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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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吐?」我倒了杯茶,漱尽口中腥味,难得耐心地跟他解释:「天有九重,楚逍的琴声从最高一重起音,层层压下来,引我调理内息,逼出胸内淤血,内力才能渐渐恢复。」

「原来是这样。」柳清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老是连累你,烟澜。」

又来了!要不是有丫鬟在场我真要对天翻白眼,赶忙安抚道:「你我兄弟一场不必如此见外,我又何曾怪过你?」虽然我精彩万分的江湖生活十有八九是拜柳清风所赐,但凭良心说惊险刺激也是一种享受,柳清风是个好人,儒雅斯文谦谦君子,只是惹祸本领太强,武功及运气又太差而已。

「烟澜,我有不好的预感……」柳清风吞吞吐吐,压低了嗓音道:「我总觉得楚逍他……看你的眼神……像是另有所图……」

我呛出口中的茶水,趴在桌上狂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一边笑一边连咳带喘地指着他道:「清风……咳……清风啊、你别逗了!你我身无长物……又不是女子,有什么可让人觊觎的!」

「不是我,是你。」柳清风满脸凝重,按住我的肩头,正色道:「你情窦未开、当然看不懂他的眼神,我只是提醒你,怕你最后哭都哭不出来。」

我张口结舌,半天才消化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怒火上升,拍案而起。「我情窦未开?你说什么胡话!」

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十六岁开荤后游遍芳丛、红粉知己分布长城内外大江南北、怀中美人俱是色艺绝佳眉目如画……居然会被一个才与人私订了终身的童男书呆指称情窦未开!

分明是睁眼说瞎话!

「本来就是!」柳清风被我一吼之下,威武不屈地朝前一步,诘道:「你懂情么?你懂爱么?你动过心么?你体会过那种痛苦甜蜜挣扎期待么?」

「你有病啊?我活得自在,为什么要懂这些?」我气短了三分,朝后缩了缩,道:「天下多少美娇娘,我何必去迷恋一名男子?」

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楚逍被我拥在怀里轻怜蜜爱的场景,那么冷傲卓然的人,只怕我一声「楚楚」才唤出口,便已被他一掌轰到九霄云外,与玉皇大帝作伴了。

「不是你,是他。」柳清风再次皱起一张苦瓜脸,告诫道:「总之你在他面前规矩些,莫教人会错了意。」

我冷哼:「难道我会去勾引他不成?」

柳清风见儒子不可教,无奈地摇头叹道:「我的预感一向准,你安分些便是。」

语重心长的一席话,当时如山风过耳,听完就忘,谁料数日之后,一语成谶,我果然未能全身而退,再后来,柳清风成婚之日,我赠匾额一具,上书:天下第一乌鸦嘴。这是后话。

***

闲下来的时候,常在岛中漫无目地地乱转,对蓬莱岛的环境也有了大致了解:三面环山,中有湖泊,南边天开地阔,正巧环绕着海岛的礁石圈在南边有个十来丈的缺口对着码头,用于停泊正常过往的船只,包括岛主、采买、宾客,以及来找茬的江湖人士。

蓬莱宫建在山中,结构紧密相联,大开大阖,建筑依地势高低而上下分布,错落有致,山中终年云雾缭绕,如同仙境,清晨打开门窗,还能见丝丝缕缕的白雾散入室内,像有灵性一般,与人嬉戏追逐。在岛中逗留数日,连我这等俗人,也十足沾了些仙气。

桃花树下,我与楚逍相对而坐,由他为我运功疗伤。

头顶上桃花开得正好,团团簇簇,如云似锦,偶尔有微风拂过,带起片片落英,划过发梢耳际,清幽的香气沁入鼻端,让人如置梦中。

热力源源不断地自紧贴胸前的双掌中渡来,在我体内运行一周,再齐聚到丹田下腹,肩上的伤已结了痂,内力也恢复了七成。

几片花瓣贴着我的面颊飞过,落在肩头,楚逍未束起的长发被春风带起几缕,迎面而来,飘扬在我与他之间。

*已共花争发,我觉得我们之间,除了他的发丝,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牵连缠绕,对上那双静水沉潭一般悠远明澈的眸子,心口一热,不由得暗骂自己有病,对一个男人也能动绮念。

罢了,反正我是心随意动,手随心动的人,况且我不叫李节操,偶尔出出格也没什么大不了。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伸手抚过他的发际,手指勾住那几缕顽皮的乌丝,顺到耳后,再一股作气地沿着腮畔滑下来,感受着颈侧温热的脉动。

这个动作,说高雅了叫调情,说通俗了叫动手,说含蓄了叫卿卿,说直白了叫*,说阴谋了叫突袭,说单纯了叫碰触,说君子了叫问柳,说小人了叫揩油,说虚伪了叫搭脉,说实在了叫骚扰……说到底,就是勾引。

配上我柔情万千的眼神,无声胜有声。

对视了半晌,楚逍惑人的黑瞳闪过一丝无奈,收回掌去,握住我的手,唇间逸出一声低叹:「烟澜……」

我的胸口一滞,酸酸麻麻的感觉泛了上来,脑中突然想起那日柳清风的话——你懂情么?你懂爱么?你动过心么?你体会过那种痛苦甜蜜挣扎期待么?

