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欢这才领着宫人福身,只是没有做声。
“瞧瞧。”静徽眼底尽是笑意,少不得啧啧称赞:“不错,真是倾国倾城。这身霞帔衬得你容光焕发,美艳华贵,咱们的驸马爷瞧见了,一准儿喜欢。”
“皇嫂真是的。”佳甜腼腆的偏过脸去,很是羞赧。“佳甜都要离宫了,您还要取笑。”
静徽欢喜着叹了口气:“是啊,好妹妹,你这就要出宫了。往后想要见你一面,只怕也是不容易了。除了为你准别的嫁妆,这是皇嫂的一份心意。”
映蓉连忙走上前去,打开长方的锦盒,露出一支极为名贵的红玛瑙石榴金簪。
“多谢皇嫂,宝娇,好好收着。”佳甜头上戴着贵妃嫂嫂的金步摇,便没想着去戴这一支。
静徽却道:“花开并蒂虽好,却不如石榴多子多福,佳甜,既然是你成婚的大好日子,不如还是戴在鬓边,取个好意头吧!”
皇后如是说,年倾欢只有笑了:“如此说来,倒是臣妾未曾领略皇后娘娘这番美好的祝愿了。林嬷嬷,替公主簪上多子多福的石榴簪吧。”
年贵妃做了这样的退步,无非是不想自己难做。佳甜如何不明白这宫里的人心,何况这些日子,她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贵妃受了多少委屈的。“林嬷嬷,贵妃嫂嫂送本宫的并蒂步摇不必摘下来,多簪一支多子多福的也是极好。”
冲着皇后嘻嘻一笑,佳甜俏皮道:“皇嫂莫怪佳甜贪心,夫妻和顺,多子多福,都是佳甜的心愿。”
饶是宽厚的笑了笑,静徽连连点头:“自然是极好的,天下间的女子无不是如此良愿。只是,并非所有的女子都如佳甜你这般有福气。凤冠霞帔加身,大红花轿迎进门,这样隆重的婚娶只有正妻才配,所以好好惜福,好好的过你的日子。懂了么?”
显然这话是说给年贵妃听的。在场之人都明白皇后的意思。
佳甜咯咯的笑着:“皇嫂叮嘱的是,佳甜明白了。”待林嬷嬷替她簪上了皇后送的金簪,她又笑嘻嘻的牵起了贵妃的手:“若佳甜能得夫君,如同贵妃嫂嫂得皇帝哥哥同样的爱重,那就此生无憾了。”
年倾欢很敏锐的捕捉到皇后眼底的冷意,只是柔柔的笑了:“好妹妹,时候不早了,该让嬷嬷盖上盖头,上花轿了。”
“是。”佳甜同样是柔柔的笑了,再度朝皇后福身。“佳甜拜别皇嫂,拜别贵妃嫂嫂。”
一行人,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佳甜上了花轿。紫禁城的宫道上,沿途不满了各色的娇花,点缀着这样喜庆的气氛。目送了公主的婚轿远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无线的奢望,似乎心也跟着走出了这四面红墙的禁宫一般。
“大喜的日子,皇后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年倾欢见皇后迟迟不走,必然是有话说,索性先开了口。“这段日子,臣妾知道您照顾福惠辛苦,心浮气躁,多少有些不顺心。只不过福惠吉人天相,皇上又将娘娘种种的好处看尽眼底,自然算得上是宽慰。臣妾不明白,今日这般,娘娘您又是所为何事?”
静徽凝视年倾欢的眉眼,脸色逐渐的冷下来:“年羹尧入京,年家是风光无限啊。贵妃身为年大将军的妹妹,自然也是风头正劲的。可有件事情,贵妃怕是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吧。宫中何来的天花恶疾?好端端的公主与福惠为何会染上这病!”
“这事……”年倾欢慢慢的仰起脸:“臣妾不瞒皇后娘娘,臣妾当真不知情。”言外之意,若是自己有了铁证,还会容许她猖狂么!
“那本宫就来告诉你。”静徽的脸色威严之中透着些许得意:“年羹尧大军归京,途中不知沾染了什么。现下回京的将领之中,许多人将这恶疾带回了京中,牵累了自家幼子不说,就连京中的百姓也跟着遭殃。”
心里十分震惊,年倾欢当然不信这是真的。但从皇上煞有介事的姿态上来看,似乎也并非是儿戏之言。“敢问皇后娘娘如何得知?”
