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容国丞相,绝不是巧合。这人,也肯定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人畜无害。能以弱冠之姿爬上丞相的高位,总揽了容国一切军政大事,成为武帝最信任的大臣,还与皇族成员如此亲密,容白一定不简单。
仿佛是注意到了阿素的注视,容白挑了挑眉,目光在阿素脸上来回逡巡几眼。随后他收回了目光,似乎对这样的‘仰慕’习以为常。
他蹲在红马跟前,用一条帛绢遮住了口鼻,斜看景蓉。
“你朝我讨要了那么久的红鸣马,眼都不眨一下,就这么一刀宰了?万里挑一的红鸣马,下手毫不手软,就变成了一堆死肉,你可真有出息。”(未完待续
134 打赌 七尾茶
(景蓉知道,容白万事不关心,就对马儿上心。平时宝贝的紧,别人想碰都不行,她也就是占着公主的身份,及从小一块长大的几分优势。严格说起来,这红鸣马还不是她的,只是容白被磨烦了,暂时借给她骑的。她的爆脾气一上来,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
景蓉知道,容白哥哥笑嘻嘻说话的时候最可怕,如今面容还算正常,不过是在盛怒的边缘。他起脾气来,哪里管得了她是公主,要打要罚照样来!
景蓉眼珠子骨碌转,拼命想着办法,手顺势往曾茗那边指:“嫣儿的死,全赖他们!要不是他们使诈,嫣儿根本不会疯,我也不会为了自保,错手伤了嫣儿!全都是他们的错,白哥哥,是他们杀了嫣儿!”
容白将手放在红鸣马的眼睛处,缓缓往下,合上了马眼,又顺了顺马眼周边的毛。蹲在地上良久,才站起,一步步朝前边儿走来。
景蓉见他这番动作,心下一喜,面容里又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容白汀脚步,用扇子指着曾茗,最后却定在阿素身上,声音带着三分清朗,七分慵懒:“是你害死了我的马?”
阿素还没做声,绿宜已从侧面跑了过来。
她一把推开眼前那把碍事的折扇,用母鸡护小鸡的架势将师姐挡在了身后。
“朗朗乾坤,居然有人睁眼说瞎话!你且看看,在场有这么多双眼睛,他们都能告诉你这马是死于谁之手。她张口闭口是我们杀的,君不见刀在她手上。马儿的血也蹭在了她衣袍上,连马躺的地方也在她旁边。就因为她穿的贵气,手里多了几两银子,就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们身上?”
“你怎么不问问她事情的缘由到底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你可真是好哥哥!云关可是讲王法的地方,管你们什么来头,就是告到天皇老子跟前。我们也占理儿!你要是敢对我师兄不利。我一定咬死你!”
说完,绿宜做了个狰狞的表情,做了个咬人的动作。
容白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因着这一番抢白,顿时有了几分颜色。
他的目光掠过绿宜的脸,又从她略平的胸前扫过,说了句莫名的话:“好小。”
这摸不着北的话。让绿宜好不容易暴涨的气焰顿时泄了一半,更让她酝酿了许久的腹稿卡壳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曾茗看了一眼绿宜。他从前都是躲在阿素身后,如今这么勇敢,还抢在了他跟前,不得不让他意外。
容白手里的折扇在左手手掌上轻轻打着。下巴一扬,朝阿素道:“你怎么说?”
眼前这穿绿衣服的混丫头和旁边站着的黑脸汉子,以三角形的阵仗护着身后人。容白立刻判断出来,穿着藏青色衣袍的人。才是三人中的主心骨。
阿素没想到会被点名,她很快镇定下来。
她拉了拉绿宜,从后面走了出来,声音不卑不亢。
“事情到底如何,容公子心里已经有谱,孰是孰非,你已做了决定。红鸣马的死,我们也不想的。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无意与令弟结仇,说到错处,就是我们应该出门看黄历的。”
阿素抬起眼,与容白直视,眼里从容淡定,没有奉承,更没惧怕。
阿素这席话,让曾茗很是动容。
他一直觉得阿素柔柔弱弱,声音纤细,从没见她在言语上冒犯过谁。可这几句看似平常的话,却绵里藏针,虽不是针锋相对,却句句在理,让人反驳不得。特别是最后那句,带着些许揶揄,却又打了锦衣少年的脸。
平静的力量才是无穷的。阿素并不是那种一味忍让的人,他也有底线,面对乖戾又残暴的锦衣少年,他据理力争,毫不退让。
这番话也让容白多看了她几眼。他的目光在阿素莹白的耳垂下扫过,揪住了她话里的三个字,“容公子?你怎会知道我姓容?”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执着扇子,忽地将扇子上下翻了两翻,抖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好似那是个好玩的游戏。他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围着阿素转了两圈,重瞳射出璀璨的光芒:“看来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忒不公平,我定要瞧出你姓甚名谁。”
阿素听到这话,忽然有了主意,她抬头,面上带着一丝喜:“我们打个赌,若你猜不出我的身份,这事儿就当没生过,如何?”
