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瞧瞧她那份儿惨样?想必一看难忘。届时,姑姑也就知道该说点什么真话了。”
花青并不畏惧这些话,也知道这些话必然是皇后让这个慎刑司的掌事大公公说的。否则他们怎么敢违拗贵妃的懿旨。“那就有劳公公您费心了。”
“人带上来!”冯月泰召唤了底下的小太监,托着满身是血的妹儿走进来。“并非是本公公为难她,只是她不肯说实话罢了!”
心里禁不住疼了起来,花青的脸色很是难看:“那一日在养心殿西暖阁,宋御医亲自为玫儿请了脉,说她是受惊过度,有些神志不清了。漫说她已经弄成这样,就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到了公公你手里,也得活活的剥下这层皮。奴婢只是不明白,这样刁难一个已经失常的小丫头,公公心里就过意的去?”
“差事而已。”冯月泰依旧平静自若的样子。“本公公问,她不说,便是这样的招呼。花青姑姑你就不同了。到底是贵妃娘娘亲**代的,弄得血渍呼啦的就不好看了!本公公会让那些纳惯了鞋底的嬷嬷好好用锥子招呼姑娘的,您就请好吧。”
“哼哼……”
一个似笑非笑的女声传入耳际。冯月泰连忙仰起头,面露慌色:“熹……熹妃娘娘,您怎么来了?慎刑司这样污秽之处,岂能让娘娘您玉驾亲临,有什么事儿吩咐奴才来传个话也就是了。”一边慌忙的说话,一边匆匆的行礼,冯月泰想要叫人将玫儿托出去,但无奈熹妃就站在囚室门处,根本躲避不及。
“冯公公这话说的,好像你这地儿本宫就不能来似的。”雁菡一脸的忧色,禁不住为面前皮开肉绽的玫儿担忧。这丫头还这么年轻,不知道遭逢这样的劫难还能不能挺得住。“冯公公这么‘精心’的伺候一通,不知道可问出了什么?”
冯月泰知道熹妃近来都是与贵妃为舞,故而愁容满面:“娘娘恕罪,奴才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何况毒害妃嫔乃是大罪,就连皇上的嘉应子也让人做了手脚,奴才实在不敢马虎。”
“哪里来的如此之多辩解之言,本宫是问你,可问出了什么?”雁菡略微显得不耐烦,实际上,慎刑司她是真的不愿意多待。倒不是犯忌讳或者害怕,只是觉得这里浓郁的血腥气令人反胃。单单是此时此刻绑着花青的木桩子,就不知道溅上了多少人的血。
“娘娘恕罪,奴才并没有问出什么。”冯月泰如实道。
雁菡点一下头:“本宫料想你也问不出什么。毕竟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往死了折磨也一样不能松口不是么!好了,这玫儿怕是也不行了,公公还是做做善事,将她送出宫去好好料理一下。至于花青,本宫奉命带她回翊坤宫,劳烦公公为她松绑。”
这倒是让冯月泰惊讶了,好端端的,熹妃怎么要带花青离开?他可并没有接到任何人的旨意,倘若就这么让熹妃将人带走,倘若有什么闪失,皇后那里就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了。可是倘若不让熹妃带她走,眼下这一关似乎就过不去。心里有些挣扎,冯月泰一个千儿下去:“奴才斗胆请问熹妃娘娘,为何要将花青带走,且奉了何人旨意。”
雁菡笑了,眉目里多是鄙夷之色:“本宫原是不想说,不过既然你问起,那也无妨。”
看一眼花青,雁菡更多的则是不忍:“本宫去翊坤宫请安,皇上说伺候贵妃的人少了难免疏失,于是便吩咐本宫将花青领回去。”
“嗻。”冯月泰赶紧亲自上前替花青松绑,边道:“既然是皇上的吩咐,奴才必然照办。”
在奴才面前,雁菡没有说过什么重话,但今儿玫儿的惨样还是刺疼了她的心。“冯公公,你可知道,今儿走运的不是花青而是你。倘若花青也给你用了型,弄成玫儿这幅样子,本宫担保皇上一定重重办你。”
“奴才该死。”冯月泰听着熹妃是为皇上办事,禁不住紧张起来。得罪年贵妃,他已经诚惶诚恐了,更何况是皇上呢。“娘娘恕罪,说到底,奴才也是尽自己本分。何况贵妃娘娘的懿旨,奴才不敢遵守。”
“得了,少说废话。”雁菡一脸冷色,对蹙着眉头的花青道:“赶紧回宫去吧,皇上与贵妃还等着你伺候呢。”
