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张皮他是看过的,他总觉得这其中另有蹊跷。不过他却不想说出来,这样也好,让他们斗去吧!
他并不介意两人斗个你死我活,这对他来说有益无害。他只想在这场变乱之中,达到自己的目的。
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努力着。开阳也罢,破军也罢,他也罢,甚至是喜儿、长生、尉子期……
所有的人都暗怀鬼胎,唯一无辜的便是沙子。
可是沙子偏偏却是这斗争的焦
“太子出巡了。”街上传来急雨般的马蹄声。
三个人都离座而起,走到酒馆的门口。只见长生一马当先,向着城外奔去。在他身后,几十骑人马紧紧跟随。为首的一个便是楼兰卫戍队长冯天成。
这几十个人,个个鲜衣怒马,全是年少才俊。腰间悬着宝刀,雪亮的吞口在太阳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身后背着箭匣和强弓,跨下皆是来自大宛的宝马。
马队所经之处,路人纷纷躲闪,唯恐闪避不及,会莫名其妙地成了蹄下亡魂。
这几十个人,都是长生精心挑选的。冯天成曾向长生保证,这些少年子弟,是绝对忠于太子殿下的。毕竟王已经老了,所信任的都是追随王左右多年的老臣。
少年们想要出位,便要择一个少年主人相随。
冯天成说这些话时,用意不言而喻,太子也是该扶植自己的势力了。
他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愿望,现在不能言明,但总有一日,太子当会明了。
这一队人是向着城外的狩猎场而去。虽然是沙漠中的国家,但因为毗临昌蒲海,楼兰的周围是一片很大的绿洲。绿洲之中,生长着许多野生动物,狩猎场便建在绿洲之上。
狩猎只是一个借口,长生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训练这些少年。
安贪狼看着这一队人马消失在城门外,太子终于忍不住了吗?
长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长生的心里放了一些什么,那是残忍、贪婪与**。这些品质平时尚看不出来,但若是关乎到一些重要的东西,就会自然显现出来。
对于长生来说,什么是重要的呢?
他露出一抹笑,沙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应该觉得很骄傲吧!
第十四章 4 破军
?更新时间:2009-05-05
长生数日不曾见到沙子。每天从狩猎场回来,他都要到赏春阁。但是一连数日,守门的宫人都没有让他进去。
第一天,宫人说公主在沐浴,沐浴完了就要休息了。其时不过是申时,他不知沙子为何天没黑就要睡觉。
第二天,宫人说公主睡得太多了,觉得头昏,因而不能见人。他哑然,睡得太多居然会头昏……
第三天,宫人说公主去花园赏花了。他便到花园中寻找,结果不曾见到沙子,只见到一些来来往往的宫人。
第四天,宫人说公主在看书,谁也不见。
他终于失去了耐性,楼兰宫中除了大王,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他知道沙子是在故意避开他,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却什么也不管,他只是想见到沙子,一连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他便觉得空落落的。
他一脚踹开拦路的宫人,那名宫人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大声呻吟。他看也不看,冲进赏春阁。其他的宫人吓得闪避不及,谁还敢拦他?
沙子坐在花园中,手持着一卷书,眼睛却痴痴地落在面前的一丛花上。那花是从天竺来的,名为那兰提花,其香无比,色呈淡紫。据说这花是常侍佛前的,很少有人能够种活。
赏春阁中的这一丛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没人照看,就开得很好。
长生直冲到沙子面前,沙子才发现,连忙转身就走,想要避开他。长生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沙子,你为什么不见我?”
他不想让她再逃,强迫她面对自己。
沙子的身躯有些僵硬,她慢慢地转过头,目光落在长生抓着自己的手上,“太子殿下,请放开我nad1(”
她陌生的语气让长生略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松开手。
沙子后退了一步,轻施一礼:“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迎迓。”
长生蹙起眉,沙子还从来不曾对他如此恭敬。他有些手足无措,若是其他的什么人,他根本不会在乎他们态度的改变,可是沙子不同。沙子忽然变了,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吗?
“那天晚上,我们都中了毒,其实我什么也没做。”他忍不住辩解。
沙子态度却更加冷漠:“我知道。只是你我是姐弟,人伦大忌,岂可轻慢。请太子以后还是称我为姐姐吧!”
长生呆了呆,他从来没有叫过沙子姐姐。他知道沙子比他早出生,可是他从来不曾把沙子当成过自己的姐姐。
姐姐,一个亲密却疏远的称呼。
他张开嘴,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沙子淡淡地道:“若是太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避忌,我就不敢再见太子了。”
他咬牙,委曲求全,轻声叫她:“姐姐。”
他知道沙子是认真的,若还想见到她,就必须依着她所说的去做。可是心里却是万般不愿,叫她姐姐,岂非生分了很多。
只是他很怕她会真的不再见他,他知道沙子虽然纤弱,却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女子。若她真的不见他,他该如何是好?
