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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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年,君怡因为他所遭受的那些,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陈老爷子听明白了。

这份圣旨,就是说了一桩交易。

若他贪图那个爵位,觉得交易赚了,抑或他陈泽复根本就没有胆量承受抗旨不尊的罪名,那就乖乖老实地接了旨。

但他陈泽复从来都有自己的坚持,又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交易。

陈老爷子挺直脊梁,对那位内监道:“公公且听老夫说明……圣旨之中,所谓陈氏青娘,已经算不得老夫府上之人了。早在七月老夫亡妻忌日,老夫已经写下了放妾书,白纸黑字。在官府留了档,老夫陈泽复,与那青娘,从此两断。再无关系。”

“大人说什么?”那内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明白陈老爷子的话。

陈老爷子再次道:“老夫是说,老夫早已写下了放妾书,从此与那青娘再无瓜葛关系。所以,这份圣旨有所谬误,公公还是先回去请示一下皇上为好。而且。这样出现谬误的圣旨,已经自动作废,老夫便就不接了。”

圣旨都弄错了对象,那还怎么作数。

那内监总算明白了陈老爷子在说什么,但依旧难以置信地咽了一口唾沫:“放妾”

“是,放妾书。”陈老爷子从容地道:“若是公公不信,老夫可以找给公公观看。”

那内监只觉得荒谬极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又做出这样的事情?

谁家有个庶出女儿在宫中得宠,别说在宫中得宠了,就是那嫁入权贵之家做填房的,得了宠掌了权在家里有了点儿分量。这家人都要好好对待其生身姨娘的。这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有人将就要登上妃位的庶女的生母当做那没有生养过的妾室给张放妾书主动断绝关系的!

供着都来不及呢!

有些不要脸的人家,这样儿女出息的妾室风头都能压过了正室去!更别说这位陈大人的老妻早过世了,妾室风光点儿,能有什么影响!

真真是难以理解,想不明白!

怎么连放妾书都弄出来了!

但谁都不会再这种事情上说假话。

那内监许久才找到了一点儿理智,艰难地问道:“那个,陈大人,咱家听说。贵姨娘依旧是住在府中的?”那位青姨娘肯定还在府中住着,不然,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贵嫔娘娘也不可能不知道。

对了。还有贵嫔娘娘。那内监一下子精神起来。

陈老爷子却是从容地道:“她一位妇人,孤身一人居住不易。老夫并非是那刻薄不通道义之人,便暂时留了她依旧在府内小院居住。待他日她有更好的安置,老夫自不阻拦。”

那内监闻言找不到反驳,急切地道:“那贵嫔娘娘呢?”

陈贵嫔的名字,可一直都在妾室名下的。她的生母都拿了放妾书彻底不算陈家人了。那陈贵嫔又是怎么安排的?

陈老爷子微微一顿,轻叹道:“至于贵嫔娘娘,老夫还是愿意尊重她个人选择的……”她选择保留陈姓,那以后就老实地做一个陈氏庶女,再不要折腾这个折腾那个。她若是选择生母……陈家也就只能放手了……

那内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不待他再问,陈老爷子便拱手送客:“公公还是早点儿同皇上说明此事吧。怕皇上这会儿正等着呢。”

那内监一听也是,匆忙之间不及多问,就只能带着圣旨匆匆离开了陈府。

他才一离开,陈二太太就甩开了两个儿子的手,着急道:“父亲,什么放妾书,我们怎么不知道!关键是,那可是伯爵啊!怎么能……”

“就算老夫真挣了一个爵位,那也是要传给老大,没有你二房什么事儿。”陈公冷淡地瞧了陈二太太一眼,瞧的她立即心虚低头,才转目看向周围的仆人,道:“大家都散了吧。”

又对陈大太太道:“这府里上上下下,你打理的很好……这些年,辛苦你了。”

刚才接圣旨的时候一波三折,尤其是在听到了那么多非同一般的震撼消息之后,在场都是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小声议论的,在传旨内监面前,大大地涨了陈府的脸面。

这让陈老爷子十分满意。

陈大太太忙道:“这是儿媳应当做的。”她顿了顿,低声道:“只是,父亲,今日这事儿……您看?”

