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官道上,一辆四轮马车正在飞驰,车后拖出一道滚滚尘土。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坐在车厢里的谭阳不禁生出了几分疑窦,挑开轿厢门帘,冲车夫问道:“这位老哥,李掌柜不是说窦家庄就在郊外不远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到?”
车夫大约三十左右岁,身材瘦弱但一脸精明之色,听到谭阳发问,转回头满脸堆笑地道:“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一向在城里跑,很少出城,所以刚才一不小心走错路了。不过公子尽管放心,最多再有半个时辰,我保准将您送到窦家庄。”
果然,还没到半个时辰,马车就拐上了一条乡间小道,并很快来到了一个大湖边的小村庄窦家庄到了,根据茶馆的李老板所说,熊威远的遗孀和遗孤就住在这里。
“公子,到了,下车吧!”车夫停住马车,恭谨道。
谭阳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四处一打量,不禁愣住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遗孤
(只见眼前不远处是一片果园,果园后面阡陌纵横,一大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围绕着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和青州平原上普通的农家村落并无二致,鸡鸣狗吠,一派田园风光。ww
这时,那个马车夫低声道:“公子,往前不远就是熊威远家人所住的窦家庄了,我只能送你到这儿,告辞。”
说着,车夫调转马车,就准备离开。
“稍等。”谭阳道,“既然已经不远,还是麻烦你将我送到他们家,再离开不迟。”
车夫为难道:“公子见谅,李老板只吩咐我将你送到村边。你也知道,此事万一被林家人知道,不光李老板,连我也得跟着倒霉。公子还是自己进去找吧,这么小的村子,一打听就知道。”
眼前这个小村落似乎并没有设防,一些村民进进出出很随意,既然威远镖局的事已泄露,林家怎会容熊威远的家人如此自由,难道不怕她们逃跑吗?还是真的放过她们了?
想到这里,谭阳心里疑窦丛生,道:“熊家不是已经家破人亡了吗?这座庄园到底是谁的产业?”
车夫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车夫,公子问错人了。”
“是吗?”谭阳冷冷一笑道,“从沂水城到这里,最*长*风*文学 ww多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阁下绕来绕去花了足足两个多时辰,这又是怎么回事?”
车夫脸色大变,支吾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很少出城。所以走错路了。”
“走错了?”谭阳道,“如果走错了路。那你为什么从没下车问路,就将我送到了这里?刚才的路走错了不要紧。可要是你现在还要继续走错,那可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说着,他抬手虚空一劈,一记一苇渡江手劈在了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只听砰地一声,石屑纷飞中,坚硬的大石裂成了两半!
“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车夫满脸骇然之色,惶恐道:“公子饶命,我只知道窦家庄其实是林家的农庄。村里住的也全都是农庄的奴隶或佃户,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林家的产业?”
谭阳更为疑惑,即使林家大度,可是依熊莺儿的脾性,怎么可能住到杀父仇人的地盘上来?“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故意绕来绕去?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不敢不敢。ww”车夫连声抱屈道,“小的刚才的确是迷路了,走着走着又想了起来。临行时,公子也听到李老板的嘱咐了。让我早去早回,小的哪敢故意绕路?”
谭阳心里尽管一百个不信,但这个车夫极其滑头,要想从他嘴里掏出实话恐怕很难。此时对他严刑逼供又似乎不妥,只得挥了挥手,放他离去。
“驾!”
车夫如蒙大赦。连忙跳上马车,一溜烟地跑远了。
谭阳暗自戒备。朝着远处的窦家庄款步走去,不入虎丨穴焉得虎子。这里哪怕是个龙潭虎丨穴,少不得也要闯上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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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水城。林家大院。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居中而坐,他的身边围坐着五六位林家的首脑人物,茶馆的李老板站在众人前面,正在满脸惊惶地说着什么。
这位老者,正是林家家族的老祖林纶。
“李老板,我们林家一向待你不薄吧?”其中一位五十多岁的锦袍老者道,“你将那位修仙者引去了窦家庄,你到底是站在他那边还是我们林家这边?”
林纶摆手道:“不要责怪他,他这么做就对了。”
一位灰衣中年人道:“可是,熊威远的老婆孩子就住在窦家庄,这么做岂不暴露目标了吗?我知道李老板是想尽量拖延时间,可是你完全可以将那个修仙者指到别处去,干嘛非要说出窦家庄?”
李老板满脸堆笑道:“各位请想一想,那个修仙者一旦见到熊威远的老婆孩子,势必会出手搭救吧?如此一来,一可以更加拖延时间,二等于给他背了个大包袱。如果他真要回城来找麻烦,身边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一个刚会走路的幼儿,自然也就束手束脚了。”
“呵呵,真有你的。”灰衣中年人笑道,“不愧是开茶馆的,见多识广,老奸巨猾。李老板,等此事一了,我们林家一定重重有赏。”
“老祖,你说这个修仙者会不会就是杀害岩儿的真凶?”锦袍老者道,
林纶道:“十有八九肯定是他,否则他怎么会平白无故跑来替熊家出头?”