“多谢熹妃娘娘,奴婢告退。”花青没想到是熹妃来慎刑司救了她,心里感激着,也有些隐隐的不安。
然而雁菡倒是如常,并没有来这个阴森森的地方而懊恼。反而是磨溪很担心似的,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几乎要看不出五官了。“你怎么这个表情,这里有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去处。”
磨溪看着身后的冯公公没有跟上来,才低低道:“奴婢不是怕这怨气冲天的地方,而是怕娘娘您这么做,开罪了皇后娘娘。”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确了,磨溪便闭嘴不再说下去。
雁菡知道她的心思:“反正我做不做,在皇后眼里都是碍眼的,倒不如依着自己的心,反正来来去去也都是那些不堪的。再怎么驾着尾巴做人,也必然得不到皇后的见谅。”
“奴婢只怕,前有狼后有虎,无论是怎么抉择,都必然要受创。”磨溪看的透彻,总觉得皇后不能信,年贵妃也未必能信。“奴婢只是想娘娘您多为自己打算一些,必要的时候……保住自己与四阿哥才是最要紧的。”
出了慎刑司,雁菡规行矩步的走在这紫禁城的宫道上。宽阔的地方还好些,每每走到窄道里,她就会觉得紫禁城的宫墙尤其的高。出了四四方方的蓝天,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熹妃娘娘万福金安。”迎面走来几个侍卫,口中齐齐尊吉祥话伴随着行礼的动作。
雁菡认得为首的侍卫乃是肃宁,唇角含笑:“是你啊,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肃宁连忙道:“多得娘娘眷顾,奴才因着调职不再守卫后宫,故而没能时常给娘娘请安。”
后宫之地,不当值的侍卫是不能随意走动的。雁菡当然知道宫里头的规矩,便是没有责备。“不碍的。哦,对了,前些日子家里带了些糕点送进宫来,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是家乡的风味,晚点本宫让人包一些给你送到侍卫房去。”
“多谢熹妃娘娘赏赐。”肃宁不敢太多话,毕竟这里是宫中,熹妃与他虽然是同乡,也是旧识,但总归主仆有别。
“好了,你们去吧。”雁菡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样子,便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磨溪待人退下去了,才禁不住摇头:“娘娘何必与他多话,还要送什么糕点。宫里头人人自危,躲都躲不及呢。”
“本宫从前何尝不是这么过来的,可是又能如何。磨溪啊,你知道我现在都想开了。”雁菡用力的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呼出来:“风波这种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与其处处小心谨慎,倒不如知道旁人在想什么,先替她们设想好。”
似乎不是很明白熹妃的话,磨溪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娘娘是说……”
“你越是缩着活着,别人越是想要下手。总归都要倒霉,本宫为何不将自己的短处暴露人前?如此一来,别人反而以为有了可乘之机。也不用咱们处处提防着过活,利弊可想而知。好了,你呀,别事事都为本宫这般劳心。不如想想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好。”雁菡道不是拿她打趣,只是女子,终归要嫁一次。“白首不相离的那种情缘,本宫是无缘了,只盼着你以后出了宫能好好的。”
“娘娘,奴婢不嫁。”磨溪的话音儿还没落,就看见汪泉远远走过来。“娘娘您瞧,奴婢说什么来着!这回,怕是皇后娘娘又要朝您发难了!”!!
