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师父说过,《幽咒诀》上曾有记载,将往生蛊与蛇蛊一起放养,经过不断斗争,往生蛊会吃掉所有蛇蛊,吸纳蛇蛊的毒性,同时加深它们自己的体血性。若把它们种入人体内,可大量吞食人血,也能可破肚而出。”
“破肚而出的往生蛊,体型、颜色,都会生改变。个头变高变胖,颜色由黑变白,最终以全身通红呈现。只有这种样子的往生蛊,才可以召唤亡灵。”
“你翻过的那几本古籍,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最后东西。当时我听到他说这些时,太过震惊,记录了一部分上去……”
似乎想起了什么,6延博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回忆起痛苦的事,往往是在心上又洒上几把盐。
他以为那些人那些事,经过了这么多年,已被时光掩埋。可是,曾经一起长大的人儿啊,他们从来没有离开,一直都在。
伤痛亦是如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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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破绽
(阿素沉吟片刻:“师父,这不符合常理。按您刚才的说法,只有阁主才能看到《幽咒诀》,太师祖又烧了《幽咒诀》中的关键部分。古鼎他是从何得知,用人体饲养往生蛊的方法,再借此挥出幽咒术的威力呢?”
“你的意思是?”6延博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整件事听下来,徒儿觉得,至少可以看出三个疑点,一个结论。”
“第一,太师祖并没有烧掉《幽咒诀》中有关幽咒术的部分。换句话说,有人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在太师祖决定烧之前,已经抄下或换下那部分内容。”
“由此推断出第二点,当日天心阁惨剧生时,肯定不止您和您的师姐活了下来。还有一个天心阁弟子活着,且很有可能,就是他引着古鼎等人进入了纭心池。”
“综合以上两条,我有了第三个疑这个还活着的内外勾结的叛、徒,应该很熟悉天心阁,还是太师祖十分信任的人。不然,古鼎不可能那么快到达太师祖的闭关场所。”
“最后,云墨村村民的死亡点醒了我,古鼎可能已经启用了幽咒术。”
阿素的语气陡然沉重了起来:“也就是说,有数以万计的人,因为他的私心,成了由咒术开启的垫脚石,变成了游魂。”
“再进一步推断,太师祖当年下令不再传授、学习幽咒术,且没有公开它会产生反噬效果这古鼎后面即使再练成了幽咒术,他自然得承受一样的反噬。若他真的用此术召唤过亡灵,那么,他的身体一定有了什么变化。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师父,试想一下,一个人的反噬后果是对身体造成严重毁坏、折寿。那么用变异后的往生蛊开启的幽咒术,又会产生怎样难以估计的后果呢?”
阿素一席话,让6延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师娘一直说他心思单纯,所以才可以在医术上造诣高。
当时他只觉得这是夸奖,如今想来。师娘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他想问题不会太深入。
难道这就是这么多年来≡己找不到古鼎,也不知道天心阁内一直有个与他勾结的叛、徒存在的根本原因?
6延博不仅有些怅然。
他一直想不透的事,阿素三言两语就能点破。
果然。他没看错阿素,跟她一起讨论是正确的选择。
阿素没看出师父的忧伤,心思早转到了其他地方。
“师父,当务之急。是要查出哪里出现过大面积的人员死亡。才可以判断出古鼎藏在哪,也才能趁反噬还没开始扩散前。减少不必要的伤害。”
“这个不用担心,当年我师娘去世前,把药方留给了我。这是师娘未完成的心愿,我作为她的弟子≡然要帮她弥补这个遗憾。这些年师父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寻找能根除你寒疾的良方,二是补齐我师娘的药方。”
“药方上。仅罗列出了师父初期开始反噬时的病症,病理说明并不全面。它上面还有一味叫梨棠的药。为师翻阅了大量医学典籍,也不知那是什么。”
“若要彻底解决反噬有可能出现的后果,必须找到深受其害的人,还要找到梨棠。只有对症才能下药,不管如何,师父都愿意尽力一试。”
“而且,天心阁以幽咒术闻名天下,其内却隐藏着巨大的隐患,这是极为忌讳的事,当年我的师父并没大肆宣扬。不然,他就毁了天心阁数百年的清誉。”
“幽咒术共分为十层,我师父练到了第七层。可能第七层就是一个分界点,往上会出现相应的反噬,往下什么事都没有。”
“由我师父往上的阁主们,很多人练到了*层,他们肯定也现了反噬这个问题,却没有一个质疑过幽咒术本身。即使后因它而死,他们依旧没跟弟子们说过一言半语。”
“我师父跨出了第一步,最终为古鼎所害。他老人家先前应该与师娘有商量对策,或许当时师娘带我去捱山,就是为了寻找梨棠。古鼎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幽咒诀》,坐上了天玄派阁主的位置,结果害人害己。他的幽咒术练得越高深,反噬也越大。”
阿素听后,只觉得心堵得慌:“这样一门损人又不利己的巫术,太师祖为之付出了性命,古鼎也难逃一劫。他好似赢了,可他真的赢了吗?”
