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些痛苦的拧成一团,她迟疑着伸出了右手,食指轻柔的点在他的眉心,缓缓的揉了揉,似乎是想为他揉去几许烦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陪在他的身侧了。哪怕不说话,哪怕她只是默默的看着,也会觉得心里是暖的。
还记得在王府的时候,有次,皇上也是病的不轻,连续几日都高烧不退。她就这样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用温水替他擦拭降温。那时候,整个人焦虑的如同心被放在热火上烤。偏偏动作还是那么的轻柔,一点儿也不想打搅他安眠。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那一份至真至纯的心,年倾欢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很多事情,终于还是回不了头了。
自从再次苏醒,她的心,就一点一点的退缩,一点一点的变硬,朝着与他背道而驰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远离。那是怎么咬着牙做到的,年倾欢不知道。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她才会蜷缩在床角,紧紧的抱着自己,默默落泪。
“怎么哭了?”胤禛的声音,显然是沙哑无力的。“朕,没事,不是好好的么!瞧你,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还这样爱哭,没的叫奴才看见笑话。”
年倾欢回过神,床榻上的男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皇上,您醒了,可觉得好些了么?”缩回了自己点在他眉心的手,略微歉意一笑:“都怪臣妾不好,吵醒了皇上。”
“不是,朕心里想着你,梦里感觉到你在朕的身边。”胤禛撑着身子,缓缓的坐起来。
年倾欢赶紧将垫子搁好,让他靠的舒服一些。
“朕总感觉你就在朕身边,于是睁开眼睛一看,果然不错。”胤禛轻哂:“这种感觉真好,你无时无刻都在朕的身边。倾欢,朕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否则,你哪里肯留在这里,静静的陪朕说会儿话。”
垂下眼眸,年倾欢看着握着自己的手,那宽大的手掌一如往昔温热,只是因为病中多少有些乏力。“臣妾并非不想陪伴皇上,只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臣妾相伴。连日以来,臣妾做错了许多事情,让皇上忧心也让皇上发恼。即便皇上不惩治臣妾,倾欢心里也不落忍。”
“朕怎么会怪你。”胤禛的手微微一紧,随即也只是干笑:“人无完人,朕尚且有错,何况是你。这么多年以来,朕习惯了把心里话都讲给你听,能说的,不能说的,应当说的,不应当说的,在你面前,朕从不介意一吐为快。倒是你,好像越走越远,不知道为何,朕便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是臣妾不好。”年倾欢怎么能说自己的真心:“臣妾越是想做到更好,越是焦虑。后宫里许多事情,又无法预料。每每让皇上失望,臣妾都会责备自己,怪自己太过莽撞,怪自己非但不能为皇上解忧,还只能平添发恼,臣妾真的很没有用……”
手指轻轻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胤禛不许她再说下去。“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朕总以为你是怕朕,敬畏朕才不愿意再与朕靠近。不想原来你是这样的心思,倒是朕错怪你了。好了倾欢,撇开从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好么?咱们还有千秋万岁要相扶相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臣妾遵旨。”年倾欢从椅子上慢慢的站起来,转身落座在床榻一边。她的理智,一步一步背对着他走远。而她的心,却抑制不住颤抖,拼了命的与他靠近。这种挣扎,让年倾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仅仅是愤怒,仅仅是怨恨,她可以很坚决很果断的做出选择,她要为自己上一世的惨死而讨回公道。可偏偏,她深爱着他的仇人,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事实。
“怎么了,是朕说错了什么?”胤禛看着怀中娇怯怯的倾欢,心不禁有些疼。“朕知道,关于太后的事情,你根本无法释怀。实际上,朕若不是看在那个还未曾出世的孩儿面上,真恨不得将汪氏千刀万剐。”长长的叹了口气,胤禛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一些:“只可惜,朕还是没有了那个孩子。许是……许是朕做错了太多的事情,上苍不愿意原谅朕!”
轻轻的摇了摇头,年倾欢对上皇帝的眸子:“皇上病重多思,未免伤身。方才您不是叫臣妾不要再想以前不好的事情么!皇上自己也应该要放下。何况,臣妾说句不该的话,汪氏宿命如此,即便真的诞下了孩儿,那个孩子也只会因为这些事情而遭到嫌恶,受母亲的连累,未必就好。”
胤禛颔首:“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都是注定的。”
“左右皇上正当壮年,后宫里又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妹妹,她们一定会为皇上多添几个小阿哥的。”年倾欢拿起丝绢,轻轻为皇上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臣妾只希望,皇上能早些康复。”
“那你就多多陪伴在朕身侧,朕只要能时常看见你,必然觉得心中温暖。想必再重的风寒也都能不药而愈。”胤禛略带些孩子气,将自己的脸庞贴在她的脸颊,柔柔的蹭了蹭。
“呀,好扎得慌。”年倾欢连连摇头着想要躲开:“皇上,你的胡渣……”
“呵呵,你怕么!”胤禛将她环抱在怀里:“从前在王府的时候,朕不是经常这样蹭你么!”
