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有人诬陷我,一定是这样。”
年岁较大的妇人上前哭道:“每日他的药都是你送的,方才那神医也说了,这毒只有丁香花中才有,你弄的那些个胭脂可不就是这花做的么?”
小妍又哭又叫,只不承认。翁道清显然对这小妾宠爱之极,见她哭闹也没了法子,两个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起来,一时间好不热闹。厅内众人看到这一幕,也不好说什么话。就在这时,却见那少年转身向翁道清道:“你若想知道原因,便让人把内院南边那间房里,摆放在窗台上的一小盆绿叶草拿来便是。”
小妍一直在哭,听到他说出此话,却不由自主停了下来,看翁道清皱眉看向自己,忙低下头去,一旁的年长妇人听到少年的话,忙不迭的唤下人拿去了,又听少年道:“你家公子中的毒,寻常人不可能得到,敢问你家可有人是在朝中任做铁官么?”
翁道清又是一怔,再向小妍瞟了一眼,神色已经自先前的犹豫不决大大改变,沉声道:“是铁官那又怎样?”少年却不答他,直等到一个下人手捧一盘绿叶植物进入屋内,他伸手将这小花盆端在手上,缓缓道:“这盆绿叶唤做“紫叶石”,不开花不结果,叶有腥味,将这样的一盆叶子放在房里,未免有一些奇怪!”
一旁的年长妇人忙道:“我也曾问过她,她说这是她打铁的哥哥留下,因而才特别珍 网游之极限猎杀sodu惜,要放在房里。”翁道清眉头紧锁看向地上的小妍,小妍的身子这会儿却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的目光中满是企求向那少年望去,二人目光交碰,那少年却没丝毫心软,又道:“我却恰好知道此叶有一个极大的功效,它可吸收某一种毒素,此种毒物便是有些女子为了敷白面容,而在脂粉中调入的一样东西——铅丸!”
他的声音冷淡平静,道:“此物并非寻常人可拿到,可若是家中有人为铁官,那又另当别论。此物与丁香花汁一同混在脂粉之中,可令面肤白晰,但若是误食入口,哪怕每日只有一丁点儿,在身体里积累下来,却足以至命……只是铅丸的毒性太强,况且若要在密闭小室中与丁香调治,没有这紫叶石在旁,恐怕对自身危害更大……”他还未说完,却听得身旁翁道清已然大怒,一个耳光打在那小妍脸上,怒喝道:“你这贱人,还要再欺瞒么?”
小妍看到他一脸怒容,吓的哭叫起来,这才不住磕头道:“老爷,老爷……我没想害铭儿的……我素来疼他……和亲生的一样,我……我只是气不过她……只是想……争这口气……”
翁道清双眼冒火,用力甩开她抱住自己双腿的手臂,嘶声叫道:“快来人呀,把这贱人关起来,我……我要亲自送她去衙门……”那小妍大哭挣扎中,已经被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抬下去了。
翁道清重重喘气许久,这才回头道:“多谢这位神医了,老夫……”少年人目光冷漠,只道:“既然病因也查出来了,可以让不相干的人走了吧?”翁道清一愣,忙道:“这个自然。”
他转身向众人一鞠到地,道:“翁某此番多有得罪,改日定当上门向诸位陪罪,”又转身向班况道:“班老弟,老哥儿我一时糊涂,做下了这等错事,不敢求得原谅,只求宽限老儿我几日,待我儿病情好转,到时自然会去贵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一脸愁苦不堪的神情,又道:“家门不幸,竟然有如此恶妇要断我翁家血脉……”说罢连连摇头。
赵意等见此事归根结底竟是家丑,也不便再行逗留,都一一拱手道别,安慰了他几句,只班况一言不发,向那少年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班兮跟在父亲身后,想起方才所见,对这少年很是好奇,临出门时,又再度回头,却见那少年也正看着她,二人目光交错,班兮顿时粉脸通红,连忙急匆匆地跟着大家走了。
回到班府,班况便即顾自走入房里,班子扬送妹妹回房也随即叹气离开,班兮知道父亲对今日之事十分气恼,心中也是不安,虽然这夜微风轻拂,可一个屋檐下却有数人一夜未眠。
此后仅仅数日时间,便听得邻间传闻翁铭的病情已然开始好转,那个下毒的小妍原是翁道清的小妾,因妒恨长妾有子,得到翁公宠爱,因而下毒。事情败露之后,隔日便在囚禁她的柴房里悬梁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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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秉烛夜谈(上)
再过几日,翁道清果然在翁铭病情稳定之后,到那日到他府上的来客家中逐户拜谢,到班府时,却被婉言拒绝,翁道清无法,只得求人出面调和,班况才勉强与他碰面,算是掀过了两家的过节,而那位如今在翁府中已然贵为上宾的神医少年却在数日后不辞而别。
当班兮的婢女盼儿将这些事转告她时,正是一个傍晚,暮色沉沉,深秋的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来临了。
班兮将手中的针线放下,接过盼儿递上的茶喝了一口,盼儿道:“听说后来有人在临近的深山中见过一个少年人正在采药呢,也不知是不是他?”她看小姐始终沉默不语,便又道:“小姐那日没看清他吧,我听翁府的小环说了,那个小哥长的十分俊秀,只是脾气大点,平日连翁老爷都不搭理呢。也难怪的,小小年纪便有那么大的本事,便是骄傲些,也是常理!”
