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证。”
“作证?大师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习宝满眼不屑之色,心中更是满满的鄙夷。这个肮脏的江湖,人与人的交往都是利益挂帅!
忘情大师老脸一红,不再说话。
习宝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云来公子,“任公子,如果你们救下我,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们天道诀。但唐柒那种卑鄙小人,我实在懒得理!”
云来公子听罢眸光闪动,手势暗起。
唐柒看在眼里,忽地掷出一个绣袋,黄丨色的粉末即刻随风飘散,近身一众瞬间变了脸色,功力低下的已经倒地不起。唐柒一字一顿道:“此毒,我研制了十余年,全天下只有我能解。你们如果不怕死,尽管运功一试。”
众人看到中毒者那副痛苦的模样,哪还敢以性命相搏,都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
“我虽然没有和你一样的解药,可是我吃了天道丸,百毒不侵。”习宝环视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云来公子脸上,挑眉笑道,“我的血,便是解药。”
习宝话音才落,外圈的云来三美顷刻暴起,三柄利剑齐齐刺向唐柒。
唐柒虽然用毒天下无双,武功却并非独领风骚,尤其与他过招的是三个一等一的高手,百招之后相形见绌。突然,唐柒一个后空翻,跳出战圈大喝道:“云来幻境想独占林玉!”
这一喝,成功混乱了场面。卫大名、刘蒲英等掌门不约而同向云来三美出招,招招杀机。
唐柒趁着混乱斩断麻绳,将习宝抗在肩上向西奔去。
“唐柒把林玉掠走了!”云来公子现学现卖。众人见状又丢开云来三美,向唐柒追去,却不想被云来三美抢了先。三人分工明确,美丽和美好缠着唐柒恶斗,美妙则抓住习宝割了她的手腕放血。
习宝虽是欲哭无泪,但因无力阻挡也只能闭上眼睛任其宰割,“奶奶的,就当老娘献血了。这笔账,就算在项云天头上!不是他,老娘能遭这个罪!”
美妙接了小半碗血便迅速离开打斗现场,美丽则扛着习宝继续西行。但美丽没跑出几步,就僵住。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她。
“项云天,我们等你很久了。”美丽放下习宝,拔出宝剑。尽管,她持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却没有后退半分的意思。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丢公子的脸。
“天天!”本来已经晕头胀脑的习宝在看清来人后,霎时喜出望外。
项云天深深地看了一眼习宝,一掌向美丽劈去。美丽不知死活地挥剑而上,却被他的掌风扫飞,瘫在地上口吐鲜血。项云天趁机抓过习宝,向东方跃去,并在途中解开她的丨穴道。但没走多远,他却捂着胸口停了下来。
“天天,是不是伤口抻开了?”习宝焦急地伸出手,想扒开项云天的衣服察看伤势。
“无妨。”项云天隔开她的手,抓着她准备继续走,却见云来公子摇着扇子从一棵大树后闪出,“项叔叔,如此冲忙,是赶去哪里啊?”
“你让开,别逼我出手。”项云天神色微变。
“只要你把林玉留下,小侄就当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云来公子又向前走了几步,柔声道,“那日,他们召开诛天大会,我并没有参予。你我总算叔侄一场,小侄也不想场面不堪。我母亲那么做,也绝非本意。”
项云天闻言失神,手上一松。这张脸,和那人太过相似。而那张脸,给了他太多遐思,以及,伤害。习宝却大惊失色,一把拉住项云天的手,“天天,别听他的。他与那老和尚还有唐柒是一丘之貉!几天前,他们还合计着怎么抓住你!”
项云天如梦初醒,一掌向云来公子劈去。
令习宝惊讶的是,那云来公子并未迎战,而是一跃跳出项云天的掌风之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悠然启口道:“母亲大人,您说是吗?”
第17章 情敌相见恨难平
?
“呦,原来任公子还没断奶呀!”习宝一脸鄙夷之色,“出趟门儿还得带着妈?”
