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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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没想到来宫内不大一会儿功夫,自己竟然又被派出去了。可当着乾隆和王爷、讷亲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低声答是。

从宫内出来,公子骑马回到锦绣澜。皇上旨意,要她立即起行到陕州和阿桂碰面。公子进得府内,暗香迎上来,问公子宫内可有事情?公子把进宫之事告诉暗香,最后说道:“估计我们立即就得起行,前往陕州。”

暗香对公子的吩咐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这下听公子这么一说,立即交代总管阿桂,立即准备行装,这就要和公子去陕州。路途遥远,也不知能多久才回来,所以公子准备留下菩提和乱蝶看家,她带着暗香、醉春还有红翠前去。乱蝶一听不干了,这么热闹的事情他怎么不掺和呢?还有架可打,说什么也不留下看家。没法子,醉春只得又和乱蝶换了换№春留下看家,乱蝶却跟着公子去陕州。红翠见又是乱蝶,先打了一个下马威道:“不准在路上喝酒误事,否则饿你三天三夜不能吃饭。”此时,乱蝶只要让跟着去,管它饿不饿呢,一概全应承了。

且说这一日阿桂也接到孙国玺的宪命先一步到了到了陕州。因为宪命他等艾公子到来,商议此事酌情办理。当时,阿桂还想,艾公子,又是哪个艾公子呢?这非官非民的算是哪门子的事儿?不过,既然宪命这么嘱托了,少不得他在县衙外扎营,等艾公子到来。

县衙设在陕州城西北角。陕州城又位于河南西部边陲,豫晋陕三省交界处,东与洛阳相连,南与南阳相接,北靠黄河与山西省相望,西依潼关与陕西省相邻,位置极为重要,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县衙的位置也很特殊,在厚厚的黄土层上挖出豆腐块一样齐整的院落,只有一条通道可以进入天井,沿天井四壁掏出一孔孔的窑洞,这便是县衙。上面四周都是围墙,四角设着守望楼,这却是全国最坚固的县衙了。当年,陕州地势重要,连年受兵火袭击,不得不想了这么个法子,如今,却成了李明、朱康等匪徒抵制官兵的最强堡垒。

阿桂查看一遍地势后,将行署设在城北的岳王庙西北,登楼眺望,县衙里的情形一览无余。两千从洛阳调来的绿营兵也紧紧地围了县衙四天四夜。

公子一行人到陕州的时候,恰好是第四夜。阿桂派人接了公子,见是江宁锦绣堂的艾公子,心里颇是纳闷。寒暄客套一番后,阿桂请公子坐下,叙及县衙的情况:“目前,我们只知道里面有大约五百号人,其中有知州梁广树、知县沈铭还有若干书吏衙役。为首的人叫朱康,自称为前明的朱五太子。我的意思是先礼后兵,先问问匪首的情况,能劝就劝,实在不能劝降,再用武力进攻。”说完,他看着公子问道:“艾公子,你的意见呢?”

公子回答说:“桂兄别客气,还像在江宁叫我若晴就好。我看县衙围困极严密,武力进攻就算攻下怕伤亡甚重,桂兄的处置很是妥当。若晴没什么意见。”

阿桂说道:“好,那兄弟我就派人喊话了,若晴一起观看如何?”

公子点头说好。阿贵让公子在帐内坐好,他自己披了件黑羔皮大氅上了守望楼。一个千总手卷喇叭高声叫道:“里头的人听着,我们知府阿太尊和你们说话!”

下面先是沉静片刻,后有人笑道:“什么他妈的知府!我们不管什么狗知府,还是那句话,我们要揭竿起义,你有屁快放吧!”

阿桂探出身子,大声道:“你们谁是头?出来说话!”下面又静了一阵,有人答道:“我们没有头,都是脚!”

阿桂大声笑道:“你这才是屁话呢,没有头还能活么?我是满洲汉子阿桂,你们是英雄的就出来!”

“放屁,我才不信你那套呢,你是想认出谁是头,将来好砍它吧?”

阿桂绷紧嘴唇,强抑着怒气,冷笑一声道:“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还想活命?我只有一句话,谁想活,谁先倒戈投降!限一天一夜,放出沈知县和梁大人,不然我就引河水淹了这个衙门,放了鱼饵一个个把你们钓上来。”

那人也不含糊,针锋相对说道:“那有啥,只要你舍得这好几百条人命,老子也不在乎!实话告诉你,一个知县、一个知州还有二三百个衙役,我们的贱命算什么?你放水,我先淹死他们这些当官的!”