班兮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回想起那少年的言行,那般的少年老成,医术如此高明,对人处事上却又不留余地。他的眼睛中似乎总有那么浓重的冷酷神色,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小年纪就已然经历过许多磨难。
班兮想到这里轻轻叹气,一旁盼儿道:“那个翁府的妍姨娘,真是狠心呀,居然会去毒害翁少爷,听说前两日她哥哥得迅从别处赶来,为了翁家不允他妹子葬到祖地,还与翁老爷大吵了一场呢。”
班兮一愣,问道:“他们不许她葬在祖地吗?”盼儿道:“这个当然了,若不是她,翁少爷哪会吃这样的苦头。都说他眼下虽然正在恢复,可说话行动已经大不如前,只是捡回条命而已。翁家没将她哥哥连代着送官查办已经算不错的了。”
班兮回忆起那小妍正值青春年华,前不久还与之共处一室的人,此时却已香消玉陨,连亡魂都无处归依。她轻轻叹息,低声道:“翁老伯又何必这样呢,人死万事空,容她在祖坟安息,也不至于变做个游魂四散飘荡呀。”
盼儿道:“小姐,你就是心肠太软了,这样的女子哪个人家会容得下她,这般的心机算计,让她埋在祖坟里,只怕要惊扰的祖先也不得安宁呢。”
班兮抬头看盼儿一张小脸上满是鄙薄之色,摇头道:“这世上再没有比性命更珍贵的事,便是有再大的罪过,既然以死相诋,便应该得到原谅才是。唉,若是我早几日能想到翁公子的病,早几日能帮上他,或许妍姨娘便也不会如此下场。”
盼儿啧啧啧道:“哪有这样的事,小姐你便是早救了他,说不准那恶妇见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班兮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如今她人已死,别再说了,”盼儿见她神色悲哀,连忙点头答应,整理几边茶碗要拿到厨下洗涤,正要去推门,却见门已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正是班况。
盼儿低头轻声唤:“老爷!”班况点点头,道:“你点好 无限之主神之上最新章节了烛火就出去吧,我和兮儿有话要说。”盼儿应了,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回身将火烛点燃,放在一旁的烛台上,轻关房门走了出去。
班兮见他进屋,忙起身相迎,待他在席间坐下,自己才陪在一旁,班况却只看了她几眼,并没有立时说话。
烛光微微晃动下,只见班况眉头微皱,目光在室内环视一圈,又轻轻地叹了口气,班兮柔声道:“女儿不孝,未能为父亲大人分忧,却还要父亲为女儿的事操劳。那天在翁府中,女儿更是不尊父命,擅自做主,请父亲责罚。”班况摇了摇头,道:“我虽然心里气恼,可却并不是对你。”
他注视班兮一会,才道:“我总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上天要赐你这非凡灵性,使得我好好一个女儿,却不能享受寻常女孩儿的欢喜快乐。”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又道:“若是你没有这般异能,定能比眼下快活的多!”
班兮道:“女儿哪有不好?如今也欢喜的很呀!”班况道:“可是你虽然终日藏身在家里,外间你的名字却不知道已然传到了何处!唉!如今你年岁还小,等到有朝一日,为父不知要如何为你挑选夫婿。”班兮闻言,登时脸色涨红,低下头去。
班况道:“女儿家的名声最是要紧,你虽恪守闺训,可是名扬千里,外人又怎会知道那许多?即然听信了传言,就必然会有更多不堪的猜测。为父对你事事阻挠,又将你禁足在府里,实在是因为有太多担忧,你要明白才好。”班兮轻轻点头,她从未这样与父亲对谈,听他说起心事,语调哀伤,不由得心中酸楚,眼圈都有些红了。
却听班况长长叹气,又道:“我知道你年纪虽小,可心地善良,若是自己能帮到的却未能出力,必定会内疚不安。其实为父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你出面救了这家,便没有不救那家的道理。况且人生在世,谁又会一帆风顺,总会多少有些危难困境,如此反复下去,为父实在怕你日日为他人苦思苦想,到头来却拖垮累坏了自己。”
他伸手在班兮发上轻轻抚摸,道:“兮儿,你娘辞世时,你年岁尚小,虽然上面有这许多兄长,可你年纪又小,又是女孩儿,为父知道你素来是寂寞的。这样可好呢?为父再为你去买两个小丫头来,日夜陪伴你?”