云来公子并未搭话,倒是另一道声音在习宝和项云天的身后响起,“项云天,是谁说,会永远庇护我们母子?是谁说,为了我们母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那道声音如同春风徐来,连习宝这个女人听了都觉得心旷神怡,难以把持。项云天听了竟不顾内力反噬,急急收住刚要攻出的第二掌。他猛地回过头,一脸震惊,“英儿……你……”
“英儿?难道是余玉英?不会这么有戏剧****?”习宝心中一惊,也跟着转过身去。一个风姿绰约、仪态万方的美妇人映入她的眼帘,她不由心下赞叹,还真是美人一枚!再看项云天那副心神大乱、震惊动情的模样,习宝更加确定,来人就是那传说中的余玉英。
意外,总是在瞬间发生。
对,只不过这一瞬间的工夫,云来公子已在项云天背心连击三掌。而项云天毫无防备,一口鲜血喷出,人向余玉英跌去。
“项云天,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余玉英展臂接住项云天,却又冷笑着将他推了出去。
项云天弯下腰,很痛楚的模样。
“天天!”习宝顿时柳眉倒竖,回身全力施出天道决。那磅礴之势竟将云来公子重创,使得他单膝跪地,捂着胸口无力站起。
习宝一击得逞,再回身去接项云天,却落了空。眼前的一幕,令她怔住,项云天的心口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你……居然如此……”项云天捂住胸口,一脸悲恸,“英儿,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个贱货,纳命来!”习宝终于回神,疯了一般扑向余玉英,她万万没想到,那样貌美的一个人,心肠竟如此歹毒。
余玉英自然不敌,被习宝掐住脖子,任她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习宝……”项云天斜靠着一棵大树喘息,前胸的白色内衬已如同血染,脸色更是惨白如纸,“不要……不要杀她……”
“习宝?不是林玉吗?”任云雨心中一阵恶寒,难道“习宝”是这老贼对小白脸的昵称?
习宝闻言手劲未松,反而薅着余玉英的脖子将她拖到项云天的身前。此时,余玉英再没有之前的风姿,那张柔美的脸铁青可怖,眼睛瞪得仿佛要凸落一般,脖子上更是青筋隐现。
“项云天,你将她放在心里,她却将刀子扎到你心上!”习宝也是一脸悲恸,“不杀她可以,请给我一个理由!”
“你敢杀我母亲,我定将你碎尸万段!”任云雨踉跄起身,咬牙切齿地指着习宝,那狼狈模样哪还有半分神采。
“信不信,你再****一声,我马上拧断这贱货的脖子!”随着习宝几声冷笑,余玉英的脖子传出咔的声响。
任云雨登时敢怒不敢言,他吃力地挪到项云天身旁,拉住他的袖子低声道:“项叔叔,您快救救我母亲吧!”
“贤侄啊,真是贤侄!”项云天看着任云雨半晌,突然一阵大笑。
“项叔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快救救我母亲吧。”任云雨一脸讪笑,出手点了项云天几处丨穴道,“小侄,先帮您止血。”
项云天又是一阵大笑,代价是捂着胸口一阵干咳。
“理由是,我爱她。”项云天突然开口,但他没有看习宝,而是盯着余玉英,“够不够?这些够不够?”
“爱她?!”这次,轮到习宝大笑,一直笑到眼泪横流。突然,她左手一把撕裂余玉英的那身华服,冷声道,“你是爱她那歹毒的心肠,还是这吹弹可破的身子?”
“你!”项云天别过眼去,“荒谬!”
“对,是荒谬!”习宝又拖着余玉英走了几步,她偏要项云天难堪,“但这个荒谬的人,是你!”
“好,好……”项云天的喘息更急促了,他滑坐在草地上,“是我,是我荒谬……”
“我可以不杀她……”习宝阴笑着,右手还是掐着余玉英的脖子,左手却一下下划着那雪白的身子,引得余玉英双腿一阵阵颤抖,“但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理由。”项云天终于看向习宝。
“她伤了我爱的人!”习宝还在笑,“够不够?这些够不够?”