“进屋谈吧。”陈老爷子冲她点点头,又看向陈二太太和陈厚温陈厚琪道:“你们也来。”

“是。”陈二太太不禁有些紧张,应下之后,就抓了陈厚温的手。

她还从未被参与过家中的这样类似的谈话。尤其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的脑子乱哄哄的,在陈老爷子面前又胆怯害怕不敢说话……夫君,你怎么还不回来?妾身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陈二太太这会儿更加思念陈二老爷了。(未完待续。+小+说+网 w+w+w+..+c+o+br />

170 心无愧

“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

庆隆帝轻叹道:“陈公又为何这般决绝。”

陈老爷子真的将言辞恳切却清晰坚决的放妾书捧到了御书案前,庆隆帝深深觉得,他突然丧失的愤怒的力气。这位老大人鬓角斑白,挺直的脊梁,就像是那沉默蜿蜒的山脉,似乎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将他压垮。

“臣当年娶妻之时,许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一次大意之下的过失,让吾妻抑郁而去,臣已经有了大过错。臣如今所作所为,并不为了安抚她的在天之灵……臣相信,她早已转世再为人,并不在那阴间了。臣仅仅是要对自己有所交代,心念通达。不然,臣害怕自己也会夜不能寐,享不成富贵,早早抑郁而去。”

“臣才五十,还想能多活几年。”

陈公说话的时候,从容而镇定:“倩娘当年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如今一路走来也已经算是安享尊荣,臣早就放心了,自然也放下了。”

陈倩娘自己选了路,她眼瞧着在宫里生活的很好,似乎就要封妃了……那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能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当年,她的到来,本来就不那么光彩,陈老爷子无法让自己全心全意去宠爱一个这么来的女儿,抚育她长大成丨人,责任已尽,他心中再无负担。

庆隆帝再次无语。

许久,他才道:“陈公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传出来……她的日子会很艰难。”

“皇上您才是他的夫君。”陈公不为所动,道:“而且,这事情,本来并不必传出来。这是她的选择,不是么?或者仅仅是皇上您的选择?”

“无论是谁的选择,都并不是臣的责任。”陈公朗声道:“臣并不用因此就多思多想,与自己过不去。”

他写下了放妾书,可并未向外张扬。也依旧将青姨娘养在府中,准备慢慢再找个机会送她离开。若非庆隆帝突然一张圣旨要册封她的诰命。这件事情,外人就不会知晓。如今,同样的,事情尚未闹开。庆隆帝有责任替陈贵嫔善后,只要他肯。

“或者,那青娘已经再不与臣相关,皇上您想怎么赏她,五品也好。三品也好,臣绝不会说半句反对的话。”陈公向庆隆帝深深一行礼,道:“臣来之前,已经将她送到吉庆街的一座小院内了。那是臣赠与她的房产。至于娘娘那边……若是她对臣心生怨恨,想要断绝关系,臣也是心甘情愿的。”

“……”

这个老头儿,他撵走了陈贵嫔的生母不说,居然还要决然与陈贵嫔断绝父女关系。他怎么就……能下的了狠心?

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一番举动,根本就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吗?若是宣扬出去。只怕他明君还未做成,就先成为青史上的笑话了!

庆隆帝用力抿了唇,问陈公道:“陈公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陈公神态恭敬,让人挑不出错。

又是这样。

他又是这样!

他就是笃定他不敢将他如何!

庆隆帝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喊大叫,在愤怒在咆哮……他的眼睛渐渐冲了血,眼前血蒙蒙一片;抓着椅子扶手的双手那么用力,几乎就要折断了!

他是皇帝!

他不过是个臣子罢了!

他凭什么笃定他不敢将他如何!