“皇上,当心再着凉。”年倾欢咯咯的笑着:“不然臣妾就让苏培盛进来,帮着你收拾收拾面庞。”
心底的愁,渐渐淡了,这一刻,年倾欢是真的高兴着。
————
“你这样总是躲着我,似乎也不是个事儿。有什么话,不妨今儿都说个明白!”李怀萍可算是堵住了孙院判,这些天的避而不见,叫她心里直生闷气。“当日你若不肯替本宫圆谎,何必要应承本宫,就让皇上治了本宫的欺君之罪,一切都和你无关。”
孙院判拘谨的行了礼:“齐妃娘娘万福金安。老臣正要去长春宫,给安贵人请脉。”
“哼。”李怀萍冷哼一声,眼底唯有轻蔑:“当年,你替本宫谋算,保全了本宫的三阿哥,这件事情一直让本宫感激不已。可本宫也还了你这份恩。原本咱们是两不相欠了,是本宫不好,不应当让你再堕入尘劫。”
“娘娘的话,未免太深奥,恕老臣不懂之罪。只是,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待老臣替安贵人请国脉,再……”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那么好骗么!”李怀萍咬着牙:“请脉罢了,还能见到你的人影?有话,就在这里说个明白,到底你躲着我做什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齐妃密谋,贵妃出手
知道齐妃今日是必然纠缠不休,未免落人口实,孙院判赶紧走上前两步,低首轻声:“齐妃娘娘,如今长春宫与您的景阳宫,处处皆是皇后娘娘的耳目,老臣并非不愿意为您分忧,只是需防人不仁,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老臣若真因为私心使然,不愿意沾染此事,便不会想方设法的告知娘娘,皇后让人在您的膳食里做了手脚。何必冒险赔上自己的性命,您仔细想想,到底何种才是老臣的真心。”
果然此言一出,齐妃的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孙院判见状连忙退开一些,恭谨而略微大声道:“安贵人乃是齐妃娘娘的表妹,老臣当然明白娘娘此番的心情。可安贵人身子孱弱,难产诞下小公主,已然伤及了根本。纵然老臣拼尽一身的医术,也未必能华佗在世,令贵人恢复生机。还望齐妃娘娘恕罪。”
一语双关之言,一方面是避人耳目,让身后跟着的内侍监知晓,齐妃之所以朝自己发难,乃是因为安贵人不能再孕之事,若此,真有人走漏风声,也属于情理之中,不会招致太多非议。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想告诉齐妃,只要皇后娘娘不点头,安贵人是不会再有身孕的。要为以后的恩宠计,就得另作他想。
“难得孙院判如此尽心。既然同样要去长春宫,本宫今儿就跟你走这一遭!有什么话,等会儿请国脉再说不迟。”说白了,李怀萍也不愿意和孙院判撕破脸。以她今时今日的恩宠,是没有资格再要求别人为她做什么。
言罢,她转身走在前面,目不斜视。知晓孙院判必然如履薄冰的跟在后面,怒气竟消退了大半。心里一直不停的在想,到底孙院判能不能帮上她的忙,这一想就是大半天。
直到孙院判为安氏请过脉,李怀萍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你方才说,表妹只是受惊过度,加之夜不能寐才弄得精神恍惚,身子越来越差,并没有其他的缘由,可当真?”
“老臣不敢欺瞒齐妃娘娘,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半点隐瞒。”孙院判将药方交给自己身边跟着的内侍监,谨慎道:“赶紧照着方子抓药,送来长春宫煎好,给安贵人按时服用最为要紧。”
李怀萍让冷玉也跟着去了,内寝就留下她们姊妹两人以及孙院判。“好了,现下再无旁人,孙院判不放实话实说。皇后是否让你在表妹的药种加了些别的什么,以至于表妹精神恍惚,惊慌不宁?”
“回齐妃娘娘的话,当真没有。”孙院判如实道。“皇后娘娘身边,如今能用的人不多。安贵人怎么说也是才诞下了小公主,皇上即便不来长春宫,也总叫人送好些东西过来。为着这一层,皇后娘娘就不会刁难安贵人。更何况,贵人除了受惊,身子并没有大碍。老臣想,皇后娘娘即便真的要做手脚,也自然是提防安贵人的肚子,断然不会要她的性命。”
也是这个道理,李怀萍心里纳闷。既然皇后没有这样的意思,何必叫人送一只袜子过来,唬的安氏险些发疯呢!一边希望她为自己效命,一边又就着她敬畏的东西不放,这不是逗趣儿么!“除非……”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年头,李怀萍禁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病榻上的安笑然扑棱一下坐直起来,瞪着又圆又大的双眼,惊慌道:“表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皇后娘娘不愿意我留在世上,非要杀我灭口?”
