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徽看得出贵妃的脸色不好,少不得勾唇而笑。但这笑容很短暂,还不曾被人察觉,就已经泯灭不见。“皇上……”
胤禛并不准备搭理皇后,只道:“前朝政事繁忙,朕自问还可以权宜处置。偏偏是后宫,朕屡屡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即便不存在什么姐妹情分,也至少不要越界叫朕难堪。而你们可有将朕的话放在心里?”
嘭的一掌,胤禛重重的击打在身边的桌几。
静徽赶紧走下来,跪在三人之前,婉转哀戚:“皇上恕罪,是臣妾无能,臣妾未曾替皇上妥善管制后宫,实在是有愧……”
“够了。”胤禛打断她的话:“朕不想再听这些冠冕堂皇之言。你若能为后便为,若不能,就彻底从朕面前消失,不要再惺惺作态。”
没想到皇上竟然冲着自己来了,静徽赶紧伏跪在地:“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是真的关心皇上。”
“关心朕?还是关心你的后位,难道朕不会分?”胤禛怒气冲天,难以抑制。“还有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徒惹是非,朕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是冲着耿幼枝去的,说真的,她早就唬的脸色发白了。“皇上,臣妾懦弱够了。从前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敢吭气,可如今若是还有这身边艰险的小人恣意妄为,那弘昼的性命如何能保得住?”
“弘昼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会庇护于她。”胤禛不想再听下去:“延辉阁之事,自那氏自裁便已经结束,往后谁若是再提,别怪朕不留情面。”
耿幼枝哪里受得住这份儿气,明明就是熹妃不对,皇上还这样庇护。无奈皇后态度不明,而年贵妃似乎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熹妃为难。她孤立无援,又怎么能吐出这口恶气?“皇上,此事不提也罢,臣妾不敢不从。但还有一事,只怕皇上至今都不知情。否则皇上也不会看不清楚熹妃的丑恶嘴脸。”
年倾欢与雁菡几乎异口同声:“住口。”
耿幼枝一颤,随即冷笑起来:“看来两位娘娘皆知道臣妾所指何事。”
年倾欢与雁菡对视一眼,幽幽叹息:“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裕嫔何必耿耿于怀。再说,你又有何凭据?”未免皇上疑心,年倾欢赶紧道:“前两日,为着这件事你已经来禀明过本宫。本宫当时不信,这会儿也必然不信。不必白费唇舌。”
“娘娘,您好糊涂!”耿幼枝得理不饶人:“她若是没有做过,何必这么怕!再说,皇上圣明,也必然知晓其中一切。”
雁菡跪着靠近裕嫔,低声道:“姐姐,你何必要逼我走上绝路。当年的事情,会毁掉我这些年的经营。”
“哼。”耿幼枝连连冷笑:“你也晓得怕了么?要怪就怪你当日没发现我偷听,没杀了我灭口。否则你也不会功亏一篑。”
“裕嫔。”年倾欢也不想她说出当年的事。年家气数将尽,她不想连累熹妃,毕竟这后宫,只怕唯有熹妃能克制皇后。她总得留下一个人,照看福惠。“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何必多言。”
“皇上。熹妃并不是您眼中那么仁慈那么淡泊明志。她佯装世事无争,温婉可人,蛰伏在皇上您身边,却处处算计,无不用心。为的就是能将自己的儿子送上皇位。为此,哪怕手染鲜血亦无所畏惧。”一把推开熹妃,耿幼枝执拗的跪着向前。“皇上,臣妾今日必得揭穿熹妃的真面目,您可曾知道当年的福宜阿哥是怎么死的?”!!
第四百八十章:化蝶梦(大结局) 【全本完】
胤禛的眸子里酿出骇人的冷意,这话犹如冰锥刺心,又冷又疼,很快便将满腹的仇怨冻成融化不了的坚冰。“裕嫔到底想说什么?”
