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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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这大汉出手抢枪了。可是陈梓华这招用错对象了。因为拿枪指着他头的是彭继忠。一个嗜血弑杀,绝对不能被人唬的人,而且他真的有这个种敢开枪。

彭猫也知道陈梓华是想抢枪。反而迎上去反手一枪托对准陈梓华的太阳丨穴砸过去。陈梓华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瘫倒在地上。其他几个叔父顾不着皮球死活,先去扶,倒地的陈梓华。

皮球被我和长毛拉扯出了祠堂门口,大勇哥已经坐在了面包车的前座。花佛三个人躺在地上。大勇哥看看了手表,从我们进入到出来大概用了七八分钟。他是在计算着两辆小巴的位置,按了按对讲机,但对讲机有一定的使用距离,完全没反应。

见我们把皮球搞上了车,回头看着陈三裘。“裘叔,你好啊。”

“江大勇!原来是河横佬联着惠英红摆我一道。好厉害。想不到师爷苏死了之后,笑面虎还会使这样的手段。”皮球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惨笑着,倒还有精神说话。彭猫和长毛把老家伙抬上面包车,车就开动了。彭猫脱下自己的背心按住我的头顶,我才意识到我头上的伤。而我的手不停在颤抖,第一次经历这样血淋淋的事,上车之后心脏还是剧烈地跳动。但我第一反应是皮球的小腿失血更多,不能让他死了。

不然,后边的戏还如何演下去?面包车缓缓向村头开去。

南城往事 七

?13.

大勇哥从前座扔给长毛一包香灰。这应该是从祠堂门口的供奉土地神的香炉(神龛)拿的。让长毛绑住皮球大量出血的小腿,再拿香灰给他止血。长毛用刀割开皮球的裤管。血肉模糊的伤口涌出血来,伤口处有已经和皮球身体分离出来的碎肉。军刺的杀伤力能让人的痛苦程度倍增。这些军刺在市场上不能贩卖■工那么精细的,除了彭猫是在军营里偷拿出来的,根本找不到一把。长毛往伤口撒下一簇香灰,伤口出奇的减缓流血。他拿出一包香烟,抽出里边的烟丝撒在香灰上,用手捂住皮球的伤口。皮球疼得嗷嗷叫。

香灰,烟丝。这是那时南城行古惑临时止血用的土方法。彭猫也拿烟丝按住我的头。

面包车到达村口的时候,两辆小巴刚进村口。大榕树那边的人群已经聚了五十多个人,而两辆小巴大约加起来有六七十个人。榕树边那伙人刚刚把我们放进去以为是自己人也就不是特别戒备。随后从村外又来了三四辆摩托车,这些是皮球的人。小巴上的人看到鸡头已经到了村口,除了司机,所有人都下车。两边的人都不说话,就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皮球的人应该不清楚什么情况,不敢轻举妄动。交谈了一会,准备派人开车去祠堂找叔父辈。

“裘叔,今晚可不是福爷要办你,是早餐档两兄弟要办你。皮球,你在新区作威作福那么多年,行凶作恶祸害一方那么多年。今晚收档啦!长毛,扔这老屁股下车。”大勇哥转过头看着皮球。

长毛猛然拉开车门,皮球突然发难使尽全力一撞,把猝然不防的长毛撞到了下车。不顾腿上的上冲出面包车跑向榕树脚那群人,一边跑一边叫救命。我坐在第三排靠门的位置,立即下车追那老东西。下车时顺手抄起长毛帮我捡回来的军刺,老榕树离面包车就25米左右,树边那群人看到皮球满身是血从面包车冲下来,才意识到出事了。反应最快的是入村拦路的那黄毛,他大叫“是裘叔。”其他人的目光才从小巴那边转向我们。他们立即向我们冲过来,小巴那边的人见他们冲也跟着动,向皮球那班小弟冲过去。