她思量着景蓉的怒气在容白来了后,灭了好多。那匹叫嫣儿的红鸣马的死亡,是他与公主的事,公主这会儿没空与自己纠缠,她得想着如何跟容白解释。
关键在容白的态度。他好似疼惜红鸣马,却没表态。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玩味十足。这件事估计在他眼里已变了味,要想马上脱身,肯定不容易。要是他执意要为景蓉强出头,自己与绿宜就给曾大哥惹了大麻烦。
容白其人,性情古怪,喜怒无常,谈笑间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阿素本以为他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从没想过他如此年轻,还这么俊逸。
她的目光扫过眼前一片陌生的脸,隐隐感觉到了杀气。宰相和公主出游,周侧怎么可能没护卫随行?曾大哥武功再好,也敌不过隐藏在人群里的不知有多少人的容国护卫。
她朝曾茗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冲动。
曾茗虽一脸没所谓,可身体绷得老直,随时准备着动手打人。接收到阿素别有意外的眼神,只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阿素全身放松下来。她忽然想起师兄曾说过,容白除了养马外,另外一个爱好就是与人打赌。传闻不知真假,她却想搏上一搏。
师兄曾出入容国数次,对容国的情况较为了解。容白在容国家喻户晓,美名远播,与北夜王齐名,都是阴晴不定的权臣,当世的枭雄。阿素曾在师兄与师父对弈,她在旁边烹茶焚香间,听师兄提起过容白。
当然,她猜出景蓉公主身份的几条依据,也是师兄见她感兴趣,特意说的。(未完待续
135 轻佻 七尾茶
(容白合拢了扇子,凤眼微动,深看了阿素两眼,直说:“有意思,真有意思。连我的喜好都摸清楚了,看来功课做的很深,不错不错。我想装个逼,也不成了,咳咳咳。居然能在云关遇到你这样的妙人,真不枉此行,这个弯拐的不错。”
容白看看众人,声音亮了不少:“打赌可以,可要先说赌资。你说了你的要求,那得听听我的。”
“按我的规矩,你站住不动,我要好好瞧瞧,你是哪根葱。”
不等阿素答应,他忽然附耳过来,甩开扇子,堪堪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炙热的气息吹在阿素耳侧,带着丝丝邪魅。
阿素忍不住往后移了几步,容白却跟着往前几步:“若你输了,可要把你身上这件烟青色肚兜送给我。哦,你今天穿了束胸,没有肚兜。”
见阿素耳根成功变得通红,容白忽然笑了,声音再压低,低沉又带着迷人的磁性,却让阿素的脸热了不少。
容白靠得很近,落在别人眼里,他们两个就像情人在依偎呢喃。
“是不是好奇我为何知晓?你能猜出我和景蓉的身份,自然也能看出景蓉是女子。你装得确实有七八分像,易容术也的确精妙。可别忘了,每个女子身上都有独一无二的体香,这是上天赋予你们的礼物。幽幽的处子香,用药粉进行了遮掩,可你到底是女子,不可能完全抹掉。”
容白又凑近嗅了嗅,叹道:“还有点药草的味道,混合着处子的清香,这香味。竟如此好闻。那块黑木头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自然不知道你是女儿身,还当你是毛头小子,真真荒唐。不过你遇到了我,一个特别懂行的我,就活该倒霉了。”
阿素这才明白,刚才他莫名说出的‘好小’。是什么意思……
阿素从未被人这么轻佻对待过。心下大怒,手想也不想就朝容白甩去。
容白却好似知道她会这么做,在她扬手的瞬间。就捉住了她的手,还顺势反剪到了后边儿。
藏青色的棉质衣袍从容白鼻间扫过,带着淡淡的味儿。
容白眯着眼睛想了想,声音不急不躁:“居然还带有海棠花的味道。我第一次在女子身上闻到这样的香味。是含苞待放的嫩海棠,花香轻袭。暗香浮动,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曾茗看到了容白的轻佻举动,想走过来,却被两个人按住。连带绿宜。也被制伏住。
阿素只觉得被握住的部分,滚烫又难耐。她的皮肤,自出生起就是冰冰凉凉的。虽隔了一层布料,但来自容白手掌心的灼灼热度。混合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及若有若无的熏香味,让阿素的心跳快了两拍。
她使劲挣了挣,纹丝不动。耳侧不断飘来容白的声音,越来越难听……愤怒代替了理智,从未有过的委屈翻江倒海而来,阿素猛地低下头,一口咬住了容白的手。
容白巧妙躲开,阿素咬了个空。
容白顺势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阿素与他直视。他啧啧有声:“天下居然有人知晓我的身份,见到我的容貌,不想着投怀送抱,竟然张口就要咬我的人。”
绿宜被月央捉住了手,见师姐被捏住了下巴,整个人炸了:“放开你的脏手,别碰我师兄!你听到没有,你个yin、贼!你个登徒子!”