锦袍老者正是林岩的父亲,虽然儿子一向是个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但毕竟是自己的嫡亲骨肉,现在既然凶手自投罗网,岂能轻易放过?他悲愤道:“好好好,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岩儿讨回一个公道。”
林纶皱眉道:“这个修仙者一举灭杀了岩儿和二十几个家丁,断然不可小觑,此事对我林家来说生死攸关,一定要慎重行事。”
灰衣中年人道:“老祖,刚才你不是已经向青阳宗求援了吗?这个修仙者再厉害,还能抗得过青阳宗?”
林纶道:“你们有所不知,青阳宗只是慑于我们问仙楼的威势而已,不可能真心帮我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青阳宗袖手旁观怎么办?我们林家家丁都是些凡人武夫,人数再多也挡不住修仙者一击。”
灰衣中年人悚然道:“那……那怎么办?”
林纶思忖片刻,道:“为了慎重起见,你们先召集所有人手严阵以待,然后赶快准备冥婚大典,准备就绪立刻行事,熊莺儿一死万事皆休。来人如果真来找麻烦,到时候一旦不敌,我们就送上一笔重金,也许可以将此事敷衍过去。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我们应该能立于不败之地。”
锦袍老者道:“可是,三年守孝未满,熊莺儿恐怕不肯就范。”
林纶脸色一沉,森然道:“事到如今,由不得她了。事不宜迟,你们赶快分头行动吧!”
****
沂水城郊外。窦家庄。
谭阳刚一走近村边,五六个手持刀剑的彪形大汉便迎了上来,其中为首的那个青衣大汉厉声喝道:“来者止步,这里是林家庄园,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呵呵,好大的威风。”谭阳笑道,“这位兄台,在下是威远镖局熊总镖头的远亲,听说他的遗孀在这里居住前来探望,还望兄台行个方便。”
“熊威远的远亲?”大汉放声大笑道,“好好好,来得好,熊威远杀了我们大少爷,你还敢前来自投罗网。弟兄们,将他给我拿下,交给家主发落!”
“是!”
庄园护卫们齐声答应,舞刀弄剑一拥而上。
谭阳不惊不乱,这些凡人家丁体格再壮,在他眼里也如草芥一般,他脚不停步,双手连扬,漫天掌影中,护卫们一个个应声倒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晕了过去,刀剑摔落一地。
...
(那个为首的大汉见势不妙,转身逃窜,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敌袭!敌袭!来人啊!快来人!”
谭阳展开身形,施展风影千变几步抢了上去,飞起一掌劈掉了他手里的钢刀,然后一记千虿噬魂手印了上去!
青衣大汉的喊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满地打滚中,竟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
这时,十几个手持刀剑的庄园护卫,还有一些手持棍棒锄头的村民,从村里陆续跑了过来,但在青衣大汉野兽般的惨嚎声中,没有一个人敢冒然上前,一个个满脸惊惶,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青衣大汉的惨嚎已嘶哑得几乎不可闻时,谭阳才飞指一点,解去了他身上的千虿噬魂手,冷声道:“这位兄台,现在,我可以去见熊总镖头的家人了吗?”
青衣大汉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来,畏如蛇蝎般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蓝衣少年,哆里哆嗦地道:“公子饶命,我……我这就带你去。”
谭阳扫视了眼前的众人一圈,淡然道:“我数到三,谁要是还敢呆在我身边十丈之内,就是自寻死路,一……”
话音刚落,所有庄园护卫和村民们撒腿就跑,一哄而散。
在青衣大汉的引领下,谭阳很快来到了一处位于村子中央的农家小院前,土墙茅屋破败不堪,但甚为干净。
院子中间,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正在玩耍,可能是刚刚学会走路,他几乎是三步一摔,倒地后便皱眉苦脸地哭几声,然后又东倒西歪地爬起来。
茅屋门口,坐着一位目光呆滞、白发凌乱的妇人,无论孩子怎么摔跤怎么哭,她都置若罔闻,既不起身也不说话,就那么失神落魄地坐着,一动不动。
“熊夫人!”
谭阳心里一酸,当初在威远镖局第一次看到熊夫人时,她看上去还只有三十多岁,现在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年,却已沦落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
谭阳转身冲青衣大汉道:“你就在这里替我把门,要是有人敢走近,我就拿你是问。”
“是是是,公子尽管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前来打扰。”青衣大汉此时对这个蓝衣少年忌惮至极,连声答应道。
谭阳走进小院,来到熊夫人面前,抱拳施礼道:“熊夫人,你还认得在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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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闹沂水城
(熊夫人转头打量了谭阳一眼,不理不睬,又将浑浊的目光投向了正在玩耍的儿子。ww
“在下姓罗,曾经去过威远镖局,熊夫人真的不认识我了?”
谭阳背对着青衣大汉,一把扯下了蒙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放低声音悄声道。
熊夫人身子一颤,看了一眼小院门口的青衣大汉,默默地站起身来,走进了茅屋。
谭阳跟在身后,刚一进屋,熊夫人就将房门一关,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泣不成声地道:“罗公子?你真的是曾经救过威远和莺儿的罗公子?”