“你……”项云天动容,“你这是何苦?”
“无妨。”习宝抹了把眼泪,睨了项云天一眼,“我此生,就爱吃苦。”随后她咬破左手食指,右手捏开余玉英的嘴巴将指尖流出的血滴入三滴,再一脚将她踢开,恨声道:“贱货,这辈子你休想解毒!”
的确,放眼当今武林,习宝的毒也只有她自己的血能解了。不过,依她睚眦必报的个性,又怎会给余玉英解毒呢?
“林玉,等你落到我手里……”余玉英也顾不得衣不遮体,趴在草地上大口喘息着,“我定将你凌迟……”
任云雨赶忙脱去外衫,披到余玉英身上。母子俩对视一眼,虽是愤恨难平,却也无可奈何。
项云天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对他们母子,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我们走吧。”习宝微笑着搀起项云天。她就不信,自己掏心掏肺,干不过一个贱货!
项云天微微点头,但刚迈出一步就瘫软下去。
“天天!”习宝用力扶住项云天,却发现他已经陷入昏迷。
杂乱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她顿时焦急不已,一咬牙,扛起项云天继续向东奔去。
在她的身后,是人声鼎沸,更是重重杀机。
“快追!”
“追呀!”
“在那边!”
……
但是事实是,这些叫唤鸟都没捞到肉吃。你想啊,这主力都遭受了重创,他们再鼎沸也不过虾兵蟹将。所以,这些人,意料之中地把习宝二人追丢了。
习宝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不想擦,也无暇擦,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奔跑着。也不知跑了多远,更不记得跑了多久。直到感觉项云天的气息越来越弱,她才停了下来。
“天天,你醒醒!”习宝抚着项云天的脸,难过到无以复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们,我们还有账没有算……”
眼泪,一滴滴砸在项云天的脸上,甚至流进他的嘴里。
“傻孩子,我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呀。”项云天只觉得好吵,他费力睁开眼睛,“你,要好好活着。不要,任性了。”
“不!”习宝大哭,“我就要任性!”此情此景,她的无助与绝望没人能够体会。
“真是个,傻孩子……”项云天又闭上眼。他昏沉沉地想:他这辈子,除了那个女人,居然又多了个放心不下的人。这才多少时日呀,这世间的事儿为什么总是这般无常呢?在他认为现世美好、真情可贵之时,偏就给他致命一击;当他遭遇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的重创,却又让他绝处逢生。该说老天不公,还是待他不薄呢?唉,好累,还是再睡会儿吧,一觉不醒最好。没有背叛,也,再无烦恼。
“不,不要……”习宝摇晃着项云天,他却再无反应。她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凄惶地四下观望,无措地嘶声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救命……”而空旷的山野中,除了呼啸的风声,就再无其他。
第18章 喂,又欠我一命
?
就在习宝绝望不已的时候,一棵歪脖子老树映入她的眼底。她这才发现,她和项云天又回到了那个山洞附近。
习宝抱着项云天在那棵老树前跪下去,带着哭腔道:“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只给了我武功,却没有教我如何救人,师父……”
正六神无主的她脑中忽然浮现四句话,正是《天道决》最后一页所述的传功口诀。
她低下头,看着项云天。此时的他,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习宝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抚上那张毫无生机的脸。那张脸,已感受不到什么温度。但她心中的决定却愈发坚定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个决定会给她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只是,她这样对自己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能来到这个世界,本就已经是个奇迹。而得到这身内力,更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白捡。如今,项云天心脉受损,濒临油尽灯枯,如果得了她这身功力,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吧。或许,还会锦上添花。
当然,她扪心自问从不是个高风亮节、舍生取义的人。但,项云天于她终究是不同的。这份不同,从她砸落项云天的怀中开始。对不对,缘分这东西,就是怪。它不走寻常路,更不按常理出牌。说,也说不清楚。
她抱起项云天,快步走进山洞。虽是故地重游,她却无暇感慨,径直扭动机关进入暗室。石床之上,她将项云天扶坐于身前,背向着她,而她的双手覆在项云天的后心之上,默念口诀发力。
一刻钟之后,项云天的心跳变得有力,体温开始回升;半个时辰之后,他已能睁开双眼。震惊之余,他失声道:“习宝,你……”
“闭嘴……”只是两个字,习宝竟说得异常吃力。
项云天虽是心急,却也不敢妄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习宝毫无生息地瘫倒在石床上。
项云天飞快转身,将她抱了起来,却见她脸色铁青,牙齿打颤。他赶紧抱着习宝跳下石床,她已经没有内功护体,如果在这冰冷的石床上呆久了,会要了她的命。
他快速走出暗室,在潭水附近生了堆篝火。
篝火近前,他怀抱着习宝,就像当初她怀抱着虚弱的他。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习宝,眸色渐深。眼前这羸弱的女子,气势上从不输男儿半分,感情上也从不拖泥带水。只是,他值得她这样吗?值得吗?
