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活在为别人而活的世界里。”人应该要有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选择坚强地活着,冷眼旁观无情的世界,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让我惭愧,原来你把智慧藏了起来。”柳桐月伸手深入上衣口袋轻扶丝绒盒子。“元修,我”
“你们年轻人谈够了令人肉麻的情话没好歹体谅老人家我还在这里。”打了井水洗净脸,冒出的老脸终于能见人。
“哇原来你没生脓长疮呀”害她以为歹竹出好笋,丑爷爷生出俊孙子。
“小丫头不会讲话就少说一句,免得气死人。”他绝寺想不到他刚打断了什么。
柳桐月将丝绒盒子放回原位,冷眸一敛地射向毫不知情的老人家。
“你又没被气死对不对,可见你会活得和乌龟一样长寿。”嘻嘻老乌龟。
“对,我会非常长寿”不对,她说的是乌龟“你这丫头真要气死我咦有客人呀”
远处一道身影徐徐走来,典雅的气质较她的人先引起注目,绾起的发显现成熟与妩媚,飘然清逸地走向三人。
眼一眯的柳桐月在记忆中搜寻她的影像,一股不好的预感由心底生起,莫名地引起他的恐慌。
倏地
他想起她是谁。
那双开朗爱笑的瞳眸的主人,他最初爱恋过的女孩。
但他没有丝毫怀念和喜悦,不断上扬的冷意冰寒他四肢,他的眼中只剩深深的恐惧,希望恶梦不会再出现,他不能失去他的爱。
“紫紫绢姐姐,你是紫织姐姐”她不会忘记她,永远不会。
蓝紫绢惊讶地回过头,会叫她紫绢姐姐的人只有一个,“元修”
她不确定地看着失联的前男友,不解他的眼为何带着绝望,好像她正在摧毁他的世界。
“好久不见了,紫绢姐姐。”再见到她,李元修的心里很复杂。
不知该感激她还是恨她。
“是很久,但”她说出令世界崩溃的一句括。“桐月,你终于找到当初我们撞上她母亲的小女孩了”
“我我们”李元修的唇在颤抖,眼神忽然变得陌生地望着柳桐月。
忍着极度痛苦的柳桐月不敢碰触她,“是的,我也在车上。”
他也在
第九章
“我需要想一想,你暂时别来找我。”
世界在眼前崩溃是什么感觉呢
已经麻木的李元修不知何者为涩,何者为酸,她甚至哭不出来,眼泪如珍贵的珍珠藏在最深的海沟,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藏身处。
这世界亏欠她太多太多,先给她攀上云梯的希望再一把推下她,不给她任何抓着点地急速往下落,堕地的痛只是一瞬间。
但瞬间也有可能成为永恒,那种骨肉俱碎的痛是一辈子也忘不了,连想起来都会害怕。痛久了自然不痛。她常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跟她开玩笑,不肯放过她地一再戏弄她的人生,不让她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非要在她最顺畅的一刻插上一手。
她受的磨练还不够吗到底要她遭受多少苦难才肯给她一条平坦的道路为什么是她呢
不平和怨恨冲击而来,她以为缺少的情绪在此刻眉上心头,让她无法做出判断地只想远离所有的人,不愿背负过多的负荷。
十岁的她并不快乐,但她拥有母亲,拥有亲人,拥有一个家,在不快乐中她仍有自己的世界,与相依为命的母亲幻想她们还有快乐。
那场车祸让她提早长大,直接跳过童年进入成人世界,饱受社会加诸在她身上的异样眼光。
想要获得幸福真有那么难吗
她记得那部车有两个人,是一对正在争吵的情侣,不知为了何故忽然抢起方向盘,男孩努力地维持车子的平稳不打滑,女孩无理取闹地不准他开车。
两人吵着吵着弯进她和妈妈住的小巷口,一心想死的母亲早就做好准备地摸摸她的头,笑得非常安祥地任车头撞来。