“你当然不知道本宫如何得知了。这些日子,都是本宫在养心殿侍奉皇上批阅奏折。”静徽慢慢的转过脸去,不再看年贵妃的表情。“皇上为此事也颇费了一些精神,毕竟年羹尧平定西陲有功,皇上自然不能让他的将领极其家属备受病痛折磨。又是派御医去瞧,又是赐药,这还不算,还要为贫病之中的百姓谋福祉,让他们也能安然无恙的挨过这恶疾。”
京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年倾欢竟然从未有过耳闻。若非皇后提及,她以为仅仅是宫里有这两例,好了便是除干净了。
对上贵妃难以置信的目光,静徽又是得意而笑:“贵妃不知情,并不怪你。毕竟这些日子,皇上为这些事情劳心,没有去瞧你。想来,也是皇上怕妹妹你忧心,不愿意再使你心烦。这样要是极好的。皇上最疼爱妹妹了,难得妹妹这些日子的清静。眼下和硕易安公主出嫁了,八阿哥的病也好利索了。这宫里又要恢复以往的风平浪静了,本宫在想,年羹尧述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或许是时候离京,赴西陲继续为国效命。”
年倾欢忽然有些吃不准了,到底天花恶疾之事,是不是皇后一手安排的。倘若是,皇后又怎么能这般手眼通天的,从哥哥的营中就开始做这样的筹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激灵的年倾欢浑身发冷。
“本宫怎么瞧着,年贵妃的气色不大好啊。今儿可是和硕易安公主的好日子,妹妹可别给皇上添堵,别给公主添堵。”静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阳光下银光闪闪的嫩叶:“贵妃也要擅自珍重啊。娘家的光环的确能让你扶摇直上,稳居贵妃的宝座,却不能保佑你丰衣足食,安泰安康,到底身子还是自己个儿的。”
“皇后娘娘这么说,臣妾可就听不明白了。”年倾欢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方才的喜悦,看上去并没有多么的不自然。“臣妾的身子好不好,的确不是娘家能左右的,许也不是臣妾自己能做主的。可臣妾是否丰衣足食,是否安泰安康,从来都是臣妾自己说了算。”
“哦?”静徽以帕子拭了拭鼻下:“本宫就是喜欢贵妃这种自信,自信过了头,自负的让人想笑。”
“臣妾就是喜欢娘娘的直话直说,听着就叫人舒心。”年倾欢还以颜色:“可惜,太多时候天不从人愿,不是心里想着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臣妾不敢觊觎太多,也求皇后娘娘别奢望太多。否则到时候事与愿违,臣妾怕皇后娘娘您凤体又该违和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危机重重,动则韧性
若是从前,被自己这样顶撞,皇后必然气得怒不可遏。今儿却有些不同!年倾欢说完这番话,再看皇后的脸,竟然平淡之中带着一丝从容,仿佛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臣妾宫里还有些事情还处理,就不多陪皇后娘娘说话了。”虽然弄不清楚是为什么如此,年倾欢也不打算再和皇后纠缠下去,福身告退。
静徽看着她,不疾不徐的上前一步,将人拦了下来。“贵妃别急着走,本宫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年倾欢立住脚,沉着的凝视着面前着一身明黄丨色旗装的皇后。“请娘娘明示。”
“这些日子,皇上待怜嫔极好,时常往承乾宫里走动。本宫知道,贵妃你心里多少会有些不高兴,但毕竟怜嫔是皇上在意的人。本宫还是希望贵妃你能将她视为姐妹,以礼相待,不要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瞧。”
说到此处,静徽禁不住啧啧两声,多有不忍一般。“到底她也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子,入宫之前也没少吃苦。但总归现在好了,成了皇上的嫔妃,往后有的是好日子过。本宫只是希望她能在宫里安然度日,不要再受委屈就好。”
言外之意,便是年贵妃给怜嫔脸色的事情,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静徽虽然未从怜嫔口中听得告状之言,但这么说,年贵妃就必然会疑心怜嫔的动机。从中挑拨是必要的手段,否则这两个都得宠的人妃嫔相安无事,那她这个当皇后的就不能高枕无忧了。“贵妃是聪明人,想必你懂本宫所言何意。好了,你宫里还有事情,赶紧回去办吧。”
言罢,静徽连多一眼都没瞧贵妃,扭着身子便雍容着离去,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要沉浮在她的高贵之下,这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
“娘娘……”乐凝有些气不过:“看着她外表娇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没想到转脸就会去皇后面前告状了,这个怜嫔,哼,当真是可恶!”
年倾欢并没有动气,实际上皇后有这样的态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乐凝,你可看清本宫今时今日的处境了?”
贵妃这样一问,乐凝反而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又摇了摇头。“娘娘何以这样问?”