可是,老天偏偏不保佑这老东西,他跑得不快,而他的小弟们需要时间反应nad1(所以我最先追上他。军刺对穿过他的腰部。皮球失重倒下去。而长毛和彭猫也赶上来了。彭猫最聪明,朝天连开五枪。在场的全部人都停下来了。“格老子的,全部人都他妈的站住。别过来!我一拔刀,你们裘叔的狗命就没了。”

很好,全场确实静下来了。但面包车后边传来叫喊声,大概有三十几个人想村口跑来,有一部分人手里拿着家伙。当时很乱,我看过去认得其中就有一个是花佛,有人扶着他跑。

我只能说一句,我怕,真的很怕。一前一后被夹着,很被动。但我在跑过来的这群人中也看到了和我一样的表情。

那是因为害怕而胆怯的表情。

14.

因为他们身后还有一群人,而这群人更多,大概有上百人,而且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让我奇怪的是后边的那群人中竟有几个常来早餐档帮衬二万的外省民工。

我顿时明白了,这些是从大湖新城工地来的。

黑仔驾着车冲向我们后边的那群人,挡在我们后面。被向前冲过来的这些人擒住,我们的筹码照样丢失了。大勇哥把枪伸出车窗,朝跑得最前面那几个人前方的水泥地上开了两枪。大勇哥这样做很聪明,水泥地可能把子弹变成流弹,射中那群人的腿。冲得最前面的人有中弹的扑倒在地,紧跟着的人踩到前面摔下的人也跟着摔倒。黑仔又驾着面包车朝摔倒的人碾去,驱逐后边的人团不敢往前冲。当时场面很混乱花佛那边三十几个人绕着面包车向着榕树脚那边跑去。这是关门的打狗的节奏。

在大勇哥把手伸出车窗,朝地上又打了两枪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奇景,刚才彭猫开枪的枪响,又加上从村里后边包抄过来的那群人吵吵闹闹。大概是吵醒了村民们,村里住户的灯开始陆陆续续地打开了。而后边的两枪响起不过半分钟全村的大多电灯又齐刷刷的关掉。

大勇哥原来的人马拿着刀守在大榕树的左边,后边来的人马守在右边,而榕树脚后边的一堵大大的墙nad2(皮球的人马全部被堵死了。开来的两部小巴的车头大灯全开,照射着榕树脚那百来号人。叫骂声,挑衅声,打斗声一片。而皮球的人马一来没有准备,二来跟大勇哥的人马数量比起来又输了气势。两伙人打了两分钟,皮球的人就都围在一起不敢贸贸然冲了。而大勇哥的人没接到继续动手的指示,也就把他们围着。

大勇哥拿着一瓶健力宝下了车,走到我身边,把汽水倒在皮球的头上。皮球已经是气息奄奄。“小朋友,我倒是很欣赏你这份胆色。富爷已经知道这里情况,他说,后边的戏你继续演。”很明显,大勇哥刚才在车上已经用大哥大跟笑面虎通过电话。

幸好笑面虎肯让我继续演下去,而且现在的局面也正是我最想要的。

“长毛哥,你帮我按住这老东西,就算他反抗你也不要拔刀,千万别先弄死他。”