她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心想这样的解脱对母亲也好,她不用再哭哭啼啼地等着她爱的男人回头。
当时的她很想笑,可是她却像路边的一颗石头面无表情,愤怒地问老天为何对她不公平,她只想要一个家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母亲的丧礼是由蓝紫绢出面处理,十九岁的她陪着她守灵,替她哭她流不出的眼泪,一路送母亲到火葬场火化,然后将装着母亲骨灰的坛子交给她。
虽然肇事者有两人,但驾驶在当时受了重伤陷入昏迷,直到母亲火化的前一天才清醒,要求着想和她道歉。
但她不记得是否见过他,因为她的心好乱,根本不想和任何人交谈,只想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不让人瞧见悲伤的她有多孤独。
她,不需要怜悯。
没想到她还是避不开命运的摆弄,在她以为幸福的顶端狠狠地摆了她一道,叫她措手不及地失了头绪,摇摇欲堕地领受坠地的剧痛。
他是真爱她还是为了赎罪呢
答案总在天平上摇摆不定,她第一次对自己失去信心,拳头摆平不了爱情。
躺在草地仰望天空的李元修数着飘过眼前的第三千六百零二朵云,她的心还是难以开朗,纠结成一团满是沧桑,她觉得自己好老。
蓦地,两道美丽身影一左一右地躺在她身侧。
“折磨够了吧你还想逃避多久”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走开,别妨碍我慢性自杀。”她还没想通该怎么做才不会受伤。
“起码你不要在我们面前自杀,害我们不想理你都不成。”这么大了还这么别扭,哄也哄不来。
“那你把眼睛闭上不就得了,眼不见为净。”这世界太肮脏了,不如不见。
“小姐,你也帮帮忙好吗你躺在民宿入口的草地上,我们就算不想看到也不行,我们总要进出吧”哪有人赖皮成这样,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她躺也就算了,还要人家不时送上水果、点心和笑话大集,看能不能让她心情好些。
自从她在摸彩大会打广告做了宣传后,民宿的来客暴增了十倍有余,房间根本不够用得先预约,张大厨和仟婶整天忙里忙外张罗三餐。
甚至有人当民宿是咖啡馆、山产店,专程来喝花茶、吃野菜,享受泡汤的乐趣,顺便打包。
几个老房客都快成为正式员工,上山下海准备野菜和鲜鱼虾蟹应付,没人敢偷懒地无一刻停歇,勤快得像筑巢的工蚁。
大概怕被她扁,自动自发地揽事做。
结果她这个老板却躺在最醒目的位置发呆,任谁也无法忍受她的怠惰。
连躺了三天还不累吗她们都快累垮了。
“思思,你好没有良心哦一点都不关心我开不开心。”躺得骨头都发疼了才来看她死了没。
“是你叫我们别来打扰你,好让你安心地等死。”瞧朋友做到这种地步够有义气了吧
“平常叫你们别做的事为什么都非做不可你们不知道没人斗嘴的日子有多难过。”她都快疯了。
翻了翻白眼的明光抬起脚做踩单车的动作运动。“大姐头你也够了吧干么那么委屈自己,厨房有刀我帮你拿一把,我们一起去砍了他。”
死了一了百了,省得麻烦。
“你有病呀杀人是犯法的,谁教你冲动行事。”真是不长进。
“你呀”
两道异口同声的女音同时指向她。
有谁比她更冲动行事,根本就是没刹车的火车头。
不知羞愧为何物的李元修当没听见。“你们说我该不该扁他一顿”
然后这件事就算了。
“不该。”合音再起,答案一致。
“喂你们尊重我一下行不行,别老是和我唱反调。”颓丧地撕起花瓣,仿佛她才是受害者,受她们两人迫害。
“明光,我们去挖个坑吧我想她会喜欢住在洞穴里。”当鸵鸟。
明光赞成地多加两句,“最好上面盖一层土,让她死得其所。”