雁菡皱着眉,心中百感千回,很想拦阻裕嫔,却也知道拦不住。她是必然要一吐为快,将当年的事情禀明皇上了。“姐姐,天子面前,说话要有真凭实据。”
“需不需要真凭实据,皇上必有圣断。”耿幼枝慢慢的跪着向前两步:“皇上,臣妾亲耳听见四阿哥与熹妃的对话。当年,是熹妃偷偷换掉了给福宜阿哥的汤药。确切的说,原本该给福宜阿哥服用的虎狼之药,被熹妃用之前普通的汤药兑换。以至于御医们均以为福宜阿哥服用了虎狼偏房仍旧无效,错过了最佳医治的机会,才会夭折于年贵妃娘娘怀中。”
静徽眸子里迅速的闪过一丝狐疑,随即反而定了心神:“这其中竟然有这样的曲折,若是裕嫔不说明,皇上与本宫皆要被蒙在鼓里。”
年倾欢明显的看见皇帝攥紧的拳头,因为裕嫔的话而松开。原来,他是担心自己不齿的行经被裕嫔揭发。“皇上,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单凭裕嫔的一面之词,的确难以判定对错。何况,福宜已经走了,即便是能证明此言属实,也改变不了什么。臣妾以为,此事不妨大事化小。”
这番话极为识大体,连静徽都不免赞叹。“年贵妃果然胸怀博大。此事虽然过去许多年,但关乎自己的幼子,也难为你肯这样做。”
“知所进退本就是妃嫔应守之礼。”年倾欢表情沉重:“何况当年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对证,总不能凭借一面之言,就去翻一件陈年旧事,治熹妃的罪,毕竟熹妃是四阿哥的生母。”
胤禛澹然亦释然,语调微微回温:“裕嫔可还有凭证?”
耿幼枝不明白,为何贵妃就这般包庇熹妃,难道她心里不恨么?“皇上,臣妾是亲耳听见熹妃与四阿哥的对话,才明白个中缘由。事到如今,臣妾根本就没有物证,却也不知道四阿哥可愿意指证自己嫡亲的额娘。”
雁菡原本就理亏,听熹妃将事情的矛头指向弘历,她赶紧阻拦。“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与弘历对质。否则,他一定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怨怼臣妾。”
“自己做过的事情,就得承担。”耿幼枝冷笑:“难道怕牵累自己的儿子,就叫旁人的儿子白死么?”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雁菡沉痛的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臣妾的确将福宜阿哥的药调换。臣妾做过的事情,愿意自行承担,求皇上念在臣妾知错悔过,宽恕弘历,当年他尚且年幼,并不能明白臣妾所为,就如同今日他也不必牵涉其中一样。”
“很好!”静徽冷然凛眉:“此事过去了这么多年,终究不会被掩盖。熹妃,你好糊涂啊。福宜阿哥,是年贵妃为皇上诞下的第一位阿哥,那么年幼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这么做?”
“臣妾无话可说。”熹妃认罪,却不愿辩解。
胤禛睨她一眼,竟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若不是熹妃有此举,也许他允准御医用虎狼之药,福宜不会走。而倾欢也不会怨怼自己是害死亲子的罪人。可失望之感,让胤禛丝毫没有畅快之感。“这么多年来,朕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太叫朕失望了。”
“臣妾请皇上处置。”严寒俯下身,额头贴在冰冷的地砖上:“全凭皇上制裁。”
“除去熹妃妃嫔服制,禁足永寿宫。”胤禛不愿意在看她一眼。
此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裕嫔当真是不服气。“这么多年了,人人眼中熹妃皆是淡泊明志的好人,凡事都不与人争斗,淡若水,轻如风。没想到这样清纯灵动的熹妃,背地里竟然是如此阴戾无耻之人。”
“臣妾的确有错,错在不该换掉那汤药。”雁菡温婉而笑:“谢皇上宽宏。”
“年贵妃就如此默许此事不了了之?”耿幼枝不服气,厌恶透了这些人的嘴脸。
“谁又能保证,福宜服用了虎狼之药,就一定能安然脱险,恢复生机?”年倾欢慢慢的勾起唇角,笑容里满是苦涩:“当年怀那个孩子的时候,身子就一直孱弱。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后天难以补救。福宜走的时候,我便觉得是自己的错。只是没想到如今这些事情,会被这样翻出来。裕嫔,得饶人处且饶人,宫里没有没有苦衷的人。何必!”
听明白的年贵妃的话,耿幼枝只是冷笑:“臣妾明白了,多谢贵妃娘娘提点。”
“熹妃娘娘,请吧。”苏培盛无意为难熹妃,依旧恭谨道:“陈福,送贵妃回永寿宫打点好相关事宜。”
静徽不愿意此事就这么揭过去,可皇上从昨晚起,就一直对她冷淡至极。弄得她心中不宁望而却步。
“皇上,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来传话的,乃是长春宫的小冬子。
“还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至于你这样叫嚷?”静徽心里烦,看见长春宫的人就更烦了。“安嫔怎么了?”
