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汤时才进来一样。
就和魏太姨娘猜得差不多,这厢房里的动静,金氏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来得很巧、也很及时。
金氏听到张、李二人的话先嗔她们:“你们也是的,有什么好着急的呢?虽然天气不比前些日子热了,可是秋老虎也是极厉害的,这些秋衣慢慢做也来得及;你们倒好,还要劳动太姨娘,而且孙姨娘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你们实在是不应该的。”
魏太姨娘心中生了疑心后,便在想法子离开:只是金氏一来便说了这么一番客气的话,让她一时间还真不好意思说要走。
魏氏和孙氏只得客气了两句,金氏又道了两句“有劳”,算是谢过了魏氏和孙氏;而这时有小丫头来唤奶娘们:二公子和表少爷醒了。
奶娘们起身向金氏一福便赶过去看孩子们了;看到奶娘们都走了,魏氏不止是疑心了,她几乎可以确定金氏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这一切也太巧了些。
不过这一次她动手下毒,却是临时起意,事先什么也没有做过,金氏是如何得知并来阻止的?魏太姨娘想不通。
孙氏心下也有惊疑不定了:奶娘们走得太是时候,二夫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因为魏氏和孙氏心中有鬼,所以话并不算多;屋里说话最多的反而是二房的妻妾三人,金氏坐了一会儿,忽然看向那汤道:“大热的天儿,吃两口冰得汤极痛快的;你们刚刚是要用汤吧?你们还不给太姨娘和孙姨娘奉汤,她们可是客人呢,并且还是来帮我们忙的,你们这样真是太过怠慢了。”
然后又对魏氏和孙氏道:“你们不必拘着,该吃汤就吃汤;这活计却是不忙赶的,这么大热的天,多吃两碗汤凉爽一下再说。”
魏氏早已经做了防备,倒也不惧那汤,谢过了金氏后接过李氏手中的汤吃了两口便放下了:“我不能多吃这些阴凉之物的。”
孙氏也无所惧:那汤是她事先盛装出来的,所以倒是一口一口的吃了一个干净,还调笑魏太姨娘道:“太姨娘是无福啊,还有比在大热天”
吃一碗冰镇的汤更舒服、更痛快的事儿吗?”
张氏已经给金氏奉上了汤,金氏一笑放到了一旁:“我刚刚用过了,倒还不渴。”然后看向床上的活计,随口问了几句。
张氏和李氏虽然口渴,但是主母在跟前她们也只能忍了:魏氏和孙氏在金氏人面前用汤是因为她们是客;张、李二人把活计拿刀金氏跟前,让她细细的看。
魏氏吃了汤之后,倒底心中不安,过了一会儿眉头一皱:“说不能吃凉的还真就是一点也不能吃啊,现在这肚子便开始不舒服了。”
金氏抬头:“请大夫来给太姨娘看看吧。”
魏氏笑着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自身上取出了一小包药来:“我啊,老毛病了,身上带着有药,吃下去一会儿也就好了。”
魏氏说完,便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把解药服了下去:她也完全的安心——事先服解药,也不知道能有多大作用,现在又服了一次应该没有问题了。
不过她安心的早了些,不大的一会儿,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金氏看她服药,没有一丝一毫阻止的意思,还让菊月给她递上去的水。
孙氏吃了汤之后,原本就没有担心过自己会有不妥,但是听着金氏和张、李二人说了半响话后,便感觉身体不好。
在魏氏再一皱起眉头来之前,孙氏便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她吃了整整一碗汤;她刚刚开始感觉到身子不爽利时,并没有联想到汤,但是随着她越来越不舒服,腹中也绞痛起来,呼吸也有些困难,便明白自己可能是中毒了!
