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便寂静了。
“我恨你。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当初你要抓我?为什么要让我落入殷独贤的手中?”靡音一句句地问着,语速一点点加快,感情一点点激烈。
“我也不知道。”杨池舟摇摇头:“很多事情,后来回想起来,我也是感觉到不可思议的。譬如说,为什么会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就好了。”靡音喃喃道:“如果没有遇见你就好了。”
“有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杨池舟接过她的话:“如果没有遇见你,就好了。”
“你 羽翼之唯爱永恒燃文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靡音垂下头,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衣衫,捏皱了平静:“因为当我逃出来后,我才知道,天下虽大,但是我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我却找不到一处地方可以安睡……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什么不去耶罗?”杨池舟问:“极净万,应该可以收留你的。”
“他不过是第二个殷独贤。”靡音的头,依旧是低垂的,额前地发,遮住了眼眸中的光:“既然我已经从殷独贤那里逃了出来,就不可能回去了。”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杨池舟问。“我不知道。”靡音摇头,额前的发,因为太过浓密,还是透露不出眼眸中的光。
“你想要我帮你是吗?”杨池舟问。
“你愿意吗?”靡音反问。
杨池舟沉默地看了靡音一眼,然后一步步走到床边。
此刻,他和靡音的脸,靠得很近,透过发丝,他看得清靡音眼中的神色。
那里面,是仇恨,是刻意隐瞒的仇恨,是无边无涯的仇恨,是无论多长的时间。也洗刷不去地仇恨。
杨池舟忽然抓住靡音地手臂,紧紧地。
随后,一把匕首从靡音的衣袖中落了出来,跌在地上,发出清脆地响声。
即使是响声,也是带着杀气的。
“你想要杀我。是吗?”杨池舟问,他的声音很平静,因为他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靡音恨他,因为靡音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这么对待过他。
“是的。”靡音抬起脸,在烛光之下,她的脸颊,也是一种平静:“我是想杀了你。”
“靡音。我还不能死,所以,我不能让你杀死。”杨池舟将匕首踢在了角落中。
靡音忽然扑上前去。咬住了杨池舟地肩膀,狠狠地咬着,力气大得像是要咬下他身体上的一块肉。
杨池舟任由她这么咬着,没有反抗,仿佛这是他欠她的。
是的,他欠她的,他应该让她咬。
靡音的力气很大,因为那是很浓烈的恨意,浓烈到了极致。就连世间最清澈的水,也没有办法冲淡。
那种仇恨的味道,已经深入到了骨髓深处。
靡音用力地啃咬着,即使是隔着衣服,厚厚地衣服,她的唇齿间,也有了血液的味道。
可是杨池舟没有反抗,他地身体,连一丝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靡音的牙齿。渐渐地放开了他的肩膀。
“为什么?”靡音将下颌抵在了胸前,疲倦而迷惑地说道:“到底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子?”
“因为我爱你,只是我用错了方式,而之后,事情越来越错,我和你,也越隔越远,这些是我不愿意看见的,但还是发生了。”杨池舟说话时。气息吹动了靡音的发丝:“靡音。很抱歉,但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要说,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但同时,也是我这辈子伤害最多的女人。”
靡音没有做声,只是微微垂着头。
“靡音,你走吧。”杨池舟道:“你走吧,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去远离我们的地方,依照耶罗和盛容现在地局势,皇上并不能分出太多的心思来寻找你,所以,你就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伤害你,我不会再帮着皇上禁锢你。所以,快些离开,今后,我会尽我的所能,让皇上无法寻找到你。你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可以远走高飞,你可以远离这样血腥生活,你可以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所以,快走吧,你还有机会的。”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靡音的声音,低低的:“为什么你愿意冒着被殷独贤惩罚的危险来帮助我,为什么你愿意看着我离开了?”
杨池舟轻声回忆着:“因为只有你自由时,才是快乐地。知道吗?其实上次在耶罗时,我暗中观察了你一直整天,你很开心。真的,那时,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因为那时的你,就像是最开始的靡音,整张脸上都是快乐。而与我们在一起时,你总是忧愁的,总是消沉的。而那天,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你,还没有消失……靡音,关于慕情,还有你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虽然这抱歉是无用的……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但是,我确是爱你地。”
靡音咬住了自己地下唇,而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
很轻微地抖动,不经意间是不会察觉的。杨池舟抬起靡音的手臂,那上面,浸出了血丝,那是刚才他大力握紧之下,撕裂了她的伤口,因此流出了血。
总是这样,杨池舟想,他总是会伤害到她。
角落
杨池舟拿来药膏,重新将靡音伤口上那浸染了鲜血的布条给轻轻拆开,接着,再重新为那被他撕裂的伤口止血,换药,包扎。
当杨池舟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是温柔的,完全不像是一位整日拿刀拿枪的大将。
他因为习武而略显粗糙的手,在靡音滑腻的皮肤上移动,带来一种分辨不清的感觉。
不知是痛,还是痒。
很快,伤口便处理完毕。
杨池舟伸手,抚摸着靡音腮边垂落的发丝,轻声道:“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可是,”靡音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他:“我还可以走到哪里去?”