“得了,我怎么知道他们还活着!”

“信不信由你,不信你就先放水!老子才不稀罕这条命,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是好汉的就先报上名来!淹死了,阿桂也好上报朝廷。”

这么一句滑稽可笑的话竟让对方开口了,他回答道:“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名朱康,小名还是朱康,人称朱五太子的就是。”

阿桂大笑道:“原来你就是冒牌货朱康啊。什么猪糠,还猪食呢,不愧是杀猪的,名字也这么猪里猪气!你真以为你姓朱就是前明太子?做梦去吧!”

那猪糠被问的哑口无言,片刻不语。另一个声音接话道:“少废话,有种的你就放水淹死我们,谁怕谁啊?”

阿桂恼了,大声吼道:“放就放!老子比你们还泼皮,衙役们!”

“在!”几个声音同声答道。

“在城东北润河上流堵水,把涧河水引过来,放水淹他们这群王八蛋!放六尺深的水!我在上头看着你们慢慢淹死!”

阿桂不愧是武将,说话也这么豪气。这倒对了乱蝶的脾性,急从里面窜出来,对阿桂说道:“这种事让乱蝶去做!乱蝶最喜欢钓鱼,这会儿没小鱼,弄两条人鱼也不错。”(未完待续

第0117章 征船放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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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桂瞥眼见这汉子,身高不过五六尺,皮肤黑不溜秋,稀稀疏疏一双倒八字眉,芝麻大绿豆眼,样子要多对不起娘就多对不起娘。不过,阿桂知道他是跟着公子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所以也就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这面正商量放水淹县衙的事情,里面的人却忙了,似乎匆匆议论了一阵,然后几个蒙面大汉推搡着两个蓬头垢面的官员出来,冲着阿桂冷笑道:“让你们当官的互相聊聊!”

阿桂猜到这就是被劫持的沈知县和梁知州,这才挥手制止了衙役,放缓了声调问道:“梁大人,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梁知州神情恍惚地望了望对面那排佩刀执弓的兵士和阿桂,说道:“大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既然要放水那就放,不要和这帮匪徒商量!”话还没说完,劈脸就挨了两耳光,梁广树登时嘴角淌血。旁边一个高个子蒙面大汉骂道:“奶奶的,刚才你说什么?还想要命不想了?想要命就好好说话。”

梁知州还算有些朝廷命官的本色,此时也豁出去了,大声叫道:“这伙人都是亡命之徒,挟持命官,聚众谋反~~~”沈铭也喊道:“都是镇上卖猪肉的,为首的叫朱康,还有一个叫王之明,大人可去查查~~~”

两人话音未落,就被人拳打脚踢一阵,又将他们推进去了。

阿桂见他们被打,心中很是难过。毕竟惺惺惜惺惺,一朝为官,此刻却落得这般下场。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狠狠心说道:“朱康你听着,梁广树也不是什么好官,死了也死了,朝廷也不心疼他!识相点放了他,还能救活你们几百号兄弟。想想也是积了阴功一件。我也不瞒你,你聚众谋反,那是肯定活不了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道你就不肯为这么多人想想?!”

朱康呵呵笑说:“亏你也是当官的,成者王。败者寇,难道你没听说过么?我们本来就是一帮寇匪,烂命一条,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挣一双。却是赚了。”

阿桂又想了一会儿,笑道:“那你说,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困在这里等着淹死?”

朱康似乎也想了一会儿,底下几人议论了一会子,朱康回答说:“看你还算老实,我也实话告诉你。你放我们走,北边过黄河就是平陆县,那是山西界。你弄十来条船。派两个人送我们进山一百里,咱们从此疆场上见!”

阿桂笑道:“不错啊,你很聪明!我放你。你却不放人怎么办?”

朱康大声道:“老子混了这么多年,没听人说我说话不算数!过了黄河我就把人质留给你,我们在五十里处换人。”

阿桂埋头沉思,乱蝶却上前喊话说道:“对面的猪糠兄弟,你把当官的放出来,我跟你们走。我愿意当土匪。怎么样?”

朱康迎头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的命值钱还是当官的命值钱!你给老子滚一边去。看你小子嫩的很。你在娘胎里,老子就是道上有名的‘黑阎罗’了。”

被朱康迎头破骂了一阵。乱蝶也不恼,只管笑嘻嘻答道:“你是黑阎罗,我可是黑五鬼,阎罗正好配五鬼么,多好?”