“晓得晓得,我长毛对你和这位大哥很服气,特别是你,脑子好使。刚才幸好是你拉住我了,不然怕就坏了富爷的大事了。”长毛脸上沾了点血,依他身手只能是别人的。这个人很逗,许多年以后我在想如果不是各为其主,或许他就是我的众多兄弟之一,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我冲他点了点头,捡起旁边的一块砖头。然后走回了面包车,爬上车顶,尽可能大声地吼出来。“陈家村的弟兄,别误会。我们跟你们没有仇,也不是冲着你们来的。皮球是我办的,你们要讲义气铁他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们这老骨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大多是红星村的人,新区大部分土地征收你们是知道的。一年前这老东西让你们不卖地。表面上装作反征地说要帮你们谋更多的钱,其实背后又和大湖新城的老板索要一大笔好处费。这几个月他有变卦了,让你们还是卖地吧。但你们都不知道,这狗日的在过去一年里把你们的地自己给买了,他再转卖给大湖新城。人家老板原本就只肯出那么多钱。要给这老东西好处费,那么别人大老板只能减少给你们卖地的钱咯。再者,这老东西到底把村里的共用地卖了多少钱给人家大湖新城?而他又跟你们说是卖了多少钱?这老东西把原来应该分给你们的钱又吞了一笔nad3(他拿着你们应该得到的钱用来穿金戴银。我今天办他,他死了。别人大老板完全可以把原来给他的好处费又分到你们手上。”

“那他还值得你们用命去跟他拼么?他这样做,是在谋人家大老板的钱?不,是在谋你们的钱。”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们不信可以问问这位大勇哥,他是大湖新城征地办富爷的头马。人家富爷说,大老板夸你们这班兄弟很能干,帮他收了好多地,但是给钱谁不是给啊?就是看不惯皮球这么下作。”

“我就是一个卖菜,我弟阿义原来也是你们村的。他今天办了皮球的儿子,这事不怨天不怨地,怪就怪,傻彪那条狗又养了一条狗,我知道你们其实也看不惯飞镖的所作所为。飞镖今天偷不了钱就抢,被发现了就打人家大肚婆。而傻彪为这样的人出头,乱了新区的规矩。大家都明着理,是看着皮球是新区揸数的份上。但他们两父子都该死,我们兄弟两跟他父子的私人恩怨希望大家不要插手。他想我死在先。成王败寇,现在是他躺在那。可能刚才我办事误伤了其他无辜的弟兄和几位叔公,还有花佛哥,我现在还给你们。”我跪在车顶,拿里砖头朝着左手猛砸了三下。

当然我不傻,从他们的角度看是出足了力,但其实把大部分的力道卸在面包车顶上,听起来砰砰的响。只能说对不住黑仔的车了。而我刚才捅皮球的时候他的血沾了我一身。当时是一点多,村头的街灯微弱,面包车离几辆小巴的光源也远,看起来倒真像自己把自己的手砸的鲜血直流。

而在我砸第二下的时候,已经听到远处的警笛声。陈家村是新区派出所所长陈国雄罩的,这场大剧场怎么少得了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因警笛声而跑了,因为大勇哥的人不屑跑,而皮球的人不需要跑。倒是大湖新城那班外地农民工有点怕事。

大勇哥大声地喊“跟我江大勇来的,不要慌张。谁被捉了,我亲自去保。”大勇哥的声线偏沙哑霸气,把这句话说的虎虎生风。而在这个时候,其实想跑也跑不了了。

派出所的警车已经到了村口村尾,还给堵住村口小巴车鸣笛让路。

而小巴也是在大勇哥做了让开得手势才退开了进村的路口,来的是前后一辆警车和是数辆警用摩托,而亲自带队的正是陈国雄。陈国雄一身便装。想必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赶过来的。警车的车灯让村口更明亮了。

“大勇,你这狗娘养的搞我的村?信不信老子捉光你们这帮病黑眼回去吃牢饭?”陈国雄下车直接走向大勇哥的位置揪住大勇的衣领,打量了下躺在地上像条死狗的皮球,骂道。

“雄哥,你就那么几丁人。加上你老人家他妈的,也才就九支公。我们这里全部人加起来差不多两百人。你捉得住几个?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站在这任你捉,你他妈的有那么多手铐么?”大勇哥也不恼,从口袋掏出包芙蓉王分给陈国雄。“呐,先吃支烟咯,雄哥!现在是你黄纸兄弟做了些不上道的事,你也可能老糊涂了,让他给下了料,当猪搞。”

