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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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昆仑决战那日,已是过了半个月了。
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都在紧急赶路回沧月,中间都不敢停歇。
洛北辰带来的亲卫死伤大半,余下也都纷纷护卫左右,一起归去。
公孙祁阳的伤早已大好,这些日子则是多亏了凤锦前前后后的打点帮忙,只是他沉默的时间却越发长了。
慕清染小心翼翼地用水润了润洛北辰干裂的嘴角,眼底满是担忧。
自从那日后,洛北辰就陷入昏迷之中,再也不曾苏醒,每日她也只能给他进食一小点流质的食物,然后以人参吊住性命。
她诊断不出任何东西,他脉相时而平缓时而凶猛,却不知原因所在。
中间也请过不少大夫,都纷纷道他脉相奇特,也是束手无策。
而今,慕清染只能寄希望于宫内御医了。
她拧了帕子给洛北辰擦了擦脸颊,放下帕子后,她忍不住握住了洛北辰的手,贴着脸,闭眼低低道:“求求你了,北辰,快快醒过来吧!这么多天了,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真的很害怕,你不要吓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快点醒来吧!”
“我保证,我以后都不跟你闹脾气,只要你醒过来。我也不再干危险的事了,不让你担心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伏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口微弱的起伏,心口越发难受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然他肯定是能全身而退的。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以往都是她着了前世的魔障,只要洛北辰能够好起来,她以后愿意一心向善,供奉佛祖。
初定亲时,她只是想,既然以后一定要嫁人,既然洛北辰都如此主动地许诺如此多的条件,她便也就答应下来了。
但后来,他虽然性情漠然乖僻,可却处处为她着想,一步步蚕食着她的心,不知不觉地融入她的世界。
而如今,不管她如何唤,她都唤不醒他。
慕清染开始今日也是成天的难过哀泣,但后来她就打起了精神,开始给昏迷的洛北辰讲一些过去和现在的事情了。
...
(她想,就算红尘真的让他忘记了她,她也是不会放弃的。
她日日地替他喂食擦洗,不假他人之手,连凤锦等人都为她的所作所为动容。
若是有一个女子竟然能为一个男子做到如此地步,这般情深意重,还有什么好感叹了的呢!
“今日刚经过沧月的花城,想来,马上就要能到京都了。我刚才有看到凤凰花,嗯,一簇一簇的,很是热闹,若是你醒了就好,听说夜里的凤凰花最是美丽了,那样,我们就能一起看了。”慕清染替他擦了擦手,一根根仔细认真地擦拭着。
“这倒是让我想起,你曾经带我去夜市观灯,众多人群里你却独独把我给认出来了。虽然那时候我没说,但我心中不知有多震撼呢!”
“还有,你带我去的那个山坡,那时候的萤火虫真是美,我现在都能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每个细节,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萤火虫,漫山遍野的,就像是一盏盏小灯笼,我倒是希望那些小灯笼能够把你从睡梦中带回来。你那时说你很欢喜,我心中何尝不是一样……”她轻轻地一笑,笑容带着淡淡的欢喜,“若是回了京都,我们以后再一起去,可好?”
马车里,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她的,只有车外轱辘滚动的车轮声,而慕清染最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现象。
她小心地给他另外一只手也擦拭干净,自言自语道:“若是你听见了,那可得赶紧给我回应一下哦,不然我回了京都,可就不能这样每天跟你说话了呢!不过,你会不会醒来后……就不记得我了?”
犹豫片刻,她终于问了出来。
她想起沧夜那时候的话,京城已然近在眼前了,虽然会有御医来看洛北辰,但相应的,她也没办法再这样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了。
那么,他若是醒来后,忘记了她,那怎么办?
慕清染干涩着喉咙,勉强笑了笑,眼眶微微红起。
果真是是风水轮流转,当时她对他敷衍应付,而今就算是尝到了苦果了。
最近,她天天担忧得很,日日连觉都睡不着,每每睡着都被噩梦惊醒,不是焦虑他会忘记她,就是担心他会一睡不醒!
咬着被角,连耳角的发丝被泪水浸润得酸涩,她却是连哭都不敢哭出来,唯恐被他人看到。
而凤锦等人也知晓她的难受,一般都不怎么打扰她!倒是公孙祁阳经常会送些小玩意儿给她,让她散散心,开开怀,但是彼此眼底的担忧疲惫都是清晰可见的。
可是,若是他能好好的,她就算难受一些,那又如何呢!
