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玉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自己走了过来,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格外的清晰,客厅里没有开灯,脚步声显得很婉转,许暨东的指尖里夹了一根烟,烟雾萦绕,听到有些熟悉的脚步声,不由抬眼看去。
夏含玉站的并不近,坐在许暨东的角度来看并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脚步声和外貌看起来像极了夏含笑。
他看着那个走过来的人,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苦笑在他的脸上格外的有味道。
他肯定是想夏含笑想疯了,怎么会觉得夏含笑出现在这儿呢?她好不容易掏出这个金丝笼,她怎么可能回来?
可是,身影和音容都是那么熟悉,正步步朝着他靠近。
夏含玉今天来显然是别有目的的,她手里还拎着酒瓶,完全靠近了许暨东才笑着出声:“暨东哥,你回来啦。”
一声亲昵的称呼让他整个人一僵,烟蒂燃到尽头都不知,他彻底的确认了,这个女人不是夏含笑,夏含笑从来不会如此叫他,她只会称呼夏寒生为‘哥’,猛地,又想到了今天的场景,许暨东的心酸涩的难受,嘴角扯了扯,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森然的目光在夜晚格外阴霾:“夏含笑,就想这么轻易结婚?你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暨东哥?暨东哥?”夏含玉看到许暨东正在出神,不由走近又叫了几声:“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烟熄灭了,但是烟雾却还没散,他整个人身上都是古龙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他的目光看向了她:“你怎么来了?”
夏含玉娇憨的靠在许暨东的肩头,娇娇出声:“我是你的未婚妻,怎么就不能来了,我想你了。”
夏含玉的手不安分在许暨东身上划着圈圈,媚眼如丝,本就够短的裙子下伸出了她一双撩人的长腿蹭着许暨东的西装裤。
许暨东看了她一眼,起身:“回去吧,我明天还有个会议。”
“暨东哥!”夏含玉猛的抓住了许暨东的手臂,眼睛里有受伤的成分:“你在躲着我?”
许暨东的眉头微锁,转过身拨开了夏含玉的手:“含玉,我说的很清楚,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爱情这玩意,倔强的像是夏含笑一般。不是他想给就给的了,这种由心脏控制的感情,他不能用理性头脑去判断。
夏含玉这次平静了,没有像是上次那般激动:“那如果我要婚姻呢?”
那她如果什么都不奢求了,不奢求许暨东的爱,只是要他妻子的位置,他能给吗?
“抱歉,我做不到。”许暨东转过身,本就没开灯的客厅里只是依稀透着月光看到他的背影,但这一个高大的背影却足够冷情!
“为什么?”夏含玉苦笑问出声。
许暨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在夏含笑离开以后,他也想过,只要是夏含玉想要的,哪怕是婚姻他也可以尝试给,他可以把一切都给她报答她之前对他所做的一切,可到了那一步,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并不是因为他的心里还为谁留着这个位置,他是不想耽误夏含玉,他不会爱上夏含玉,这是必然的,他爱的是十年前和七年前的夏含玉,他总觉得,这两人并不像是一个人。对于现在这个夏含玉,他是不爱的。
“含玉,不要让几年前的事牵绊了你自己,你应该去找更好的。”许暨东转身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都不应该让恩情迷了眼睛,放下这段关系,对两人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这要是平时的夏含玉听到 ...
(许暨东这么说,早就哭着吼着,抱着许暨东的腰身对他说自己有多爱他,多么离不开他,让他不要离开她。
可是今天夏含玉没有,她握紧了手里的酒瓶,不让脸上的神色露出异样来。硬扯出嘴角的一丝笑意:“你是因为夏含笑,是吗?”
“不,我是为了你。”许暨东出口阻断了夏含玉的话:“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不会幸福。”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爱夏含笑,不爱她。
“那好,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让我们回归各自的位置上。”夏含玉深吸了一口气,在许暨东站立的地方坐了下来,将酒注入了高脚杯里:“今天就让我们好好喝一场,把所有的感情都灌下去,再也不要想起。”
她低头倒酒,整张脸都被埋在垂下的长发内。ww
她的手有些微颤,咬着嘴巴死死的不让自己把情绪爆发出来。
许暨东坐了下来,看着夏含玉,觉得有些古怪,她将酒杯送到他手边的时候,他并没有接,奇怪的看着夏含玉。
夏含玉一愣,随后脸上染上释然的笑意:“现在连一杯酒都不愿意和我喝了吗?”