庆隆帝内心酝酿出了一场风暴,迅猛暴虐,几乎就要将他的理智给冲垮了!

幸好。

许久,庆隆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陈老爷子道:“陈爱卿,倩娘如今有孕在身,十分艰难……您也说了,朕是他的夫君。朕身为丈夫。身为孩子的父亲,希望她们能母子平安,朕没有错吧?”

陈老爷子摇头。

庆隆帝又道:“那么,看在朕这一片为夫为父的心意上,朕恳请陈爱卿替朕瞒着倩娘关于她生母之事……朕会将其生母悄悄接进宫里,还请看在那未出世的孩子份上。能够沉默配合。”

“臣府上,从无多舌之人。”陈老爷子答应下来,道:“皇上安排好其他方面就是。”

陈老爷子并不关心庆隆帝会如何做。

当他写下了放妾书,心中已经做了了断。如今庆隆帝愿意将人接走,他更是一身轻松,再不用关注其将来际遇会如何。他还是那句话,与他无关了。

他当然也不会故意去宣扬什么。

庆隆帝摆摆手,陈老爷子便也就行礼告退。

谁也没有再提封妃和封爵之事。

没多久,一顶小轿,悄然抬进了宫门,进入了朝露宫。陈贵嫔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姨娘,刹那间热泪盈眶。

……

沈柔凝是在九月里才知道这些的。

过了中秋节,温度不知不觉间就降了下来,而树上的叶子,也悄悄地落了大半了。几场雨水之后,早起的人们就开始多添了两件厚衣裳,才能出门了。

九月中,沈四老爷再次接到了京城送来的信。

信中描写并不详细,只是提到了“放妾书”和青姨娘的离府进宫,并没有提事情的始末。

陈贵嫔当然还算是陈家女。她的名字,还在族谱上。只是在她生母那一栏,却是空白。

沈柔凝从沈四老爷那里得了信,反复将那几页信纸看了许久,才拿着信去找了沈四太太。

信是陈大夫人写的。

“母亲。”沈柔凝问沈四太太道:“在您眼中,贵嫔是个怎样的人?”

沈四太太看了一眼她拿得信封,放下了茶盏,淡淡地道:“你在担心?”

“是。”沈柔凝没有回避。

她也再不故作天真懵懂,眼神清澈沉静,道:“一个受宠的妃嫔,若是心存怨恨时刻想着报复,外祖家和我们都会很危险。就算现在不会,将来日久天长,也是难说。所以,女儿担心。”

沈四太太看着沈柔凝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轻声道:“不必担心。陈倩娘很聪明很现实,不会做蠢事。就算她日后身居高位不再谨言慎行了……”

“有庆隆帝看着,她也做不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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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出门

“皇上?”沈柔凝轻声重复。

“是。”沈四太太的目光不再注视沈柔凝,而是望向了窗外湛蓝干净的天空:“他是一个理智的、有雄心大志的人。”

许是想起了过去,沈四太太微微有些出神。

沈柔凝没有催促她,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沈四太太才又轻声道:“南北之战,一打怕就要数年。这中间,他不会因为内宫里的女人,而处置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将来,大庆得大一统,他便是千古一帝,更不会容许因一个女子而让他的名声沾上瑕疵。”

“他从来都很理智。”

沈四太太淡淡地说出了这一番话,头一次认真地替沈柔凝解了惑。

沈柔凝微微摇头:“母亲,人是会变的。”

一个理智的人,理智的久了,一但疯狂,便更加的肆意可怕。

一个人盛年时候能管得住自己,但到老了,成就越高,就会越是自大唯我,随心所欲,再容不得有人违逆。那么,曾经在心中被理智所掩埋的那些不舒服不痛快,也就会暴露出来,成为他不得不除掉的魔障!

沈四太太怔了怔,唇边有过一闪而逝的讥讽和自嘲,很快又淡去,道:“你想的太远了。”

她淡淡看了一眼沈柔凝,道:“没有必要。”这之后,她又恢复了日常的冷淡,显然不愿意再同沈柔凝交谈下去了。

沈柔凝见状,只得告退。

想的太远了么?真的没有必要?

