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看到老太太送给媳妇的四样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老太太:新媳的见面礼当然要成双成对才可以,约定俗成就是一件实物再加一个红包,而老太太为了弄一本女戒上去,却多出了一对金钗才全了礼。
老太爷是真不明白老太太这样破费,就只为了给新媳一点儿颜色看看,这有什么好处?
老太爷叹道:“夫人,这也怪不得她,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个性子——”
老太太答道:“我这性子一辈子了,万没有为了一个新儿媳便要我这个半大的老婆子改脾性的道理。”
老太爷看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倒也不是因为新媳的事情同老太太生气,而是同老太太讲不通道理,他拂了拂袖子起身就向外行去。
老太太道:“一鸣更衣回来就要举行家宴了,这会子你又要到哪里去?”
老太爷脚步都没有停:“我去魏氏那里略躺躺,这一晌午闹得我实在有些乏。”说着话,老太爷头也不回的自去了。
老太太气得白了脸子:“去吧去吧,一辈子都在那个狐狸精屋里过来的,不过就是儿子去换个衣服的空儿,也要去她的屋里瞧瞧,老了老了,更加的没羞没臊了!”
一屋子的丫头娘子都有事儿的加紧做事儿,没事儿的也不再立着,自找事情忙起来,所有的人都假作没有听到老太太的话儿。
感觉到红裳看自己,赵一鸣看他们也行出了很远便咳了一下说道:“夫人,刚刚让你受了一点儿委屈。不过,母亲也不是有意的,老人家总是门第关念重一些,你不要往心里去;至于你家中的事情,成亲之前我便知道了,所以你可以放心,为夫的没有那些门第之念;至于母亲那里,老人家嘛,已经辛苦了一辈子,所以只能委屈夫人你多忍让一二了。”
红裳闻言只能对着赵一鸣笑了一笑:赵一鸣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再说,在这个地方她还真是人生地不熟呢,一怒而暴走的下场,她不是被打就是被赶出府去——但是她能去哪里?
赵一鸣看自己的妻子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此时正好走到了一处背人的地方,他挥手让丫头婆子们走开,然后对红裳轻声说道:“你在母亲那里虽然受了一点子委屈,但是我们做儿孙的,不好顶撞父母,再说母亲那人原是极好的,只是听说你是商人之女,又不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才对你有些子误会。日后母亲知晓了你的为人,必会好好疼你的——母亲是个极会疼爱人的人,日久你自知。不过,近日在爹娘面前,还请夫人多担待一二。”
红裳听到赵一鸣的话后,心下一凛:古人果然是极重孝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至于赵一鸣说老太太是极会疼爱人的人,红裳闻言也只能心下叹息:她是极疼爱她的子女,但这里面绝不包括自己在内。
第三章 老太太的见面礼儿(小修)
红裳轻轻说道:“夫君,妾身明白夫君的意思了,并且妾身原也没有什么,被夫君一说倒好似妾身有什么意思似的。”
赵一鸣趁机握住了红裳的小手儿:“夫人没有什么意思?”
红裳的脸上一红,用力挣了挣也没有挣脱出手来,小手反而被赵一鸣握得更紧,红裳脸红得更是厉害:“夫君,一会儿,一会儿被人看到了不好。”
赵一鸣笑道:“有什么不好?我们是夫妻,亲蜜些本是应该。再说了,就算被哪个丫头婆子看去了,哪个敢乱说话?有敢乱嚼舌头的看我怎么收拾她!”话虽然这样说,但赵一鸣还是放开了红裳的手。礼教不是小事儿,虽然他们是夫妻,可是在屋外还是不可以如此亲蜜,传出去一样会被笑的,尤其赵一鸣还是现任的官儿。
红裳轻轻的道:“夫君的意思妾身明白,老太爷与老太太那里妾身自会小心侍奉,有什么事情妾身也会问老太爷和老太太拿主意,妾身没有什么可以顶撞父母的,也不会做什么让夫君难为。”
红裳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如果老太太实在太过份了,那你也就不能怪我了——日日委曲求全的事儿我可是做出不来的。
赵一鸣点头:“母亲那里我也会好好同她说一说你的性情,母亲听说后一定会对你改观的,想来日后你同母亲一定会像母女一样——母亲真的是个极会疼爱人儿的人。”
红裳闻言后心下升起了一丝满:赵一鸣句句不离老太太是个极会疼爱人儿的人,如果日久老太太还是不喜自己,是不是就完全是自己的不好呢?听赵一鸣的话,可是这种意思。
红裳抬头看了赵一鸣一眼,轻轻的道:“夫君,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红裳打算和赵一鸣好好的谈一谈有关于自己同老太太相处的事儿,不然日后夫妻因此而生了误会,甚或是反目,就有些不值了——原本可以避免的事儿。
赵一鸣低笑:“夫妻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夫人自管说来就是。”
红裳认真的说道:“夫君,如果我说错了,夫君教我便是,只是不要恼了我。”
红裳知道现在自己还不能离了赵府独活,所以她不能惹恼了赵一鸣,让他厌恶了自己,那她就真的在赵府中寸步难行了。
离开赵一鸣,扬穿越女的本事儿在这个时代混个水生水起?红裳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后来她放弃了——她离开赵府后能做什么维生?
