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一直在昏迷中。
这时的夏含玉失去了所有的跋扈,像是个贤惠的妻子一般,时时刻刻的守在许暨东的身边。
几日没有进食,昏睡的许暨东,薄唇干的有些苍白。
夏含玉用棉球沾着水给他滋润嘴唇,刚碰到水的许暨东,嘴唇忽然动了动,喃喃的说着什么。
“暨东哥,你醒了?”夏含玉有些惊喜出声。
许暨东并没有醒来的痕迹,似乎在经历一场很长的梦,他的嘴巴微张微合,不知道再说什么。
夏含玉本想起身去叫医生,但看到许暨东皱着的眉头,不由将耳朵凑了过去,努力听清许暨东想要什么。
结果她刚凑近他的唇边,他那一遍一遍“含笑,含笑……”的呢喃声彻底让她僵住了。
“求你别走,含笑……含笑……”
夏含玉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手心里,眼眶里都是痛苦的看着许暨东。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样爱他,他不能为自己停留一下,但是夏含笑那么伤害他,他却还时时刻刻的想着她!
现在,床上的男人,还是那个沉稳叱咤商场的许暨东吗?
在夏含玉的心里,他的眼睛出了淡然便是冷漠,让人一眼看去,就是那种薄情的男人,身边不缺女人,不会为了任何女人上心,可是现在眼前这个让人心疼的男人,还是那个许暨东吗?
夏含玉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却为了别的女人失魂落魄,她的心更痛。
有很多以为,她爱的可能是许暨东的权势和富贵,其实不全是,如果这个难燃 是个普通的男人,她依然愿意嫁给他。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可她也是真爱这个男人,即使他推开她,她也爱他,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
知道夏含笑走了,她的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庆幸,最起码再也没有人和自己抢了。
“暨东哥,我会让你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夏含玉看着许暨东,暗自咬牙发誓。
下午的时候,医生看过许暨东没有多久,许暨东便醒了。
睁开沉重的眼皮,他坐起身,扶着自己重似千斤的额头,眼睛并不清晰的看着病床前倒水的女人:“谁?”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是夏含笑,他在昏迷的那一刻,看到她走近了几步却忽然掉头就走,所以这个在医院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夏含笑,但人就是这么奇怪,知道不可能,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你醒啦,要喝水吗?”夏含玉转身看到醒来的许暨东,又惊又喜的问。
“是你?”许暨东此刻的眸子已经恢复成往常的模样,沉稳而又冷漠。
“不是我,还能有谁。”夏含玉忽略到心里的异样,尽量使自己表现的不在乎。
许暨东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夏含笑那么绝情任由他倒在雨地里,他竟然还会希望她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许暨东,你病的真不轻。他在心里自嘲着。
他醒了,彻底的醒了,脑子里那些残忍的画面也醒了。夏含笑冷漠的眼神,绝情的言语全部都在他脑子里醒了。
沉睡了几天的心脏也醒了,那些痛全部袭来,让他浑身冰凉。所有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一场美梦后迎接他的全部都是噩梦。
没有了她,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许暨东。
许暨东站在阳台边看着医院外广阔的天地,忽然抓紧了窗户,讥讽勾了勾嘴角。夏含笑确实是个无情的女人,她要离开,还要让许暨东不复存在!
死亡不止是停住了呼吸,还有一种死亡叫做心死,第二种远比第一种恐怖!
