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奴才仔细检验了三个罐子,里面的嘉应子均是无毒的。”
闻听此言,玫儿更是唬的脸色惨白:“皇上明鉴,奴婢没有下毒,奴婢当真没有下毒,奴婢就是送了嘉应子过去,奴婢没有下毒……”
“住口,皇上没有问话,岂容你多嘴。”年倾欢的声音很是冰冷。
静徽轻叹一声:“既然这三罐子都是干净的,不如验一验送到养心殿的。臣妾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同时从翊坤宫送了两碟嘉应子出来,怎的承乾宫就出了这样的恶事……”
“嗻。”汪泉走上前去,将那碟嘉应子端到皇上面前,再拿出银签子自己在上面抹了抹。正想说银签子也是光洁如新,却发觉签子的尾部忽然慢慢的呈现了青黑的颜色。“启禀皇上,这碟嘉应子当真有毒!”
“啊……”玫儿一声惊叫,登时吓得背过气去,咕咚一声歪倒在地上。
花青赶紧掐了掐她的人中丨穴,又摇了摇她的肩膀:“玫儿,你这是……”
“送来养心殿的嘉应子乃是苏培盛亲自带回来的,与着丫头并没有关系。”静徽长长的叹了口气:“怎的这样不堪用,又不是她的过失,何必吓成这个样子。”
年倾欢原是想说,不堪用就担出去,免得留在这里碍眼。但转念一想,玫儿经手了承乾宫的嘉应子,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了,必得要她醒过来问问清楚,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皇上,臣妾以为,反正有御医前来,不如先救醒玫儿再问话。毕竟送去承乾宫的嘉应子总是她经过手的。”
“这不是还有一个醒着的么!”静徽不以为然:“贵妃何不先问这个?”
年倾欢从床榻上起来,走到花青面前:“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问的确是要问的。但臣妾相信花青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花青闻言,眼眶不禁湿润,她甚至想过,若是自己死能保住贵妃,那便也值得了。实在不行,就干脆说出真相,安贵人的孩子指不定就是汪答应腹中的那个。自己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向皇后报复……
然而年倾欢似乎猜到了花青的心思,她趁着眉问:“花青,嘉应子里的毒,是否是你所下?你是本宫宫里的人,倘若你做下这样恶毒的事情,本宫唯有替你承担罪责,甚至以死谢罪。要知道,戕害妃嫔,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更何况现在连敬奉皇上享用的嘉应子里面都有了毒,何等的后果你必得心中有数才是。到底是不是你所为,又是受何人致使?”
贵妃的话说的明白,花青心中一凛。汪答应的恩纵然要报,可总不能赔上全族人的性命。如此一想,花青赶紧收敛了多余的心思,铁青着脸咬牙道:“奴婢并没有下毒,更没有受人指使,奴婢只是将嘉应子交给了苏公公,并吩咐玫儿去一趟承乾宫送给怜嫔享用。且奴婢取嘉应子的时候,身边也有小宫婢帮手,她们都可以证明奴婢没有下过毒。现下人就跪在西暖阁外,还请贵妃娘娘明鉴。”
静徽实在是没有法子,只得愁容满面的吩咐了汪泉:“你去帮着贵妃问问外头的奴才,问清楚了进来回话就好。毕竟翊坤宫这么多人,等着贵妃逐一去问,只怕到天黑也未必能问清楚。”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年倾欢心里虽然不安,可面上总归是沉静的。“那就劳烦汪公公好好查问,一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可恶之人。”
年倾欢的话音刚落,宋青就徐徐走了进来。因着苏培盛与陈福都去了承乾宫,养心殿外并没有人通传。
“皇上万福金安。”宋青恭敬的行了礼,面色凝重道:“启禀皇上,臣来养心殿之前,已经随着孙院判去过了承乾宫,这会儿怜嫔娘娘的毒已经得到控制,虽然并未彻底清除,但孙院判确保怜嫔娘娘没有性命之忧,请臣转禀皇上安心。”
胤禛微微松了口气:“你既然去过承乾宫,可知怜嫔中了什么毒?”