小冬子抬眼看了帝后,面如死灰,冷冰冰道:“小公主她顽皮,撞倒了安嫔娘娘。娘娘这会儿怕是……作动了……”
“摆驾长春宫。”胤禛起身,许是太过突然的缘故,只觉得头晕目眩。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皇后唬的脸色发青。“快来人,传御医。”
年倾欢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皇上这是怎么了?“皇上……快传御医。”
胤禛提着一口气,抖擞精神:“朕无妨,不必传御医。摆驾长春宫。”
“可是皇上,臣妾觉得您脸色极为不好。不如请御医瞧过了再去长春宫方可安心!”静徽是真的关心皇帝的身子。可皇上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关心。她的话,落在皇帝的耳朵里,犹如空气,丝毫没有半点作用。她真的很想拉住皇帝,问清楚到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熹妃与裕嫔的事,她是真的半点都不曾参与。
“你们也随朕来。”胤禛命令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温度。
静徽只得点头:“臣妾遵旨。”
年倾欢也跟在身后,睨了裕嫔一眼,又看了满脸无奈的熹妃一眼。“乐凝,你让胡来喜送熹妃回宫。让陈福去请御医前往长春宫。”压低嗓音,年倾欢谨慎道:“告诉熹妃,不要轻举妄动。”
“奴婢明白。”乐凝让花青扶了贵妃跟上御驾,自己则上前低首道:“熹妃娘娘,奴婢送您出去。自会有胡来喜带您回永寿宫。”
耿幼枝这才起身,怒不可遏道:“熹妃,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这件事情和你害弘昼之事,我都不会就这么算了。”
雁菡转过脸,与她四目相对:“皇上已经下旨,剥去我的妃嫔服制,将我幽居在永寿宫,指不定那就是我的冷宫我的坟墓了。姐姐还这样恨我?你可知宫里的很多事情,可以做但不可以解,若不是贵妃不追究,皇后也不敢太过干涉此事,今日殒命的就是姐姐你了。”
耿幼枝当然不信,冷声道:“别以为你这样吓唬我,我就会害怕!”
“我当然不是吓唬姐姐。”雁菡坦然,目光也如常平和:“姐姐不信,我也不能证明,毕竟是关乎性命的事情,我实在不愿意你犯险。只盼着弘历不被牵扯,而弘昼也能从此平安。另有一事,我多嘴提醒一句。眼下的大劫,是皇上如何处置年家。姐姐莫要与贵妃走的太近,祸及自身。”
乐凝一听这话,立马拉下脸来了:“亏得贵妃娘娘处处体谅熹妃,又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而不去追究此事。可熹妃娘娘您呢?恩将仇报,两面三刀,如今还敢冠冕堂皇的在别人面前装好人,当真是叫人恶心。”
言罢,她轻巧的福了福:“永寿宫娘娘成日里住着,熟悉得紧。恕奴婢不远送了。”
大步走出景仁宫,乐凝还在生气,这熹妃,可恶至极,真是太恶心了。“该你被囚禁冷宫,只盼着你一辈子都不能出来才好呢。”
耿幼枝听了乐凝的话,也觉得痛快:“不想熹妃也有今日。沦落到要被奴婢数落的地步,臣妾也为您委屈。告退。”
雁菡慢慢的闭上减轻,唯有磨溪上前来扶:“走吧,回宫。”
“娘娘您何必如此。”磨溪十分不解:“难道保住皇上的名节,就如此重要么?”
“不许胡说。”雁菡淡然一笑:“事实上,我真的有换掉那汤药。”
“可您是在皇上决计不用虎狼之药之后。”磨溪没忍住,到出实情。
“你怎么知道?”雁菡猛得瞪大眼睛:“当年这件实情发生的时候,你还没有来我身边伺候。你怎么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你到底是什么人?”
“娘娘别怕,我没有恶意。”磨溪如实道:“当年为福宜阿哥敬献药方之人,便是奴婢的祖父,这件事情,是祖父亲口对奴婢所说。祖父还说,他受了您的大恩,叫奴婢无论如何都要保全你,好好留在您身边伺候。所以奴婢才入了宫……”
“懂了。”雁菡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当年那件事情,就这样烂在你我腹中吧。皇上到底是我的夫君。贵妃待他的真心于我而言,只多不少。也许我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恣意的为他一回。”
“可娘娘您真的想四阿哥就这么误会下去么?”磨溪替熹妃感到不值:“还有裕嫔,怎么可以翻脸如同翻书,这么迅速就背叛了娘娘?”
“你信不信,这一切都是命。”雁菡不再说下去了,就着磨溪的手起身:“咱们该走了。”
“是。”磨溪轻轻的扶着她往外走:“别的也罢了,娘娘和四阿哥的误会,不能再深了。”
“唉。”雁菡冷叹:“同为母子,缘分也有深有浅,我不是已经说了,这就是命。”
————
一行人匆匆赶到长春宫的时候,安笑然一身白衣,立在厢房之内。
静徽远远看见她静静的站着,吁气道:“幸亏!人这不是好好的么!”