许暨东抬手端起酒杯,看着她,将酒杯送到了嘴巴。
“先不要喝,在喝之前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夏含玉阻止住许暨东喝酒的动作开口。
许暨东挑眉:“说什么?”
夏含玉淡笑,将酒杯高高举起去碰许暨东的酒杯:“就祝我哥和夏含笑婚姻幸福,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许暨东的手一收紧,瞳仁紧缩,眸中有说不出情绪,暗色的让人觉得有些恐慌。
夏含玉还在端着酒杯,嘴角溢开了笑意:“你不是说是为了我才不和我结婚的吗?那就喝下这杯酒,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而不是因为夏含笑。”
许暨东看了一眼酒杯,夏含玉吧话说到这份上,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只是证明他是为了夏含玉的幸福而不和夏含玉结婚,又不是代表他明天不可以做什么。、许暨东的杯子碰着夏含玉的杯子,一扬手,杯子里的酒全部落入喉咙,火辣辣的,一直辣到了心底。
夏含玉将酒杯在唇边碰了一下并未喝,而是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轻问:“暨东哥,夏含笑,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就不能忘了她……”
许暨东一杯酒下肚,头脑有些晕沉:“我也不知道。”
是啊,夏含笑有什么好的?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身材最好的,甚至对他一个笑脸都不会给,为什么他就做不到对她放手。
“我知道了。”夏含玉手托着下巴,痴痴的看着他开口:“我知道你为什么忘不了她,因为你对她就像是我对你一样。”
“……”许暨东的头颅有些重,并未在意夏含玉说了什么。
夏含玉用手指了指沙发,痴混合着哭,笑出了声:“不是有句歌词吗,叫有些人不知道哪里好,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是啊,有些人不知道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含玉,你给我喝了什么?”许暨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起了身子,涣散的目光带着一分凌厉问夏含玉。
夏含玉扶住许暨东,笑着:“暨东哥,我们跳舞吧,我们交往到现在只跳了一次的舞,我们再来跳一次好不好?”
说着,她的双手勾住了许暨东的脖颈,将整个人缩在许暨东的怀里。
许暨东心里有些发燥,莫名的想要伸手狠狠的抱住夏含玉压倒在床。
夏含玉窝在许暨东的怀里,眼睛有些迷离:“暨东哥,你知道你第一次对我说,你爱夏含笑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痛吗?我不明白,之前那么爱我的你怎么会变了心……”
“现在,我知道了,是夏含笑太诡计多端,我玩不过她。但是马上,她就要嫁给我哥了,她再也不会和我抢你,可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我推开?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付出所有的一切!”
“我玩不过夏含笑,但是我会用方法告诉你,究竟是谁爱你。”
七年前,他以这种方法爱上了一个女孩,并且苦苦找了她七年。夏含玉不是那个女孩,但她要用同样的方法让许暨东缅怀,甚至愧疚,永远爱着她,再也不离开她。
夏含玉并不知道自己错了,爱情不是靠着肢体维持,她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这一点。
“含玉……”
许暨东几次张口喊她,欲问她到底有没有在酒里动手脚,为什么他身上的感觉这么怪?