还是不要害人害己了吧……

我慢慢抽回手去,庆幸自己还把持得住,楚逍一双明朗纯澈的眸子黯了一下,随即浮上漫不经心的冷然,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手,眼神中传递着毫不动容的阴厉,轻轻吻过我的手指,柔声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么?」

我本来振起的身体又老老实实坐了下来,静侯下文。

「四年前朋友提起过你,他说,九公子是那种完全不考虑后果的人,做任何事不过凭一时兴起,偏偏游刃有余,谁都奈何不了你。明明自私,却肯对素昧平生之人伸出援手;明明寡情,却风流不羁*形骸,处处留情;变幻莫测,喜怒无常,谁也猜不出你下一刻会做什么……」

我皱眉,决定一出岛就去找他那朋友单挑,平白把本少侠描述成疯子一只,怎能放过?

「睚眦必报,不肯吃半点亏……」

楚逍温柔的声音带了些许伤感,一手轻抚上我的眉眼,道:「无论你怎么狼狈,这双眼睛一样骄傲固执,随性自由,永远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所绊羁,像风一样,纵使过尽千帆,也不带走半点波澜……烟澜,你知道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天下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双这样的眼睛……」

我的脾气已经被他的感性耗完了,我的耐心也被他朋友的肉麻消磨殆尽。「楚宫主,你是在笑我没常性么?」

楚逍的眸子更加黑浓,轻道:「烟澜,你究竟想要什么呢,一晌欢愉?一生厮守?」

我心里一阵刺痛,猛地甩开他的手,起身道:「楚宫主不必多言,今日之事,就当我一时发昏吧,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李某虽不才,却也用不着别人施舍什么。」

楚逍没回话,唇角勾起一丝苦笑,又引得我一阵心悸,一时倒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心生愧疚?

***

楼外细雨蒙蒙,楼内死气沉沉。

雨天我通常没什么精神,屋门也懒得出,泡了一壶热茶,趴在桌子上神游天外。

那天被他拒绝之后一宿思绪难平,天亮的时候也想开了,他本是世外之人,强要拖进这十丈软红,未免太不厚道,他毕竟救我一命,恩将仇报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柳清风知道此事后,笑称现世报,负人者人恒负之,被我一掌拍肿了后脖子,正在休养中,这几日倒是耳根清静了不少。与楚逍时常见面,已是心宁如水,寒喧些天气啊家常的,再没敢提什么吾要卿卿之类的废话,相处起来倒也融洽,只是他的态度仍然令我不解,许是被我染上了失神的毛病,常常发怔,倒是少了些凌厉,添了几分可爱。

唔,毕竟是我第一个有感觉的人,放弃太可惜了,我开始想入非非,心想是否应该去预约楚逍大宫主情窦初开后第一顺位,不过转念一想,他要万一不解到老,那我岂不是赔大了?

抿了口热茶,继续望着窗外的烟雨胡思乱想。

一阵悠扬的琴音划破雨雾传了过来,一时间乐音起伏呼应,我精神一振,提上伞冲了出去。

每当有人来犯时,岛上守卫便会鸣琴示警,宫内外以琴声相应,作好对敌准备,通常的肖小海盗之流用不着楚逍出面,门下弟子足以应付,只有纵横海上的强势帮派或陆上集结成的大侠头目们才有资格轮到楚大岛主亲手料理,在这里近两个月,才发现蓬莱岛活像块香糕,引了无数馋虫觊觎,也不知是春天手头紧还是怎么,上岛抢劫的特别多,三五天就会有一次鸣琴示警,小莺笑称是沾了我们的运气,正好又赶上楚逍心情不好,于是不论来头大小都一视同仁,通通亲自出马,着实为民除了不少害。

他心情好不好我忽略不计,我只想看他的断云掌而已。

说来惭愧,想我三岁习武,十四岁出师行走江湖,近十年间虽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能让黑白两道中青少三代侠士中九成以上含泪道句「认输」,然后我再假惺惺地回一句「承让」。当然,仅限于单挑,群殴不计。