宋青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臣只知道那毒是剧毒,却并不清楚是何种毒。”
静徽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却恼恨怜嫔险些坏了大事。倘若宋青真的察觉怜嫔的毒与暴毙所中不同,那今日的谋算必然是白费了。起身端正朝皇帝一福,静徽才慢慢的说道:“皇上,臣妾绝不相信贵妃会指使翊坤宫的奴婢在敬奉皇上的嘉应子里下毒,并且贵妃与怜嫔也根本就没有任何仇怨。此事,臣妾只怕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为的就是打击贵妃。虽然谋害天子,毒害妃嫔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可臣妾愿意替贵妃担保,还望皇上明察。”
眸子里酿出深邃,胤禛静默的看着年倾欢,半晌没有做声。
彼时宋青已经给玫儿涂上了药油,并且按人中丨穴为她施救。
玫儿沉沉的呼了一口气,慢慢的醒转过来:“奴婢没有下毒,奴婢没有下毒……没有下毒……”她的眸子先是暗晦的,随即却忽然一亮。“皇上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下毒。贵妃娘娘,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当真没有犯下这样的死罪……”
“本宫问你,去承乾宫的路上,可曾遇到什么人,是否有人碰过那碟嘉应子?”年倾欢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禁不住有些懊恼。“你仔细想想清楚。”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玫儿忽然推开身边的花青,连跪带爬的来到年贵妃的脚边,一把将贵妃双腿死死抱住:“娘娘,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奴婢真的没有下毒,您相信奴婢……”
年倾欢被她这么一抱,重心失衡,险些跌倒。幸亏花青反应敏捷,连忙爬过去用背脊支撑住贵妃。“娘娘当心啊。”
宋青只觉得不免,趁着眉走上前去,抓住玫儿的手腕替她诊脉。“启禀皇上,这侍婢许是受惊过度,引发神志不清,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堪用。”年倾欢重新站好,向皇上福身道:“臣妾斗胆请求皇上严查此事。此事既然与臣妾有关,也请皇上给臣妾一些时间,能亲自查明。”
胤禛略微颔首,但蹙紧的眉头一点也不轻松:“朕服了药,头有些沉,想必也不能亲自查明此事,你们便多费费心。”
静徽领着年贵妃一并福身:“臣妾遵旨。”
“朕乏了,你们出去查问吧,待事情弄清楚了,明日再来禀明朕不迟。”胤禛的眼底,果然流露出倦怠之色:“宋御医既然来,就替朕请个脉吧。”
不知道皇后是否知情,反正年倾欢觉得,皇上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支开自己与皇后,向宋青问个明白。不过不管怎样都好,她让内侍监将玫儿拖了出去,又吩咐花青一并退出来。
待到西暖阁静下来,胤禛才慢慢开口:“怜嫔当真不要紧么?”
宋青连忙跪下回道:“启禀皇上,奴才详细为怜嫔请了脉,又查验过暴毙的晴蓝尸首,发觉怜嫔所中之毒,与晴蓝根本不同。一种是毒性猛烈却有解之毒,另一种入口气绝,乃是药性霸道的剧毒。”
“哼。”胤禛冷哼一声:“朕身边都是些蛇蝎美人,哪个是没有毒的。这件事你替朕暗中查明,记住,无论是谁,一经查出便扭送到朕面前来,决不能姑息。”
醒着神应是,宋青一丝一毫也不敢马虎:“奴才遵旨。”!!