他过得已经够苦了。
她伏在他的胸前,听得他沉稳的心跳声,缓缓地闭上眼,因此错过了洛北辰微微颤动了几下的眼睫,犹如蝴蝶的羽翼,在颤动了两下后,又归于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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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卷减少了至少二十万字,所以,关于江凌歌和沧夜都没写成我的理想状态,嗷呜,写崩了,美人儿莫要打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解药
(马车轱辘轱辘地在官道上行驶,京都已然是近在尺咫了。『』
凤锦骑在马上,烈日的光辉让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狭长的眸子,手指抓紧了缰绳,他转而看向一直跟随的两列马车,稍稍叹了声气。
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终于要回归京都了。只是,他也不知,这一次,到底是输是赢?
虽然有慕清染的贴心照顾,但洛北辰依旧昏迷不醒。
想着,他眸色复杂地回头看了眼另外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抿了抿薄唇。
而昆仑之后,他都不知该与江凌歌说些什么才好了。诚然,是她救了慕清染,也是她助他们良多;但这一切的起因也与她脱不了干系,若是没有洛北辰中毒的事情,或许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想到此,凤锦不由紧紧地攥住了缰绳,指骨用力,微微垂下了眸子。
公孙祁阳骑着马凑过来,见他面色不是很好,眨巴了下眼,说道:
“又是想江小姐和阿辰的事啊?”
凤锦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公孙祁阳虽然性子粗枝大叶,但是胜在还是有些观察力的,他转了转眸子,直起身子,道:“其实,江小姐帮六殿下做事,也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俗话说,救命恩人大过天,她那般行为也不是不能原谅。再说了,这次若不是她,我们哪里能如此快的全身而退。”
凤锦垂着长长的睫毛,淡淡道:“但她不该对阿辰动手的……如今阿辰生死未仆,我又岂可儿女情长……”
公孙祁阳闻言,眸子微微一沉,低着嗓音,道:“阿锦,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背负罪恶感。再来,阿辰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你又不是不知晓他的性子。终归结底,罪魁祸首都只是六殿下,江小姐即便是有错,但其功大于过的。你看,连清染都不曾多说什么。”
他其实有时也觉得戚戚然。
爱情的魅力太过强大,可以让人为之生,为之死。哪怕是冷漠如斯的阿辰也是逃之不过!
其实,他并不曾想过阿辰今日之难是江凌歌或者慕清染造成的,诚然是江凌歌听令给的毒药,阿辰也是为了慕清染才会喝下。
但终究是阿辰自己的选择,只是罪魁祸首沧夜已然死去,活着的人总要背负些什么。
京都就在眼前了,只盼着看到阿辰这副模样后,定国将军和夫人以及太子殿下他们不要把此事牵连到慕清染等人身上才好。
公孙祁阳面上笑得没心没肺,心中却已然是为众人担忧上了。
凤锦微微叹了声气,嘴角勾起苦笑。慕小姐,恐怕已然是没有精力去怪罪了!慕清染背地里定然是偷偷哭过不少,那红肿的眼睛可是骗不来任何人的。
“城门关闭前应该可以进城,马上就要到正午了,我们就现在前面的林子处避避暑,顺便用个午膳。”凤锦转开了话题。
公孙祁阳点点头,“也可,我先去让人安排。”说罢,一扯缰绳就让人去做准备。
等得众人在树林里停了马车后,慕清染便下了车,她先是照旧跟着一个亲卫去寻了水源,打了一木盆的水。
越是往北,天气已然越是寒冷了,但正午的太阳暖和,泉水倒是并不冰凉。
打好水后,慕清染便先俯身给自己也擦了擦脸,醒了醒神,深深吸了口气,就要起身离开。
泉水里蓦地倒影出一个人儿来,苍白的脸正怔怔然地望着她。
慕清染愣了愣,起身看向来人,“凌歌?”