所以我的武学造诣不可谓不高深,实战经验也不可谓不丰富,当然武德是从不提起的。

但是,我观摩了不下十次楚逍出手,对于他的断云掌——一次也没看清。

如果回了中原有人问起,我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

楚逍的动作说快不快,因为他整个人悠闲得仿佛花间漫步,但是出手的那一刹那,电光石火,交睫之间,围攻他的人已向四面八方飞去,出掌柔似微风,若有若无,掌力却狠辣无比,开山劈石不在话下。

每次观战心得,只有一句话:幸好我没有惹到他。

抓了一把桂花糖,撑着纸伞,立在一艘泊船上看热闹,这伙人比较肉脚,刚上岸就被截住了。

但是领头的人叫起阵来一点也不输人,「楚小子!受死吧!朝廷要派兵平了你这蓬莱宫,倒不如让兄弟们先捡个甜头!」

朝廷?我皱眉,本想让楚逍留他活口,结果我话还没喊出来,领头大哥已命断掌下。

我跃下船,楚逍已快步迎了上来,见我一脸沉闷,问:「怎么了?」

越过他的肩头,见蓬莱宫弟子正在收拾残局,我分了一半伞给他,见他黑发上沾了水滴,忍不住伸手沾去,楚逍不着痕迹地避开,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顾不上计较他的态度,问:「朝廷要派兵伐你?」

楚逍一双凤目眯了起来,对上我逼视的目光,见实在含混不过去,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圣上还未下旨。」

我把伞塞给他,楚逍戒备紧绷的神情威严中带着迷茫,狷狂中带着无辜,真是可爱至极,我的胸口又开始发热,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语道:「这副样子,让我怎么死心啊……」

楚逍挑起一边的眉毛,扬手将伞丢在一边,猛地将我拥住,脸埋入我颈窝,身体间密不透风,胸口相贴,紧得都能感受彼此失控的心跳。

虽然放手了,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还是会惹我心痛,被他温热的气息激起了阵阵轻颤,我环住他的腰,轻声安抚:「莫怕,莫怕,万一无家可归了,可以去中原找我啊……」

我这辈子从没这么诚心实意地安慰过谁,结果竟是被一把推开,楚逍用看怪物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修仙之人的思路,果然不能以常人论,我懒得生气,捡起那把伞,在白沙滩上立了一会,然后晃晃悠悠地踱回宫内,一进院子就迎面撞上午睡方醒的柳清风,怪叫道:「咦?都出太阳了,你还打什么伞啊?」

我一惊,才发现天早已放晴,悻悻地收了伞,敲在柳清风头上。

***

当夜月圆如镜,我的心里却缺了一块……

柳清风作出一副肉麻欲呕的样子,下场被我拎着脖领子丢出门。

院中亮如白昼,春花吐艳,在夜风中摇摆,我坐在长廊栏杆上,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楚逍。

**胸口,内伤已好得差不多,算来有两个月没沾酒了,平时还好,如此良夜,没有几杯佳酿在手边,忒煞风景。

心念一转,我拦住路过的小莺,连哄带骗地让她去给我弄壶酒来。

酒很快送来了,让我惊喜的是不是一壶而是一坛,让我郁闷的是送酒的人不是小莺而是楚逍。

楚逍也不理我,迳自走进房里,摆开食盒,取出七八样我最喜欢的下酒菜,然后拍开泥封,洒香扑鼻而来,带着奇异的花香果香,引得我口水横流,进了屋,顺手落下门锁,省得香气外泄,引来柳某人抢我的宝贝。

接过楚逍递来的白玉杯,轻舔了一口杯沿,甘醇芬芳的味道的沁入舌尖,漫及唇齿,抿了小半杯酒,细细分辨着入喉的香气,发现竟是在中原从未尝识,即使波斯贩来的葡萄酒,也不及这淡褐色的酒液香气浓烈深幽,连着几杯下肚,我低叹了声:「什么酒?」

楚逍手指轻抚着酒坛,道:「我出生那年,家父采集岛上十七种鲜花,加十种干鲜果品醇成,一直埋在窖下,深藏至今。」

「哦……」我眯起眼,细细端详灯下的容颜,依然是俊美得让人心悸,黑眸映着跳动的火焰,显得温暖柔和,只是眉宇间,凝着解不开的纠缠,此情此景怎么不让人心动,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再心动也没用,忍不住伸过手去,指尖轻抚他的眉心,笑道:「楚逍,若有一*得道成仙,别忘了在玉帝面前说我几句好话。」

「说什么呢?」

楚逍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切,我朝他凑过身去,头开始发晕,想不到这酒如此足劲,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憨,双手软软地按住他的肩头,一边提醒此人不可侵犯一边又舍不得放开,附在他耳边,顺口报出了魔教的教旨:「说……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他回答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唯有那一声轻如叹息的「烟澜……」在我耳边萦绕不去,温暖的双臂环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柔软的唇顺着脸颊一路吻过来,我伸手勾住他的颈项,在他唇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彻底醉倒。