“人人都以为,哥哥回京述职,便是本宫最风光的时候。皇上待本宫一定会恩宠无限,而本宫在后宫之中又可以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甚至越过皇后的威严去。可事实呢!哥哥还未回宫,皇上就已经宠爱了怜嫔,且本宫协理六宫之权也因为皇后的谋算被分薄,甚至被夺去。这还不算,和硕公主与八阿哥接连出事,事情又与哥哥扯上关联。
皇上非但要担心朝政上的事情,还要为哥哥营中之事挂心,更不必说还有后宫这些理不清道不明的阴谋诡计了。本宫瞧着是能依仗哥哥的权势,但实际上却被这权势左右甚至连累。你算算,皇上有多少日子没来咱们宫里了?”
“娘娘不必担忧,皇上怎么会不在意娘娘您。一定是皇后娘娘仗着八阿哥在景仁宫养育,趁机令皇上感念她一番慈爱,才瞒哄的皇上不来咱们宫里瞧您。”乐凝生怕这样的话给别人听去对贵妃不利,以至于说话的声音特别小。
“是啊,本宫的八阿哥还在皇后的手里,现下皇上对皇后也格外温存。”年倾欢只觉得好笑:“本宫未免太失败了,皇后劣势都能无声无息的反败为胜,而本宫到头来除了忍着防着,便是没有别的得意了!乐凝,你可知本宫有多么羡慕佳甜?”
乐凝沉着脸,已然是不那么高兴了。“娘娘,您何必这么想,皇后娘娘不过是一时的得意。皇上早晚会拆穿她的真面目。何况奴婢听过这么一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就算皇上不是成日都来咱们宫里,也一定记挂着娘娘。”
“但愿吧。”年倾欢慢慢的走在平坦的宫道上,看着两旁摆放的鲜花盆景:“别的都好说,只要本宫的孩儿与母家平安无事,本宫也就没有别的奢求了。可若是有人胆敢对他们不利,本宫宁可粉身碎骨,也绝不姑息。”
“这都是些什么?简直岂有此理!你们当我是第一天入宫,还是你们瞎了眼,没看清楚这里是翊坤宫?这样的东西也敢往年贵妃娘娘的寝宫送,我看你们是皮痒了活腻了,还不赶紧给我搬走!”花青立在翊坤宫的正院里大发脾气,声调尖锐的有些刺耳。
彼时年倾欢与乐凝正巧回来,还未迈进宫门,就已经听见那高昂的动静了。
“没听见么,还不搬走?”胡来喜也是大不乐意的:“瞎了你们的狗眼……”
年倾欢略微皱着眉,款款的走了进来。
胡来喜眼尖,正好瞧见贵妃的身影,连忙闭了嘴。
“这是怎么了?”年倾欢才问了一句,似乎已经找出了答案。今儿送进翊坤宫的花,当真是有些失色,最最普通的葱兰,毫无特色的报春,甚至连迎春也栽进盆中,当成是什么稀罕物就这么送了进来。
不怪花青发脾气,放眼望去,满宫不是白花花的就是黄灿灿,交织成了一种让人有些无语的景致——像极了缟素加身与漫天黄纸的哀事。
花房的奴才瞧见贵妃回来了,个个唬的面无人色,连连跪地告饶。为首的奴才更是颤颤巍巍的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哀哀道:“贵妃娘娘恕罪啊,翊坤宫的花卉本事三五日更换一批新的,今儿正好赶上和硕易安公主大婚,花房的花卉大多都用来装点宫道各处了。所剩不多,也打斗时普通的品种,但至少是新鲜的盛放的,奴才不敢怠慢了差事,这才送了这些花过来,若是娘娘不喜欢,奴才只管搬走就是了,求娘娘开恩,奴才不是存心送不好的花色过来……”
他不说这话,花青还不生气,一听到这样的辩解,简直气得肠子都扭筋了。“你以为我眼瞎了,就用耳朵当心了?方才我回宫的时候,刚巧遇上花房的奴才,那些极好的姚黄魏紫,难不成这会儿还送去装饰宫道么?公主的婚轿早就已经出了紫禁城了,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不识数还是记不得时辰?”
“那些花……那些花……”那奴才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乐凝瞧着贵妃没有做声,本来也是不愿意搭理这些奴才的。哪知道是有花送,只不过没送到翊坤宫来,她哪里受的了这样的闲气。“你倒是说个明白,那些花送到哪儿去了。今儿若是不说清楚,就别怪本姑姑不饶你。既然有嘴不好好用,我就让人撕烂你这张嘴!”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那小太监也是冤枉的不得了:“那些花,是皇上吩咐送到承乾宫去的。说是怜嫔娘娘想要绘制花样,要照着鲜花比量着绘图,方才能绣得栩栩如生,奴才们这才将那些花送过去!”