第七十一章:想她想的发疯 斗儿
(夏含笑一觉醒来,身体舒畅了很多,她看着客房里的一切,暗自告诉自己,这里不是许暨东的房子,她再也不用有什么担心的。ww她既然能让自己来这儿,她就必须做好一切的准备。
即使是安眠药也没有让她太过贪睡,早早的醒来,走进厨房,从佣人的手里接过了围裙:“今天的早饭我做吧。”
“好。”佣人认识她,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夏含笑个人偏好中式早餐,依然熬了一点小米粥,用微波炉热小菜,考虑到口味可能有些淡,所以特意的烤了面包,配上了果酱。
夏寒生下楼的时候又像是上次一样,看到她准备好了早饭,眸子里闪一丝异样,随后走进饭厅淡淡说了一句:“这种事,交给佣人做就好,不需要你。”
“是我自己想做的。”夏含笑撤掉了围裙,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吃早饭吧,等会我们出,这里靠大海真近。”
她最喜欢大海,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其实这房子便是当初他买给她做依靠的那栋,后来她拒绝了,他却没有转让出去,病情加重以后,他就搬来这里住,这里很安静,在城市的范围内却离开了城市的人群,让人心都宽阔起来。
看着这样安然的夏含笑,夏寒生不由自主的我了握拳头。忽然放下了手上的筷子,简单的擦了擦嘴:“我给你找了房子,你今天就搬过去吧。”
“……”夏含笑一愣,抿了抿嘴唇,问:“我不能住这儿吗?”
“不能。”夏寒生动了动喉结,站起了身。
夏含笑咬了咬嘴唇:“为什么?”
“我说过了,我喜欢独处。”夏寒生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又拿出来用了。
“这不是理由,哥。”夏含笑也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不想委屈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是我最亲的人,连你都推开我,才是真正的委屈我。”
她说过,在她的心里,除了王若兰,她只把夏寒生当过亲人,要是有一天夏寒生也选择和自己当陌生人,那她就真的什么亲人也没有了。
“笑笑,这里不适合你,你根本就不知道,这种病有多可怕。”夏寒生只留一个后背给她,语气里都是无奈。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都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笑着带给她温暖的夏寒生。
“哥,我不怕,我想要留在你身边,我想和你一起面对。”夏含笑鼓起勇气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身。
她是真的什么也不剩了,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再有人爱她,她的生活,她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她愿意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夏寒生的身上,和他成为真正的家人一起生活。
家人这两个词那么温暖,但是在掏空的心脏里却是透着凉意。
“笑笑,够了。”夏寒生的声音里带着隐忍,转过身按住了她的肩头,眼睛里都是痛苦:“它是传染病,你知道吗?如果哪一天我不小心流血了,很有可能就会传染给你,这种病,没有任何办法去医治,你懂吗?”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可是我不怕,如果我不能保证你不受伤,那我会努力让自己不受伤,即使你流血了,我也没事。”夏含笑低着头,握住夏寒生的手扶在自己的脸上:“我们是家人,我是真心实意的想留在你身边。”
夏寒生看着她的手背,下意识的握了握,似乎有所动摇。
他一直爱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面对她对自己的劝说时,他怎么会不心动?
可是不行,他如果真的为了他好,他就必须推开她。
“好了,别说了!”夏寒生甩开夏含笑的手,匆匆转身,逼迫着自己冷声:“我说过了,我帮你把房子找好了,等会司机会送你过去。”
“我不走!我来了,我就不会走。”夏含笑知道夏寒生在躲着自己,走到他的面前,直直的看着他:“我要成为你的家人,我要嫁给你!”
既然他跨不出那一步,那就由她来。
夏寒生整个人一怔,绷紧了神经,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含笑,声音暗哑:“你……你说什么?”
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成真了,他问出的时候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酸。如果这句话,在他没有病的情况下说,该是多美的一句话。
夏含笑看着他,知道自己说的话突然了,却没有后悔,她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是吗?
“我要嫁给你,我要成为你真正的家人。”夏含笑的声音放软,又走近了他几步。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夏寒生没有高兴,反而恼怒出声。
现在夏含笑这种行为和可怜他有什么区别?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夏含笑的可怜。
“不要再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爱我,我也知道……”夏含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说了这样一句。
夏寒生的手握成了拳头,苦笑看她:“那你知道你自己爱我吗?”
