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这次出使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去吃喝玩乐去了。
所有正事,这位纨绔皇子一概不负责。
而大乾的人想从这位皇子嘴里知道临邺的事情?哼哼,那也一定会白费心机。
因为这位皇子,向来只负责风花雪月,不负责血雨腥风。
“子墨那小子,现在一定是乐坏了,大乾京都啊,的确是个好地方。”
邺子期的声音依旧是清冷的,没太多感情,而他的目光也一如既往的锐利:“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雪玲应了一声,见邺子期又继续低头看情报,雪玲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沉默着快步离开了书房。
在雪玲离开后,邺子期拿着情报的双手微微一紧,手中的白纸立刻被他捏皱,而邺子期故作冷漠的唇角也在此刻微微掠过一抹迷人的弧度——
大乾京都,真是久违了。
五月末,大乾京都正是一派柳绿花红的好时节,临邺使团将在六月初抵达京都,这件事,早在京都里传开。
最近这十几年,大乾和其他三国一直都和平相处,像这样的友好使团,也接待了几次,对于京都百姓来说,这是一件新鲜事儿,但是却不是最新鲜的了……
适值春末夏初,燕王府又发生了两件大事。
秦瑾霖在五月初纳妾,新进门的夏夫人乃是御史院夏大人的千金。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燕王府又有了另外一件大喜事——燕王正妃白寒雪,有喜了!
整个五月,燕王府里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身为正妃的白寒雪有喜了,这让整个锦绣园的仆人们都忙活开来,而一向不太理会王府俗事的白寒雪也在晚雨的伺候下,安心的在锦绣园里养身体。
前世,郁郁寡欢的白寒雪并没有保得住这个孩子。但是今生,虽然宁雨桐看不穿白寒雪的心思,但是她看得出来,白寒雪对秦瑾霖也不像是前世那般抵触。
或许,是因为自己改变了白寒雪和任敬之的关系,因此也让白寒雪和秦瑾霖之间出现了变化……
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宁雨桐看着院子里盛开的繁花,不自觉的笑了笑。
不想再次牵连自己,只想做个看客的她,不知不觉的,竟然非常希望看到秦瑾霖和白寒雪会有个好结果。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连宁雨桐自己都说不清楚。
当然,此时的宁雨桐根本就不知道,白寒雪的孩子根本就保不住,前世保不住,今生更保不住,不是因为她不小心,也不是因为她郁郁寡欢,而是因为秦瑾霖不想要……
深夜,锦绣园。
白寒雪躺在床榻上,反反复复的翻着身子。
“主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床榻边,传来晚雨低低的声音。
“没,没什么。”
白寒雪低低的回答了一句,她的确没有不舒服,但是就是睡不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浑身都不自在。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寒雪终于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主子?”
一直守在一旁的晚雨听到声响,立刻紧张的掀起了床上的帐帘:“主子,怎么了?”
“睡不着,晚雨,你扶我出去透透气吧。”
白寒雪轻轻的说着,黑夜里,她的目光依旧明亮。
晚雨犹豫着,最后还是服侍着白寒雪穿好了衣服,在临出门前,晚雨又给白寒雪披上了披风,虽然已经临近夏天,但是这深更半夜的,晚雨可是生怕白寒雪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深夜,明月高悬。
白寒雪由晚雨扶着,缓步走在锦绣园的院子里,这院落里也栽种着大片的白色剑兰。
深夜里,暗香浮动。
白寒雪缓缓站在花圃边,停住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脑子里和心底里的烦躁终于缓缓消散了。
“沙沙”
就在这个时候,花丛中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异响。
“什么声音?”
白寒雪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目光在花圃里游移着,这个时候那整片雪白的花丛中突然窜出一个小小的黑影。
“啊!”
晚雨和白寒雪不约而同的惊叫着,白寒雪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而就在她落脚的瞬间,脚下猛地踩到一颗石子,身体在瞬间失控,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主子!”