阿桂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只在一旁默思,此地西去潼关,东去洛阳,都是人烟稠密的地方,又有重兵把守。南边伏牛山和北边隔省的太行山确是逃匿隐藏的好地方。思虑良久,想想还是和公子商量一番。这才走进帐内,把心中的主意说了出来。公子从京师出来原本没想掺和他们的事情,再说她也知道阿桂有胆有略,算是满人中的翘楚,所以也就没想和他争功,索性由着他做。

阿桂和公子议定,才又转回来。此时,朱康已经被乱蝶忽悠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阿桂大声说道:“好,我同意你的办法,不过那边是山西界,不在我的管辖范围,我的人也不能跟你一百里,我们在黄河中心船上换人,从此各奔东西!”

这次又是里面沉默了,好一阵子朱康才回话说:“不行,一定要走一百里!”阿桂咬着牙道:“我放你一百里,朝廷知道了要我的命!就在黄河当中,不然,你们就等着成池中鱼吧。”

乱蝶呵呵笑道:“看你们个熊包样!还什么黑阎王呢?敢做不敢当啊!”

里面又有几个人在小声争吵。好半日,朱康才勉强答道:“好,依着你!不过我的弟兄们要登岸,没有埋伏才换人。什么时候走?”

“现在!”阿桂斩钉截铁地说。

朱康哈哈大笑说道:“干脆!现在就现在!”

阿桂也说道:“好,我可有言在先,你的人敢回我河南府捣乱,我就挖你们家祖坟。”原来,阿桂刚知道朱康家中并无家属,所以就用祖坟来做要挟。听朱康答好,阿桂下了望楼径回岳王庙,召集官军将牟密议军机,直到亥初时分,各营军士方分头行动。

安排计定,阿桂吩咐将士退居十里。不一会儿,县衙的门突然打开。先头是十几个人出来探路,到外面一看,果然不见有大队官兵。呼哨一声,大约有百十号人踩着泥泞的台阶跑上来。接着又呼哨一声,剩余的又分成几拨,按序走上来,一言不发地整顿着行伍。

一个官差提着两把油纸灯过去,大声问道:“哪个是朱康?”

“我在这里。”朱康从黑压压的人群中挤出来,按捺着激动的声音道:“你有什么事?”官差板着脸将灯交与朱康,一字一板说道:“东西南三面我们大人都已经布防。北面有六只船,一只是我们大人换人用的,五只给你们渡河。这两盏灯照着梁大人,灯灭我们就放箭开火枪,这是阿太尊的钧令!”

朱康暴怒道:“说好备的十只船,为什么只有五只?叫姓阿的来,不然我们还回衙里。”

那官差笑了笑,说道:“这里就五只渡船,全都征来了。我们阿大人这会子正约束军队,不能过来。大人有话告你:本就是各安天命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你想回县衙,想杀姓梁的,都听便!”

朱康也很恼怒,挥着双手对手下吼道:“都回去,我们在这里和姓阿的耗上了!”

但这些被请来的亡命之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着寂寥的旷野,谁也不肯再回衙里去。正僵持间,东西南三方无数火把星星点点燃起,画角鼙鼓齐鸣,渐渐压过来。朱康见事情不妙,一把抓起那官差,恶狠狠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官差却一点也不害怕。原来,这官差竟是乱蝶,依旧嘻嘻哈哈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嘛,这灯得照着梁大人,再等一会子他们还要放箭呢!”朱康这才命人把梁广树牵过来站在灯下,果然不再击鼓鸣角。

趁势,乱蝶又喊道:“我们大人说了,投降的没过错,分发每人五十两纹银回家好好种田去,跟着乱党的早晚万箭射死。”

一下,人群开始起哄。这帮人原本就是奔着钱来的,有钱谁还卖命?于是,有的人躲在人堆里大喊:“走啊!”有的甚至开始大骂:“有钱,走他娘的!”被这么一吵嚷,站得齐齐整整的队伍开始骚动了,顷刻已乱成一团,谁也不留心,几十多名精选出来的官军早混进人群,慢慢贴近了朱康。

朱康脸上满是汗水,眼看这支队伍已经乱了营,再也不敢迟疑,攘臂高呼道:“向北,渡河!”