夏含玉始终没有回答许暨东的问题,一直在自言自语,窝在许暨东的怀里,一言一语都奇怪极了。
许暨东想要推开她,但是双手却不受控制的死死抱住了她,心里有一团火,他急需发泄。
夏含玉抬头,诱人的唇瓣一点点贴上他的薄唇,主动的吻着他。
一个人一发不可收拾,许暨东拥住她,狠狠的吻了下去,两人一路拉扯到了卧室,身上的衣物早已凌乱不堪,火在身体里燃烧,必须脱掉所有的衣服这股火才能熄灭。
迷离中,许暨东恍惚,似乎看到了喘息的夏含笑,他怀里的女人,在他的眼睛里变成了夏含笑。
他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抬手摸上了女人的发际,滚烫的喉结窜动了两下后都是满满的思念:“夏含笑,你就折磨我吧,尽情的折磨我吧。”
他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自从夏含笑离开后,他的眼前总是晃动着她的身影,无论他怎么驱赶都没有用。
夏含玉抱着许暨东的身躯,眼神迷离,听到许暨东的话,身体不由一僵,眼睛里燃烧着嫉妒,却又无可奈何,她不能让自己的计划被破坏,她的手环住了许暨东,轻声:“暨东哥,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让我好好看看你。”许暨东握住了夏含玉有所动作的手,眼睛里都是深情的看着她:“夏含笑,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我也想你,暨东哥。”委屈的眼泪在夏含玉的眼眶,却又不得不把戏演下去。
她哭了,许暨东心疼的吻着她的眼角,两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床边挪去,等到许暨东吻着她的时候,忽然起身,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暨东哥,你怎么了?”夏含玉一愣,尝试伸手拉许暨东。
许暨东扶着墙壁艰难的咽着喉咙,目光幽深:“你不是夏含笑!”
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幻觉,但是她同样也不是夏含笑!她身上的味道和夏含笑不一样,夏含笑从来不用香水,是一股自然的体香,但是眼前这个女人身上香气太浓郁。
“你听我说,不管我是不是夏含笑,暨东哥,你需要我,这是真的!”夏含玉站起身,走近了许暨东的身边,红唇欲贴着他:“你现在应该很难受,暨东哥,相信我的话,你需要我。”
“滚开!”许暨东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谁,但是他可以肯定, ...
(这个女人不是夏含笑!
那刚刚有问题的酒让许暨东浑身力道像是被抽空一般,夏含玉越是靠近他一分,他就越难捱一分。
“不要拒绝我,我是真的爱你,暨东哥,我是真的爱你。”夏含玉不管不顾的抱住了许暨东的腰身。
许暨东的眉头皱紧,身上一层一层冷汗冒了出来,他一甩手,将全部的力量都用在她的身上,将夏含玉甩出了一米远。
他早已混淆,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他迈着不稳的脚步进了浴室,反锁开了冷水。
夏含玉身上甩的有些痛,腿上甚至出血了,踉踉跄跄站起来,用手敲着浴室的门:“暨东哥,你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许暨东的门紧锁,不让自己出去,同样的,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他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开了花洒,冷水一遍一遍冲着他滚烫的身躯。
夏含玉敲着门,越来越无力的滑坐在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整个人贴着浴室门瘫化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为什么宁愿去冲冷水也不愿意接受她,他的意志力真的就强大到那种地步吗?
夏含玉并不相信,在浴室外守了一夜,浴室里面的水龙头也响了一夜,直到天明,许暨东浑身湿透拉开了浴室的门。
“暨东哥……”夏含玉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许暨东吃惊出声。
许暨东身上都是冷水,头发也浸了水,可想而知,他冲了一夜的冷水,夏含玉下手究竟有多重!
他的目光幽深,甚至带着一分警告盯着夏含玉:“夏含玉,看在以前的份上,我可以什么不和你计较,但是我告诉你,我讨厌欺骗,更不喜欢别人耍我!”
“不,不,不,我没有,我只是希望留在你身边 ……”她知道,理智的许暨东不可能留着自己,但是不理智的许暨东却不一定,她这才动用了这种手段。
“昨晚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但我给不了你幸福。”许暨东脱掉身上湿掉的衬衫,披上了一件外套,看了夏含玉一眼,冷然出声:“你可以走了。”
“暨东哥……”夏含玉失神。
“走!”许暨东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的吐出那个‘滚’字。
七年前的事是他这辈子最内疚的事,他恨不得七年前就抓住那个女孩。那种事得对女孩是多大的伤害,可是他从夏含玉身上感受不到她有很在乎,或者受伤的痕迹。
这种事,没有女人想经历,更别说第二次,但是夏含玉却这么做了,她是七年前那个女孩吗?为什么,她连一分触动都没有。
许暨东的情绪也很奇怪,他此刻对夏含玉竟有些恼火,像是被夏含玉欺骗了一样,但究竟是如何的,却并不那么明了。
夏含玉咬着嘴唇看了许暨东一眼,最终还是走了。
这次,许暨东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来没用那么重的口气对她说过话。
夏含玉走后,许暨东再也撑不住了,栽倒在那张大床上。
许暨东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有很多场景,一遍遍的在回放,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李妈看着他惊喜出声:“先生,你醒啦?”