江凌歌此时的面色惨白,眼神也是黯淡无神了,她抿了抿唇,垂着头看着清澈的泉水,低低道:“马上就要进京都了……清染,对不起……”
进了京都,她们就要分开了。
最近这些日子里,慕清染忙着照顾洛北辰,根本就没跟江凌歌说过话,故而江凌歌一直以为慕清染是在生她的气,才会采取这种冷暴力模式。
她其实也能理解,这件事终究是她的错,哪怕是慕清染打她骂她,她都甘之如饴。
慕清染闻言,眸底闪过一抹痛楚,别开了视线,淡淡道:“凌歌,我说过,你并不欠我什么的。『』沧夜对你有救命之恩,又是你心慕之人,你帮他做事,本就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沧夜已死,恩怨已消,如今,我只盼着北辰快些醒过来……”
顿了顿,她问道:“那红尘真的没有解药吗?”
江凌歌咬了咬唇,微微一笑,凄然不已,她自袖子内掏出了一只瓶子,递了过去,“清染,你总是这样,让人爱恨不能。没有人能够拿着爱情的幌子做任何错事的,我也只是,不想看他再错下去了,太子殿下是个很好的人……”
“而且,凌云早便告诉我,六殿下虽然有天生的帝王之气,但红鸾星闪烁不定,紫微星和帝王星的光芒自然也就暗淡了。你我均是重生恶鬼之身,本该有帝王将相之气才能补拙本身人气,这个,你且拿去,就当是我赎罪吧!”
慕清染不解,“这是何物?”
说起来,她曾记得,她在南华寺之时,那沉沉佛声曾告知她,她本是恶鬼之身,必须靠近帝王将相才能缓解头疼。
当时,还亏得沧夜的解围,现在想来,沧夜死时,她却不曾受到任何影响。
慕清染蹙眉,蓦地想起一个问题,追问道:“既然六殿下是天生帝王星,为何会死?而且,他的身份不是注定他当不了任何国家的皇帝么?”
江凌歌闻言,心口一疼,便一五一十把她所知的道来:“的确如此,所以六殿下的帝王星和紫微星是逆转的,且是带着红光的!”
慕清染一怔,“何意?”她对星相倒是不曾研究过。
江凌歌低声道:“出而带红芒,且影响了太子殿下的星宫,就是祸世征乱之兆。前世,太子殿下会败,三殿下沧离即为,就是因着六殿下帝王星之故。你死之时,六殿下已然在东临占了一席之位,若是猜得没错,假以时日东临和沧月都会是六殿下囊中之物了。”
“这次六殿下只所以会落败,”她望了眼慕清染,闭了闭眼,压抑着心口的闷痛,轻轻道:“都是因为帝王星和紫微星遇上了不该存在的红鸾星,又有我们两个变数。这才落下了帝王星。”
“我一直跟随六殿下,明白这个道理是因为我曾经进去寺庙之时,差点儿就回不来,而六殿下周身弥漫的王气让我觉得很舒适。这次,我本没想过六殿下会死,我只是想让他放过你们,却没想到恰好遇上帝王星黯淡……”
江凌歌说得详细,慕清染也听得明白。
帝王星分为祸福两星,就是俗称的天生帝王。简而言之,沧夜本就是祸乱中才出的帝王,必然是几国之间起征乱,才会脱颖而出。
而慕清染和江凌歌是两个变数,太子沧澜不曾被废,故而太子星宫不曾被沧离影响,沧夜的红鸾星又遇上了慕清染,这才牵扯出了帝王星的衰落。
慕清染倒是不 ...
(知道其中会牵扯到如此多的事,原来前世这众多战乱,都只是为了沧夜的一统江山做垫罢了。
只是,这一世遇上了两个变数,被生生扯断了帝王命脉了。
想明白后,慕清染不由怔怔然地站立半晌,手中被塞入的药瓶拉回了她的思绪。
“这是什么?”
“让你变得如正常人的药符灰,以水冲开服下即可。”江凌歌低声说道:“你的身体被鬼气侵蚀,长此以往,将会难以受孕,身体也会渐渐衰弱,这是我特地让六殿下求来的,有佛气和王气,能够让你压抑鬼气。”
慕清染睁大了眼儿,手指紧紧攥着药瓶,抬眸看着面色苍白的江凌歌。
若是以往她不喜欢洛北辰之时,或许对于她来说,报仇才是她的人生目标,其他只想得过且过。
至于孩子什么的,她已经不抱多少希望,大不了给洛北辰塞几个侍妾,就能解决洛家的子嗣问题。
但现在不同以往,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动情,自然是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但她难以有孕就是哽在喉间的尖刺,让她吞吐不得。
她不想洛北辰跟他人有亲密接触,可是也不想成为洛家的罪人,更不想被众人指指点点成下不成蛋的母鸡。
何况洛北辰的身份根本不同寻常,若是她当成生不来,恐怕圣上太后甚至是太子殿下,都会随之塞来侍妾吧!