一旁的晚雨看到那吓人的黑影不过是一只小猫,还没等松口气,就看到身边的白寒雪失控的跌倒在地,她慌乱的大叫了一声,随即以最快的速度蹲下身子扶起了白寒雪……
黑夜中,两个人都没在意那突然出现的小猫的下落,更没有看到一抹黑色在锦绣园的高墙外,一闪而过。
后半夜,锦绣园里乱作一团……
宁雨桐第二天早起之后,立刻就听到了锦绣园的消息。
白寒雪的孩子没了。
听到这消息,宁雨桐愣了半晌。
怎么这么快?虽然锦绣园里传出消息说是不小心摔倒所致,但是宁雨桐隐隐的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在严欢的服侍下,宁雨桐早就收拾妥当,而她出了锦春园,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锦绣园而去。
自从夏夫人进门,每日给王妃请安的人多了一个,锦绣园也热闹不少,只是今日的锦绣园,显得分外冷清。
夏夫人和李夫人的人都被挡在了门外,宁雨桐带着严欢过来的时候也被锦绣园的人毫不迟疑的挡在外面——
王妃有恙在身,概不见客。
这个时候的白寒雪谁都不想见,而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夏夫人和李夫人的丫鬟留下一些礼品就都默默的散去了,而宁雨桐则带着严欢留在了锦绣园的大门外。
不多时,晚雨迈着小碎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院外的宁雨桐和严欢,晚雨目光一闪,似乎不大情愿,但是却还是快步的走了过来。
“静侧妃,我家主子有请。”
“嗯。”
宁雨桐点了点头,她一直留下没有离开,就是再等白寒雪主动见她。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宁雨桐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这个时候的白寒雪,不会见别人,甚至连秦瑾霖都不想见,但是她或许会见自己,这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最奇妙的感应。
宁雨桐在晚雨的带领下缓缓走进锦绣园,在进门之前,晚雨突然停了一下,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的对宁雨桐说道:“静侧妃,主子她心情不大好,你劝劝她吧。”
“嗯。”
宁雨桐点了点头,她把严欢留在门外,一个人缓步走进了白寒雪的房间。
房间里,精致如旧,幽香如旧,只是床榻上的佳人此刻却是脸色惨白,目光凄凄。
白寒雪的眼神是飘忽的,听到脚步声,她迟疑着,缓缓转头,看到宁雨桐,白寒雪的目光终于微微凝聚着,毫无血色的脸上也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雨桐姐姐,你来了。”
135:临邺来使(2)
“雨桐姐姐,你来了。”
白寒雪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依旧婉转动听。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宁雨桐了,而听到白寒雪的话,宁雨桐没做声,只是缓缓的坐到了白寒雪的床榻前,淡漠的目光落在白寒雪的脸上。
两个人对视着,都沉默了下来。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良久之后,白寒雪幽幽的错开了自己的目光:“雨桐姐姐的目光真犀利,让人不敢直视呢。”
“你故意的?”
宁雨桐却是沉声问道,目光依旧死死盯着白寒雪的脸。
“呵呵。”
白寒雪凄然一笑,绝色的脸上一片清冷凄美。
“雨桐姐姐是在替自己问?还是替王爷问呢?”
白寒雪目光幽幽的,再次落在宁雨桐的脸上:“这孩子,我是……迟疑过,但是我想要这个孩子,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白寒雪的目光变化了一下:“王爷对我很好,我想要这个孩子,这是我和王爷的孩子,我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又或者老天爷是想告诉我要我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
说到这里,白寒雪的情绪波动了一下:“宁雨桐,你说老天爷突然收回了这个孩子,是在惩罚我么?惩罚我的不忠。”
“王妃,你想多了。”
宁雨桐不在意白寒雪对自己的称呼,相反的现在她只想安慰一下白寒雪,因为她看得出来,现在的白寒雪似乎处于即将失控的边缘。
听到宁雨桐的话,白寒雪没什么反应,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依旧怔怔的自语着:“敬之哥哥已经死了,可是我还想着他,即使嫁给王爷之后,依旧想着他。这样,对王爷很不公平,是不是?”
这些话,白寒雪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她无处倾诉,而宁雨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倾诉对象了。
公平?爱情里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宁雨桐有些走神,而床榻上的白寒雪继续低低自语:“其实王爷对我很好,我也很感动,心里一直觉得很愧疚,所以……我很想要这个孩子的, 很想,很想,你明白吗?”
很愧疚……
宁雨桐回过神来,心下一寒——
前世的白寒雪,是不是也有这样愧疚的心情?
那么,她前世的孩子真的是因为她郁郁寡欢而没有的吗?
会不会这么巧,她两辈子都保不住秦瑾霖的孩子!
宁雨桐突然间不敢往下想,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萦绕着,挥散不去,而她,却偏偏没勇气再想下去……
有些真相,就像是好了的伤口,外表看上去已经完好无损,内里却依旧鲜血淋漓……
秦瑾霖,你真的,这么可怕吗?
