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也是奇怪的不行:“咱们宫里,冷琼的做糕点的手艺,一点也不必御膳房那些奴才差。看一眼旁人搓出的栗子糕,她就能揉出一样的形状,连被皇上下旨杖毙的御膳房执事太监也看不出不妥来。想来皇后娘娘也一样不能看出偏差。既然如此,娘娘你就抵死咬住不松口,硬是不承认这件事情与咱们有关不就得了?”
连连摇头,李怀萍越发显得局促不安:“那怎么行,原本先斩后奏就已经让皇后对我心生疑虑了,若是再不实话实说,只怕皇后当真要疑心我与贵妃暗中勾结了。我倒是不怕皇后责罚责骂,只怕她以为我真的存了异心。到那个时候,咱们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冷玉愁眉不展,心里也是慌的不行:“旁的倒是不怕,奴婢就怕皇后娘娘不肯帮娘娘您筹谋,若是连累了三阿哥可就不好了。”
“本宫怎么觉得,此事乃是弄巧成拙了?”李怀萍有些想不明白,皇上护着贵妃也就罢了,护着一个刚刚入宫的新人做什么。“在你看来,这英答应相貌出众么?”
齐妃忽然这样问,冷玉有些转不过脑筋,脱口道:“自然是出众的,宫里不都说她是这一届秀女之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位么!”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连忙道:“可是娘娘,皇上只给她答应的位分,想来那封号也是看在贵妃的面子上才赐的。到底也是不太喜欢她的吧!奴婢觉得,皇上还是为了贵妃才没有追究……”
心里还是不大痛快,李怀萍就着冷玉的手慢慢踱着步往景仁宫去。“但是贵妃为何又要极力保住这英答应,难不成她真的想要扶持新秀女分她自己的宠?这不是太奇怪了么?贵妃虽然已经伺候了皇上十余年,但到底才二十五、六,虽不及年轻的宫嫔嫩芽似的讨人喜欢,到到底也是风华正茂,这么快就扶持旁人获宠来分自己的君恩,这未免说不过去啊。何况贵妃有不是宽容的性子,她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药呢?”
齐妃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冷玉就更想不明白了。“娘娘,贵妃的心思尚且不用多思。奴婢现在最担心的,是咱们怎么过皇后娘娘这一关。今日之事,险些牵累了皇后,奴婢只怕景仁宫现在如同炼狱一般,正敞着宫门,等着娘娘您自投罗网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怀萍的心淡淡一凉:“不过说真的,皇后一时半刻也不会拿我怎样。原因很简单,年氏的孩子,她是抵死也不会扶上皇位的。裕嫔的孩子,皇上又不喜欢。且上面还压着个生死未卜的四阿哥。四阿哥要是真的给毒死了,那反对五阿哥有利。只是我这么冷眼瞧着,裕嫔最终还是选择跟着年贵妃了。
所以啊,皇后不敢在这个时候与我撕破脸,就算是情面上的,她也会给我几分薄面。冲着三阿哥,哼,谁叫她自己没有嫡子的?身为堂堂的国母,母仪天下,却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周全。她就不怕皇上有了宠妃,宠妃诞下麟儿,有朝一日夺了她的后位去么!”
想明白了这一层,李怀萍的脚步不禁加快了些:“走吧,反正早晚也要面对,何必在这里拖延。”
“是。”冷玉也就不再多话,扶着齐妃赶紧往景仁宫去。
静徽知道齐妃会来,已经等候多时了。只是当人走进殿来的时候,她还是一瞬间的错觉,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陌生,似乎根本就从不曾了解。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李怀萍的脸色不好,动作也比之从前略微欠缺。
“贵妃献计,以催吐之法鉴别谁的栗子糕没有自己吃下。倒是难为你跟着遭罪了。”静徽看她一眼,便吩咐映蓉看座。
待到齐妃落座,内殿侍奉的宫人便尽数退了下去。
“臣妾自知今日之事乃是臣妾未曾安排妥当之过,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若说你没有安排妥当,连皇上下了如此大决心都未曾找出不妥,倒也不算不妥当。”静徽的话,听不出是讥讽还是赞许,总之冰凉凉的,叫人后脊梁冷嗖嗖的不舒坦。“到底是下了一番苦心去做,只是本宫不明白,齐妃你这样的苦心孤诣,是要做什么?”