“师父,当年太师祖没有勇气向世人说明幽咒术的弊端,又碰到古鼎这样狼子野心的师弟,才酿成了天心阁悲剧。若我们有机会《幽咒诀》,一定要烧掉。它虽为世人推崇,终究还是害人的利器。”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命珍贵?那么多人拜倒在天心阁门下,若他们知道毕生所求的东西,要以自个儿的性命交换,不知还有多少人愿意学呢?”
“阿素,你还是太天真≥使知道幽咒术会伤及自身,还是会有人愿意学。天心阁阁主这个身份带来的,除了号令整个天心阁,与江湖上的无上威望外,还有与皇族亲近的机会。”
“天心阁历史上,有不少阁主出入朝堂,受到皇帝的垂青。为师活了一大把年纪,才明白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是针对一般人。”
“世上还有很多非一般人。他们生来就有明确的目的。或青史留名,封王拜相,或成就一方霸业,号令一大帮人。于他们而言,手段不是问题,借此一跃成为人上人,脚踩着多少人也在所不惜。”
“名利和权势带来的诱、惑,非你我能够明白≥使飞蛾扑火,也有人选择前仆后继。有时候为师一直想,天心阁毁就毁了,至少不会再有人因幽咒术丧命。所有的一切到我师父那就已足够,等为师找出师姐,手刃古鼎,天心阁才算真正绝迹,也算了了我师父的遗愿。”
“师父,古鼎既然得到了幽咒术,有了倚仗为什么还要躲着不出来?他已经取而代之,成立了天玄派,成了幽咒术真正的主人,扫了当年的郁闷,不是更应该出来蹦跶吗?”
“古鼎其人,十分注重名声。他若借此跳出来,无疑是承认了欺师灭祖,戕害师兄的罪、名。况且,他还得重新练习幽咒术。这门巫术,一般都从幼年开始学。他以成丨人之姿再次练,肯定有许多阻碍。”
“轻心师姐也是一大威胁,我或许不足为虑,但师姐武功极高,人又聪慧。杀父、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她的织梦术已学到了最后一层,古鼎未必是她的对手。”
6延博喝了一口水,神情也有些疲惫。
阿素忙过去,帮他揉肩。
力道刚刚好,6延博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
“你方才提到了苏衡?还推断出他是武将?”
6延博仔细想了想:“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千国宰相苏寒廷的嫡子。苏寒廷其人,是景帝最宠、幸的重臣。千国的旱情刚起,苏寒廷率先在铭枫城内搭设粥棚,还因此累出了病。他的行为,得到了铭枫百姓的盛赞。”
“他们不吝溢美之词,用各种好话来感景帝体恤,念苏相贤德。‘一 ...