第三百零六章:一计落败,唯有无奈
“熹妃娘娘吉祥。奴才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请您去景仁宫品茗。”汪泉一脸的喜色,却一看便知心里有鬼。
雁菡轻“唔”了一声:“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公公前头走,本宫随后就到。”
也不怕熹妃敢不来,汪泉方才说得很清楚了,是皇后的懿旨,不是寻常的请她过去说说话。“那奴才先行一步了,告退。”
“娘娘,咱们……”磨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熹妃心里认准的事情,旁人说再多,她也根本就听不进去。
雁菡迈进正殿的门,头也不回对磨溪道:“你不必跟进来伺候,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磨溪原是不肯,但转念一想,若是里面有什么不妥,她也能赶紧去“搬救兵”。“奴婢遵命。”
“皇后娘娘吉祥。”雁菡发觉正殿里面很安静,唯有皇后一人坐着,连映梦都不见在身边伺候。“皇后娘娘传召臣妾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熹妃坐着说话。”静徽没有过多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一身朱砂色的旗装,衬得她脸色极好,精神饱满。“本宫方才听闻你去了慎刑司,心里有些奇怪。后又听闻你是去传皇上的口谕,去放了关押在慎刑司的翊坤宫侍婢花青,本宫就更加疑惑了。”
雁菡知道是为了这件事,只是没有料到皇后这么快就能收到风。“启禀皇后娘娘,臣妾去翊坤宫探望贵妃娘娘,碰巧皇上也在。提及此时,皇上便吩咐臣妾走这一遭,毕竟贵妃身边的奴婢不够使唤,花青又侍奉了贵妃一些时候很是得体。臣妾侍奉皇上皇后与贵妃乃是本分,又因不过是小事,便只身前往了。”
静徽叹了口气,瞳仁微微转了转:“熹妃啊,本宫以为,从前的你,或许连这些小事都不愿意搁在心里,怎的现在终究不同了?”
心里有个声音,可雁菡不敢宣之于口。皇后应该问问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将一个淡漠世事之人,逼到了宫斗的绝路上来。“臣妾还是从前的臣妾,并没有什么变化。”
“当真么?”静徽疑惑的凝视着她。“从前的熹妃,从不争恩宠,也从不与争权夺利之人为舞。可如今,就连逢迎这样的事情都做得极好。本宫有些闹不明白,谋害皇上,戕害妃嫔难道在熹妃眼中也是小事么?嘉应子乃是年贵妃亲手腌渍,送来养心殿和送去承乾宫,经手的又只有翊坤宫的奴婢。本宫也想相信贵妃是无辜的,可有嫌疑就是有嫌疑……”
皇后的说话戛然而止,在苏培盛走进来的那个瞬间。雁菡心里头很是疑惑,好端端的苏培盛来做什么。但很快便有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心里竟然稍微安定了些。
“皇后娘娘吉祥。”苏培盛恭谨有礼。
“苏公公前来,莫非皇上有什么吩咐?”静徽的脸色很是温和,虽然苏培盛只是个奴才,却是成日里陪着皇上最多的奴才。在他面前说一句话,有时候和在皇上面前说一句是同样的效用。故而平日里看见他,也总是客客气气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是来传皇上口谕的。”苏培盛弓着身子,正色道:“皇上已经查明了日前投毒之事,乃是翊坤宫一个粗使的侍婢串通玫儿所为。因着平日里偷懒耍滑,不好好伺候贵妃而被责罚干些粗活,故而心中有怨。才斗胆做下这错事。皇上已经让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玫儿也已经被送去了乱葬岗埋了。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皇上令奴才前来向娘娘禀明此事,也好早些了结。”
静徽的脸色明暗难辨,只是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是欣喜:“此事这么短的时间就查明,本宫当真欣慰。只是不知是贵妃还是……”
“回皇后娘娘,乃是皇上亲自查明。”苏培盛是按照皇上的吩咐这么说的。
“如此,本宫就放心了,想必后宫里再不会有这样的事。”静徽勾起唇角:“劳烦苏公公给禀明皇上,本宫心里有数了,自会去承乾宫好好宽慰怜嫔。”
“嗻。”苏培盛恭谨的退下,心知皇后心里必然不悦。
殿里原本就没有宫人陪着,此时苏培盛一告退,皇后沉默无言,殿里死寂一般的宁静。雁菡知道,整件事从头大为都是皇后的安排,然而皇上这么短的时间便有了决断,就是希望能敲山震虎,警告皇后不要再多此一举了。
“哦!没什么事情了,你先下去吧。”静徽依旧是平和的口吻。
“臣妾告退。”雁菡起身一福,缓缓的退了下去。照这么看,皇上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着年贵妃的。只不过因着年家日益跋扈,皇上不得不防。
映蓉朝熹妃福了福身:“恭送熹妃娘娘。”
“怎么样?”静徽见映蓉进来,急不可耐的问。
“正如娘娘所料,肃宁的确和熹妃颇有交情。”映蓉如实回答。“奴婢让人跟着去瞧了,两人见面时打得火热,很是亲昵的样子。”
“那很好。”静徽从前就觉察出一些什么,如今算是证据确凿么!“长久不见,一见面当着人也能显出亲昵来。本宫何不成全了他们。”
映蓉眼角眉梢尽是算计的样子:“娘娘所言甚是,给他们多接触的机会,二人必然耐不住寂寞。娘娘正好可以趁机除去熹妃,谁叫她每每都拿年贵妃当挡箭牌,还以为借着贵妃的庇护,就能在这宫中耀武扬威了么!”