李怀萍闻言,赶紧起身跪下,愧疚道:“事先未曾禀明娘娘,乃是臣妾没有万全的把握,生怕再出乱子牵累娘娘您,故而想着一人所为,一力承担,还望娘娘恕罪。”稍微一顿,她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才继续道:“娘您有所不知,骆氏虽则一直被囚禁在钟翠宫不得与皇上相见,但她实际并不蠢,已经猜到是何人所为。
如今靠拢年贵妃,乃是她存心要复仇了。臣妾瞧着,这段日子,年贵妃也是太过得意。就想着让她身边的人生出乱子,看她如何收场。谁成想,皇上竟然宽恕了英答应,四阿哥中毒这样大的事情都不了了之了,臣妾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未能为皇后分忧不说,还给娘娘添了许多烦恼,当真是臣妾蠢钝之过,望娘娘恕罪。”
静徽听了她的解释,少不得鼓掌三下:“好好好!真是好哇!本宫与齐妃相处了二十多载,近乎三十年,竟然不知齐妃你这般的巧言令色。”
“娘娘!”李怀萍噤若寒蝉,愣愣的看着皇后。
“要对付年贵妃,可以陷害她身边的人,可若要对付年贵妃,为何冲着四阿哥下手?这扯得上多大的关系?”静徽目不斜视,直直的瞪着齐妃,表情阴沉的有些骇人:“四阿哥没了的话,究竟是谁得益最大?你?本宫?还是年贵妃?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是存心要挑起熹嫔与年贵妃的不睦么?你当本宫真的不知道你那些拐弯抹角的心思么?齐妃!本宫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明白人,怎么明白人也有你这么糊涂的时候?”
李怀萍泪水连连一个劲儿的摇头:“娘娘,臣妾当真是……”
“你以为,除掉了四阿哥,你的三阿哥胜算就大了是么?一方面还能就着熹嫔的手,好好的整一整年贵妃是么?本宫告诉你,非但不会如此,还会将你自己的性命,三阿哥的前程统统配上。你以为熹嫔傻么?你这么做,她会怀疑是英答应得了贵妃的授意?英答应才入宫几天,子嗣上的事情对她有一点儿牵扯没有?你真是糊涂极了!
一旦事情真的闹大了,熹嫔会一个饶不了你。她的儿子没有了,她势必会要你的儿子一起陪葬。到那个时候,本宫非但帮不了你,还会被置于险地,让人觉得是本宫在背后操纵一切。届时,年贵妃只要大义凛然的站出来,整个后宫都是她的天下了。别说三阿哥能否君临天下了,皇上不治他个谋逆之罪,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李怀萍吓得魂都飞了:“娘娘,娘娘,臣妾枝罪了,臣妾不敢了,求娘娘你救救臣妾,救救三阿哥吧。臣妾再也不敢胡乱行事了,娘娘,您救救三阿哥……”
“本宫自问没有这个本事。”静徽生着气,脸色难免不好看。“英答应尚且未曾侍寝,你就这般的容不下她。须知道,她若有来日,首当其冲就是讨还今日的种种。本宫腹背受敌,一个贵妃已经应接不暇,你还百般的闹腾,生怕本宫的日子安稳了是不是?”