沙子淡淡地应了一声,轻轻巧巧地转身回房,抛下一句话:“我累了,要休息了。”
于是便剩下长生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nad2(即便是叫她姐姐,还是受到这样的对待。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忽然有些怀恨起自己的父亲。
为何要从小就把沙子关起来?若是他与沙子一起长大,日日相见,他们也许会成为最相爱的姐弟。可是他们却是从小就分开的,命运却又安排他们偶然见了一面,自那以后,长生便无法忘记沙子。
他痴痴地站着,天色变黑,沙子的房中点起了灯火。后来,那房里的灯火熄灭了,想必沙子是睡下了。
他却仍然站在原地,任由两袖风寒。
次日,虽然知道沙子会冷漠地对他,他却到底还是忍不住去见她。
才一进入赏春阁,就看见沙子和喜儿笑语嫣然,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沙子看着喜儿一直在笑,甚至不曾发现他走了进来。
他皱眉,重重咳嗽了一声。喜儿才看见他,连忙行礼。
他很是不悦,问喜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喜儿还没来得及回答,沙子却抢着说:“我不在宫里的时候,多蒙喜儿照顾,若不是他,说不定我早便死了。我一直很感激他,所以才请他过来叙旧。”
叙旧?!“你忘记他曾经陷害你,说你是吸血之妖吗?”长生忍不住提醒沙子。
沙子却想也不想便反驳他:“那是喜儿受了师傅的指使,这也怪不得他。而且尊师重道本来就是美德,喜儿这样做也没什么错的。”
长生错愕,整个楼兰王宫,除了大王以外,再无人敢反驳他,沙子却为了喜儿而驳斥他。他心里愤怒,却不能对沙子发泄。他想也不想,一脚便踢向喜儿。这是他旧时的习惯,生气的时候,必然是用喜儿来泄气的。
喜儿“哎哟”叫了一声,被他一脚踢个正着,倒在地上nad3(
他还想再踢几脚,沙子却连忙挡在喜儿面前,怒气冲冲地道:“你不要再随便打人了。你虽然是太子,喜儿也是人,你怎么可以想打就打?若是你再打他,除非先打我。”
长生怔住了,沙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在她的心里,他尚且及不上一个奴隶出身的喜儿吗?
他扬起手,想要给沙子一巴掌。沙子却瞪圆了双眼,气鼓鼓地瞪着他。他的手举在空中半晌,到底是落不下去。他咬牙,转身飞奔出赏春阁。
该死的沙子,居然为了一个喜儿这样忤逆他。
他一口气奔回寝宫,命宫人拿来几坛酒,拍开封泥,将酒倒进口中。一连喝了数坛酒,喜儿才聂手聂脚地回来。他是故意晚回来,因他知道长生一定正在气头上,想要避开他的怒火。只是他的脚才踏入太子宫,立刻从旁边拥过来几名侍卫。
那些侍卫二话不说,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吊在树上。
喜儿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你们干什么?看清楚我是谁,居然把我吊起来。”
他才叫出一句话,一条皮鞭便劈头盖脸地抽了过来。喜儿惨呼了一声,脸上被鞭子抽个正着,立刻便皮开肉绽。
那鞭子如同毒蛇,一鞭才抽完立刻又是一鞭抽了过来。喜儿被吊在空中,只能左扭右扭,试图避开皮鞭,但他扭来扭去,最多也只能护住自己的脸罢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太子果然是不愿轻饶他。
其实他早就有挨打的觉悟了,看见太子怒气冲冲地从公主宫里跑出去,他就知道自己会成为太子泄气的对象。
他心里想,长生为何还是这样不成熟?已经是一个少年人了,任性的程度不让孩童。
他的惨呼声越来越微弱,身上的衣服烂成一条条地挂着,破损之处都有鲜血流出来。血越流越多,喜儿的呼声渐渐停了。长生再抽过去的时候,喜儿只是轻轻地哼一声。
两边的宫人侍卫面面相觑,再这样抽下去,只怕会出人命。
但却没人敢劝阻长生,大家都知道太子的脾气,若是此时劝他,等于在把鞭子往自己的身上揽。
长生抽得眼红,也不管喜儿逐渐没了声息,仍然一鞭一鞭地抽过去。每抽一鞭,他心中所想的并非是喜儿,也并非是自己抽打喜儿的行为。他心中唯一想到的便是沙子。
沙子是他的姐姐,他知道得很清楚。汉人说**如同禽兽,绝不可为。可是他不是汉人,他是月氏人。
第十五章 1 幽情
?更新时间:2009-05-07
沙子这才注意到黑衣人生得颇为俊秀,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只是眼底却总是闪过一抹来历不明的幽光。那光让她觉得有些危险,似乎这黑衣人心里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问:“你是谁?”