第三百零二章:意外赏赐,出其不意
“臣给皇上请安。”孙院判匆匆而来,瞧见皇上的脸色不太好,不禁更为恭谨。“臣已经详细的为怜嫔娘娘请国脉,施针为娘娘驱毒,并拟好方子着奴才亲自煎药,为娘娘清除体内剩余毒素。经过一整晚的歇息,娘娘现下已经好了许多,脉象渐渐平稳,并没有大碍了。”
胤禛已经更换了龙袍预备上朝,听完孙院判的话,眉宇之间的威严逐渐的冷了下来。“孙院判可知怜嫔所中何毒?朕以为,若想揪出下毒之人,必得要从毒源下手。”
孙院判眉头一紧,连忙道:“臣力有不逮,未能分辨怜嫔娘娘所中之毒的种类,还望皇上恕罪。”
“唔。”胤禛沉着颔首:“也罢,人没事便是万幸。”
心里略微松了口气,孙院判以为这样便可以瞒住皇上。毕竟他不说怜嫔所中何毒,是没有御医敢多嘴,对皇上禀明此事的。“臣会继续留在承乾宫为怜嫔娘娘诊治,请皇上宽心。”
胤禛点一下头,正经道:“你在宫中侍奉多年,先帝在时,便屡次称赞你的医术高明。有你侍奉怜嫔,朕自然放心。时候不早了,朕要上朝了。”
“臣多谢皇上赞赏,恭送皇上。”孙院判心里微微舒坦,许多时候,能让皇上高兴,比医术高明更为要紧。
从养心殿出来,胤禛的脸色就是阴沉的。
苏培盛觉着不大妙,少不得试探几句:“皇上是否还在担忧怜嫔。奴才以为,孙院判医术精湛,怜嫔娘娘必然不会有事。”
“朕的心思,你能猜到多少?”胤禛的话听不出语气。
苏培盛唬的连忙跪下:“奴才该死,奴才多嘴了。”
“你起来吧。”胤禛并非是责备苏培盛,而是不喜欢这后宫里的人,将他这个皇帝当做傻子。“你们都下去,朕今儿想走走。”对抬着御辇的奴才吩咐一句,胤禛便独自往前走。
苏培盛赶紧起身追在身后,再后头是数名远远跟着的御前侍卫。
凭着对皇上的了解,苏培盛觉得这是皇上心里不宁,有心事。只是此时他也不敢多话,生怕哪一句说的不对,又怕哪一句自己猜的太准。唯有等着皇上先开口。
“苏培盛。”果然胤禛还是先开了口。
“皇上有何吩咐?”苏培盛赶紧走上前去。
“让人留心着点孙院判。”胤禛的眸子透出冷意:“弄清楚谁才是他背后的主子。”
闻言不由一愣,苏培盛赶紧道是。“皇上是否觉得,孙院判有事隐瞒?”
“朕的血滴子能查出怜嫔所中之毒,与晴蓝所服不同,与朕宫里那碟嘉应子上的毒也不同。他孙院判医术如此精湛为何查不出!哼!他们一个一个,是都把朕当成三岁的孩子了。简直可恶。”胤禛这些话,也只能对苏培盛说说,现在身边的人,无论是妻还是妾,无论是臣下还是奴才,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相信。
就连年倾欢也……
“皇上息怒,奴才以为,这紫禁城里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他们并非是把皇上当成孩子,而是觉着自己能瞒天过海。”苏培盛心里也犯嘀咕,到底是何人要陷害年贵妃。“皇上,旁的奴才未必能看清楚,但有一点,奴才确信无疑。年贵妃敬爱皇上,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她是绝对不会在嘉应子里下毒,谋害皇上的。”
听了这话,胤禛心里稍微好受了些。“朕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倾欢如何对朕,朕心中有数,只是她哥哥年羹尧……”
“皇上,奴才不敢妄言朝中大事,只觉得年贵妃是年贵妃,年大将军是年大将军。”苏培盛如实道。
“你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胤禛之所以生病,多少也是因为朝廷上不断有弹劾年羹尧的折子,且一封比一封严重。致使他心气不顺,才会特别操劳。“但朕还想问你一句,以你冷眼旁观,觉着贵妃会不会对怜嫔下手……”
这话问出口,已经表明皇上对贵妃起了疑心。即便皇上信任贵妃不会谋害自己,也必然不信贵妃不会毒害怜嫔。“皇上,前些日子,宫里传出流言,说怜嫔娘娘的母家乃是遭年家陷害,才致使满门获罪。奴才虽然不大在意这些讹传,却也听到不少不利于年贵妃娘娘的闲话。奴才斗胆妄言,贵妃倘若真的因此而怨怼怜嫔,也一定不会逞着风动手。如此,岂非此地无银了。何况这时候,怜嫔就算有个头疼脑热的,贵妃也难逃陷害的嫌疑,常人都会这去揣测,贵妃娘娘又怎么会不懂这样浅显的道理。”
宫里的流言胤禛倒是没有听闻,不想原来还有这些说辞。“亏得你耳聪目明,替朕盯着后宫这许多琐碎事。如此说来,便是有人一早就已经布置好了此事。”
“皇上过奖了,这些都是奴才的本分。”苏培盛不敢露出轻松的神色,依旧是表情凝重:“皇上,朝政上的事儿已经足够让皇上心烦,后宫里的事,奴才以为有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担待着,您不妨少操些心。那嘉应子,是经过奴才的手奉于养心殿,因着是翊坤宫的东西,奴才才疏忽了未曾叫人查验,往后奴才不会有这样的疏忽,伺候皇上必得周全稳妥,所以请皇上大可宽心。”
胤禛并没有怪罪苏培盛的意思:“朕知道,你们也是做得足矣了。有谁会料到,朕日日食用的嘉应子都无事,偏偏是昨天的……”
眉心蹙紧,随即又是平缓,胤禛冷不防的睨了苏培盛一眼:“倘若朕要你说,此事谁的嫌疑最大,你会怎么回答朕?”