班兮慌忙摇头道:“不用了,有盼儿就很好了,父亲千万别再为女儿担心这些。”班况道:“盼儿这丫头和你年岁虽近,可毕竟太小了,若是他日有个什么要拿主意的事,她是不行的。”班兮笑道:“女儿的事有父亲作主,又哪要盼儿她出什么主意呢!”
班况却面色凝重,沉思许久,才道:“便是为父也不能永远在你身旁,这便是今日我要和你说的事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再道:“我已传信给你六叔,不过月余光景,他便会到楼烦来接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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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秉烛夜谈(下)
班兮闻言一怔,迟疑道:“父亲……是要送走女儿么?”班况遇到她的目光,心中一痛,忙转开头去道:“不错,再在此地逗留,对你有坏无益。跟着六叔去,你六婶也一直喜欢你,必然也会好好照顾你的。等到你再年长几岁,你六叔自然会帮你寻得合适夫婿,到了那时,为父再来看你便是。”
班兮嘴唇颤抖不止,泪水已经渐渐充满眼眶,哽咽道:“父亲在堂,女儿又怎能远行!”班况忍住不去看她,起身走到窗边道:“离开这里久了,兴许人们便会慢慢忘记你的灵性,到那时若是你还想回来,为父也还是会应允的。这里还有你七哥与六哥在,若是真的有事,你的其它兄长也会赶回来,你只管安心去就是了。”
班兮素来知道父亲性格耿直,决定的事更是无法更改,既然口信都已经传出去了,看来此行已成定局。她看着班况的背影,慢慢站直身子走过去,在他身后缓缓跪地,轻声道:“女儿有违孝道,即不能为父亲分忧,又不能陪伴在父亲身旁尽孝……女儿离家的日子,父亲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女儿也会以早晚一柱香乞求上天保佑父亲大人安康!”
班况并不回头,静了一会才道:“你好好保护自己便是,到了那里,也不要随便走动,更不能让人发现你的异样。不论再梦见什么,都不可轻举妄动,你定要紧记……”说到这里班况转身俯视女儿,一字一顿道:“若是你再自做主张,像在此地一样偷偷去劝人避难,你虽救得了他人,却恐怕难以救得为父的性命!哪日这般的事传到我耳中,我家教不严,愧对班家列祖列宗,自会了断残生向祖宗谢罪。”
班兮惊骇看他,面颊上两行泪水缓缓流淌下来,班况木然不动与她对视良久,这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长叹一声,转身出屋去了。
班兮一动不动依旧跪在窗旁,眼看一轮清亮的月牙儿慢慢升到了窗框之上,白晃晃地月光照将下来,在地上投下了一片白影子,便似一个牢笼,将她完全包围其中。她脸上的泪依旧难以抑制的缓慢落下,也不知过了多久,耳听得房门轻轻打开,盼儿走到她身旁道:“小姐,我们……我们要走了么?”
班兮全身乏力,由得她慢慢扶起坐回席间,盼儿带着哭音,又道:“老爷说是要去六老爷那里,让我好好准备,又不许向别人说起……小姐,我,我不想离开这里。”班兮却好似没有听到她在说话,轻轻叹息一声,道:“你拿我的琴来,自去歇息吧。”
盼儿看她神情恍惚,不敢再说什么,走到房后小室中捧出一把秦筝放在班兮面前,关门离开。
月光轻柔地撒落在庭院之中,围墙角落里,那株梧桐的巨大树影铺展开来,如同一个屏风阻隔了光亮。硕大的院子,却只有班兮的窗口依旧在月色之下,于是,这隐隐的亮,似乎寻到了自己的方向,安然地落到了正在拨弄琴弦的一双玉 凡心仙途sodu葱小手上。
宁静的夜色中,琴声悠扬响起,平缓哀怨的琴音如一尾雏凤在夜空中竭力伸展翅膀,尽全力振翅高飞,无奈身旁尽是牵袢,几经挣扎,羽翼终于渐渐无力,只留下哀鸣在院落中四下游走。
外院一角的南面屋檐下,班况负手而立,耳听得这隐约琴声,眼睛早已湿了,忽然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他忙伸袖轻轻拭泪,有人已经走到身边唤道:“父亲!”正是班兮的七哥班子扬。班况“嗯”了一声,并不说话。
班子扬道:“父亲已经和兮儿说了吗?”班况沉默不语,他又道:“兮儿自小没离开过我们身边,如今要让她孤零零的远行到千里之外,儿子……实在是放心不下,父亲,你便让她留下来吧。”
见班况不理会自己,他又道:“若是一定要她走,便让我跟着也好,六叔那边即是私塾,来往的人更是多的,兮儿又那样面慈心软。我刚和六哥说了,两人之间必定要有一个保护妹妹才是,要不然哪日大哥回来,看到妹妹独自去了远处,可饶不了我们俩。”
班况这才转身看他一眼,道:“你们俩哪也不许去,别再说了,回房去吧。”班子扬急的直跺脚,道:“父亲,兮儿并无过错,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班况哼了一声,道:“你是在评论为父处事不当么?”班子扬看到他的目光,不由得垂头道:“孩儿不敢,”班况抬眼看内院张望,静了一会,说道:“你自你妹妹这琴音中可听出些什么?”班子扬一愣,侧耳听了一会,摇了摇头。
班况叹道:“兮儿她初时确有怨怼之意,因而琴声激烈,饱含愤懑。她与为父一样,不明白上天造人,又为何偏偏只对她赋以异能、又若是干脆给她一个男儿之身,或许他还能行走天下,为人避祸保人平安。可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女孩儿承受一切呢!”