陈国雄不接他的烟,大勇哥按着随身带的大哥大,“不如这样吧,你先听这个人讲几句。你是醒目仔,你肯定知道怎么做的。”

陈国雄见大勇哥不鸡芭鸟他,他倒是接了大勇哥递过去的大哥大。说句实话,只凭我一家之言不能完全吃得住皮球的小弟,但如果这个电话吃得住陈国雄。那么陈家村这些人就彻底被吃住了。我当时还是站在面包车上,距离他们太远听不见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只是通过微弱的光线看着他脸上愤怒的表情变成疑惑,然后再度变成无奈。

但当时彭猫就在大勇哥身边,他倒是听到了电话讲什么内容。而接大勇哥电话的人,正是刚才在大丰见过面的王叔——南城市警察局的一把手。彭猫后来跟我吃饭,说起这事还给我模仿了王叔和陈国雄的语气,还原了这段对话。内容如下:

“大炮雄,这么夜还不睡,跑那鸟地方干嘛去啊?”

“你是,……王局?”

“那边发生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你这几年来借着皮球的手敛了不少财物,我们要钉死你。好容易!今晚皮球必须死。大炮雄啊,新区已经轮不到你和皮球作威作福了。你如果会做人,你还能继续做你现在做的事。甚至可以让你一起进来来玩。”

“……我。…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哈哈,聪明人。明天八点我在大丰酒店轩悦房等你。过来!我请你喝早茶。你早点回去睡吧,免得明天起不来。”

如果我说,以后我为人处世做的恩威并施,说话绵里藏针滴水不漏的话。我只能说其实这一套都是跟着人民警察王局长学的。十一年以后,我带着杜康,刑天回到南城再次见到王局长。他已经被调任为市政府的虚职干部。我去找他下棋。也是用今天他戏弄陈国雄的那一套对付他。这是对他的讽刺。

南城往事 八

?15.

陈国雄挂了电话,愣愣地站了半分钟。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他发话。我站在车顶看着皮球那伙人的每一个表情都是不一样的。有胆怯,有愤怒,更多的还是恐惧。

“细荣,哨牙。你们收队吧。今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话说那时新区派出所的人民警察没有一个不是陈国雄的人。那会,新区人民把他们这些警察叫做巡狗,新区行古惑的人叫他们兄弟。对他们而言,黑道跟警察并不对立。因为他们既是警察也是古惑仔。而他们的所长就是他们的老大,他们很庆幸跟了这么一个老大,平日有公家的摩托车开,古惑仔见到他们都会分烟给他们☆重要是他们是古惑仔中最高尚的,因为他们不用直接去那些恶贯满盈的勾当。所以他们也心安理得。

他们的利益直接跟陈国雄挂钩,他们从来不质疑这位给他们饭吃老大。

村口大榕树那块宝地是水泥铺好的,原来是给村民们用来晒谷种,他们的田地被政府,被笑面虎分别征去了。没有田地,榕树底下成了阿公阿婆下棋打牌,乘凉唠叨家常的地方。皮球大寿就请人来过这片空地电影。而那晚却暂时充当了一次舞台,这一次是皮球自己亲自来演一场好戏。

狗车和八只巡狗走了,但陈国雄没走。陈国雄无奈的脸变得冷冰冰,大勇哥大声地喊起来:“陈三裘,背祖忘宗,贪同村兄弟的钱。没什么好说的。念他为村里做过不少事,祸不及家人。各位兄弟,各位兄弟耕田种地饿不死,但只能贫。大湖新城征了我们的地,分给我们房子!铺位!和钱!我们还能出租给外地佬 新房收房租不好么?”“以后让雄哥带着我们讨生活,好过给皮球条老屁股骗我们的钱啦。雄哥,你讲句话啊,你们陈家村的兄弟都看着你点头为首是瞻的。”