从锦绣园出来,宁雨桐的脸色也不太好,而在锦绣园的门口,宁雨桐再次与白寒书不期而遇。
今日,白寒书显然心情焦躁,见到宁雨桐也只是微微点头,而宁雨桐恍惚的与他擦肩而过,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无力叹息。
这一天,宁雨桐都很不在状态,严欢不知道白寒雪到底和宁雨桐说了什么,但是宁雨桐整个人的魂不守舍,她还是看在眼中。
是夜,宁雨桐一次次的被噩梦惊醒。
那些,她决心忘记的,不愿想起的前世,再次如梦魇般,如影随形。
梦境中的前世,一次次的重复着绝情和残忍,一次次的让她痛彻心扉。
宁雨桐也病倒了,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就是提不起精神,依云用安神草专门给宁雨桐绣制了一个漂亮的香包,宁雨桐自然欣然收下,每日都挂在身上,安神草的味道淡淡的,闻了让人莫名心安。
这段日子,燕王府真是乐极生悲,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随着白寒雪的小产,宁雨桐的病,几日后,一向身体很弱的李夫人也病倒了,而且病的比宁雨桐严重的多。
王府里又开始流传小道消息,据说那新进门的夏夫人是扫把星,自从她进门,好事变坏事,好人变病人……而无论燕王府里如何鸡飞狗跳,整个京都依旧是一片平静繁华,而随着六月的到来,临邺的使团也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进入了京城的大门……
据闻,临邺使团的带队使者乃是临邺皇族六皇子,这位年轻英俊的六皇子殿下,一进城就受到了热烈欢迎,更是吸引了京都无数少女追逐的目光。
使团被安排在距离皇城不远的祥瑞驿站,这是京城最大最好的驿站,专门用来接待他国使团。
是夜,驿站之中——
“大乾的京都真是个好地方,嗯,美酒多,美女更多。”
一身蓝色锦袍的邺子墨斜靠在浴桶里,一边享受着美貌侍女的按摩,一边惬意的低语着。
水雾升腾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邺子墨的脸孔,这少年俊朗白皙,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稚气。
“聂叔,一会儿咱们出去逛逛啊?”
邺子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闪亮,冲着房间里的某一处,兴奋的问了一句。
逛逛?
被称为聂叔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正坐在房间的东北角静静的假寐,听到邺子墨的话,他缓缓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你小子是想出去风流快活吧?不行。”
唔。
邺子墨立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又向着水桶里缩了缩。
在临邺京都,邺子墨天不怕地不怕,有时候连邺长安的话他也敢不放在心上,但是偏偏有一个人是邺子墨的克星,那个人就是聂炎。
聂炎出身临邺第一贵族聂家,曾是肃亲王座下第一军师,关于肃亲王和聂炎的传说在临邺从没有间断过。
虽然,很多百姓都谣传肃亲王邺长信在夺嫡之战中失败,被当今陛下邺长安处死。但是对此传言邺子墨只能嘿嘿一笑——
五皇叔死了?
别搞笑了,他可是父皇的亲弟弟,而且比父皇还腹黑,就算父皇死了,他都死不了……
“殿下。”
聂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邺子墨的思绪。
“啊?”
邺子墨回过神来,有些无精打采的瞥了聂炎一眼:“什么事?”
“我这几天要去会一位老友,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切小心,遇到什么事就去找老四!”
“呃!”