所以,她心中一直有压抑不住的恐慌,让她想更靠近洛北辰,又更想退后。只是婚期未至,她刻意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慕清染紧紧地攥着手指,药瓶膈得她的手心生疼,如今她的手里却捧着她未来一生的希望。
若是洛北辰当真与他人有子嗣,她向来都是个忠烈骄傲的,这可从前世她与苏城的婚姻中就能看出,何况是如今。
但是,她却不能收。
“谢谢,”慕清染压抑住情绪,低低道:“但是我不能收。凌歌,你比我更需要不是吗?”
江凌歌闻言,避开了她递过来的药瓶,轻轻一笑,“清染,说来,你的生辰我还不曾送礼,你要真是不计较前嫌,你便收下来吧,权当我送你的道歉和生辰之礼吧。里面还有一颗解你弟弟毒的解药,是我向凌云要来的,你弟弟不会有事的,你且让他安心服下。”
慕清染怔了怔。说起来,她的生辰是在被掳往昆仑的路上,而她是在昏迷中度过的,只是当时事情太多,她根本都不记得了,凌歌竟然还记得。
她又想起,她娘肯定一直都惦记着她的生辰了,以前还在私底下提过,十四要给她送个好礼物来着。却没成想,竟是过得悄无声息的。
而她醒来后就离开了西域,再加上洛北辰的事儿,她心中晦涩。本以为清安的毒是无解的了,还想着回去请御医看看,没成想江凌歌竟然为她向凌云要来了解药。
她攥紧了药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顿了顿,江凌歌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你真以为我没有用过这药么?我既然把它给你,自然是因为我早已服下了,当年殿下给我求了两瓶。”
她说起谎话来向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若是不信我,你尽管丢了便是,我已然不需要这东西了。”
是的,她已经不用了。
沧夜死了,她愿意为之生儿育女的人都不在了,她留着这个还有什么用。
慕清染听得她信誓旦旦的话语,又仔细地观察她的脸色和眼神,发现她说的并不是谎话,这才稍稍心安,握着那药瓶,想着自己和清安都受了她的恩,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难受。
半晌她才哽咽着嗓子,低低道:“谢谢你,凌歌!”
江凌歌淡淡一笑,只转身看向了一侧,“关于红尘,那只是个半成品的,洛少将军一定会熬过来的。清染,你的福还在后头呢!”
比起不幸的她,清染其实幸福得多。
慕清染一听这话,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但愿如此。只是,你今后打算如何……”
江凌歌垂着眸子,低声道:“我本以为我必死无疑的,但没想到会被救下。而今,我只盼着兄长一生平顺,至于我自己,我大仇已报,心愿已了,殿下也已经死了。我心无牵挂,今后,我会长伴青灯古佛。”
而且,她在南华寺失踪之事,想必在江家会掀起轩然大波,解家的婚约也已解除,她名声有损,再没有比常伴青灯更好的选择了。
慕清染面色一白,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凤锦公子对你一片情深,不然也不会停职离京,一路随北辰风餐露宿地去往西域,不过是担忧你。”
“哪怕是如今,他心中依旧有你,这些日子我也看的明明白白。沧夜已死,你为何就不能放过自己,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呢!”
慕清染也知晓凤锦的感情所向,最近凤锦虽然一直都不说,但她眼力向来很好,早已看明白了他对江凌歌的喜爱。
比起沧夜,慕清染觉得温柔知礼的凤锦更加适合凌歌。
江凌歌凄然一笑,“你不必再说了,清染。凤锦公子如玉,君子翩然,岂是我这种人能够匹配得起的。”
之前,她何曾没想过移情,因为凤锦就是沧夜往日里表现出来的模样,所以她难免会被其吸引。
只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又岂止是家世背景之远,恐怕是犹如跨越了整条天河的距离吧!
她配不上他的!
慕清染见她别开脸,显然是不想再谈,只暗自在心中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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