容白转头看了绿宜一眼,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如春风拂面般和煦。
“yin、贼?好新颖的称呼。我没龙阳之好,你师兄又是带把的正经男人,敢问小兄弟,这‘yin、贼’二字,从何而来?”
他的目光又落在绿宜胸前,意味鲜明。绿宜顺着他的目光,眼睛也落在了自个儿身上,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脸顿时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张着嘴说不出话。
她眼里滚出了泪,巴巴看着曾茗。
曾茗肩膀一动,就要扑过来,容白出声:“我劝你最好别动,曾神探。”
短短八个字,却让曾茗身子一定。他听到了抽兵器的声音,还不止一个。
阿素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容白继续打量阿素,见她眼角微微有了湿意,不禁连叹了几声:“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真不经逗,才逗了两下就泪眼汪汪。旁人看了,还真以为我怎么你了。”
他又俯下身,声音暧、昧:“就你这小身板,要什么没什么,瘦得跟麻杆似的,我还真瞧不上。就是送到我床、上,我还怕硌到自己。”
他肆无忌惮的,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将阿素看了遍。他的重瞳闪出足以迷惑人的光华,阿素只觉得身上这层衣料根本抵挡不住他犀利的眼,自己好似被扒了个精光,以卑微,屈辱的姿势呈现在他面前。
她根本挣脱不了他的束缚,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还是太小看他,高看自己了,容白这样的老狐狸,早就挖好了坑等她跳。她再聪明,知道再多,在他面前,就跟小孩子玩泥巴过家家一样,不堪一击,连对手都算不上。
往他枪口上撞,提出打赌,果然真如他所言,自不量力。
她更忘了,容白之所以与北夜王齐名,除了掌握了容、盛两国的军政大权,另外一层原因,就是他们一个德性——极其好、色。听闻他府内姬妾成群,环肥燕瘦,玲珑多姿,各式各样,一应具有,还不带重复,堪比武帝的后、宫。
这些美人,有武帝赏的,有大臣送的,还有他搜罗的。凡是美人,他都一一笑纳,从不推诿。容府有两个地方非常出名,一处群芳院,一处肆鸣园,豢养着美人与骏马。
他早就看出了她的女儿身份,言语上故意推让,不过是引逗她而已。想到这,刚刚逼回去的眼泪又滚落下来。阿素垂着眼,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容白手上。
容白松开了她的下巴,语气忽有些软。他慢悠悠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虽没哭出声,但眼泪却让我有了疼惜之意。我不要赌资了,也真瞧不出你是谁。你把如何猜测出我是容白的过程告诉我,我就放你一马,也不再追究嫣儿的死。”(未完待续
137 折辱 七尾茶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性情阴晴不定,刚才还轻佻无比,此刻又摆出了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好似刚才那些事不是他做的,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和煦如同三月阳光般的微笑,彬彬有礼的态度,谦谦君子似的修养,不过是张完美的面具。绿宜和曾大哥只看到了他捏她的下巴,却没听到他附耳过来时的孟浪话。他更自信她不会将这些轻薄话说出去,拿捏住她的心理,才会最后以施舍的姿势来体现他的慈悲和大度。
偏偏就不如他的意!阿素将泪逼回去,抬起头,最后一滴泪沾在她微卷又纤长的睫毛上。睫毛又黑又长,泪珠晶莹透着亮,阳光从侧面透过来,那滴泪颤颤巍巍,摇摇晃晃,似荷叶上的初露,合着她清冷的脸庞,化作一柄无形的剑,直直射入了容白的心脏。
见阿素没再其他动作,一双眼似无波无痕的深潭,容白望着望着,脸色不禁有些僵。曾经也有个女子,用这样不悲不喜的目光看过他,没有惧怕,更没贪恋。他想到了方才手掌心的那滴冰凉的泪,心狠狠一抽。
完美无缺的面容,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从她之后,再没哪个女子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他的心渐渐沉下去,刚刚化出的一丝柔软,也被胸口泛出的冷意代替。
容白的重瞳颜色渐深,语气也冷了:“话我只说一遍,你只有一次机会。”
这话说得又冷又硬,让阿素对他仅存的一点好感立马没了。
他有一张俊逸好看的脸,同样有个古怪多疑的性子,更兼有一副铁石心肠。阿素确信他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十分了然。可他依然帮亲不帮理。明知道她是不想将事情闹大,顾忌曾茗的名声和前途,才如此肆无忌惮折损她!