做生意?新明?红裳不要说没有本钱,而制作一些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是不是真得那么容易,就算她有本钱并且能做出现在人们看来极新奇好用的东西来,可是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时一个新兴品牌要展还不是那么容易呢——市场竞争对手不打压你?在这个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有什么赚钱的好东西,有的是人可以用权势压得她低头:还有可能是人财两失呢,红裳从来不敢忘掉,她可是一个女子。
赵一鸣轻轻拍了拍红裳的肩,又握了一握她的手:“说吧,你就是太过谨慎了,什么事情总是要思虑再三,同我不必如此的。有什么事儿快说吧。”
听到赵一鸣的话,红裳心里一惊:自己如果谨慎过了,也会让人感觉到奇怪的,这个也要多注意才行。
红裳轻声道:“夫君,你认为妾身要如何做,才可以让老太太不讨厌妾身?”
赵一鸣拍了拍红裳:“你在担心母亲不喜欢你么?不会的,只要你把母亲当然是你的娘亲来相待,日久见心诚,老太太自也会视你为己出了。”
老太太已经先入为主不喜她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想用日久见人心来换回老太太的心,怕没有个十年八年不能奏功吧?红裳看着赵一鸣认真的说道:“妾身的想法同夫君有些不同,还请夫君认真听一听妾身的话。当然,妾身不管说什么,也只是想好好的侍奉婆婆,不想惹她老人家不快。”
赵一鸣点头:“我知道,你说吧。”
红裳这才轻轻的道:“妾身认为婆婆不是娘,就如同老爷的衙门不能当做家一样。我可以孝敬公婆,尽心侍奉,但是让妾身自心中就视婆母如娘亲,这就是难为妾身了,而且这也会让妾身同婆母日后不好相处。”
赵一鸣眉头皱得紧了起来:“夫人,我观你言行举止一直是个识礼之人,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孝的话来?”
红裳认真的看着赵一鸣:“夫君,妾身哪里有不孝?这句话妾身是不敢受的。妾身如此说才是有十足的孝心,就是因为我想好好奉养公婆,才会如此开诚布公的同夫君把话说清楚。如果想婆媳亲蜜无间,媳妇一开始就不要把婆母当做自己的娘亲来相待,试问——如果是妾身的娘亲,那妾身就可以撒泼,妾身就可以耍赖,不给妾身的东西的妾身就是赖也赖走,夫君,您说妾身这样待婆母可以吗?”
赵一鸣咂了咂嘴:“那是小女儿的姿态,让你待婆母同娘亲,就是让你把婆母当作娘亲来好好孝敬,不是让你对婆母予取予求。”
红裳一笑:“夫君,原来是这样啊。嗯,你要妾身待婆母如娘亲,而且要婆母视妾身如女儿,你想婆母会不会在妾身做事儿的时候想,拿妾身同亲女相比呢?”
赵一鸣一时张口结舌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有些口舌之利,但没有想到她居然把“歪理”讲得自己答不出一句话来——不过,红裳说得是实情,一样做错了事情,但是女儿错的,但媳妇却错不得。
只是历来媳妇都是如此,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偏要生出新鲜花样来呢?赵一鸣看着红裳有些呆了:难不成她根本不想奉养自己的双亲?
赵一鸣想到这里,对红裳升起了厌恶:不孝的人有何颜面立于这天地之间?
红裳不理赵一鸣的反应,她继续说了下去:“妾身说不把婆母当作娘亲来看待,是想把婆母看作,嗯,如同夫君的上峰一样,婆媳如此相处是最好的,夫君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人与人相处,太熟便会过腻,而过腻便会因求全生出了苛责,不若我敬婆母如上峰,爱婆母如官印,夫君以为如何?”