“去世界上最安静的地方。”杨池舟道:“我马上给你准备干粮,还有钱,靡音,你要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去到一个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地方。”
“有这样的地方吗?”靡音茫然地问道:“我想我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那么,你就忘记一切,好好生活。”杨池舟努力地移开了自己放在靡音身体上的手。
他不想再碰触她,他不能再碰触她,因为这样下去,他恐怕又会再度不舍。
但是。靡音只有离开。才可能有再度露出笑容地机会。才有可能重新变成那个他怀念地靡音。
所以。杨池舟要放她走。一定要放她走。
“那么。最后抱我一下吧。”靡音缓声道。她地音量。没有任何地起伏。
她将双膝抱住。环住自己地身体。仿佛很冷地样子。就像是头发丝上都沾染上了冰。
一种寒冷地冰。将她冻得非常冷。靡音想要寻找温暖。
即使。是一点点温暖地假象。也是好地。
所以,靡音开口了:“你说你爱我,你说你一直都爱着我,那么。你可以抱抱我吗……已经好久,没有人抱我了,真的已经好久了。”
杨池舟犹疑了下,但是那种犹豫,很快便被一种渴望所驱散,他想要拥抱她。
很多很多次,他都梦见自己拥抱靡音。
而现在,则是最后的一次,这辈子最后一次。他再接触她。
以后,杨池舟恐怕再也没有见靡音地机会,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他自己。要放靡音离开的,在做了这个决定的同时,他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同时,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而现在,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拥抱。
杨池舟伸手,抱住了靡音,他的手,避开了靡音地伤口。牢牢地抱住她。
像是不让她离开的感觉,但实际上,他正准备放她飞走。
他愿意放开她,永远地放开她。
杨池舟紧紧地抱着靡音,在他的手臂中,靡音的身体,像是纸片一样单薄,像是再用上一分力,她整个人。都会碎成碎片,再也无法聚拢。
并且,她的身体,冷得吓人,即使隔着衣服,杨池舟还是感觉得到她肌肤上的那种冷。
那是一种,连烈火也无法融化的冷。
而杨池舟,也知道自己是无法融化她的。
但是,他至少可以抱着她。至少可以给她一点点的希望。
而他。也正是这么做了。
靡音将耳朵,枕在他地胸膛之上。那种姿势,是一种依偎。
像是一只孤独的雏鸟,在用自己的身体姿势,来寻找着保护。
杨池舟地心,瞬间柔软了,他觉得此刻的他们,像是在最开始的时候。
那时的靡音,还没有怎么变化,还是那个少女,她也会害怕,也会迷茫,她的身体,那时还是热的。
杨池舟忽然之间,就希望时间不要再流逝,他希望自己能够永永远远地,抱住靡音。
就像他过去的希望--永永远远地,拥有靡音。
他的手,紧紧地环住她。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是一个黄昏,那时,你站在御花园中,和柳易风待在一起。那时的空气,很轻,很柔,空气中,有着花地芳香。我站在远处,一眼就看见了你。那时的你,比现在要稚嫩,但是已经非常娇艳美丽。你站在百花丛中。在我看来,所有的花,都比不上你。当时的你,脸色是红润的,眼睛里是无忧无虑的快乐,你的嘴,泛着娇嫩的光,微微撅起,似乎是在向着柳易风撒娇。那种娇俏的任性,让我非常喜欢,当时我就想,如果这个女人是我地,那该有多好。如果这个女人是我的,那么,我会满足她大部分的要求, 穿宋之称霸世界燃文偶尔,会拒绝她。因为这样一来,她便会向着我撒娇。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之后,看见我们,你很害怕,你躲在了柳易风的身后。你的身体很娇小,柳易风居然将你全部遮挡了起来。在我们离开后,我回头,看见了你从柳易风色身后伸出了脑袋,像是只容易受惊的小猫一样。靡音,记得吗?当时,我对着你一笑,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但是你还是害怕了,还是躲在了柳易风的身后。知道吗?靡音,那时你的眉毛跳动了,被惊得飞了起来,特别好笑,所以,我就笑了。”
“然后呢?”靡音轻轻问,那声音听起来,像是要睡着了一样:“然后呢?”
