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2 / 2）

先是一阵兵器相击的声响，接着是痛呼声和倒地声。

阿素没有进去，苏衡也没让她跟着进来。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眼下，不参和是对苏衡最大的帮助。

里面在生什么，她用脚趾头也知道。她从李果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杀意，她本来还想劝苏衡别杀人，可又觉得没有理由。

她认定了苏衡是好人，那么他要对付的，定是穷凶极恶的坏人。这样想着，她心里的不适慢慢淡了下去。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里面才彻底安静下来。

阿素逼迫自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走了进去。

这儿异常空旷，地面上躺着横七竖八的人，李果还提着刀一个个刺下去，以免有遗漏。

苏衡没料到阿素这么快就跑了进来……他扫了扫满地的血腥，眉毛跳了跳，却什么也没说。

那是有着高颧骨，浓眉毛的陌生男人。不，准确点说，是陌生士兵。

他们有的以面朝天，有的露出了后背，以各种奇怪地姿势趴在地上。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没有了呼吸，成了死人。

阿素自动忽略到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还是身上的血迹，伤口，目光微微往下，在他们的脚上停了下来。

她一步并作两步，上前拽住其中一个人的尸体，撩开了他的军袍，赫然露出一双青底军靴。

她摸着上面的黑色底纹，脑中炸开了几道雷。她的手在抖，身体也在抖。

如果没认错，她清清楚楚记得，曾茗审问汪二时，汪二提到过一双暗黄丨色的靴子，上面点缀了黑色底纹。

曾茗还让汪二特别画出了它们，那是如烟云出岫，中间还缀着一个山峦的图案。

乍然在这见到它，阿素先是震惊，过后是无穷无尽的迷茫。

苏衡也走了过来，半拉着她起来：“怎么了？莫不是吓魔怔了？又不是有宝贝，这么快跑进来干啥子！如此血腥暴力，晚上做噩梦了可别怪我……”

阿素却指着那双鞋，声音有些飘：“你如实告诉我，他们是谁？”

苏衡刚要回答，俞山奔了过来。

因为太过兴奋，他还有结巴：“……公子，我和李大哥将其他余孽全解决了。我的娘啊，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兵！”

苏衡：“……说重”

俞山抹了抹脸上的血，声音透亮透亮的：“不出您所料，这里确实储藏了大量粮草！三河马需要的苏黎草，还有人吃的粮食，甚至还有风干的羊、牛肉……里面还有几个房间，全部塞满了！！！”

苏衡像是早就知道了，语气淡淡的：“再仔细盘查一遍，连墙眼也别放过！”

苏衡没再理阿素，他指挥着众人干活。

很快，尸体被挪到了一边。又见一车车，一箱箱的东西搬了出来。

苏衡又提着刀，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就见箭或刀的声音。

阿素凝神听了会儿，便知道他在干嘛。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要是那个阵法的建造者看到有人这么糟、蹋他的心血，不知作何感想。

阿素感觉到，每个推车的人，脸上都 ...

（带着喜悦，根本不见初见时的凝重和愁苦。

她知道，苏衡所谋之事，已经成功。

ps:今天七尾继续推荐一篇文文——《桃花仙途》：穿越而来的林绾绾对自己的现状很不满意。给了个莫名其妙的爹，有了个忽隐忽现的娘，还有好吃懒做一无是处的萌宠。更有几朵莫名其妙的桃花在她身边肆意绽放……

044 火烧（三）

（（谢谢书友15o1141o3的平安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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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外守候的贺图提着两个桶，往聚拢起来的板车上泼火油。

接着，桶越来越多，火油的味道也越来越重。

阿素静静站在一旁，她甚至不知道，苏衡是什么时候准备好了这些。

‘我从不做无准备之事’，果然，但凡不出手，他一出手就是连环招。

李果到处找不到火把，索性脱了外袍。捆成一团，浸满火油，他又提着穿过第一条走廊时随手取下的油灯，将上面的油罩子掀掉，却先请示苏衡，“公子，这就开始吗？”

“嗯，开始。”苏衡笑笑，“烧地越旺越好，最好将半边天全染红。”