在他眼里,她根本不是个人,只是一个可玩捏的有趣玩物。亏她还单纯以为,真能靠一个赌约安然脱身。
曾茗和绿宜让景蓉公主跌了份儿,自然也扫了他容白的面子。
公主可以无理取闹。颠倒黑白。我行我素;她6素绾不过一介平民,无权无势,受了委屈也只能咬着牙往肚里咽。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放过她。只是变着法子欺侮她,凌辱她,以此博得乐趣而已。
可他错了,她6素绾在没有等级观念的云崖长大。性子更是宁折不弯。权势这种东西对她根本不具有威慑力,当忍耐到了一定程度。她不会再忍。
阿素看了看两眼蓄满了泪的师妹,以及满面黑色的曾茗,做了个决定。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冰忻刀,将方才容白握过的衣袖部分。一寸寸割开。
只听‘刺啦’一声,衣袖割裂,碎布随风飘到了地上。
容白:“……”
他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这厮……尼玛……
就这么嫌弃他?他好歹是容白容公子。天下公子之!
他不由再多看了眼前女扮男装的女子一眼。
她低着头,即使被戳穿了身份。也依旧镇定,仿佛刚才的委屈哭泣只是一阵风。风散了,娇弱也跟着不见了。唯有大眼睛下现出的一抹淡红,才泄露出她刚才的些许失控。
柔和与刚烈,两种矛盾的性格,都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竟一点都没觉出不妥,只觉惊奇新鲜。他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点动容,像现了新的宝贝似的,重瞳神采奕奕,浑身像染了一层白色的光。
他很快掩饰住失态,目光落在了阿素手中的匕上。
眉头微微一皱,扇子又重新敲打起来。
景蓉见容白哥哥盯着那碍眼的少年,看了又看,神态也越来越平和≡己却被晾在一边,像个路人似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她登时大怒,妒意席卷而来,刚刚压下的怒火又腾腾往上冒。这不起眼的少年居然敢公然拂了容白哥哥的好意,给脸不要脸。拂了容白哥哥的意,就是打她景蓉的脸。
她景蓉公主的哥哥,不成器的婢女月央,连带已死去的红鸣马,要讨好或惩罚,都是她容菲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了!
他也配!
景蓉面色不变,手却暗暗往腰侧摸去,一排银针立刻甩了出去。
曾茗注意到了景蓉的小动作,他根本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阴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下黑手。刚想出声阻止,可距离实在太远,银针射出的角度,很是刁钻,就是扑过去,也于事无补。阿素又无半分武功,根本避无可避。
一抹抹细细的白光直直朝阿素站着的地方飞去,曾茗的大脑轰然一声,喉咙里出一声低吼,眼里射出熊熊怒火,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似乎回到了从前,年幼的弟弟跌落在地,茫然看着提着棍子赶来的凶徒……
他早把阿素当成了早夭的弟弟。要是阿素受伤了,管锦衣少年什么来头,他都要亲手撕了他!撕了他!
阿素只觉一阵轻风吹过,容白的手攀过她的肩膀,再往前一拽,手落在了她的腰侧,身子又被托着挨着地面转了一个圈,就像是一起跳了一支轻盈的舞。
耳侧除了风的声音,还伴着一阵‘嗤嗤’的响动声。
原来,景蓉的银针甩过来时,离她最近的容白也随之动了。在阿素还呆愣在地之际,他一面托住了她的腰将身子往下弯,一面用手里的折扇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大把银针。
等回过神来,容白也放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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