——就在那一夜,那个月白风清之夜,我被吃干抹净,连个渣子都没剩下。

第四章

第五章

这一场火,让我们不得不深夜赶路。

我与楚逍并行在城外官道上,月光正好,夜风穿过道边的树丛,吹动叶片发出沙沙的声响,我无意识地*着楚逍的手指,有些话想对他说,却是毫无头绪,不知从何开始。

再见到他,只觉得那份喜爱之情又深了一层,若三个月前有人预言我会喜欢上一名男子,他的下场绝对是被揍到全身变形,但是现下,我与楚逍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不容我再等闲视之,我喜欢他,也知道蓬莱岛对他的意义,那不仅是他的家园,更是他精神与信仰的依托,若没有我,那便是唯一占据他内心的东西,只是我想知道,在他心中,我究竟有几分重量。

「你……」我轻捏着他的指尖,道:「身为岛主,离开这么久,不怕有人进犯?」

楚逍侧过脸看着我,道:「你有要守护的东西,我也有。」

我松开他的手,望着路上婆娑闪动的树影,胸口没来由地一阵苦涩,勉强笑道:「把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柳清风说过,我没有体会过情爱的滋味,没有动过心动过情,只是,动情有什么好呢?平白添了许多烦恼,让人变得自私又愚蠢,楚逍那么完美又那么温柔,短短三个月,我已陷得太深太快。

温暖的手掌贴上后脑,楚逍扳过我的脸,黑暗中看不真切神情,把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映着月华,美得让人窒息——

「傻子,我要守护的,是你啊!」

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有人称呼我傻子的时候,我没有大打出手。

我想我当时一定做出了什么应景反应,因为当我从眩晕中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被固定在楚逍身前,结实的双臂紧紧圈住我的腰,他的胸膛密密实实地贴着我的后背,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身后沉稳有力的心跳,我按住他的手,虽然早被那份柔情催动得心软气虚,仍难改嘴硬的本色,道:「谁要你守护啊……」

楚逍在我耳边低低地笑,笑声中饱含着魅惑,让我酥了半边面颊,他本是出尘脱俗无情无欲之人,自打被我沾了之后,勾引技术越来越纯熟,大有青出于蓝,弟子贤于师之势。

就这么共乘一骑,在月光下悠悠漫步,别有一番意趣,可惜好景不长,满身旖旎柔情便被一声尖锐的笑声打破——

「九公子,别来无恙呀?」

我抬头,两丈之外,树梢上倒挂着两个人影,身着白衣,在月光下飘来荡去,若是放到白天或许还能引来几个看杂耍的捧捧场,但这样的半夜里,在前后不见行人的官道上,着实有些碍眼,我暗叹了口气,心想我怎么尽招惹些个脑筋异于常人的货色?不是白天穿黑衣就是夜里穿白衣,生怕别人笑不够。

我倚在楚逍胸前,拱拱手道:「二位兄台,路上好走,不送。」

「放屁!」右边那个一翻身荡了下来,喝道:「李九!老子是来送你见阎王的!」

「哦?」我坐直了身体,笑道:「李某眼拙,还以为二位在上吊哩!」

楚逍忍不住笑出声来,下巴支在我肩上,等着看好戏。

那人一跳三尺高,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小兔崽子!爷爷剥了你的皮!」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向我袭来,我正要起身,却被楚逍按住动弹不得,一惊之下竟忘了躲开,眼看着长剑已刺到胸前,身侧一阵柔柔的微风拂过,楚逍二指并拢,迎着剑光过去,我几乎要叫出声来,找死么,楚逍!

指尖接触到利剑的一刹那,我忘了怎么呼吸,瞪大了眼睛,仿佛时间都凝住了,只见那人的攻势猛然顿住,手中百炼精钢的长剑,竟在月光下化为齑粉,纷纷落下,散了一地的银白,楚逍化指为掌,朝那人拍去,我劝阻不及,只好伸手去挡,楚逍眉头一皱,硬生生在我手边停下,方才排山倒海的内力瞬间消弥无形,面前那人被手中的剑柄及楚逍的气势骇到,后退了几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耳边风声稍止,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放回原位,握住楚逍的手,回头对上他满怀疑惑的双眼,安抚地一笑,楚逍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摇头,回握着我的手。

我不想他暴露身份。

蓬莱岛主现身中原,怕会引起江湖大乱,不消说有人会趁机集结进犯蓬莱岛,单一个蓬莱岛主的身份就足以为他引来数不尽的杀身之祸。

吊在树上的人悄无声息地飘了下来,比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还要轻盈,一拱手,道:「在下岭南双煞,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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