谭阳连忙伸手相扶,“正是在下,夫人请起,快快请起。”
熊夫人坚执跪在地上,哭道:“罗公子,快救莺儿,求你救救莺儿吧!”
“莺儿?莺儿怎么了?”谭阳一惊道,“夫人不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熊夫人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开始叙说起来。原来,熊威远率镖局众人刚返回沂水城时,林家对林岩之死似乎依然蒙在鼓里,并无什么异常举动。
熊威远和镖局众人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开始马不停蹄地筹措举家搬迁事宜,但因为威远镖局占地面积实在太大,再加上位于城中的繁华地带,一时间根本找不到能买得:长:风:文学 f起的买主。
最要命的是,因为林家一直没有动静,随着镖局众人的警戒心慢慢松弛,内部也逐渐产生了分歧,有些人主张立刻离开;而有些人则认为既然林家并没查到自己头上。说明已经安全,故土难离。不愿意离乡背井地搬迁。
如此一来,宝贵的逃生机会。就这样被自己生生浪费了。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威远镖局要变卖的消息传开了,自然就引起了对镖局觊觎已久的林家的注意。
就在熊威远返回沂水城的三个月后,一天深夜,林家突然派人包围了威远镖局,将熊威远和所有镖局众人一个不漏地抓了起来。
严刑拷打之下,终于有人经不住非人的折磨,被迫招供了杀死林岩及众家丁的事情及经过。
林家自然大为震怒。将熊威远和镖局众人绑在了林岩的灵位前,堆上柴禾活活烧为了灰烬!
因为林家知道林岩生前极其喜欢熊莺儿,所以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熊莺儿同意和林岩配冥婚,林家可以饶过她以及她的母亲和弟弟。
为了替熊家留下一脉香火,熊莺儿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为夫守孝三年再举行冥婚大典,而且要林家赡养她的寡母幼弟。
……
谭阳听完熊夫人的讲述后。不禁大为内疚,当初和熊威远分手时,就应该叮嘱他千万要尽快离开沂水城,想不到熊威远行走江湖半辈子。却连这生死攸关的一节都看不破。
“熊夫人,节哀顺变。”谭阳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我不但要救出莺儿,还要替你们向林家讨个说法!”
****
青州郡。沂水城。
已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城外的官道上,十几辆裹满白色布幔的马车。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来,当先的那辆马车的轿厢上,插着一面雪白的大旗,旗上写着四个血红大字威远镖局。
车队前方,一位蓝衣少年骑着高头大马头前开路,他的身后,那个青衣大汉和另一位鼻青脸肿的护卫披麻戴孝,骑着马边走边喊:“威远千里!”
正在城门值守的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车队堪堪来到了城门前,卫兵头目才迎了上来,高声道:“停车!快停车!这不是窦家庄的黄庄主吗?你……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那个被称作黄庄主的青衣大汉苦着脸,道:“林家为富不仁,荼毒黎民百姓,我……我们要替威远镖局讨还血债。”
“你……你疯了?”卫兵头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没等黄庄主开口,谭阳手一挥,高声叫道:“下车!”
话音一落,一百多个男女村民和一些庄园护卫,从后面的十几辆马车里陆续走了下来,一个个浑身缟素披麻戴孝,汇聚到了第一辆马车后。
其中十几个护卫来到了谭阳马前,手忙脚乱地一通忙活,打出了几个竹竿支撑的大横幅,分别写着“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替天行道”等字样。
雪白的横幅,血淋淋的大字,看上去怵目惊心。
谭阳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进城之前,大家按我的安排先演练一遍,开始吧!”
黄庄主答应一声,翻身下马,然后高举拳头,大声高呼口号道:“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其余众人也跟着举起拳头,齐声呐喊道。
谭阳怒道:“有气无力!大家都把熊总镖头想成自己的爹,你爹被人杀了,你还喊得这么小声?我告诉你们,今儿个的活儿干好了,每人一百两纹银;干不好,你们看”
说到这里,谭阳右手一扬,一枚罡雷弹脱手而出,朝着城门楼子激射而去!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偌大的城楼连着两边的城墙坍塌了,一股巨大的烟柱冲天而起,硝烟弥漫,石屑纷飞,整个沂水城的人都被惊动了!
“神仙手段!”
在场众人哪里见过如此威势,一个个被骇得目瞪口呆,守门的众卫兵也被骇破了胆,纷纷自动让开了路,那个卫兵头目还算有些胆识,撒腿就跑,估计是给林家通风报信去了。
这时,一个机灵的庄园护卫挺身而出,谄媚道:“仙长。我来领头喊口号吧,保证您满意。”
说着。他一举拳头,声嘶力竭地喊道:“血债血……”
“砰!”
黄庄主飞起一脚将那个护卫踹飞在地。高举着拳头,用尽了平生气力怒吼道:“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这一下,众人的口号声震耳欲聋,每个人似乎都找到了感觉,不但喊得不遗余力,而且还颇带了几分壮烈和悲愤。
“好!这次干得不错!”谭阳满意地点了点头,举手朝前一劈,“打起横幅,喊起口号。进城!”
谭阳骑着高头大马</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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