赵一鸣已经听懂了红裳的话,他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道理:虽然他还是有些别扭——与他自幼所学的圣人之学有些背道而驰呢。
红裳观赵一鸣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意动:“夫君,婆媳之间自古以来便是极难处好的,究其因就是因为大家都要求媳妇要待婆母如娘亲。夫君您想想,这样的要求,会让做婆婆的仔细瞅着媳妇做事、说话,媳妇每做一件事情,婆婆就会忍不住拿来同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个比较,试问,哪个媳妇能在婆婆心中比得过女儿?而媳妇呢,也是一样的想法——如果是我的娘亲,会如何如何的疼爱我。长此以往,两个人心中的不满日积月累下来,哪里还能处得好?”
红裳最后轻轻又加了一句:“如我的想法去做,日久天长了才真得能生出亲如母女的情份儿来。”
听到最后,赵一鸣被红裳说服了,因为红裳所说还真是有些道理的,虽然与他的所学有些不同,但是不得不承认,以红裳的说法来做才是最明智、最理智的婆媳相处。
当然,最主要的是红裳一直在强调她会好好孝敬公婆,只是不把公婆视之为父母,只是视之为上峰,做事嘛还是一样的,那她要如何想又何必过于认真呢?
赵一鸣终于一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会好好孝敬公婆,但是却不会当公婆为爹娘对不对?你也不要求公婆待你如己出,是不是?”
红裳点头:“妾身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想法不同,但妾身一样会好好侍奉双亲,不,只会更好的侍奉双亲——有什么好东西敢不孝敬上峰的?”红裳的一句话逗笑了赵一鸣,也让赵一鸣放下心来,刚刚升起来的那些厌恶之心也消失不见了。
赵一鸣笑着点头:“也罢,为夫的听你说得有些道理,便依了你吧。只要你做好了本份儿的事情,我必不会不分是非的只知道一味怪你——我的母亲我还是深知的。”赵一鸣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还算是公道的话儿:他毕竟是成过亲的人,母亲的性子为人他能一点儿不知?
红裳轻轻一礼:“谢夫君体谅。”
赵一鸣轻轻扶起红裳:“那我们现在快去梳洗更衣吧,不然让爹娘等得太久也是不好。”
说完,赵一鸣带着红裳又向前行去,一面开声唤那些远处的丫头婆子过来扶侍着红裳。赵一鸣在前,红裳扶着丫头的手跟随在后,他们在领路娘子的指引下向他们的新住处走了过去了。
红裳他们的居处应该距老太太的院子不远,所以红裳他们才一路行来,没有坐软兜轿或是用车子。走着走着,赵一鸣忽然止步不走了。他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对领路娘子冷冷轻喝:“这是往哪里走?”
那领路的娘子看到赵一鸣的脸色,她知道大老爷生气了:“去,去书音苑。”
赵一鸣的眉头紧皱了起来道:“没有收拾新的院子吗?你们应该早早就收到我的信才对。”
领路的娘子道:“奴婢不知道,只是老太太是这样吩咐的。”
赵一鸣的脸色还是不痛快,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便跟着婆子到了书音苑前。他看了看院内便有了作的迹像:“这院里的东西可全换过了吗?”
娘子低低的回道:“不曾。”
赵一鸣看了看红裳,他又看了看那娘子,然后拉起红裳便走:“我们去客房!”
红裳迟疑了一下:“夫君——?”
赵一鸣道:“你随我走就是,有些事情你是要忍,但有些事情你是不能忍的。这个你要记下了。”
红裳还是第一次看到赵一鸣也有脾气:“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夫君可以放心。只是我们刚刚回府就这样闹将起来,不是十分的不好看吗?”院子如此安排,当然是出自己老太太的手笔,赵一鸣如此闹,老太爷与老太太不会怪他们的儿子,只会怪到她的头上——这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赵一鸣当然也知道院子如此收拾,老太太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本来就是要让老太太——他的母亲的知道,他的这个妻子他是很在意的,希望可以替红裳挡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赵一鸣三十多岁才娶得填房红裳,当然红裳的花样年纪让赵一鸣有些心动,但也不大——花样女孩儿多了去,他想一个还不是很简单?但是在南方婚后的这段日子里,他对红裳越来越牵挂放不下,至于原因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很喜欢这个小妻子。
大宅院儿里的生活赵一鸣当然是非常清楚的,他可是在赵府大院里长大的!所以,红裳要在这个府中立住脚跟儿,他知道并不容易;而他,便是要向府中所有的人表明,这个小妻子可是他真心相待的人——只有这样,府中的人才会因他而对红裳有些顾忌,进而让红裳能较快一些的在赵府立住脚儿,然后才能让红裳顺利的接掌赵府治家。只有红裳接掌赵府,才能让父母亲好好的休养身子:这是他身长子嫡孙必须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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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母亲