“怎么会。”李怀萍定了定神,宽慰自己的心,随后才去安慰安氏:“妹妹,你别胡思乱想了。孙院判的话,你也不是没有听见。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中的可怖,实情是皇后娘娘凤体抱恙,现下闭门休养,成日里在自己宫中,鲜少理会后宫诸事,有怎么会安排旁人做这些。肯定是个巧合,你就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
孙院判连忙帮衬齐妃解释:“安贵人请宽心,您除了受惊过度,疲劳过度,便没有任何不妥。老臣方才给你开的方子,乃是掩人耳目之法。实则这里有一瓶静心安神的药丸,每日睡前服用一颗,老臣保管药到病除。”
“快给我。”安笑然伸长了手想要拿过这瓶药。
孙院判却不肯给。“药是使人安稳入睡的药,您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好好安寝。但这药用多了却不好,每日至多也只能服用一次。一连服用十日,就必得停用。谨慎起见,老臣将此药交给齐妃保管,娘娘只需每次睡前给贵人一颗就好。”
李怀萍听明白了,这药就是致人熟眠的要。根本起不到治病的作用。“妹妹,孙院判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你只有十日,十日之内,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尽快的消除心中的魔障。毕竟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替你挨过这些。若是连你自己都自暴自弃了,那咱们也就不会再有来日。”
看着齐妃愁苦不堪的样子,孙院判有些愕然:“娘娘难不成还有什么棘手之事未曾破解?”
“孙院判眼明心亮,本宫自然什么愁苦都逃不过您的双眼。”哀哀叹息,李怀萍懊恼不已。“皇后娘娘只给了本宫一个月的期限,要本宫除掉她的眼中钉。本宫只怕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到头来,皇后也不会放过我。”
“敢问娘娘,此人是……”纵然知晓是一条难以行走的路,孙院判还是审慎的问出了口。
李怀萍从孙院判手里接过了药瓶,放在自己的掌心,缓缓道:“熹妃。”
安笑然又是一惊,只觉得心房收缩到坚硬。“表姐,皇后娘娘莫不是想要逼死我们姐妹?”
“在宫中,与虎谋皮就是这般险象环生,或者说,咱们这还算不上是谋皮,不过是仰人鼻息罢了。”
“老臣有什么能帮得上娘娘?”孙院判不知道该怎么说,万千句话,最终也只融汇成这一句。
“本宫还未曾想到。”李怀萍真的有想过,不如索性毒死熹妃得了。但她知道这绝不容易,而且皇上一定会追究到底。“还是从长计议吧。孙院判,皇后如今相信你,你的言行举止更要谨慎妥当。倘若皇后要你做什么事情,你未曾办到,来日你的下场也绝不会比我们姐妹好。或许有一日,四阿哥能帮上咱们的忙,孙院判,你总得先做好准备才可。”
孙院判不再说话,只是凝重的行了礼,恭敬的退下去。
“表姐,为何咱们的路,如此的难行?”安笑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说,如果咱们投靠贵妃,会不会……”
“住口。”李怀萍严厉的喝了这一声。“自古以来,墙头草是最要不得的。皇后不待见咱们,去了贵妃那里也只是自讨没趣。无论她们如何决计,咱们都必然最先遭难。这样愚蠢的想法往后不许再有。你若真的还怕,那本宫就带你去冷宫走一遭,让你看看汪氏最后是怎么被烈焰蚕食而死的。”
“不,表姐。”安笑然好不容易才能强忍着畏惧,睡在这张床上,她真的不敢再触及这些事。“我能好起来,能,表姐,你再给我几日功夫,求您了。”
“好。”李怀萍默默不语,只是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瓷瓶,久久陷入沉思。
————
年倾欢侍奉皇上用了药,轻轻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皇上,来侍疾的宫嫔都在养心殿的而耳房里候着,一等便是两日余,皇上还不想见么?臣妾只怕,她们会以为是臣妾故意不许侍疾,没的落下悍妒的口实。皇后娘娘病着,后宫里的事情都是臣妾打点,若这样的风声传了出去,臣妾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胤禛看着她俏皮的样子,心里微微一热:“罢了,你说见,朕便见就是。”
“倒显得是臣妾勉强皇上了。”年倾欢打趣道:“臣妾可没有这样的好本事。皇上现下嘴上这么说,等下见了各位妹妹姿容清雅,怕是欣喜不已,早就不记得这会儿心思了。”
“你呀,伶牙俐齿的,朕可真是有口难辩啊。”胤禛攥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你也累了两日,回宫去歇着吧。朕自觉好多了。”
“是。”年倾欢温润一笑,福身退下。吩咐一声苏培盛,请来侍寝的宫嫔入西暖阁侍奉。
旁人都急切切的往里走,偏是那芮停在年贵妃的面前福身请安。“娘娘劳碌两日,看似清减了些。臣妾叫人备下了温补的老火汤,娘娘赏脸用些吧。”
年倾欢凛眉:“旁人都急着讨好皇上,你却来讨好本宫。不怕你新主子不高兴么!”