“得咧，这个可以有。您就瞧好了！”李果猛地将油灯和外衣扔了过去。

浸满火油的外袍，遇到明火，立刻燃了起来。粮草的中心处灌满了火油，火从中间往外冒，一条黄丨色的火龙冲了出来，翻着舌大头，将整个大厅变成了烈火的海洋。

浓烟四漫，空气中散出浓烈的炙烤味道。一箱接着一箱的东西被扔到火堆里，蓝色的火焰仿佛在跳着一支妖娆的舞，舞姿动人，却带着毁灭的巨大力量。

所有人都看着正中央的大火。

阿素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毁灭于苏衡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不去，猜也不去想，这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

而且，这地方也不像良善之人会选的地儿。这一把大火下去，苏衡是得偿所愿，私藏粮草的主人就要倒大霉了。

苏衡听着烈火焚烧的声音，只觉豪气干云，内心畅快不已。

他给张作猛的计谋，就是找出盛军的粮草所藏地，再一把火烧干净。

北夜王既然可以在城外绝了风赤的水源粮道，那么他苏衡就依葫芦画瓢，绕到后方，给他一个措手不及，也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他将许裴放逼入绝境，他苏衡，也要让高高在上的北夜王尝尝相同的滋味！

这样一来，虽然不能重创盛军，至少可以引起不小的骚乱。盛军越乱，张将军获胜的几率就越大。

这也是张作猛将军说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真正含义。

据探子回报，北夜王的主力虽然盘踞北梁，但他的粮草却不在北梁。他从盛国长途而来，需要后勤补给，粮草就不会藏在特别远的地方。

它必定是个离北梁近，又不被人注意的地儿。

苏衡经过仔细研究，又与李果多番商榷下来，确定这个地方就是云关。

云关城位于西北边陲，从千国、盛国，容国第一代统治者划分疆域版图起，它就是个特殊的存在。它处在三国交界处，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三国国君谁都想将云关划入自己的版图内，却谁也不服谁。谈不拢就打，争争打打许多年，损兵折将不说，最终也没得出让人信服的结果。

不知是谁取出了九州最古老的地图，建议三国国君干脆将云关划成三国的公共区域。三国自行监督制约，谁也别想霸占。

这个看似最馊的主意，最终奇迹般地让三国国君都点了头。

自此后数年到现如今，云关虽与三国有地域联系，却又独立了出来。

这里住着千国、盛国，容国人。他们可自行通婚，就连民族意识分外强烈的盛国也默认了这一成帝对移居云关的盛国百姓采取默许态度，没抓他们回国，也没将他们的亲族驱逐出盛国境内。

世世代代的云关祖辈杂居在云关内，已经分不出谁是盛国人，千国人，还是容国人。他们的后代以云关为家，这里没有战争，没有掠夺，没有杀戮。只有余烟袅袅的白烟，苍翠郁郁的青山，黄沙遍地的戈壁，穿沙而过的片片绿洲。

上百年来，云关从无冲突，像是动乱不休的九州大地上最后一片净土。

苏衡经过精密的排查，将目光对准了云关城外毫不起眼的云墨村。

它紧挨着缥缈山，离云关城不远，到风赤更是隔河相望。云墨河两岸还长着三河马最爱吃的苏黎草。

而且，它毫不起眼，就像一粒小芝麻，在地图上若不注意，是一眼看过去就会略过的地儿。

如果他是石崇利，也会将云墨村作为选之地。

果然，他的判断没错，虽然绕着走了很多冤枉路，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遇到了徐阿勇，还有阿牛，也终于找到了此处。

只是他没想到，盛国一向敬畏神灵，就连太子石潺的东宫之礼，也是特地择了阳气最足的西望塔下举行。而石崇利却将粮草藏在了乱坟岗，一点也不避讳。

被歼灭的尸体堆在了一起，苏衡还好心收敛了一番。

这下，又多了不少游魂，这里果然成了名副其实的乱坟岗。

阿素看着苏衡，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是冷静的，镇定的。似乎所有意外的生，他都算计到了。即使如今大计已成，他脸上还是她所熟悉的气定神闲。