免得她无病呻吟,没事找事累垮大家。
都八百年的古事还翻来干什么,人要着重眼前,何必计较挽回不了的过去幸福掌控在自己手中没人夺得走,除非她舍得放手。
孤儿渴望的是安定,虽然她常在天上飞来飞去像是漂泊的候鸟居无定所,但是她最后的归处还是和亲如家人的她们在一起,即使三人也一样居无定所地到处搬家。
心之所聚者,家也。
虽然大姐头和笨思思都有诸多令人昏倒的缺点,可是没人曾嫌弃自己家人,她还得说句肉麻的话,她爱她们。
不管彼此分隔多远,想念的心情不变,因为她们是一家人。
“我恨你们,在我伤口上洒盐。”哼算她们狠。
“尽管恨,没人恨的女人表示没行情,还是你的至理名言。”不痛不痒,兴有荣焉。
蒋思思一借她的话说出口,一旁的明光哈哈地笑个不停,颇有同感地愿当令人痛恨的坏女人。
加注一句:美丽的坏女人。
因为美丽,所以不论做了什么事都会被原谅,即使杀人放火兼偷人。
“两个讨厌鬼,我为什么要忍受你们在我的生命里造反。”两眉一舒,李元修无可奈何地发出轻叹。
“谁叫你是我们的元修。”自诩为保护者。
一个她们所爱的小鸡婆。
她们的元修她笑了。“有你们真好。”
一手搭一个并排躺着,亲密地不分彼此,她们是她最亲爱的家人。
“天呀元修,你可别感动得哭了,我的蕾丝手帕忘了带出来。”温暖的热流流过,蒋思思心满意足地靠着她。
“去你的,我怕你拿我的衣服擤鼻涕,很脏的。”她笑着拉她耳朵。
“哇你们两个恶心鬼离开我远一点,我刚买的新上衣不是抹布,眼泪鼻涕别往我这边喷。”怕怕呀
明光不说还不打紧,她一提醒身侧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诡异一笑,两眼贼兮兮地看向她,然后伸出
魔手。
“啊哈哈你们呵恶魔住手啦不要搔哈搔我痒呵好痒不要”
三个人像孩子般闹成一团,互相呵着痒在草地打滚,草屑泥土粘得一身毫不在意,笑声轻扬回荡在四周,形成一幅很美的人间画像,让人不自觉的跟着心情开朗。
民宿内的几双笑眼都眯了,吊着的心终于放下,少了一丝鬼气地多了欢乐气氛,连鬼族代表张大仟都破天荒地露出牙齿,差点让一堆人笑到跌倒。
原来他面无表情的原因简单到令人喷饭,因为他有一口见不得人的烂牙。
三人无忧地笑闹着,一点也没有身为弧儿的悲情,向阳乐观地为上天所赐予的生命而欢笑着。
突然,蒋思思哎呀地轻呼一声。
“怎么了,你要生了”这里可找不到接生婆,得搭牛车到镇上才有医院。
“大姐头你别说笑了,她肚子才七个月大怎么生,说不定流产啊呼你你打我漂亮的头”呜哭给她看。
李元修补上一脚要她一边凉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她要有个差池,小心我炖人骨汤给她一人吃两人补。”
喝狠呐。明光呐呐地吐吐舌头。
一见她俩紧张的神情,蒋思思脸上溢满为人母的喜悦,“你们别玩了,是孩子在翻跟头。”
看来也挺好动的,以后有得她烦心。
“她在动”好好可怕,一个怪物在体内成长,超音波已照出性别,是个女孩。
“对呀这阵子常翻动,吵得我半夜睡不好觉。”瞧她都有黑眼圈了。
“好神奇喔可不可以摸一下”女人的身体真的很奇妙,能伸能缩真能容人。
反观明光的兴奋异常,对小孩子没兴趣的李元修只是轻瞄一眼,就怕她把小孩子生下来让她养。
“可以呀不过别摸太久,不然有吃豆腐的嫌疑。”她超怕痒的。
“咳我怕塞牙缝。”老豆腐一快。
明光那天带来的男人是卫京企业的负责人卫京云,也是蒋思思肚里孩子的父亲,是台湾上流社会榜上有名的黄金贵族,也是世界排名前一百名内少数的华人富豪。
两人相识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莫名其妙,让看戏的更莫名其妙地不知如何反应,像是看了一场闹剧却笑不出来,起因是一名自称卫夫人的女子来访。