苏培盛一个激灵,随即却有镇定下来:“皇上,一来奴才并不敢说,二来,想必皇上心里已经有了疑心的对象,奴才也无需多嘴。”
“呵呵。”胤禛哂笑。“到底你侍奉朕这么多年,始终最了解朕。”
“多谢皇上。”苏培盛心里微暖:“奴才能侍奉皇上乃是福分,必然要尽心竭力才是。”
“倘若宫里人人皆是如此设想,朕便是真的不必劳心了。可惜啊,她们对朕用心,无非就是希望从朕这里得到更多的恩宠,得到她们觊觎已久的权势甚至富贵。也罢!”脸色再度一冷,胤禛眼底燃起霜意:“苏培盛,你去内务府,将最近才进贡的珠宝玉器、绫罗绸缎,拣最好最美的送去翊坤宫。着十六个奴才抬着,马上就送过去,朕要让该看见的人都看见,朕最在意谁,最在意什么。”
“奴才遵旨。”苏培盛喜气道:“皇上对年贵妃娘娘恩宠有加,想来后宫里的人再想诬陷娘娘,都得冲着皇上的威严与恩宠望而却步。”
“但愿吧!”胤禛不禁加快了步子:“你赶紧去办好这件事。”
“嗻。”苏培盛弓着身子行礼:“奴才恭送皇上。你们赶紧跟上。”
静徽等着养心殿传来消息,从天明时分就坐在了景仁宫的正殿。离六宫请安还有些时候,可她的心却越发的不宁了。
映梦端了盏热茶,双手奉于皇后:“娘娘喝盏茶提提神也是好的,昨夜便没有睡好,今儿又起得这样早。”
“后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身为皇后理当操劳。”静徽慢慢的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本宫就是想不明白,皇上为何不将年贵妃禁足再慢慢查明,反而要她协助本宫查清此事。难道皇上对贵妃就这么信任?”
“奴婢以为,皇上一定是碍于年大将军的功勋,才没有这么急切的将贵妃禁足。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是年家的女儿……”映梦以为自己这么说,皇后心里就能好过一些。毕竟只要不是皇上对贵妃有情,别的说辞,总是能好接受一些。
映蓉款款而入,面色有些凝重。
“你来做什么?”映梦如同防贼一般防着她:“后面的事情都做好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映蓉行了大礼,随后道:“奴婢原是要去内务府取些糯米为娘娘熬粥的,不想听来一个消息,故而急急返回宫中,向娘娘禀报。”
“什么?”静徽有些疲倦,示意她痛快的说。
“回娘娘,皇上让苏培盛领着十六个奴才,去内务府择了才进贡来的各色珠宝玉器,锦缎绸缎,送去了翊坤宫。”映梦眉心一皱,说完便垂首不语,等着皇后问话。
果然静徽闻言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满心的愤怒皆因为映梦的话而涌上来,炙热的翻滚。“你说什么?她宫里的嘉应子有毒,皇上竟然让苏培盛领着十六个奴才送贡品赏赐给她?且还是在早朝的时候,这来来往往多少人,不都看的一清二楚了么!”
映蓉毫不犹豫道:“娘娘所言不错,来来往往的奴才,甚至朝臣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昨晚上才传的沸沸扬扬,说贵妃谋害皇上的谣言马上就不攻自破了。想来这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情水落石出,根本与贵妃无关。”
“岂有此理。”静徽恨得险些咬碎自己的贝齿:“凭什么与她无关,皇上不是已经不在意她了么?为何又要这样袒护。难道说在皇上眼里,本宫就这么不值得心疼,偏是要帮着那个张牙舞爪的贱人来捆本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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