可是她却不便直说自己中毒了,她站了起来想让雅音扶她赶快回房:只要吃了解药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还过她用尽力气站了起来后,却一头栽倒在地上,便人事不省了;而魏太姨娘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只是她吃下去的汤要少许多,所以还能强撑住;她正想法子找借口离开时,看到孙氏栽倒在地上,她惊呼一声儿站了起来,却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张氏和李氏都转过了身来,看着孙氏和魏氏吃惊至极,惊叫当然是免不了的;金氏揉了揉耳朵,只道:“请大夫!”却是一丝惊慌也无。
孙氏和魏氏原本下药时,想法都是一样的:不会让奶娘等人有什么不太舒服的感觉,只是想通过她们的奶水,把二少爷毒死罢了。
孙氏和魏氏的要虽然同出一源,但掌握在她们手中的药却并不是完全一样的:魏氏的药要多一些;所以她们两个人者一次在汤中下得药并不相同。
毒和毒叠加之后,便变成了眼前的结果:毒性立时便作了,而不是吃下去后当时无事。孙氏已经晕死过去,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了;可是魏氏却还清醒着,她看到金氏镇定的样子,心下当然明白了——那汤,金氏早已经知道有毒了,所以才会让她和孙氏吃下去。
至于为什么要让孙氏吃下去,魏氏倒不认为金氏是为了要弄掉孙氏的孩子:孙氏一定也在汤中动了手脚!所以她虽然服了解药,却也无用了。
金氏感觉到魏氏看过来,便直直的回望了过去:“太姨娘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看来是要看看大夫再说,总是自己吃药却是不顶用的。”她说的话分明有着三分的调笑。
魏氏全身已经无力,就算是明知道金氏已经知道所有了,比她知道的还要清楚——最起码她刚刚是不知道孙氏动过手脚;但眼下她也不能点破此事,只要金氏不点破。
“看来是要看看大夫了,只是扰到二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魏氏勉强笑了一笑。
金氏摆手:“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何况太姨娘你还是来帮我的忙,病了我岂能袖手?你不必担心,一切又我呢。”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不放心!不过这句话魏太姨娘却不敢说出口来。
现在她要担心的事情还有许多:如果大夫来了之后说是中毒怎么办?她装作虚弱的闭上了眼睛,飞快的思索起了应对直策。
雅音的脸色在看到孙氏倒下去时,便苍白的不成样子: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动手时太过紧张,所以把药撒到了孙氏的碗中,才让孙氏中毒的?
孙氏如此模样,就算是保住了命,她腹中的孩儿怕是也保不住了。
雅音全身上下抖成了一个团,根本不知道上前去伺候孙氏,只知道立在那里呆;金氏好像也没有理会她,孙氏也早有人把她抬起放到了床上。
大夫也来得飞快,自然是方先生;她给魏氏和孙氏诊过脉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问起魏氏和孙氏吃过什么。
只是吃过点心和汤。
方老先生小心的查看了点心和汤水后,对金氏道:“这汤水里怕是有毒。”
雅音听到这句话,哼也没哼一声,便一下子晕了过去:她认为这次做得如此隐秘,比原来她和孙氏做得任何一次都要隐秘,应该不会被人现的;却不想在她下药之后不久便被人看了出来。
金氏扫了一眼魏太姨娘,似乎不在相信的样子,让人取了一些肉来放在碟子上,右浇上了那汤水,让人爆了一只猫来。
那猫吃了不久便吐出一口黑血来不动了。
金氏依然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只是淡淡的吩咐人搜一搜雅音的身上:因为方老先生一说汤有毒,她便晕了过去,这不是太可疑了嘛。
魏太姨娘躺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不过她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东西,那毒粉的纸包当然不会留在身上,只是她刚刚吃的解药的纸包,却还在桌子上摆着呢。
在雅音的身上搜出来了一个小纸包,在上面刮下来了一点点药粉,经方老先生确认,这是一种毒粉;只是药粉太少,不能确定是什么药性。
金氏立时便让人把雅音拖了下去看管起来:要交到大房那边去审问。
虽然汤中的毒性同搜出来的药粉的毒性不同,但是屋里其它人身上并没有可以的东西;就算是魏太姨娘的那包着治她“老毛病”的纸,方先生也验过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但却不是毒。