他深深叹息一声,又道:“可兮儿心地善良之极,继而又想到发肤受之父母,实在不应该怨天尤人,因而她琴音渐渐缓和,虽流露出悲伤,可那已经是离情之伤,与宿命无关了。你听她的曲中此时虽有悲音,也已不似先前的激愤,平静的多了。说明此刻她心里的郁结终正在平复之中。”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看班子扬,道:“你妹妹虽为女儿,可是秉性之间刚柔相济,却恐怕比你们几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她的天地生来便与你我不同,为父虽不愿意提及此事,可上天赋于她这份灵性,必然是要她走一条不同的道路。命途之间,实在有许多你我这样凡人无法透视,而兮儿却可以一目了然的东西。你六叔那里即是私塾,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在那里她能更好的学她自己想学的东西。等到再大一些,若是她的天赋未有减弱,又或是更加强大,到了那时,她有满腹才学,再加上正确的救人方法,将来要走怎样的道路,我自然也不能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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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琴语笛音(上)
班子扬听到父亲这一席话,心中对他是又敬又佩,点头道:“原来父亲已经想的如此周到,是儿子冒昧了,”班况道:“为父明白你们爱护妹妹的一片心意,六叔自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安心便是。”班子扬点头答应,班况不再说话,仰头又听一会琴声,叹息着回房去了,班子扬也随即离开。
院内只有微风带动着琴音缓慢游荡,寂静的夜色中,琴声未断,而各屋的烛火都渐渐熄灭了。
夜,更深,琴音亦感疲倦,轻轻的绕了两个弯,似要停止。
但是,便在这琴声将歇未歇地一刹那,忽然夜空之中,不知自哪个角落,传来丝丝笛声,这笛声紧随着琴音而动,似迎合更似抚慰。
房中的班兮微微一怔,琴声顿时停了,她悬空着双手,想去细辨这笛声,可谁知与她的琴音一样,笛声也已鄹然而止,周遭回复寂静,班兮甚至觉得定然是自己听错了,哪来的笛声呢。
她微微摇头,伸手在琴上轻轻抚摸,这是娘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这么多年来一直只有它时时陪伴着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事。轻声叹息中,她的指尖轻动,随意地拨动着一根单弦,简单的一个音独自跳跃,如火烛中微蓝的心,孤独而迷茫。
在这不成曲的音调中,班兮却又忽然停滞了片刻,因为她又听到那似有若无的笛声了,凝神细听间,只觉这笛声仿似随风而动,断断续续地如风一般若隐若现,有时嘹亮的如要直冲云宵,有时却又晦暗地一如低语。
班兮转头看向院墙,心知这必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笛声,她索性停下手中的琴,这一次笛声未歇,只在夜空中缓缓环绕。
许久许久,烛光之下,却见班兮的双眼渐渐湿润,这笛子所吹奏的分明便是方才她弹奏的琴曲“凤还巢”。只是这曲子由这笛声奏来,却分明多了份刚毅与倔强,同样的曲调之中,却能觉出完全不同的心境来,便似一个老友在耳边轻声安慰,细说原由。班兮沉吟不动,她的泪眼,在黑暗中如同宝石一般闪烁起奇异的光芒。
月光下,只见这双皓肤如玉的纤手在琴弦上稍稍停顿,再度飞舞起来。
于是,清朗的月夜中,雏凤再度展翅翱翔了,笛声也随之愈发嘹亮,动静之间,仿似有一条巨龙尾随凤翼飞舞,在夜空中游走,在云端间穿梭不休。琴声愈高,则笛声便轻,琴声低鸣时,笛声却又高亢入云了。两种乐声在夜色里进退缠绕,时而相互抚慰,时而遥相呼应,便连风都不甘寂寞起来,绞动这两股乐声,在院内不停盘旋。
良久,曲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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