她一直保持着那种依偎地姿势,没有动弹,没有抗拒,什么也没有,只是这么静静地依偎着。
“那天回去之后,我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你地影子。我的眼前,总是出现你眉毛惊飞地受惊样子。每次一想起来,我的嘴,就会不自觉咧开。这样过了几天,我还是没有能将你忘怀,我一直都在想着你。每次进宫去时,我总是刻意去到御花园,因为我认为,你可能会再度在那里出现。可是去了好几次,我还是没有遇见你。并没有因此我就对你撩开了手,你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很多时候,很多莫名其妙的时刻,我都会想起你。在那时,我就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杨池舟感受不到怀中的靡音有什么动静,但是他还是继续说着,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要把这番埋在心中的话说出来,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继续说着他们认识的过程,说着那些过往,说着自己最珍贵的记忆:“而那个晚上,记得吗?我奉命来抓高远修,但是却遇见了你。当时我的心里,其实是很快乐的。那个夜晚的你,和我第一次见到的你,已经不一样了,你变得更美了。而在那时,我也见识到了你的一点硬脾气,你在保护着高远修。我忽然之间,很恨那个叫高远修的人,就因为你帮他疗伤,因为那时,在我的潜意识中,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我想,我是嫉妒了。”
杨池舟的下巴,慢慢地抵在了靡音的发顶,从那里面,有淡淡的香气传出,幽幽地钻入了他的鼻孔之中。
那种香,有些陌生。
杨池舟继续诉说着:“而之后的事情,改变了我们的所有。在双灵宫中,我等待了三天,而最终,终于得到了你。当时,你很害怕,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你浑身颤粟。我明白你的感受,因为你的亲人,已经被我们全部杀害了。我们的关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可以说,是非常糟糕的。我知道自己的错误,也理解你的害怕和抗拒。我想要慢慢地改变你,我是真心地对你好,我想要让你开心,我想要补偿你,我想要让你爱上我。但是我始终还是不了解你,不了解你对我们的仇恨,不了解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我妄想要得到你的全部……那真的是妄想。之后,我再一次伤害了你,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鲜血淋漓,而最后,皇上的介入,我们三人的恩怨,再也分不开了……靡音,如果时间重来一次,我不会再这么做,我不会再将你囚禁在我的身边,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杨池舟缓慢地说着。
而靡音发丝上的香气,持续地向着杨池舟的体内进入。
杨池舟最后再紧紧地拥抱靡音一次,接着,便握住她的肩膀,轻声道:“你走吧。”
“可是我走不了了。”靡音道:“我真的走不了了……因为有太多的仇恨,需要我来报。”
突如其来的,杨池舟心中一悸,接着,他便看见,靡音的脸上,有一层红色。
是一种虚幻的血色。
冷冷的血色。
在那瞬间,杨池舟忽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当他的脑子里出现那个念头时,他的力气,已经彻底流失了。
他的骨骼中,筋肉中,都萦绕着那种淡淡的香气,瞬间就将他身体中的全部力气都吸走了。
一丝都不再留下。
“你……”杨池舟看着靡音,眼中有着讶然,而后,那种讶然变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无比的复杂。
靡音将杨池舟轻轻放在了床上,而她,则下了地,慢慢来到角落中,捡起了那把匕首。
是的,那把杀过人的匕首。
看着靡音的动作,杨池舟明白了一切。
就像是他早就认识到的那样,仇恨,是不可以消除的。
靡音必须报仇。
这是她的宿命。
兵败
杨池舟的心,先是剧烈地跳动着,而之后,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或者,这样的结局,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甚至可以说,是他内心默许的。
靡音拿起了匕首,再缓缓地站起身子,她的动作很慢,就像是一缕幽魂,一缕只有在夜间才会出现的幽魂。
她转过身子,一步步走回来。
绣鞋踢起了裙裾,像是盛开的一朵藕荷色的花。
靡音来到了床边,在杨池舟的身边坐下。
此刻的杨池舟,已经被药物控制得连声音都变得虚弱,但是他的意识还是清晰的,他知晓了事情的始末。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就像靡音刚才说的那样,她来,就是为了杀了她。
但是,那句话,却是一个诱饵,一个引他上钩的诱饵。
刚才的一切,都是一个圈套,只是为了这一刻。
靡音清楚那把匕首会被自己发现。她清楚自己会放了她。她清楚自己会忍不住拥抱她。她清楚自己会忍不住嗅她发丝间地香气作为留念。
是地。她清楚。她一直都清楚。
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只是一个圈套。而他。则不由自主地落入了这个圈套中。
心甘情愿。没什么怨言。
靡音将匕首拿在自己地眼前。匕首上地寒光。映在她地脸上。将她地花容月貌镀上了一层冷。
是地。冷。完全地冰冷。
她的眼睛,没有什么神采,完全就像是体内只有一种力量,在控制着她的身体,而她的魂魄。早就已经走了。
在那个失去自己最爱地两个人的晚上,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杨池舟,”靡音唤他:“我要杀你了。”
杨池舟眨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知晓了。
“我不得不杀你。”靡音的眸子,一直都是注视着匕首:“对不起,我不得不杀你。”
“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们选择。”杨池舟看着靡音,她脸颊上的绒毛,是一种橘红的颜色。
应该是一种温暖,但是那种温暖,却只是在表面蔓延,进不了内里的。
“动手吧,靡音。”杨池舟道,他地声音和内心是一样的平静。
“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逼着我杀人?”靡音的面部,是一种疑惑:“为什么呢?”