“臣妾该死,臣妾罪该万死,臣妾亦是死有余辜。可是娘娘,三阿哥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李怀萍哭的悲天悯人,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一个劲儿往下落。“娘娘,臣妾不能没有三阿哥……”
“四阿哥若无事,此事还有转机。”静徽淡然凝眸,语调轻缓:“四阿哥活着的话,裕嫔、熹嫔甚至贵妃都有忌惮。皇上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假以时日,总是能忘怀。但倘若四阿哥真的不测……为了保全三阿哥,本宫劝你还是亲自去养心殿交代清楚自己的罪责。届时,皇上要如何惩罚你,都与三阿哥无关,那是你自己做的孽。”
静徽闭上眼睛,悲伤之色却不减:“齐妃,多年的姐妹,本宫亦不想见死不救,逼着你往绝路上走。可你这么做,真是大错特错你懂了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狭路相逢,冤家有恨
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生死,弘时的前程会拴在一个将要死了的四阿哥身上。李怀萍惊恐万状的盯着皇后黑漆漆却又空洞洞的眼珠,惊愕的好半晌不会做声。末了,她才哀婉的低咽一声:“娘娘,臣妾糊涂了,此事万万不该行事。只是现在如梦初醒,也已经悔之晚矣。倘若四阿哥真有什么不测,臣妾必然一力承担罪责。只求皇后娘娘念在臣妾多年侍奉皇上总算尽心的份儿上,万万要保全弘时啊,臣妾谢皇后娘娘大恩。”
静徽掸了掸衣角,松乏了眉宇:“若你真有不测,本宫会的。”
“娘娘。”映蓉隔着门小心道:“苏公公方才来传话,四阿哥已经醒过来了,御医瞧过,说没有大碍,请娘娘放心。另外,皇上已经下旨,复了熹嫔的妃位。”
“知道了。”静徽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直到瞧着面前跪着的齐妃,额头上密密的布满一层汗珠,才叹息:“你起来吧。”
“谢娘娘。”李怀萍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掏空了,人晃晃悠悠的直不起腰来。
“齐妃,本宫知道你的心思,正因为知道,才不得不多说一句。”静徽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少不得惆怅:“你能走到今天,实则是不容易。当年在府上,你独占鳌头过,而今,你膝下有子有女,又居于妃位,总算是福禄双全了。然而这一路走过来,有多险,有多难,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人更清楚。本宫劝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拿着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去冒险。宫里这条路,从来是看不见尽头的,非但看不见尽头,就连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没有人敢说。好好的守着你有的过日子,才是最稳妥的,懂了么?”
李怀萍连连点头,捣蒜似的。末了,才吃力的开口:“多谢娘娘教诲,臣妾必然谨记。”
“得了,你回去吧。”静徽唤了一声映蓉:“好好送齐妃出去。”
待到人退下,她的脸上才显露疲倦之色。眼见着贵妃一日比一日得宠,身边逢迎献媚的宫嫔也越来越多,静徽心里当真是不好过。非但如此,她身边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武氏不争气也就罢了,连齐妃也这样不让人省心。暗中拉拢的那一个,又无论如何软硬不吃,当真是叫她不知该如何才好。
“娘娘,小厨房熬了些清火的菊花茶,您尝尝。”映蓉送了齐妃,折回来给皇后奉茶。见皇后愁容满面,心里也是难过的不行。“娘娘,您别多想了,事情早晚都能解决。”
静徽端起了菊花茶,抿了一口,茶是温热的,入口带着一股菊香清苦,却又饱含冰糖的甜凉,叫她舒服不少。“本宫如何能不去想呢?贵妃是如日中天,越发的显赫了。本宫却如同凌风的枯叶,飘摇不几下,就怕要随风而去了。这后宫,早晚是年氏的天下。”
“不会的娘娘,您曾经不是说……”映蓉不敢宣之于口,故而忍下了嘴边的话。“只是要等些时候。来日方长的,娘娘从不是争朝夕之人啊,何必急于一时呢?”