魏太姨娘身子越来越不舒服,可是方老先生并不急着开方子抓药救人,一直在按金氏的吩咐找什么毒药;她虽然心中有气,但不敢作出来——这明明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只是自己和孙氏就这样傻傻的钻了进来。
……………………
第七章 细究因
魏太姨娘知道自己中计后,心中虽然恼恨不已,不过却细细的留意着金氏;她不知道这一次,太太和这位二夫人,她们想要的是什么。
是要一并除去自己和孙氏呢?还是只是想除去自己?魏太姨娘到现在,并不认为她和孙氏两个人都被赵府的人怀疑了。
魏太姨娘闭着眼睛,她转过了无数念头,感觉如果金氏真(,
是对自己而来,就算她们拿不到真凭实据,想要处置自己也只是需要老太爷的一句话:她只是个妾。
她暗自咬牙:如果真是如此,也说不得了;只有逼得那人舍了赵府,才能保证那人不会再去伤害自己的心头之人。
魏太姨娘有了主意后便存了死意,心头反倒安定了一些: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现在的情形对她也不是无利。
她本身已经中毒了,这便是极好的辩解:想要证实是她下得毒,却是极为不易的;反正她不会开口坦明一切,如果不是老太爷话,太太和金氏根本不能拿她如何。
金氏却没有对她和孙氏怎么样,那方老先生也终于开了方子救人;只是药要熬好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魏太姨娘心中一叹:就算自己躲过了这一劫,只凭孙氏肚中的孩儿不保,那人也不会轻饶了她。
魏太姨娘想到此处,心中恼恨更甚,那人这一次怕是又会送什么东西进府来!想到此处,她的心便是一痛,恨不得把金氏和红裳活活咬死。
药终于熬好了,给孙氏和魏太姨娘都吃了一碗下肚;而红裳这个时候也到了。
“出了什么事儿,孙氏怎么会好好的中毒了呢?”红裳没有进屋子便已经开口询问了,只是话声平平淡淡的,并没有着紧的意思:“我刚刚有事儿被绊住了,一时走不开;现如今人还好吧?”
说着话,红裳人已经进了屋。
金氏早早站了起来,迎了两步上去:“刚刚服过了药,现在情形还难说。”她一指魏太姨娘:“刚刚大夫说,太姨娘吃得汤少些,再服几次药,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红裳看向魏太姨娘:“太姨娘也在这里?你们二房今儿怎么这么热闹,热闹也就罢了,居然又出了中毒的事情——此事不查个清楚,老太爷那里也不好交差啊。”
金氏长叹一声儿:“可不是嘛。让我们两个人怎么向老太爷和老太太说呢,我也是正心烦此事儿。”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此事不可能是雅音那个丫头一人所为,绝对应该有指使她的人才对;原本我是有意思要把屋里的人都搜一搜的,只是孙氏是嫂嫂的人,而太姨娘又是上房的人,我一时间还真是……”
红裳已经坐下了,她闻言也是一叹,好似非常苦恼的样子:“你说得法子也是有道理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搜一搜还真是不好说呢;我房里的人不必在意,只是太姨娘这里,我们——”
魏太姨娘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下就算她不想让人搜也不成——只听得金氏和红裳的话,她如果不识趣的话,她们也不会罢手的;还不如自己开口,也算能保住三分脸面。
“太太们不必顾虑太多,就自我搜起吧;这样做也是为我们好,免得日后有什么闲言碎语传了出来,污了我们这些人的清白;真要是能搜到那个正主儿,也是为我报仇啊。”魏太姨娘的声音虽然虚弱,不过服药下去已经比刚刚好多了。
金氏一拍手:“太姨娘就是明白人,可不就是为了给太姨娘和孙姨娘报仇!”红裳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不来如果金氏想要搜身,魏太姨娘就算不会不许,但见到自己或是老太爷和老太太时一定有话要挑拨;就算不会有什么作用,但在府中有什么闲言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金氏才会等到她来才开口。
不用金氏和红裳吩咐,早有人上前细细的翻捡起了魏太姨娘身上的衣服,而后便是孙氏姨娘的;当然也没有放过张、李二位姨娘。
只是谁也没有提到刚刚离开的三位奶娘:金氏好似忘了,而红裳好像根本不知道屋里原本还有三个人;张、李二人不说话,孙氏昏迷着,魏太姨娘当然不会直接开口。
哪个开这个口,就等于说怀疑这毒是金氏指使人下的。
魏太姨娘就算会开口,也不会是在这里,在金氏和红裳面前。
自然是什么也没搜到,金氏和红裳一脸的凝重,吩咐人分别把孙氏和魏太姨娘送回房中了。
张、李二人看到屋中再没有外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求饶;金氏留下一句:“不干你们的事儿,求得哪一项的饶?赶快起来歇一歇介正经。”她人已经陪着红裳到她的屋里去了。
红裳和金氏到屋中坐下,便笑开了: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一起中计!”