那时蒋思思刚发现怀孕没多久便喜孜孜地告诉她爱的男人,但他不知是太兴奋或受刺激过深,竟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便无下文,气得她扭头就走不想理他。
结果有位大腹便便的美丽女子寻上门,自称是卫夫人还拿出一家合照的相片要她自重,希望她不要介入他们幸福美满的家庭。
当时她很坚强地强忍着泪没拿扫把赶人,只是无语地瞪着两人定情的戒指发呆。
等人走后她才大哭特哭地摔东西,甚至把戒指拔下丢进马桶,让直呼可惜的李元修伸手去捞,三人于是当了戒指大吃大喝一顿当时泄愤。
后来她们又搬家了,而她也为了安胎辞去幼教老师的工作,打算沉淀一阵子再说。
一份遗嘱改变了三人的命运。
当她们风尘仆仆由都市搬至明媚的小镇后,莫名其妙失去情人的卫京云极力寻找爱人行踪,直到在机上偶遇明光,她们才发现闹了个大笑话,让人狠狠地耍了一记,原来卫夫人确有其人,可是她是卫京云的大嫂,一个老公刚死不到半年的寡妇。
叔嫂恋时有耳闻,但是一相情愿的做法令人不敢苟同,为了名与利和日后财产的分配,她私心地先铲除情敌稳固不变的少奶奶地位。
这件事让一对有情人分隔两地,要不是卫京云不死心地一直打探蒋思思的下落,恐怕今生真的会错过,毁在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手中。
“思思,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孩子总不能没有父亲,何况她把人家打得那么惨。“
现在想来都有点心虚。
不过房钱照算,比照双人房价格,一天两千二附三餐收三千,童叟无欺。
“什么怎么做没头没脑谁听得懂。”一时没反应过来,蒋思思一头雾水地反问。
“下种的孽畜呀你打算让孩子的父亲认祖归宗吗”她的意思是成为她们的家人。
“这”她笑得犹豫地眨眨美目,“我再考虑看看,好像不太浪漫。”
没有烛光、月光、钻石光,洒满花瓣的白色马车,她总觉得委屈。
“哼小心过了这个山头就没那个店,你再考虑下去老公就成了别人的。”梦幻老少女不用吃饭吗
以后给她一锅露水当三餐食用。
“你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一个德行,放任帅哥独自黯然,憔悴得不成人样,我们都快心疼死。”半斤和八两,等重。
一旁的明光直点头,小心翼翼地扶起大肚婆。
为之一呐的李元修偏过头数起白云,“我的心还是很乱。”
“乱你的大头鬼,这个男人你要还不要”蒋思思不客气地往她后脑巴下去,看能不能打醒她。
噢这家伙活腻了,居然敢动手。“吃都被他吃了还能让他快活吗当然要他一辈子做牛做马地服侍我。”
“服侍”多暧昧呀啧啧
她没好气地一瞪,“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做过的事情没做过吗”
铁证如山,突起的肚子总不会是人工受精。
肩一耸的蒋思思难得严肃的道:“去追求你的幸福吧不要让一时的迷障造成终生的痛苦,我尝过这种感觉,很苦。”
不希望好友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差点无法挽回。
“思思”不是感动,而是毛骨悚然。
她怎么变成鬼族人,认真的样子像个“小倩”。
一两人一起死总比一个人去死好,你赶紧去当个幸福中的女人吧我不要一个人走进婚姻坟墓里,你快去向柳大侠求婚别拖延,我不想成为被取笑的那人。
嗄嗄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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