黑衣人淡然一笑,注视着沙子的眼睛,“我名叫安破军。”
长生醒过来的时候,仍然觉得全身剧痛。
他略侧了一下头,就看见沙子俯在他的榻边睡着了。沙子的双眉微微蹙着,虽然是在睡梦中,似乎也在为了什么事而烦恼。
他注视着沙子白皙得有些苍白的面容,这张脸虽然生得不丑,却也绝不是令人惊艳的美,他为何就是放不下她呢?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沙子的头发。沙子的头发很细软,落在掌中,如同丝一般地顺滑。
他的手才一落在沙子的头发上,沙子就动了一下,惊醒过来。他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唯恐沙子发现。
沙子睁开眼睛,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太子,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一句“太子”又把他拉回到现实之中,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回答:“姐姐,我很好。”
他努力将姐姐两字叫得云淡风清,不泄露出心底的不甘。沙子便也一时无言,两人默然相对半晌,沙子才说:“太子要保重身体,大王只有太子一个子嗣,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情,楼兰国的诸君之位就要空悬了。”
他笑了笑,一笑起来就感觉到身体的抽痛。他暗暗咬牙,脸虽然已经疼得发白,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姐姐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喝醉酒了。”
长生居然说到做到,从此后真的不再醉酒nad1(他每天带着那几十个精心挑选的卫士出城操练,操练完毕回到宫中,也不再刻意去打扰沙子。
偶然遇到沙子时,必然是恭恭敬敬地叫她姐姐。沙子并不知道,每天夜晚来临以后,长生就会躲在赏春阁外的一棵大树上,向着沙子的居处张望。
灯光将沙子的身影投映在窗子上,长生默默地注视着这影子,似乎便是看见了沙子。
沙子睡下了以后,他也不愿离去,只是躺在枝桠间注视着天空。沙漠的星夜通常是晴朗的,偶尔也会有阴云密布的日子。下雨几乎没有,因而不必担心会被雨淋。
北方七颗明亮的大星便是北斗七星,那是楼兰国人最尊重的星宿,也是楼兰国人在天空中的图腾。
时而会看见一两颗流星划过,匆匆来去,不知前世今生。
他的脸色日渐灰败,他本就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现在又比以前要憔悴了许多。他却仍然不动声色地折磨着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对于沙子的思念。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认真地将姐弟关系当成一回事。他与沙子不同,想要的便是想要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什么伦常道德都是世人生生编造出来的东西,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黑衣人悄悄地注视着长生。他便是安破军。
他比长生还要更加迫切,只望长生与沙子之间的关系能够更近一步。本已经设计好用春丨药迷住长生和沙子,希望造成他们苟合,想不到喜儿在最后的关头居然会背叛了他。他知道喜儿是放不下沙子,才会忍不住打开御药房的门。
现在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安开阳来了。
同是兄弟,各怀鬼胎nad2(
安贪狼在楼兰国中三十七年,已经贵为国师,谁又知他的心里想些什么?
安开阳似乎比以前更加迂腐不可理喻,动辄便是一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兄弟都不可以依靠,甚至很可能是他最可怕的对手。尤其是安开阳,他总是忽然出现在他的身旁,让他防不胜防。
一定要让长生和沙子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他的目光转向赏春阁。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目光深入浅出,如同游丝。那游丝自窗棂之间穿入,见宫人为沙子打了一桶洗澡水,沙子正要沐浴。
他本想收回目光,忽然心里一动。对于长生来说,或者应该更多一些诱惑。
他立刻从屋顶上跃起,故意从长生的面前飞掠而过。长生揉了揉成眼睛,星光下,一个黑影正闯入赏春阁。
阁内传来宫人的惊呼声,“你是什么人?”
那惊呼马上便终止了,想必是宫人被那个黑影制服了。
长生连忙从树上跳下来,向着赏春阁内奔进去。只见两名宫人昏倒在地上,而通往内室的门却大开着。
他想也不想便冲进内室。室内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脸便红了。沙子躲在浴桶之中,虽然只是头露在外面,却可想而知,她必然是全身**的。
一个黑衣人站在浴桶之前,正伸手去抓沙子。
他身上没有带兵器,随手抄起旁边的一张椅子向着那个黑衣人抛了过去。黑衣人回头冲着他露出诡异的一笑,手一挥,便将椅子击得粉碎。
他却趁机挡在黑衣人与沙子之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沙子nad3(“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他虽然曾经被安破军所救,但那时已经昏迷不醒,并不曾见过安破军。
安破军微微一笑:“我叫安破军,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字。”
长生一惊,安破军,就是那个杀死六名女子的人。他暗自戒备,双手悄悄地握起拳头,只要安破军一有异动,立刻就双拳齐出向着他当胸打去。
安破军微笑道:“第七张人皮,就是沙子身上。”
第七张人皮?难道这些人皮是真的吗?长生来不及多想,安破军正在向着他一步步逼过来。他咬牙,双拳齐出。
这两拳虽然只是直直地击出去,却用尽了长生所有的力气。安破军却并不躲闪,任由长生的双拳正正地击在胸口。
长生心里暗喜,以为可以伤到安破军,谁知从对方的胸口上忽然涌出一股大力。那股力气之大,击得他倒飞了出去,一下子撞在身后的浴桶上。那浴桶立刻哗啦一声,木头纷纷碎裂,桶中的水便奔涌而出。
沙子轻声惊呼,来不及掩盖自己的身体,连忙扶起长生。
长生脸色苍白,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安破军笑道:“真是自不量力啊,就凭你,还想阻止我吗?”
长生却摇摇</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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