沈柔凝心中反复思索着这两句话,觉得烦闷了,就让人套了车,去了海边,面朝着大海,静静地坐了一下午。

真的是没有必要的吧……

不过,总得稍作准备才是。

沈柔凝回到府中,在纸上写写画画,思索了许久。才将那张已经写满了娟秀小字的画纸就着烛火点燃,丢到了铜盆之中。很快,那张纸就化为了灰烬。

“父亲,女儿想去逛一逛宁波府。顺便去探视一下绩表哥,不知行不行?”次日,沈柔凝在沈四老爷去上衙之前,截住了他。

沈四老爷略一想,便应下来。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安排好护卫人手,才好离开。这事情不着急,待我回来之后再安排吧。”离京之前,陈老爷子就有交代他,要趁着沈柔凝年纪小的时候,让她多外出看看,不必学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非要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要护卫得当,不让人将她诱骗了就是。

沈四老爷也不想困着女儿。

他选择出仕。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不就是要让妻儿能四处看看么?

宁波府又不是什么偏僻之处,他并不太担心。

“那,父亲费心了。”沈柔凝开心地笑着,送走了沈四老爷。

隔一日,秋高气爽,天气晴好,沈柔凝便换上了男装,领着红缨朝颜,由沈舟亲自领着四个护卫跟着。雇船去了宁波府。

一路无话,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沈舟指挥着众人找个了干净的客栈,包下了一个小院。

简单用了饭后,沈柔凝喊过红缨。吩咐她道:“红缨,你出去打听一下纪童纪小公子身在何处,想法子与他递个信,请他过来见我,或者由他约个时间地方也成。”

“是的,姑娘。”红缨应下来—身就出去。

她又请了沈舟去给陈厚绩送了信。

红缨先回来了,禀告道:“纪小公子说,让姑娘明日下午去妙音园的画眉馆,点几场戏静待片刻,他很快就会到的。奴婢打听了一下,那妙音园是一个妙音班开办的戏园子,在宁波府很有名,有好几个名角,里面很正规,这里的姑娘和夫人们偶尔也会经常到场捧场的。”

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据说进出口也很多,比一般的茶楼之类的地方又复杂私密一些。纪童约在这个地方,还是十分靠谱的。

“这个妙音园,是什么兴起来的?”沈柔凝饶有兴致地问道。

“也就这几年吧。”红缨人看起来普通不起眼,但打听消息的时候,却是十分仔细:“纪小公子在妙音班捧了好几个角儿,是那里的常客。他出手阔气,不惜花大价钱砸人,所以颇受欢迎。”

“这样啊。”沈柔凝微微一想,便笑着对红缨道:“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红缨讷讷。

不过,当天傍晚,陈厚绩就听到消息从军营中赶回了城,同行的除了秦叙,没有别人。

“和好了?”沈柔凝一边招呼二人坐下,一边笑眯眯地问道。

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色劲装。

陈厚绩比从前黑了些,原本白净的脸庞微微粗糙了,却是越发地英武不凡;而秦叙变化不大,就像是他根本就没有参与日常训练一样,依旧白皙俊美,像是美丽的姑娘家。

听沈柔凝这么问,陈厚绩俊脸露出些愠怒之色,冷声道:“他死皮赖脸非要来,我有什么办法。”

当时见秦叙真的来了,陈厚绩心中有所触动,其实早就原谅了他,但却死活不肯承认,依旧对着秦叙甩黑脸。而秦叙这个人呢,一来就从了他的顶头上官,军队里军令如山,秦叙总有法子将他指挥的团团转一肚子气……!

这一次陈厚绩听说沈柔凝到宁波府来了,不得已去找秦叙请假……这个人脸皮厚的跟建宁城的城墙一样,跟着一些过来了。

“我这也是想念凝表妹了嘛。”秦叙冲着沈柔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而后又有</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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