“对不起。是我将你带入了这样的血腥世界,我想,如果从一开始。即使是我将你一刀杀害,你也不会这么恨我的。”杨池舟道。
“是,你说得很对。”靡音将手指在刀刃上移动着,那刀刃,锋利异常,靡音的指腹,被切开了,那些血,瞬间就从伤口处涌出。一滴滴地,落在了杨池舟的面颊上。
靡音将手掌放在杨池舟的胸膛,她的掌心,感受到了他心脏地跳动声。
是的,杨池舟的心脏,就在左边,没有错地。
这么一刀下去,他是会死的。
“我不是皇上,我的心。就在你的手心下。”
或许说,他的心,就在靡音的手中,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杨池舟的心,自始自终,都在靡音的手中。
“我必须确认一下,我不想你受更多的痛苦。”靡音道。
“为什么?”杨池舟看着她那清澈而黑暗地眼睛:“为什么你不想让我受到更多的痛苦?”
“因为,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狠你。”靡音的指腹。按在了杨池舟的眼皮上。血,就这么从杨池舟的眼珠中滴出。像是血泪。
不知是属于谁的。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在烛火摇曳之间,杨池舟忽然感觉到胸口的冰冷。
是一种冰冷,进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靡音的匕首,刺入了杨池舟地胸膛。
杨池舟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痛楚,没有不解,只是平静,只有平静。是的,只有平静。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伤口,他认为这没有必要。
因为很快,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杨池舟没有低头,但是他却感觉得到,血,正在不断地涌出,那种声音,带着一种冰冷。
杨池舟用尽全力,他抬起了手,抚摸上了靡音的脸颊。
而这一次,靡音没有闪躲,完全没有,她就这么任由他抚摸着,真心实意地。
“靡音,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复仇,我想你也知道这有多危险,皇上,他比我强,你要小心。”杨池舟的每一个字,都要比前面那个字轻微,就像是那些生命力,在一点点地消失着。
而且,再也不会重生了。
等待着他的,只是灰飞湮灭。
“靡音,我想知道,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如 平淡之奇遇sodu果,我没有叛乱,如果,我只是一个在御花园中和你偶遇而爱上你地副将,如果,我只是默默地爱着你,如果,我没有用错爱你地方式,如果,我没有伤害过你……如果是这样,你会不会爱上我?”
是的,如果他们地开始,是正确的,那么,她会不会爱上他?
杨池舟这么问着,他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想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知道这个答案。
“或许,会吧,因为我是女人,我要的,不过是一个用正确的方式爱我的男人。”说完,靡音忽然拔出了匕首。
杨池舟心脏中的血,就这么喷薄而出,无数的小血珠,在橘红色的空气中喷洒着。
那是一种绮靡,黑暗的,堕落的绮靡。
血。更快速地涌出,杨池舟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那么下辈子,下辈子你愿意原谅我吗?”杨池舟问:“下辈子,如果我默默地爱着你,那么,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靡音将手。放在那大量的血涌出地伤口处,血,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有一种略带粘稠的滑腻。
“我愿意的。”靡音这么说。
闻言,杨池舟微笑了,是一种释然的笑,清澈而像孩童一般:“那好,下辈子,我一定会来找你的……靡音。下辈子,我不会再伤害你,我会让你快乐。用尽我地全力。”
音道:“我等着你,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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