“国雄,你说了算吧”说这话的是刚才在祠堂被彭猫踢桌撞到的叔父。这个人倒是个很会见风使舵的人。不过说句实话,陈家村说话最有分量不是这班爷叔也不是皮球,而是陈国雄。没有陈国雄,皮球的势力不会发展的那么快。那几个叔父见皮球大势已去,离死也差不多了,就全力帮着陈国雄nad1(在这也引申一下,为什么当年上海滩青帮能成为第一帮?是杜月笙牛,确实不假。但没黄金荣这个法租界华人探长撑腰,杜月笙也不可能顺风顺水。

“是咯,雄哥,新区是你打回来的,你说了算。”陈家村那群人中的一个人喊了这么一句。其他人也开始跟着势头支持陈国雄一起喊起来。第一个先叫的人是皮球的头马,花佛。皮球摊在地上,想爬起来但又无力地倒下去,血在慢慢地流。听着花佛那句话似乎比被我捅了两记还难受。

陈国雄沉默了一分钟,转过头跟我说:“后生仔,你跟阿裘的牙齿印,我们陈家村不管,但他出卖兄弟去求财,这应该是我们自己执行家法。我们不会去找陈皮儿子的麻烦。你放心。”

我没说话,就是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有欲望,贪婪,杀机。但他这道杀意不是冲着我,而是躺在地上的皮球。他走到皮球旁边说了几句话:“裘,这次你咬的骨头太硬,要你死的人,我惹不起。你放心,你家里人我会照做,梓华和阿彪我也不会让他们有事。逢年过节会给你烧金银衣纸。你还有什么要讲?”

皮球撑地转过身,一把抱住陈国雄,用几乎鬼嚎一般的声音大笑起来。“陈国雄,你好毒……你好…”一口血水喷在他脸上,扑上去咬下了陈国雄的耳朵,用力地嚼碎。陈国雄凄厉地把皮球身上插着的军刺拔出来,对着他的胸口猛捅。显然皮球是听到了王局长和他的对话。

而在陈家村那伙人中猛然冲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刀,这个人满头是血。正是陈梓华。

而陈梓华是冲着陈国雄跑过去的。

“砰!”那晚的第三次枪声响起了。是陈国雄旁边的大勇哥开的∮弹穿过陈梓华的脑袋。那个夜晚变得很静,很静。所有人都听得见一声尸体倒地的沉闷声音。

横行了新区十来年的皮球那晚死了,他大儿子也死了。而皮球的幺子被守义毁了容,辈子都是厉鬼的模样,扶了他十来年的黄纸兄弟也永远少了一只耳朵nad2(这是那天发生的第三件事。

这是我人生目睹最残酷的最血腥最真实的一次经历。当时我在问自己,这就是古惑仔的下场么?

16.

我经常能梦见皮球临死狂笑的情境,陈国雄捂着耳朵扭曲的表情以及他凄厉的嚎叫,还有笑面虎阴毒狠辣的狞笑。再就是看到满手鲜血的自己用无奈,阴冷,麻木的眼神审视着自己。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许会是我一辈子最不愿意去回想的事情,虽然在这以后,我遇到过更血腥的事,还有更多直接或间接因我而死的人。但只有这件事经常出现在我的梦境。

彭猫和我是当时最先离开的一批人,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大勇哥一枪打穿了陈梓华的脑袋的时候,我突然从面包车顶上摔下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是在镇医院,彭猫在病房门口,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二万那病黑眼两手抱胸坐在我病床旁边睡着了。

“沈狗,你吊毛醒了?命硬啊,这样都死不了。”彭猫这人除了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在任何人任何场合面前都可以玩世不恭,口无遮拦。他爱损我,我爱挖苦他。以前在学校一起读书的时候,大家都穷。见他跟女孩子搭讪,就跑过去问咱忠哥借钱。他会装作很大方咬牙切齿地从兜里抠出来。当然,我会补一句,忠哥这钱要不要还。这吊毛好面子,总故作潇洒地说,拿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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