“映蓉,你不伺候本宫已久,当真以为你能猜得到本宫的心思么?”静徽打断了她的说话,凝神视之。
“娘娘奴婢……”映蓉咬着唇瓣,怯懦的摇了摇头:“奴婢并非此意。”
静徽不再作声,只是默默的凝视着自己身上的并蒂莲,这花绣得多好啊,栩栩如生。且未能显得华贵,周围以金丝勾边儿,精致至极。只是再怎么装点,也衬托不出那种高高在上,仪态万方的霸气。
不是发自内心的东西,怎么瞧着都让人不舒坦。若这个皇后的位置,只有空名,没有实权,那又有什么意思?
“这一仗真难打啊,本宫要怎么办才能了断了呢!”静徽心绪起伏不定,隐隐觉得不安。再这么下去,八阿哥福惠九阿哥福沛长大成丨人,年贵妃的地位只会越来越稳固。到时候,皇上若是眷顾与她的情分,即便容不下年羹尧,也一定有办法宽恕了年贵妃!“得了,你下去吧,本宫这里让映梦来伺候就好。”
“遵旨。”映蓉心里不愿意,却也不好明说,只得忍着怒气慢慢的退了出来。
“哼,怎样,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吧?”映梦看她垂头丧气的走出来,笑容越发的透着霜色。“别总以为皇后娘娘身边没有你就不行,事事证明,你也不过如此。”
走进去之后,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甜美柔和起来,映梦端着银耳莲子羹,搁在皇后身边的嵌银的红木凤纹小几上:“娘娘尝尝吧,小厨房高熬好的。火候够,黏糯适中,最是滋润了。”
静徽用小银勺搅动两下,看着里面的枸杞红枣随着黏糯的银耳羹浮动,心里便生出一丝厌烦。“本宫今日不想用,拿下去吧。”
“是。”映梦也不敢多劝。“奴婢方才听汪泉说,怜嫔娘娘去养心殿求见皇上,让陈福拦在了殿外,硬是没叫进去。”
不提怜嫔还好,一踢怜嫔,静徽心里就更堵得慌了。“她那是自找的。毒死了一个侍婢就毒死了,她自己还非要施什么苦肉计,真当皇上是三岁的孩子么!还是以为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竟要比年贵妃更要紧。哼,自不量力之徒,往往都是这样的下场。”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不会再宠爱怜嫔了?”映梦有些不敢相信。先前皇上还待怜嫔恩宠有加,怎么中了毒,反而就冷落起来了。
“倒也未必,只是近期,皇上想必不愿意瞧见她了。”静徽拨弄着手上的戒指,幽幽的叹了口气:“安贵人身子也养好了,福敏到了春日里也也不爱哭闹了。等下你去敬事房,就说是本宫的懿旨,叫她们好好的做一块绿头牌,搁在前头,让安贵人可以侍寝。”
映梦赶紧应下,但心里有些没底气。安贵人再美,如何能跟年贵妃相提并论。皇上连那一届最出色的英答应,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了。
“本宫如何不知道,安贵人难以笼络皇上的心思。只是眼下,本宫身边真的缺这么一个人,能替年贵妃好好侍奉皇上。”静徽少说了一个字,不是替年贵妃而是代替年贵妃。“对了,懋嫔母家那件事儿如何了?”
提及此事,映梦少不得蹙眉:“一切都按娘娘的吩咐办好了。懋嫔的侄女也算是保全了下来。她夫家满门十几口没留下一个活口。若非娘娘一纸休书救了她,只怕早就下黄泉了。可懋嫔娘娘还不知足,今儿还让奴婢禀明娘娘,说想接进宫来!”
“接就接吧。”静徽没心思理会这些事:“本宫总得安抚她不是,虽然事情没办成!哼,年贵妃,走着瞧吧!懋嫔早晚还有为本宫效力的时候!”!!
第三百零七章:怜嫔遭训,皇帝薄情
“前头那不是姐姐么?”远远看着身形就像是懋嫔,年倾欢示意乐凝快走两步,追上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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