“好了,你下去吧。”年倾欢听得有些烦,禁不住摆一摆手。
“带着你的花一起滚!”花青怒不可遏,饶是抱着一盆走上前去,恶狠狠的塞进那奴才怀里:“还不滚!”
这架势自然是吓坏了花房那些奴才,连滚带爬的抱着白白黄黄的花,匆匆忙忙的逃出了翊坤宫。
“真是气死人了。”花青还不解气,眼里都沁出泪来。“平白无故的,这么作践人,凭什么!”乐凝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少说两句。可花青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看见。“娘娘,您说,他们凭什么这样作践咱们,好歹,您也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这些狗奴才,竟敢连咱们翊坤宫的事儿都不放在心上了。那么多的花,怎么就不能挑几盆好的送到咱们这里了,哼,根本就是成心的。”
年倾欢从襟上摘了帕子,递给花青:“贵妃的确高高在上,可若然失宠,会过得不如得势的奴才。宫里从来都是这样,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
花青抹了一把泪,难以置信的凝视着贵妃:“娘娘,您怎么会失宠?您一向得皇上爱重,膝下有两位皇子,母家有是万分荣耀……”
“皇上给的,皇上不想给了,也就没了。”年倾欢心里也是酸涩的,虽然这些话听上去,她说的很平静。但是心里的痛楚,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煞的。“本宫现在有的,看似风光无限,但实则危机重重。花青,本宫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替本宫委屈。可本宫要争的,从来不是几盆花,不是皇上的宠爱,而是实实在在活下去的权利,你懂么?”
这话说的花青有些懵,她弄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实实在在活下去的权利,也闹不明白贵妃为何不争皇上的宠爱。“娘娘,奴婢不该冒失……”
“本宫要重夺协理六宫的大权,要再与皇后比肩,同时还要让皇上信任本宫,毫无偏护母家的私信……”年倾欢紧紧的攥住了花青的手,又凝重的看着乐凝:“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可明白?”!!
第二百八十九章:拳打棉花,自讨没趣
这个时候来养心殿,年倾欢心里有些没底。从前都是她侍奉在皇上身边,研磨、添香,又或者一盏清茶两碟糕点的侍奉在侧,时而静默的陪着,时而谈笑风声,总归是她一个人能光明正大陪着他的好时候。眼下,这一切都变了。
“呦,贵妃娘娘,您怎么过来了,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吱应一声,也好让奴才去接您。”苏培盛笑眯眯的迎上来,恭谨的行了礼:“皇后娘娘与怜嫔娘娘正在里头伴驾呢。”
只怕最后这一句才是重点,年倾欢扬了扬眉,回以柔美的笑容。“有劳苏公公通传一声。”
苏培盛弓着身子退下,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这时候皇后与怜嫔都在,年贵妃这么进去,不晓得皇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这段日子,皇上对年贵妃的疏远,苏培盛还是能感觉的一清二楚。
“娘娘,咱们这个时候来……”花青有些担忧,毕竟皇后正是得意的时候,那怜嫔又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货色,定然不会叫贵妃轻易占了便宜去。“不如咱们还是晚些时候,等皇上独自于养心殿再来请安吧,奴婢担心……”
年倾欢没有看她的表情,只是平和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本宫很明白。但是皇上从来就不是哪一个妃嫔的夫君,只怕独处的时候远远不及与旁人同在的时候多。本宫若是每每都要等皇上独自于养心殿才来,当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花青看着苏培盛去而复返,脸上重新洋溢起笑容,心里却禁不住有些紧张,她生怕苏培盛的话会让贵妃失望。
“娘娘来得正是时候,皇上才说好几日不见八阿哥,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去抱。娘娘不妨先跟着陈福进去,等会儿就能瞧见八阿哥了。”苏培盛喜笑颜开,心想贵妃也必然思念八阿哥,如此,倒是也能有点记挂,不至于三个人一见面就在皇上面前“唇枪舌战”。
“好。”年倾欢脸上虽然高兴,但心里却难受。福惠这孩子,和皇后的母子之情越深,就会离自己越远。跟在陈福身后走进了养心殿,顺着回廊一路走到西暖阁,落尽耳中的尽是欢声笑语。
这样好听的声音,在她迈进门槛儿的一瞬家戛然而止。年倾欢竟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尔雅自然是起身相迎,待年贵妃先向帝后行了礼,才福身请安:“年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年倾欢柔柔一笑:</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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