(水绕锦花缠枝,云内关峭春旱重,纵被啸风吹作尘,绝胜南陌雨落花’。四句诗就是用来讴歌苏相善举的。”
“古来帝王十分忌惮臣子的高声望,功高盖主者皆没好下场。景帝是个例外,苏寒廷也是个例外。景帝很乐意看到百姓对苏相的歌功颂德,似乎也为有这样的臣子而高兴。臣子再怎么厉害,也是他的臣子。他且能驾驭住这样的臣子,确实也厉害。”
“只是苏寒廷是文官之,他的嫡子怎会是武将呢?景帝继位以来,奉行重文轻武的政策。这个苏衡,倒有几分血性。”
自从姜霄翎死后,不知道是忌惮,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景帝一直不喜武人,千国武将的地位也不高。
这个苏衡,生在圣眷正隆的苏家,还有苏寒廷这样的爹,怎会反其道而行,选择了一条前途并不怎么光明的路呢?
阿素愣了愣,手不由摸到了袖中,描有‘苏‘字的木牌。
她想过她的大哥应该来头不小,没想到这个头居然是这么大。
有着如此显赫的家世,难怪他能大言不惭的说,拿着令牌,问铭枫城的守卫,就能找到他的家。
也难怪他一掏就能掏出两个名贵的夜明珠来……
他出身不凡,当然能用那样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
手里的令牌似乎也有些烫手。知道了他的身份后,阿素心里莫名欢喜不起来。
呵呵,一着不慎,自己居然跟这样的天之骄子结拜,成为了异性兄弟。
她不知该喜,还是该惊。
阿素脑海里闪过在乱坟岗下,他执剑杀敌的英勇模样,眼角不由有些涩。
他来云关的目的,是为了烧掉乱坟岗底下的粮草。
而守卫粮草的,是北夜王的人……
往生蛊,幽咒术,粮草,北夜王……
阿素猛地站了起来:“师父,我知道了!”(未完待续
063 确定
(阿素眼里射出灼灼光华:“古鼎一定藏在北夜王军中!是他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乱坟岗下的密室,原是北夜王的秘密粮草基地。苏衡一把火烧了粮草,封存在墙壁夹层里的尸体意外脱落,才有了后面这些事,也给了我机会寻找真相。”
“村民的死因已经很明朗了。有人将往生蛊寄养在他们体内,蛊变异成功后,村民没了用处,才被灭口。”
“这个‘有人’,明显是古鼎,或者他的手下。”
“至于做成干尸及封进墙内,是凶手为了抹掉往生蛊的痕迹。抛尸到哪里,都没乱坟岗好。那儿本是荒凉之地,极少有人经过,与墙壁融为一体,是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将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不难推断出古鼎与北夜王的关系。他躲在盛国,有北夜王的庇佑,难怪您找不到他!”
6延博缓缓站了起来:“在盛国?怎么会在那儿?”
“从我太师祖开始,天心阁就有意识的与盛国皇族隔开距离。原因无他,因为天心阁知道了太多秘辛。”
“那时的盛国皇帝猜忌心重,凡是为他卖命的人,最后总是莫名死亡。太师祖是个嗅觉敏锐的人,他感觉出了变化。所以很早开始,就慢慢谋划抽身。当然,天心阁与盛国皇族上百年的复杂关系,不可能一下子摘清。”
“到我师父接任阁主,这种距离拉得更开,他的态度也更明确。成帝数次邀请,他都以阁内事务繁忙为由推脱。”
“成帝要我师父去做的事,好像跟雪衣族有关。具体内容我不清楚。后来雪衣族灭族,我师父曾对着寂枫林的方向看了很久。”
“帝王之召,我师父拒绝,相当于驳了成帝的面子。忘了是哪一任盛国国君,赐了一张相当于免死金牌的东西给天心阁。是以我师父拒绝后,成帝并没采取什么行动。”
“但是,当时让我师父做出拒绝决定的原因。古鼎占了大部分。前面我说过。你太师祖和古鼎感情很好。那会儿他进行的一系列的改革,古鼎都很支持。与盛国皇族拉开距离,也是他改革的一部分。因为古鼎的上下斡旋。师父的改革才能更为顺利些。”
“就连回绝盛国的书信,也是古鼎送的。成帝没对我师父怎么样,却对古鼎各种刁难。因此,他回来后。信誓旦旦的扬言再也不与盛国人打交道。”
“为师千想万想,也不会料到。他能与北夜王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师父,这并不奇怪。古鼎既然能在太师祖身边伪装那么久,自然也有能力在北夜王手下如鱼得水。能让一个人前后如此矛盾。徒儿认为,是他们有了共同利益。”
“只有利益驱使,才能让昔日的师弟对一直爱护有加的师兄痛下杀手;也唯有利益。才能让曾经拔刀相向的仇人握手言和。”
阿素一针见血,6延博很认同。古鼎本就是自私的伪君子。北夜王也不是什么好货。他们是一丘之貉,能站在一起,原因只有阿素说的利益驱使。