邺子墨瞪了瞪眼,害怕又惊恐的看着聂炎:“聂叔,四哥他是……自己来的,不是我带他来的呀。”
四哥可是父皇的心上宝,邺子墨除了惧怕聂炎,对自己那位四哥也甚是打怵。
四殿下……
聂炎眸中精光一闪:“好了,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不会去皇城告你黑状的。”
说着,聂炎再次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假寐起来,而浴桶里的邺子墨长叹了一口气,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的丰富多彩起来……
深夜,祥瑞驿站侧门。
这偏僻的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木质的大门发出吱嘎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一个修长消瘦的身影缓缓走出木门,夜色下,这男人的脸有些模糊不清,出了门之后他很熟练的转进了一旁的巷子,在寂静无人的京城大街之上缓步而行,不多时,他停住了脚步,整个人站在一处古朴大气的宅院前。
靖安侯府。
黑夜里,侯府门口的灯笼随风摇晃着,而门口的两个侍卫则强打着精神,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深夜来客。
“我要见你家小侯爷,这是拜帖。”
清脆的男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封烫金的拜帖。
这深更半夜的根本不是见客会友的时间,可是看到那熟悉的拜帖,侍卫愣了一下,还是把拜帖接过来,快步的向着院内走去……
六月初十,陛下在皇城设宴,百官同乐,为临邺使臣接风洗尘。
秦瑾霖一大早就带着秦飞扬进宫了,这段时间燕王府的琐事很多,白寒雪在静养,李夫人一直卧床不起,新进门的夏夫人因为种种原因也是很少出门,所以一些王府杂七杂八的事情,就全都归到锦春园,由宁雨桐处理。
对于这一点,宁雨桐倒也没太在意,前世的她一直掌管燕王府里的一切,现在这些琐事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晌午时分,窗外阳光灿烂,天气有些闷热,宁雨桐正坐在房间里整理着上个月的一些开支账目,严欢步履匆匆的走进了房间,来到宁雨桐身旁低语道:“主子,靖安侯世子来了,正在院外求见!”
“嗯?”
宁雨桐怔了一下,杨锐来了?
这家伙可是好久没见了,而且杨锐那厮,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请他进来吧。”
宁雨桐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账目,揉了揉眉心,轻轻的吩咐了一句。
不多时,一身金袍的杨锐就在严欢的引领下走进了锦春园,而他的身后则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青衣男子,这男子一副文士打扮,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世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杨锐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宁雨桐的调侃声。
她端坐在小厅的主坐上,一身绛红的宫装,明艳照人。
杨锐抬眸对上宁雨桐淡漠如昔的眸子,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听闻静妃娘娘身体不适,我可是特地为你请来一位名医!”
名医?
宁雨桐淡淡一笑,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病,只是心情烦躁而已,她的烦躁恐怕这世上无人能医吧!
想到这里,宁雨桐眨着眼眸目光落在了杨锐的身后,只是一眼,宁雨桐的眸光在瞬间凝结……(去 读 读 .
136:阴谋初现(1)
初夏的阳光肆意的洒进敞着大门的房间里,站在杨锐身后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冲着宁雨桐微微一笑。
青衣如墨,带着一丝不合节气的冷意,但是他的笑容偏偏又炙热如阳,混合着那刺眼的阳光,让宁雨桐恍惚了一下。
有那么一刹那的愣神,宁雨桐回过神来,冲着门口的两个人温婉一笑:“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严欢,你下去吧。”
“是。”
一旁的严欢听话的退了下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掩上了房门。
“是个不错的丫头。”
杨锐凝望着严欢远去的背影,眯着眼睛不由自主的低语了一句。
“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了,她可是我的人。”
宁雨桐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杨锐,语气倒是出奇的认真。
“唔。”
杨锐耸耸肩:“好吧,既然娘娘发话了,我是一定要给这个面子的。不过,我突然有些尿急,出去向她问个路总可以吧?”
话音未落,杨锐已经飞快的转身离开了。
这家伙。
宁雨桐无奈的摇头,目光又缓缓落在一旁另一个人的身上——
任敬之。
“好久不见。”
邺子期对上宁雨桐的目光,轻轻开口,声音依旧一如从前清脆而动听。
“嗯,好久不见了。”
宁雨桐微微点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再去说些什么。
房间里的两个人全都沉默着,宁雨桐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别处,而邺子期则一直静静地看着宁雨桐的脸。
“听杨锐说你们燕王府最近事情很多。”
沉默了半晌,邺子期突然间再次开口,声音很轻,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上,那里散乱着很多王府内务账目。
“是啊。”
宁雨桐感叹了一句:“最近的大乾正直多事之秋,燕王府也是如此。”
“很辛苦吧?”
邺子期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辛苦吗?
宁雨桐没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你勉强的了一时,勉强不了一辈子的。”
邺子期的语气蓦然加重,而听到他的话,宁雨桐猛地抬头,对上了邺子期清冽又温柔的眸子。
“任敬之……”
她想要说什么却被邺子期急切的打断。
“叫我子期吧,邺子期。”
从母亲离开后,他就不再是任敬之,不在与大乾有任何的关系了。
“子期?”
宁雨桐深深的看了邺子期一眼,似乎是看穿了他故作平静背后的软弱与沉痛,宁雨桐忍不住的轻叹:“你说我勉强,你呢?你又何尝不是在勉强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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