泰山崩于前，他应该也不会慌乱。阿素转开了目光，为自己之前的成见羞恼。

苏衡带着大家退到了最里边。那里有个较小的隔间，墙壁上还有一扇小小的窗户。

阿素本来还担心待会儿怎么出去这个问题，可看到苏衡一脸的笃定，她忽然觉得，山人自有妙计。他定是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只见他半掩上了门，只留了一条小缝儿。黄丨色的火苗透过风，不用往外瞧，阿素也知道现在火势有多大。

只听得见刺耳的劈啪声，和着阵阵袭来的热浪，让头顶的灰尘和泥土从也吹了下来，阿素被呛得满脸通红。

又是一声更大的响动，他们靠着的墙壁忽然晃了晃。

“我就觉得奇怪，果然另有玄机！”苏衡两只手使劲掰着墙壁，李果和贺图也过来帮忙。

他的话没头没尾，阿素抬头看见原本四溢的浓烟都往这边窜时，顿时反应过来。

墙壁应该有夹层！高温让原本坚固的墙生了变化，夹层也生了松动。

这个诡异的乱坟岗，果然藏着一个又一个秘密！

她也学着苏衡的样子，手在墙上轻轻敲着。

声音果然与外面的墙不一样！

大家都很忙，她一个女流之辈根本帮不上忙。

她往左边靠了靠，脚上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把银色的弯刀。

她记得它，苏衡还未开始大开杀戒时，那群陌生士兵手上拿着的，正是它。想是刚才清理的不是太干净，它不小心被遗落在这里。

她蹲下，顺手捡起来。

045 夹层

（刀出奇的轻，上面厚，下面薄。特别是刀刃位置，更是薄如蝉翼。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弯刀，刀背的最上方还串了四个小环。不知是起装饰作用，还是另作他途。

她翻了个面儿，终于在刀剑鲜血最多的地方，现了一个图案。

从进来开始，她就没有死心。

有些答案，苏衡没时间回答，那么，她就自己来找。

一个如拇指般大小的狼头，镌刻在了刀尖上。

相比那日射在柳氏胸前的弓箭上的狼头，眼前这个，明显小巧了很多。但这双狼眼里射出的光，却是一模一样的冷。

就算她已经慢慢放下了柳氏的死，乍然看到，阿素还是能感觉到它的凶悍。

一个狼头标志已经如此作用，它的主人……阿素不敢往下想。她及时遏制住了这个危险念头，将心思转悠到了别处。

无需苏衡解释，她已然明白，刚才被杀死的，是盛国的兵，更是北夜王的人。

只是，云墨村远离尘嚣，盛国的兵，如何会在这里出现？北夜王为何又会在这储存了如此多的粮草？

她抬头看了看被众人围住的苏衡，已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何府被杀案，似乎与眼前这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与神秘的北夜王，扯在了一起。

症结所在，或许就是离奇失踪的那只蛊。

有人在精心筹划着什么，不管是何劲，还是这片乱坟岗，都是他手里的棋子。

而莫名牵扯进来的她，似乎已经找到了整件事情的中心

只是，眼前依然迷雾重重，看不清方向。远处虽有微光，却依旧云里雾里。

苏衡见阿素拿着把刀呆，他连喊了她几句，像是在解释：“一般这种储存室，都会自带夹层。况且这面墙的颜色还很新，显然才刚刷不久，特别是我刚靠的这块。刚进来时我就现挨着门边的墙壁略黄，越往里越白。”

合几人之力，一直纹丝不动的墙壁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苏衡一鼓作气，外墙终于被剥落。

令人郁闷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堵墙！

一股奇怪的气味隐隐流了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腐烂。

阿素仔细闻了闻，脸忽然变了，她猛地上前，朝墙狠狠踢了几脚，正想一拳砸过去时，手被人握住了。

“刚夸过你聪明，又笨起来了。它可是石头做的，你就是用头撞，它也不会自动开的。让我来。”

苏衡将阿素拉远些，拿出剑唰唰砍了好几十下。

阿素正想翻白眼，墙又动了起来。

一阵泥灰过后，苏衡又是唰唰数十剑下去，腐烂味道重到令人呕吐的地步。

苏衡汀手，他的脸在烟尘里看不清晰，声音却很沉郁：“墙里面，都是尸体。”

他顿顿，又补充道：“有人将尸体做成干尸，封在了墙内。”