年倾欢只觉得,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审慎的目光,将她从上打下打量个遍,心里的顾虑越发凝重。“皇上,安嫔她……”
靠的越近,年倾欢越觉得一股什么味儿很刺鼻:“是血,皇上您看地上……”
胤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地上一片殷红的血水。“苏培盛,御医呢?快传御医!”
安笑然听见皇帝急促的声音,咯咯的笑了起来:“皇上,不用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掉下来了。皇上您瞧,他不是好好的躺在那儿么?”
她侧过身去,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床。那是一张被屏风挡住的床,笑容透着冷峻。“皇上,我的孩子好好的,你快来瞧他啊。”
静徽心里只觉得不好,这安嫔,莫不是疯了吧?仔细看她的腹部,似乎真的要比前些日子平了,难道她真的已经诞下了皇嗣?“紫菱、紫晴呢?怎么没有人在这儿伺候安嫔?”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臣妾不喜欢她在旁边伺候,已经将她们都赶走了。臣妾就想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己的孩子。”安笑然的话音落,目光锁定在汪泉身上,忽然脸色大变。“不要……你别怪来,不要,不要掐死我……啊……”
尖利的声音刺的耳膜生疼,年倾欢皱着眉,凝重的表情看上去格外威严:“安嫔,皇上面前,岂容你胡闹。还不赶紧进去。”
“皇上,皇上……”安笑然扑过来,死死的攥着胤禛的手腕:“就是他掐死臣妾的,是他掐死臣妾的。臣妾从来就没有加害身边的宫婢,臣妾从来就没有……是他,他听了皇后的吩咐,掐死了臣妾,皇后要夺走臣妾的骨肉,给安常在那个贱人。她们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她们根本就是冤枉臣妾。皇上,您明察,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
“安常在?”年倾欢猛然明白了什么。“看来此事,皇后有得解释了。”
静徽见皇帝不做声,连忙上前喝止安氏:“安嫔,你够了,别再胡言乱语。本宫几时害过你的孩子,又何尝夺走她?”
“皇后娘娘是不记得臣妾了么?”安笑然松开了皇帝的手,朝着皇后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您看清楚了,臣妾是汪答应啊。臣妾同一批入宫的秀女里面,熟臣妾最得宠。臣妾有了皇上的骨肉,您瞧,您摸摸臣妾的肚子。”
话音落,她发疯一样的拽着皇后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搁在自己腹部。“皇后娘娘,您摸摸,臣妾的孩子正踢我呢。您瞧,他多么有力气啊。”
“你别再发疯了。”静徽甩不开她的手,赶紧示意汪泉上前帮忙。
哪知道汪泉一靠近,安笑然发疯似得大吼大叫,如同看见鬼魅一般:“不要,你不要掐死臣妾,不要,皇后娘娘臣妾不想死。臣妾不要怀这个孩子了,臣妾不要皇上的恩宠了。臣妾只想出宫,想回家,臣妾的母亲还等着臣妾回家呢……皇后娘娘,臣妾不敢了,再也不敢怀有龙裔了,求您,饶了臣妾吧。臣妾这就把孩子打掉,臣妾自己把孩子打掉。臣妾绝不会为皇上诞下麟儿,臣妾求您开恩啊。”
安笑然推开汪泉,发了疯不住的击打自己的腹部。
胤禛赶紧吩咐人去拉。
可任是谁,也无法拦住她去做蠢事。不一会儿的功夫,鲜红的血水就染红了安氏雪白的衣裤。
“啊……”静徽又惊又怕,嫌恶的捂住口鼻。
“好多血。”年倾欢也是脸色发白,有些不敢看。
“血?”安笑然听见这话,忽然住手。“好多血,好多血……皇后娘娘您看见了么?臣妾的孩子没有了,臣妾流了好多血,求您了……您放过臣妾吧。不要扼死臣妾,不要……”
剧烈的痛楚,让安笑然表情扭曲,痛楚似乎令她清醒过来。“皇上……皇上您来……求您救救笑然。笑然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了,笑然不能再没有这个孩子了。福敏,福敏的额娘,是汪氏,这一切都是皇后逼我的……”
握住胤禛的手格外用力,安笑然痛不可当,眼前一黑,就死死的晕了过去。
“扶她进去。”胤禛的语调急促,脸色也甚是不好。
静徽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是该求饶,亦或者是宽慰皇上。总归,她心绪不宁的咬着唇,怨毒的瞪着被抬进去的安氏。
“皇上……”苏培盛匆匆忙忙的</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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