“对了,苏衡有说他要去哪吗?他以烧粮草为目的,截断北夜王的后路,肯定与北夜王在交战。”
“这个,他说涉及机密,并没对徒儿明言。我为了打消他手下的顾忌,出乱坟岗时,特意让他们蒙住了我的眼。虽然没成行,但我也没记路线。”
“幸好邓尊已经落网,曾大人一定有办法让他说出实话。”
“不一定,北夜王是头恶狼,他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饭的。即使不是狼,也是有着利爪的狼狗。还记得棉花巷附近的刺客吗?他们宁愿自杀,也不给别人审问的机会。”
“邓尊的品级比他们高,受了那样的侮辱还坦然受着,完全不是一副被抓后该有的模样。为师可以肯定,他一落网,他的同伙就收到了消息。”
“他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目的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救人,二是杀人。”
阿素仔细回想了一番,邓尊表现的确很诡异。嚣张,目空一切,哪里有一般落网者的垂头丧气。
定是知道有人来救,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
6延博:“若是能拦下曾茗,他的同伙会救人;若不能,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杀了邓尊。与其让邓尊说出更多东西,不如一刀解决来得简单。没有谁会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方子进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曾大人他们,现在很可能遇袭了?”
想起柳氏的死,以及那些沾满了鹧毒的箭羽,阿素不由有些心惊。
6延博:“希望曾茗真如传言般厉害,他的剑能快过刺客们的箭。”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大致清晰,那些消失的往生蛊,可能被古鼎用在了幽咒术上。可惜为师对巫术一窍不通,不然也不会如此被动,让这畜、生再次造、孽。”
“师父,您不必自责,事情展到现在,已隐隐有不可控之势。我相信曾大人,不会让邓尊从眼皮底下被人劫走。”
“但愿吧。劫人这种事最好能一击就中,在对手还没防范的时候,成功的胜算大些。若是错过了先机,曾茗将邓尊带到了县衙,必会重重把守。那样,不论是救人,还是杀人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这样的买卖,他的同伙肯定算过。”
“如今何劲的事已了,继续留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阿素,去喊你师妹进来。我们得赶紧回山,尽快配制出抑制幽咒术反噬的药来。梨棠找不到,我试试能不能用其他东西代替。”
“为师本来打算在你师兄研制出新的云息丸,再炼制它们。云墨村村民的被杀,我们已晚了一步,为师不能让更多人死在古鼎的阴谋下。”
“是,我这就去。”阿素想了想,又折回来。
“可是师父,我已答应村长要替村民们看病。就这么回去,不好吧?今天就看了1o个病人……”
阿素还想说什么,6延博已开口拒绝:“不行。”
“徒儿就算跟着回去,也帮不上您和师兄,炼药我一窍不通。师父您放心,至多后天我就回山。类似昏倒,刺杀这种事,绝对不会再生了,我保证。”
见师父依旧一副没商量的架势,阿素学起了师妹的撒娇。
“师父您看,我就在呆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就帮曾大人找出了新线索。这说明徒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且,您和师兄都说了要让我多接触病人,我这不是可劲儿接触嘛!师父,师父……”
果然,她摇了几下衣袖,脸上做出哀求的表情,6延博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你啊你,什么不学,偏学绿宜那鬼丫头!”
6延博戳了戳阿</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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