她毫无生气地趴在他的胸前,令他颇为不适应。印象中,她从没有这样安静的时刻。
项云天忽然撇嘴笑笑,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她一个小丫头,等新鲜劲儿过了,还会记得他这个老头子是谁呀?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右手还是抵上她的后心,缓缓输送真气,直到她不再打颤。
一个时辰后,习宝突然叫了声“天天”,惊惶地坐了起来。直到看清身前的项云天,她才颤声道:“我以为,你又不辞而别……”
项云天心下一软,柔声道:“不会。”
习宝这才安心,重又扎进他的怀抱,她还很虚弱,浑身乏力。才一会儿工夫,习宝又道:“我如今没了内力,以后你可要保护我。”
好半天,习宝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一阵难过。满心幽怨地想:那项云天现在这样护着我又是什么意思?是怜悯还是愧疚?
她想挣出项云天的怀抱,却被他收紧手臂,动不得分毫。
“我会。”
尽管那声音低不可闻,习宝还是听到了。
她,闷声笑了。
诸位,别有啥疑问,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原本就是如此奇奇妙妙的。
项云天却一脸无奈,仿佛被占尽了便宜的小媳妇。唉,沾上这个精灵鬼,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果然,他的胸被习宝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天天,你又欠我一命,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要不,这人情债,你用肉来偿?”
项云天好一阵干咳,这丫头点哪里不好,偏偏点那里!幸亏他今天穿得不薄!
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相扶着来到山洞外。
项云天选了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站定,从袖袋里掏出那根管状物体,在它的尾部一拉。只听“嘭”地一声,一条耀眼的火龙喷出,在空中炸裂开来。
澄澈的夜空瞬间映现出一个粉红色的“天”字,在群星的陪衬下煞是好看。
“真美!”习宝不由发出惊叹。但她还没有过足眼瘾,便被项云天扯进茂密的草丛里。
看到项云天一脸郑重,她才反应过来,刚刚的烟花是信号弹。既是信号弹,勿庸置疑会引来自己人,但也可能引来敌人。
尽管屈身于草丛中,习宝的双眼还是贪恋着星空中熠熠生辉的“天”字。而那个“天”字,居然整整保持了五分钟才渐渐隐去。
这在当时,也算是奇景了吧。习宝的惊叹不已却引来项云天的无数白眼,那意思很是明显,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啦,少见多怪啦,等等。
习宝见状撅起嘴巴,脑袋一歪,小声抗议道:“人家的确没见过嘛!再说了,你的头发可不见得比我短……”项云天只得无声叹息,那丫头,歪理邪说可真多。
半个时辰后,一阵马蹄声传来,“阁主,阁主……”
这时,隐在草丛的项云天不慌不忙地戴上人皮面具,负手走出。
“大哥……”那个叫狂剑的高大男人,哽咽了。
习宝愣住,于泪眼朦胧中悲怆决堤。她身形踉跄,连连后退。那张人皮面具,竟是莫应天。
“参见阁主!”狂剑身后数十名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单膝跪在项云天身前。
“起来吧。”项云天微微抬手。那样子,似是君临天下,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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