赵一鸣兄弟正在等她们,细细的问了事情之后,兄弟二人便没有再说话;赵一鸣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一碗有毒的汤,金氏就是按他的意思,让孙氏吃下去的。
“让魏氏在房里再躺些日子吧。
”赵一鸣开口了:
“不过她经过这一次,就算是在屋中不能出来,也要防她出坏心思;让香香盯她紧一些,不要给她机会。
红裳轻轻一笑:
“雅音那个丫头,先关上几天吓一吓她,想来再问话时,她也就能知无不言了。
’
金氏夫妇没有接口说什么:虽然他们不太清楚内里的情形,但是孙氏的事情,他们夫妇还是感觉到了不寻常,所以他们在此事上保持了缄默。
过了三天后,雅音见到了赵一鸣和红裳,她以为什么都完了,一切的一切都瞒不住了。
红裳见了她只道:
“你们奶奶醒了,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只是问一问你,核实一下;如果你有虚言或隐瞒的话,
那也就不要怪我们今儿心狠——你来时也看到了,那些人可都是准备好了要伺候你的。
雅音全身就是一抖,她自然是看到了,棍子、杖子、鞭子等等都在外面摆放的整整齐斧,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娘子也在那里立着,就等着打她了。
赵一鸣一掌击在桌子上:
“就凭你家主子所为,她浸了猪笼,你也是难逃一死!如果不想多受皮肉之苦,你就不要等我们来问你,你自己说吧。
’’
雅音听到赵一呜的话,更加相信奶奶看来是什么都说了,不然老爷和太太不能摆出这么大的阵来。
她便把五爷和孙氏通奸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这些了?”
雅音没有提孙氏和赵一鸣的相遇相识,赵一鸣想知道也不直接问,只是阴森森的问雅音这么一句。
雅音被吓得不轻,便把她所知道的孙氏和赵一鸣相识的事情说了出来;就如赵一鸣怀疑的那样;孙氏第一个孩子,并不是他的;五爷早就同孙氏有奸,而孙氏的父母也早就被五爷收服,任他和女儿胡为;
所以那一天赵一鸣到孙氏家去时,她的父母才会不在家。
“那天的事情,你就知道这些?”赵一鸣还是故技重施,他也自雅音的口中知道了那天的一些事情。
他当日吃酒那么快会吃醉了,当然是因为酒中下了药,不过是一种奇怪的迷丨药:一般在青楼之地都有那种药,只是用来给那些寻欢客们助兴用的——不是豪客当然不会买得到。
那种药用得少了只是助兴而已,用得多了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就是丑女当前,也会当成仙女儿了;而赵一鸣当日可是喝下了不少那种迷丨药,因为不止是酒中,就是茶中也是有这种迷丨药的。
下雨嘛,只是屋顶上有请自杂耍的人再做戏法罢了:那雨水与那雷声自然是这些人弄出来的,当天也只是阴天而已,并没有真得下雨;再加上赵一鸣吃下了迷丨药,更是分辨不清楚那雨是真还是假了。
至于那一天赵一鸣和孙氏在屋里的事情,雅音便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这之前,她们家姑娘便没有来月事了。
赵一鸣听完之后,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孙氏自一开始便不是姑娘家了!而自己却被她和那人玩弄于股裳之上十几年!
“还有其他的事情嘛?你是不是瞒下了最重要的事情?”赵一鸣一开口便把雅音吓得几乎晕了过去;雅音相信,自己如果不赶快说话,老爷说不定立即便会命人把自己活活打死。
红裳接过宵儿手中的汤,亲自递给赵一鸣:“夫君,消消气。”气大伤身,孙氏的事情赵一鸣虽然已经知道很久了,但是真相揭破的时候,总还是很伤人的。
赵一鸣看到红裳的眼睛时,他的心平静了一些,他接过汤轻轻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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