“臣妾侍奉在宫中,皇上才是臣妾的主子。”那芮微笑着往前倾了倾身子:“皇后娘娘病中,臣妾替她送去了一些好玩意儿到长春宫,想来贵妃知晓也必然高兴。”
“哦?”年倾欢从她的眸子里,似乎领会到什么。“既然是能让本宫高兴之事,那你就好好做吧。本宫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心意,老火汤正好足够温补。总算是你有心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浓情缱绻,风雨欲来
“是什么?”年倾欢回到宫里,便问了乐凝。
乐凝打开了藏在食篮里的字条,自己不看,直接交给贵妃:“娘娘请过目。”
“这个那芮啊,还真是有点犀利之处。”年倾欢看了字条,勾着唇又揉烂了。“冷宫修葺的如何了?”
乐凝并不知道此言何意,但贵妃问了,她只能如实回答:“奴婢听说,冷宫里的怨念太重了,先前在那里伺候过汪答应的奴才,吓傻的,吓病的,不是一个两个。于是内务府的奴才们也不大尽心,只是将烧毁的厢房随意的整理了一下,就锁了起来。”
“那汪答应的尸首呢?”年倾欢蹙着眉问。
“有的说是送回了答应的母家,也有的说直接抬到乱葬岗埋了。毕竟是打入冷宫的妃嫔,不可能入妃陵安葬,奴婢也就没有细问。”乐凝算了算日子,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娘娘,不知不觉,乐瑶姐姐都出宫十余日了。也不知姐姐现在过得如何。”
提及乐瑶,年倾欢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是啊,一晃眼,她都离开这里十余日了。本宫总是觉得她还在身边。走了也好,这深宫之中,哪有外面的海阔天空。连本宫都忍不住想想要出去瞧瞧了。”
“去外头瞧瞧只怕难,可娘娘却能看看西陲的风光。”乐凝乐呵呵的呈上了册子:“这些,可都是年大将军让人送进宫来的。全都是将军从西陲运送回宫的好东西,前两日娘娘于养心殿侍疾,奴婢就叫人先收着了,娘娘可要去瞧瞧么?”
“嗯!”心里喜滋滋的,已经有许久未曾见过哥哥了,年倾欢眼底微微温热:“东西倒是其次,要紧的是哥哥的心意。走,你陪我去瞧瞧。”
————
“这药果然比较有效,才揉了两回,就已经消肿了。”磨溪先是将药油倒在自己的掌心搓热,才轻轻的捂在熹妃的双膝上,适力的为她推拿。“娘娘也是的,何故要与皇后置气,这倒好,螽斯门外跪了一日一夜,怕是落下病根了,这双膝足足肿了这么些日子,就连皇上龙体抱恙,也不能前往养心殿侍疾,多可惜啊。”
雁菡听着她喋喋不休之语,自觉耳朵里都磨出厚茧来了。“皇上病着,我不能侍疾也是无奈。未能尽本分,的确不好。但也算不得可惜吧!”
磨溪看熹妃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不解。“奴婢虽然成日陪伴在娘娘您身侧,可您心里想的什么,奴婢当真是猜不透了。若说您不在意恩宠,淡泊明志,那您又为何接连得罪皇后,逼着恼羞成怒的皇后朝咱们下手?难不成,您真的仅仅是想着为年贵妃保驾护航么?可若不为恩宠计,得了年贵妃的好,又有什么用处?”
“你忘了一件要紧的事。”雁菡由着她放下了卷起的裤腿,看着纤细的脚踝白嫩的肌肤,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弘历十二了。”
“娘娘的意思是……”磨溪绞了帕子,擦干净了双手,紧忙将蜜合色的锦缎被给熹妃盖上。
“十二岁,就是成丨人了。”雁菡有些惆怅:“只怕皇后会容不下弘历,本宫只是希望唯一的这个孩子能在皇上面前得脸,来日,皇上能册封他为王,在宫外则一处府邸,再选个好福晋,远远的躲开宫中是非,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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