说,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自家那点事,那点人如今被一个外人护着≡己只是出了些银子,还被人下跪千恩万谢,白季辰觉的挺没脸。
白三爷去恭贺二哥高升,结果换来了白叔辰待搭不待理的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便去招呼那些所谓的同僚了。
白季辰也无所谓,悠哉悠哉的在宁州晃悠了两天,就让小顺子安排回束阳了。
巡检使正九品,大小也是官,虽然归束阳县令管,可那老头子见了他都快要当爷爷供起来了。
如今已入八月,三伏刚过,秋老虎便迫不及待的下山而来。
不似之前的闷热,如今烈日炙烤,燥热异常。好歹早晚凉爽一些,不会热的喘不上气。
南域王的事情牵动了整个燕国,如今就连宁州关卡都比往日严谨了许多。
混入城不难,难的是如何在宁州落脚。
如今盘查严密,卫陵不敢去客栈开房,只得将顾思田她们走哪带哪。
顾思田怀孕以快四个月,肚子如今硬硬的,微微有了一些隆起。
这一路的颠簸有些动了胎气,顾思田觉的腹中隐隐有些绞痛。
在车里的时候柳枝儿便发现了异常,卫陵不敢怠慢,只斟酌了片刻便将他俩拉到了一处大宅前。
顾思田和柳枝儿在车里闷了一天,如今终于可以出来喘口气。
靠着柳枝儿的肩膀,顾思田顶着一脑门子冷汗大口喘气以缓解腹痛。
卫陵上前轻叩侧门,不一会儿侧门便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请问这么晚了,有何事?”
门房是一位小哥,岁数不大但言行举止却规矩的很,想必也是家主教导有方。
“烦请小哥通报你家主人,说卫陵求见。”说到此处卫陵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顾思田,又对着门房小哥补了一句:“很急。”
门房顺着他的目光抻脖望了一眼顾思田的方向:“哎,您稍等。”
侧门关闭,只听到里面小跑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大半夜被吵醒的徐竹山也不恼。听了门房的回禀,徐竹山蹙眉在心中思虑一番。
“卫陵,卫陵……陵”似是在回想这叫卫陵的是何人。
猛然间徐竹山抬起头,焦急的吩咐门房:“快,快去请。”
门房应了一声转身要跑,却听徐竹山道:“回来,我去,我亲自去。”
说着随手披了件衣服,门房跟在身后,两人疾步往前门走去。
第三十六章 逗留徐府
卫陵的脑子是条单行道,他只报了自己的姓名,却忘了当初徐竹山只同他见过一面,当时连名字都没留下。
深更半夜的摸上别人家,还直白的报出一个陌生姓名。
多亏徐竹山脑子好使,记得当初周瑜文叫过他小陵子,才脑洞大开的联想起来。
徐竹山住的地方周边也都是些高门大户,没有杂居百姓,所以就算是白天也颇为清静。
此时更是宵禁无人,卫陵一行三人一车在这门口扎眼的很。
门房小哥很是聪明,提前跑上前去拉了马车就往后门走去。
由于着急,徐竹山穿着里衣,外面披了一件大氅便跑了出来。看到卫陵时,目光一亮。
“我果然没猜错,真的是你。”
徐竹山语气中透着惊喜,随后警惕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冲卫陵挥手。
“先进来再说。”
如今有求于人,卫陵则勉强勾了一下嘴角点头示意,便带着顾思田和柳枝儿进了徐府。
“能不能麻烦徐先生先找个大夫。”
卫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顾思田,徐竹山立刻明白。
“先随我进屋,我即刻派人去请。”
门房小哥名唤小宝,是徐竹山的小厮兼门房兼马夫兼厨子兼丫鬟等等。
总之这硕大的徐府就徐竹山和小宝两条光棍。
差小宝去请大夫,徐竹山又安顿了顾思田三人。
大夫诊脉之后确诊只是有些动了胎气无大碍,开了安胎药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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