心里太压抑了,静徽何尝不想能恣意宣泄一回。“映蓉,你知道么?本宫打从心里羡慕年贵妃,她有了皇上的宠爱,有自己的阿哥公主,还有一手遮天的权势,有显赫无比的母家。这些都不算,她还有一张千娇百媚的容颜,哪怕是十多年了,皇上对她的在意也分毫不减。或者这么说吧,跟别人,皇上走的都是情面上的,跟她走的却是心。
本宫真的不知道,何以她一个人能占这么多好事。几辈子才能修来这么好的福气啊?为何那本宫的孩子就养不大养不活,她的却能?你知道么映蓉,每每抱着福惠的时候,本宫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弘晖……”
皇后是真的伤了心,映蓉却不知道该怎么宽解。“娘娘,若是您心里真的难受,就别忍着了……哪怕是打骂奴婢一顿,出出气也是好的!”
“从进王府的前一晚,额娘就叮嘱我,身为福晋,除了要有端庄仁孝的姿态,还有有一颗宽大的胸怀。即便真的忍不了,心里痛不可当,脸上也万万不能显露出来。这么多年了,本宫一直记着额娘的话,喜怒不形于色,渐渐的,连怎么宣泄自己的不满都忘了。在皇上面前,本宫只有贤惠之名,若是连这点好处也没有了,本宫还能拿什么换皇上片刻的垂注?”
映蓉往皇后的茶盏里蓄满了水,眉头一皱:“娘娘,坐以待毙不是好法子,可冒进也未必就好。奴婢以为,既然齐妃这么有心思争斗,倒不如推了她出去,凡事有她顶着也就是了。来日,齐妃若是能斗垮贵妃,那咱们就省心了。若齐妃不济了,娘娘只管再想个法子,一并了断。免除后患。”
静徽轻柔勾唇,表示赞同:“齐妃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她盛宠之时,都晓得讨好本宫,何况现在。之所以这样激进,只怕她早就知道本宫终将有一日容不下她。”
“那娘娘的意思是……”映蓉听皇后这么说,必然是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少不得问。
“本宫早就不是皇上在意的人,所以得罪本宫一点儿也不要紧。若是齐妃一再的不争气,总是得罪皇上在意的人,那会有什么下场,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了。”静徽示意映蓉捧着圆镜子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又是一凉:“容色不衰,才是宫中女子赖以生存的法宝。让太医院多花点心思,给本宫调配永葆青春的润肤膏才是最要紧。”
映蓉仔细听了听皇后的话意,终是懂了:“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
“呦,这不是齐妃娘娘么?”乐琴按贵妃的吩咐,去内务府取例钱,顺便拿了几块颜色青嫩的料子,预备给英答应送去,不想半路上竟然遇见了齐妃。这还当真是冤家路窄。“奴婢给娘娘请安。”
“乐琴?”往这边走,很显然是去启祥宫,李怀萍看一眼乐琴身后小侍婢捧的料子,顿时勾起了唇角。向前一步,轻轻拂过那料子,质地光滑,一抹就是好东西。李怀萍心想,年贵妃笼络人心还真是有一套。几匹好料子,对堂堂的贵妃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对骆氏区区答应之流,可谓难得的好东西了。
贵妃给骆氏这样大的脸面,足可见是对她寄以厚望的。这么一想,脸上的颜色不禁明和了一些:“贵妃娘娘福泽恩惠六宫,当真是一点儿也不错。这些料子颜色青嫩,最适合英答应的,娘娘就是细心。”
一看见齐妃,乐琴就觉得心气不顺,想起上一世她弄死自己的手法,心就恨的像被刀子剜着一样疼。“贵妃娘娘替皇后打理后宫,理当如此。”
“说的是。”李怀萍知道,年贵妃身边的丫头也个个都是伶牙俐齿的,所以不预备多说什么。毕竟自己最近已经是一身的麻烦了,遂道:“既然是贵妃娘娘的吩咐,那你就赶紧去吧。别耽搁了时辰。”
“是。”乐琴含笑轻轻一福:“齐妃娘娘慢走,奴婢告退了。”
话说到此,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乐琴与齐妃各走各的,倒也不要紧。只是才走了没两步,那捧着料子的小侍婢忽然惊叫了一声:“不好了,姑姑,您看。”
乐琴听她这么一喊,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这料子……”小侍婢急的眼眶都红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乐琴惊讶的发觉料子上竟然有一条小小的口子。“怎么会这样,方才不是还没有么?”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姑姑,奴婢就是小心的捧着,没有乱动。”小侍婢知道给贵妃当差得打醒十分二精神,故而和乐琴姑姑一起去启祥宫,她是卯足劲捧着这料子的,不敢有丝毫差池。“奴婢当真不知道……”
“是齐妃。”乐琴登时想起了方才齐妃的动作:“齐妃不是摸过那料子么?真是岂有此理!”