“我怎么了?”许暨东扶着自己的额头,浑身有些难受。
李妈皱着眉头,忙解释:“您生病了,您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何必折腾自己,淋一夜的冷水,不高烧才怪,这次是轻的了,以后可要注意一些。”
许暨东深喘了一口气,坐起了身子,他浑身都酸痛的难受,整个大脑也是空落落的,像是睡了很久一般,肠胃也感到了饥饿。
“我下去把早饭端上来,您已经20多个小时没有进食了,肯定很饿。”李妈拉开了窗帘,说着就要下去。
许暨东的手一僵,眉头紧皱叫住了李妈:“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给您下去把早饭端上来啊。”李妈疑惑的又重复了一次。
“我是问你,你说我昏睡了多久?”
“20多个小时。”
“……”许暨东一怔,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瞳孔瞬间收缩。
今天竟然真的是星期六,他昏睡了一天一夜,毫无知觉的睡了一天一夜,也就是说,他又错过一天,今天已经是夏寒生和夏含笑的大婚?
许暨东忽然下床,摇摇晃晃的要出去。
“先生,您这是干什么?您身体还没好呢。”李妈见许暨东下了床,忙担心出声。
许暨东看李妈一眼,并未回答,看了一眼床边的药,知道是他该吃的,他拿起药片塞进嘴里,干吞下去以后直接出门。
他现在体质太弱,她必须要靠药物来维持头脑清醒。
此刻,夏含笑已经坐在了新娘休息室里,姚嘉嘉陪着她。
“含笑,时间好快,你都要结婚了。”姚嘉嘉坐在夏含笑的身边,颇为感触的说了一句。
夏含笑任由化妆师整理着自己的发饰,握住姚嘉嘉的手淡笑:“傻子,你也有这一天。”
“我不急,我还是先解决事业再说。”姚嘉嘉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碰了碰额头,抬手替夏含笑整理额前的碎发:“在你身上,我看出来上天是公平的。你看,你之前受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都补偿给你了,有了夏寒生这么好的丈夫,马上还会有可爱的孩子,你的以后会很美满。”
“希望如此。”夏含笑低着头,嘴角带着笑容说道。
“一定会,我会每天祈求老天保佑你的。”
“你还是多祈求保佑你自己吧,我也希望老天赶快把真命天子赐给你,来解救你这个灰姑娘。”
“讨厌,别看你大婚,我就不敢欺负你,小坏蛋。”
“好了好了,不开你的玩笑。”夏含笑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拍了拍姚嘉嘉的手:“不管如何,我都相信,姚嘉嘉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
“含笑,今天你是新娘,可以不要对我这么煽情让我哭吗?”姚嘉嘉拥抱夏含笑,轻叹了一口气:“记得把捧花扔给我,说不定不久后,我就真的找到了。”
“好,等会一定扔给你。”
“就这么说定了!”
姚嘉嘉伸出手要夏含笑盖章,夏含笑的手刚碰上姚嘉嘉的指尖,外面的侍从便进来通报了。
“夏小姐,有宾客想要见你一面。”
“好,进来吧。”夏含笑有些疑惑,她认识的人今天没几个来的,怎么会有宾客想见她。
等到侍从口中的‘宾客’走进来的时候,夏含笑微讶的站起身:“是您?”
方齐眉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走了过来,满目都是慈母般的笑意:“不欢迎我来参加你的婚礼?”
“额,当然</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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