夏含笑一愣,怔怔的看着他:“我……”
她多想骗他说她爱他,可是她张不了那个口,如何也说不出来那句话。
夏寒生心里了然,他一直都知道,夏含笑不爱他,一直都不爱他,只不过把自己当亲人。他们两人之间,不是他爱她就可以的,他不能让夏含笑变的不幸起来。
“别闹了,听哥的话,搬出去。”夏寒生舒了一口气,脸上刚刚僵硬的线条渐渐的软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夏含笑的头发,叮嘱:“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他尽量把夏含笑刚刚的话理解为开玩笑,忽略夏含笑刚刚的犹豫,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我没有闹,我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任何的强迫在里面。让我留下来,我不想离开。”夏含笑皱了眉头,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都是最真实的,没有一点点的伪装。
夏寒生脸上已经有动怒的神色在里面,他多想骂醒夏含笑,可是看到她那张脸,他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含笑?”走进客厅的夏凌峰看到夏含笑,吃惊出声。
他已经几天没有夏含笑的消息了,心里着急的很,夏含笑明明答应了自己,该不会会出尔反尔,拿了钱,但并不愿意履行自己的诺言吧?
他们之间没有签任何的协议,终究都是口头协议,要是夏含笑不认账,那夏凌峰也一点办法没有。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夏含笑不履行承诺,但是刚进了海外别墅看到了夏含笑,夏凌峰有些吃惊,随后一双浑浊的老眼里都是欣喜。
“含笑,你来啦,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夏凌峰走了上去,显得很是热情。
“我昨天刚过来,还没没得及说。”夏含笑轻舒了一口气,淡淡回答。
夏凌峰忽略了夏寒生在场:“我还以为,你 ...
(忘了。”
夏寒生似乎听出了什么,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爸,你是不是用什么逼迫含笑了?”
他一开始是觉得,父亲可能会去求夏含笑,让她来到自己的身边,可是看到夏含笑对待夏凌峰的态度,他忽然想起来父亲以前惯用的手段,他不由怀疑,夏凌峰是不是用什么威胁夏含笑了。
“寒生,你怎么说话呢?”夏凌峰一愣,脸上有微微怒火:“含笑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你很清楚,她重情义,是真心想留下来照顾你。”
夏凌峰等不及,怕自己那句话不对就让夏含笑转变注意,所以言语上一个劲把夏含笑朝上面拱,让她一步退路都没有。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话已经露了马脚。
“重情义?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寒生的眉头皱的很深,他当然知道,要是夏含笑没有做什么,夏凌峰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夏含笑因为什么去向许暨东的身边,夏凌峰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但是他刚刚的话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让夏含笑没有退路而这样说罢了。现在夏寒生这样问,他反而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告诉夏寒生了。
“这……”夏凌峰的眸子看向了夏含笑,犹豫着。
“只不过是做了几顿饭而已,我没有做什么的。”夏含笑微微一笑,将话给圆了回来。
她并不想让夏寒生知道那些事,她很了解夏寒生,要是他知道那些事,心里肯定会难受。
夏凌峰笑了笑,心松了回去,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看向夏含笑关心的问:“含笑,东西让佣人收拾了吗?楼上右边那间,是我刻意让佣人打扫的,以后你就住那儿吧。”
“她不住这儿,我已经替她找好了房子。”夏寒生立刻打断了父亲的话。
“寒生,你这是做什么?”夏凌峰转身凌厉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好不容易劝服夏含笑,他不能让夏寒生破坏这一切。
夏寒生怎么会不知道夏凌峰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知道夏凌峰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种好是建立在自私上的,夏凌峰只替他这个儿子想了,没有替夏含笑想过,但是他不能不替夏含笑想。
“爸,如果你执意要让含笑住在这儿,那我就搬出去。”夏寒生冷淡的看着父亲,眼睛里都是严肃,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他绝对不会答应夏凌峰。
夏凌峰的眼睛睁大,没有想到夏寒生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你……”
夏寒生一向是温润的性子,鲜少如此强硬。
而他有多喜欢夏含笑,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看不出来,但是现在他把夏含笑带到了夏寒生的面前,没想到夏寒生竟然会拒绝。
夏寒生执意要让夏含笑离开,无如何劝说,夏寒生都不为所动。这件事终究强硬不来,得慢慢来。
夏凌峰看着夏寒生这样子,心里又急又气,却又不得先安抚夏含笑。他亲自送夏含笑去了住处,抱歉出声:“含笑啊,寒生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心里还是在乎你的。”
“……”
夏含笑不接话,更准确的说,她不想看到夏凌峰。
自从知道自己和夏凌峰没有血缘关系以后,她就再也不想看到他了,他为了夏含玉曾经那么自私对她,她可以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不计较,但是却多了一份疏远,并不愿意接触。
夏凌峰看着夏含笑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还是吞进了口中,他不能现在说,夏含笑好不容易答应下来,他要是把要求提出来的太直接,他真怕吓着夏含笑,让夏含笑不愿意再帮助自己。
他有法子让夏寒生接纳夏含笑,但是,却有些荒唐,夏含笑不一定会答应。他得先让夏含笑缓上一缓再提出来,只要夏含笑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可以保证,哪怕以后夏寒生不在了,夏家所有的一切,必定都是属于夏含笑的,他可以让夏含玉一分都看不到!但是前提是,夏含笑必须答应他的唯一的那个要求!