赵一鸣打定了主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听到红裳的话后,他摇头道:“无妨,我会有分寸的。我如果不如此做,那我不在府中的时候,你想要使动这府里的一个大丫头怕都是极难的。这大宅院儿里的人啊,唉,你待得日久了自知。不过,你也不用怕,一切都有我为你担当。”
红裳听得震惊:“不、不会吧?”偌大的赵府在红裳的眼中立时变得如同一头猛兽一样:她原以为只要不争权不夺利,在这个大院中生存下来应该不难:左不过也就是少一些利益罢了。但是听到赵一鸣的话后,红裳开始有些觉悟了:大家族的生活,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和顺呢。
赵一鸣笑了笑:“有什么不会的?你是新夫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婢仆,一来都会有那些小人会欺你年幼,二来还有很多人要观望风声儿——看看是你会得势呢,还是另外的某些人继续掌实权;再说,你日后要掌管我们赵府,现今不立威,立后你如何行事儿?我对你什么都放心,只是担心你压不下这合府的人啊。”
红裳听了没有说话:这样的生活与她想像的差得太多了吧?她其实最想做的还是一只白胖米虫:不用想太多花费太多脑力,也不用做事情劳动她的四肢,一日三餐有人送到面前,冷也冷不到她是热也热不到她就可以;但是现在听赵一鸣所说,就算她什么也不争,有些人也不会放过她——这就不是日子和顺不和顺的问题了,红裳不想面对都不可以。
红裳在心中呻吟了一声儿:老天爷啊,您是不是可以慈悲,不要让我惨了更惨呢?我被迫无奈只能嫁人也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还要安排我嫁一个这样的人家呢?
不过红裳知道她哀叹多少声儿,赵府的事情也不会因此减少半分,所以叹归叹,事情该怎么面对还是要怎么面对。
红裳仔细想了想赵一鸣的话:他说得话应该不假吧?没有理由平白吓自己玩儿。只是,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原来工作单位的明争暗斗啊——害你不是因为你要害我,而是你挡了我的路!
我的天,红裳在心中重重的呻吟了一声儿:她都重生在古代了,难道还不能离那些纷争心计远一些吗?红裳因为想起了办公室里常常无缘无故的争斗而又头痛了起来。
赵一鸣看红裳半晌没有说话,便安慰的拍了拍红裳的肩膀:“不怕,有我呢。”
红裳不是怕,她只是厌烦,不过听到赵一鸣的这句话她还是心中稍稍一暖:已经太久没有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红裳轻轻一笑:“我不怕,我虽然不喜争斗,但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人。我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夫君尽可以放心就是。”
就在这一晌儿的时候,红裳已经想明白了,从来争斗因为事关利益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不是说无怨无仇就可以相安无事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的女人们除了大院儿里的相斗,哪里还有消遣?
她既然已经穿越了,而且她还想活下去不想死,那么她就要面对,不就是斗心机吗?她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红裳可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他们相当相当的聪明。不过,斗呗,她权当是益智游戏了。
只是红裳并没有往深里想,她的对手们是谁,而赵一鸣也没有说让红裳注意那些人。
说着话红裳与赵一鸣已经到了客房,他们二人各取了行李中的衣服出来换过。因为洗过了澡,红裳感觉乏意少了许多,但是倦意却更浓了一些。只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红裳与赵一鸣两个人重新到上房去见老太爷和老太太。
老太爷让他们坐下后,老太太看了一眼红裳夫妇,然后慢慢的说道:“说到院子的事情,我和你们父亲接到信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喜鹊说不如把原来那个院子收拾一下先住着,然后让新夫人再选一处中意的院子好好收拾一下,再住过去也就是了。我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我这个老婆子相中的院子未必如新人的意儿不是?不如让你们来了自己选的好。所以才让人把鸣儿你原来的院子打扫了一下,你们来了也要有个立脚的地儿,住着也便宜啊。”
老太太看来是得了信儿了,这些话不软不硬,似解释又似随口一说——即不提前因,也不说后果,只是提着中间说了这么一大通。不过,红裳还是听到了一点儿重点,喜鹊?这个人是谁?能在老太太面前说上话的人应该很有体面才对。
赵一鸣欠了欠身子:“母亲说得极是,母亲的安排儿子当然认为很好。我们先住在客房吧,明儿选一处院子好好收拾出来也就是了;在哪儿住也是暂时的,我们也就不搬来搬去了——太麻烦了。这些日子因儿子回来,倒累母亲操劳了,儿子于心难安啊。”
老太太抬眼看了一眼儿子,她没有想到儿子居然给了她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碰——再收拾一个院子可以,但是绝不回书音苑去住。
老太太心道儿子出去了五六年,怎么一下子就学会顶撞自己了?她心下想着,便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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