话刚落音，墙内就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是一具已经严重腐烂的尸体。

不，严格来说，是肚皮高度胀起来的尸体。

苏衡想过夹层里会有东西，但没想过会是尸体。他的剑还抵在墙内，他立刻抽了回来，人也被吓了一大跳，往后挪了一小步。

然后，他又恢复了原样。

阿素却很平静。她递给来一小块生姜，示意他含在嘴里。

……连这个都准备了，面对尸体又没点反应，苏衡真是佩服之极。

这小子是早料到了这一层，所以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含了生姜，好受了些。阿素没带那么多姜片，李果等人受不住，哇哇吐了个不停。

苏衡捂住了鼻子，看向地面。

尸体上穿着的衣饰，跟外面的士兵并不一样。

他是谁？为什么会移到夹层里？苏衡想不出理由。北夜王的凶残他早就听说过，但没想到他底下的人跟他一样，居然把人砌在墙内！太变、态了！

室内的气味实在过于难闻，越来越多的浓烟也飘了过来，刺的人眼睛又酸又痛。

苏衡：“对面的墙，还有走廊里的。他们要运粮草，不可能从外面的机关地面过。这里，一定还有其他通道！”

被弩箭伤到的俞青，立刻应了一声好。

其他人也不想在这呆着被熏晕过去。像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苏衡手让他们全部出去，自己留下来舍命陪君子。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苏衡和阿素。

苏衡忽地往里走，一个拳头过去，就将那扇小窗户砸碎了。浓烟带着尸腐味散开了些，阿素如悲似喜的身影也隐隐现了出来。

“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他们，你都认识？”

苏衡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看着夹层：“应该是最新弄上去的，但还没完全弄好。将松香灌进尸体，是做干尸的常用办法。再和上石头和泥土，就跟墙融为一体了。时间越久，它们终会变成墙的一部分，若不是我们，它们或许永远不会被现。”

“只是，为什么他的肚子会这么胀，这么鼓？”

苏衡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阿素搭腔。正感觉奇怪，阿素忽然开口：“我要检查下，如果觉得恶心，你可以出去。”

“……你都不觉得恶心，我又怎会？好歹我年纪比你大，总不能被你比了去。话说你是药农哎，怎么干起了仵作的活儿？连姜片也准备齐全，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阿素根本没空理他，此刻她憋着气，忍住恶心，蹲了下来，盯着地上的尸体。

这是一具成年男人的尸体，面容已经全毁了，肚皮出奇的大，与瘦小的身材不成比例。

高肿的肚皮，阿素不得不联想到被开堂剖腹悲惨死去的何劲。

刚掉下来时，她还特别注意到了他的左手。

那里有一个印记。

凭着这个，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它真的生时，阿素还是难以接受。

从何府命案开始，她好像就见不得血。可她认识的人，一个又一个又倒在了面前。

她忍住悲伤和不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这高肿的肚子，是否与何劲的一样。

她欲剥开尸体上的衣服。手伸出去了好几次，最后都停在了半空中。

苏衡看了不忍心，刚想说‘我来’，阿素已经快剥开了尸体的外袍。

“哇……”苏衡止不住呕吐起来。

如果刚才的尸腐味已是他的忍耐极限，那么，现在从尸体上爬出的尸虫，则让他把这一年吃的饭都吐了出来。

阿素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到处爬的尸虫，迅查看了一番。

“你还要对着他多久，就不觉得恶心，不觉得难受吗？”苏衡扶着墙，又立刻弹开。

这墙 ...

（里还不知道还藏了多少尸体，他挨都不想挨，一挨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可以了。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阿素想了想：“算了，你办你的事吧。”

046 结拜

（话刚落音，俞青他们就回来了。

“启禀公子，我和俞山在最里面房间的墙底下，现了一个暗道！！！”

李果：“来的那条路已成死路，公子你说对了！真的有一条通道，还同时通向两个地方……”

他脸上带着雀跃，但看到阿素，立刻将话憋了回去。

阿素却丝毫不在意，她朝他作了个揖：“李大哥，能不能劳烦你送我出去？你放心，我会闭着眼，绝不睁开。你若还不放心，直接把我敲晕也成。这里生的一切，我没看到，也绝对不会吐露一个字。”

“如果你们不赶时间，可否帮我把这些干尸运出去？他们肯定不是正常死亡，其中一</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