夏寒生给夏含笑准备的房子离市区较近,房子很是淡雅素净,是夏含笑喜欢的风格。
夏寒生步步的推开夏含笑,但准备的东西却一直按照夏含笑的喜好去准备,无意中就透露出自己对夏含笑的关心,这一点,夏含笑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是担心夏寒生的,即使夏寒生现在的状态不错,但是他拒她千里之外这样的举动让她不能放心,夏寒生如果抱有期待,那他就不会如此的强硬的推开她,他既然一点点余地都不留,那他就一定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样的夏寒生,怎么能让她不担心呢。
医院内
夏含玉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许暨东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昂贵高挺的衬衫套在他的身上,透着浓浓的商务范,他轻扣手腕的纽扣,低垂的脸上线条分明,一股不近人情的味道在他的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暨东哥,你要出去?”夏含玉放下手中的水果盘,有些惊讶的开口。
许暨东套上了西装外套,低应了一句:“嗯,今天公司有个会。”
夏含笑呆滞的看着他,脸上有些费解。在公寓里发生的事情她全部都知道了,夏含笑走了,许暨东有苦苦的挽留,但是无济于事。他在那场雨里发了烧,生了病,甚至醒来的时候,嘴巴里喊得也是夏含笑的名字,如此难以接受的一件事,为什么醒来以后,他就彻底变了,冷淡的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般。
其实并不是如此,现在的许暨东是他,那个苦苦挽留的却不是他。挽留那不是许暨东能做出来的事。
许暨东一辈子也没有那么狼狈过,更别说求过谁,同样的,也没有那么痛心过,可哪有如何?那个女人一点情感没有,难道真的让他低迷消沉下去?
不,夏含笑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个错误,他已经错了整个过程,不能让结果再错下去。他的生命里不止有女人和爱情,还有事业。
许暨东换好了衣服,刘博之已经进来了。
“boss,现在走吗?”
“嗯,备车吧。”
夏含玉看着许暨东,微微有点不放心:“暨东哥,你真的要去公司吗?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阵子,你这样出院,我不放心。”
许暨东抬眸看了她一眼:“我没事。”
“我陪你公司。”她仍旧不能放下心来,忙拿起包要跟着许暨东。
“不必了,我只是去开会。”
“那好……”夏含玉的手一顿,脸上再次挤了挤了笑意:“那,那我等你。”
许暨东转身沉沉的看了她了一眼,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夏含玉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要有机会,她就得却争取,她爱这个男人,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什么身份都可以。
许暨东几天没去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总裁 ...
(病了。有些人开始按捺不住了,在公司有流言传出。所有人都以为,许暨东这次是一场大病,得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三天后,许暨东来了许氏。
所有的流言瞬间被击碎,许暨东神色无异,依然像往常一样处理工作,专注力似乎比以前更甚。
整个公司氛围又一下子严谨起来,许暨东身上强大的冷意,让这群人不敢有任何的非议,即使疑惑,也只能暗暗的藏在心里。
刘博之看着这样忙碌专注的许暨东,不由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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