“姑姑,无凭无据……”小侍婢是想说,也许这料子之前真的已经损坏,只是从内务府捧出来的时候没有察觉。现在去找齐妃理论,她当然不会承认了。
只是乐琴此时此刻心中唯有愤怒,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她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对身后另一个侍婢吩咐道:“宫里不许侍婢单独行动,但现在没有其别的法子了。你赶紧先捧了例钱回翊坤宫,知会娘娘一声。我自去找齐妃讨个公道。”
乐琴是年贵妃的亲信,底下的小侍婢当然不敢反对她的决定。“奴婢告退。”其中一个匆匆离开,另一个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乐琴追上齐妃。
“娘娘且留步,奴婢斗胆,请问娘娘一事。”乐琴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她甚至觉得,这就是替自己复仇的一个绝佳机遇。“敢问娘娘,方才是不是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宫道责打,罪在诬陷
李怀萍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对上乐琴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她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话就是责问之意。“你说什么?本宫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诋毁本宫?就算你是翊坤宫的人,也不过是区区的奴婢,就算你在贵妃身边侍奉了多年,你到底也不是贵妃之尊,胆敢在宫道上诋毁诬陷本宫,你可知罪么?”
乐琴也不是好脾气,见齐妃一副不饶人的样子,怒火更是抑制不住的往外冒。“娘娘要治罪,奴婢当然无法不从了。但凡是全凭一个理字。这宫里总有能讲理的地方。娘娘您说是不是?”
这倒是有趣了,李怀萍缓缓的走上近前,身边的冷玉也一直跟着。“好哇,那你便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宫很乐意知道,究竟本宫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让你一个小小奴婢将‘理’捏在了掌心,若是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怪本宫好好惩治你犯上僭越,大不敬之罪。”
对上齐妃阴戾的目光,乐琴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怕。“拿过来,给齐妃娘娘瞧瞧。”
她的话音落,身后唯一的小侍婢赶紧走上前,将那料子捧到了齐妃面前。只是从头到尾,这小丫头一直低着头,并不敢看齐妃的脸色。
“这怎么了?”李怀萍愤怒的问。
“娘娘耳聪目明,自然是一看就能明白。”乐琴言外之意,就是指责齐妃装傻。她走上前去伸一把手,将那布匹一拉,对着齐妃抻开一段,指着那布料上的口子,凛眉道:“齐妃娘娘的护甲真是极好的,堪比寒铁匕首了。只消轻轻在料子上那么一划,一道细细的口子便这样轻易就留下了。奴婢当真是不知道,这料子哪里得罪娘娘您了?还是说娘娘因着不喜欢送料子的人,故而迁怒这么好的东西!”
“岂有此理。”李怀萍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快要顶穿了胸口:“本宫几时做过这样的事情?好你个奴婢,竟然胆敢用这样下三滥的伎俩污蔑本宫。漫说本宫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即便真的是本宫做的,区区一匹料子,本宫赔不起么?还至于你这样数落?”
心里恨毒了齐妃,乐琴反</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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