陕州城北墙就建在黄河南岸黄土高埠上,只有一条“之”字形的牛车道蜿蜒而下通向河滩。此时,跟着朱康的人已经走了一半。这些人下了城,远远看见黑乎乎几只船泊在黄河里,立时一阵欢呼雀跃,一拥而上争抢着往船上跳。朱康带着那几个亲信押着梁广树、沈铭等一二十个人,占了第一条船,声嘶力竭地喊叫了半日,根本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指挥。偌大河滩上厮打声、叫骂声、惨叫声,挤得人落水声响成一片,根本也听不见他喊叫些什么—眼间朱康自己的船上也挤上了四五十个人,还有的扒着船帮,有的哀告有的怒骂着要上船。朱康此时也乱了方寸,连声喊着“开船”,用竹蒿乱打那些船下的人。正在此时,那两盏灯突然熄灭了。朱康一扭脖子,怪吼一声:“谁他娘的吹了灯?官军就在近处,没听说,熄了灯要放箭呢?你们不怕死,老子还怕死呢?给老子点上,快点上!”

突然一声冷笑,躲在人群里的阿桂说道:“官军不会放箭!打老鼠还要防着砸了花瓶呢!”

这一下,朱康傻了。之前他虽然见过阿桂,但只是远远地看着,黑夜中也看不清楚,耳听得声音有些熟,急忙问道:“你---?你是谁?”

阿桂大喝一声道:“我是谁!你说我是谁?来啊,此时不动手还等何时?”

“扎!”(未完待续

第0118章 做一番大事

二十几个戈什哈在暗中答应一声,一起亮出匕首。朱康一怔间,他手中的梁广树已经脱手。船小人多夜暗,一时不知钻到哪里,一船人顿时乱成一团,惨叫声中,十几个弟兄已着了匕首落水。剩余的有的吓愣了,有的跳水逃命,有的上来厮打,却怎么抵得过训练有素、军令号严的官军?朱康见大势已去,扬着手对其余几只船大声喊道:“弟兄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逃出一个是一个啊!”喊着就要投水,早被几个人死死按定了,一边捆绑一边拳打脚踢,一时间便缚得跟粽子相似。

“一个也逃不走。”暗中,阿桂的眼中像鬼火一样磷磷闪烁:“你们上岸就知道了,你们要向南,也许能漏网几个。往北,死路一条!”

这场惊动朝野的谋反案就这么被阿桂轻松制服了。第二日,阿桂清点犯人,写奏折上报朝廷。公子见此事已平,和阿桂道别离开陕州。

黄河南岸,一个人影从水里冒出头,先巡视了一下周边环境,见无官兵驻防,这才放心大胆地游到岸边。很快,他从水里钻出来,冻得哆哆嗦嗦地快步朝岸上走去。这人就是从船上跳到河里的李明。幸好李明聪明,上船时没有和朱康坐在一起,他选择坐最后一只船,见事情不妙,第一个跳河找活路去了。

此时,他从河里钻出来,浑身湿漉漉地,深一脚浅一脚地狼狈往前走。这冷的天,衣服又湿了≤得找户人家才是。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有人家?好在他怀里还装着两块火石,找了一个背风地方。点燃一捆柴火才算熬了半夜。

第二日,天蒙蒙亮。他才辨识方向朝西走去,心道,过了黄河可是山西地界,总算是逃离樊笼了。折腾了一夜,他又累又饿,想着怎么找户人家混碗饭吃才好。

走了好一会儿,才算见到一处茅草屋。此时,李明也顾不得其他,踉踉跄跄过去拍打柴门。不一时。从里面钻出一个汉子,年纪三十五岁左右,面皮白净,浓眉大眼。见李明如此狼狈,干脆问道:“你是逃离出来的叛匪么?”

李明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汉子是官军呢,夺路就逃。那汉子一个纵越,翻身过来,一把抓住了李明的衣领。径直把他甩进院内,又说道:“话没说完,你逃个什么?”

李明见状,装出一番悲苦样儿。说道:“你要问什么?我不过是兴安府逃出来的难民,想讨口饭吃,哪儿是什么叛匪?”

那汉子呵呵笑道:“你少糊弄我!看你的衣服皱成这模样。明摆着是昨夜渡水而来,连夜烤干的。我听说陕州闹叛乱。我这里和陕州只有一河之隔,难道你不是叛匪么?如果是官军。这会儿早闯进民宅要鸡宰鸭了,还会装扮成你这模样讨饭?”

李明见这汉子说得头头是道,双膝一软,跪下磕头道:“大哥英明,求大哥救小弟一命。”

汉子扶起李明,说道:“我也算不上什么大哥,只是同道中人罢了。”

一说同道中人,李明急忙起身问道:“这么说大哥也是道上混的?可有谋反的意思没有?说真的,我李明正想再联合一拨人谋反呢,大哥可有这想法没有?”

汉子拱手对李明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去谈。”

李</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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