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到那个码头（1 / 2）

19.

当沈子朗回来时，我已经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

他见到我拉着行李箱，表情有点震惊。

「思晴，你想去哪里？」

「我会搬走，回去以前的唐楼住。」我平淡地说。

沈子朗走过来，一手抢走行李箱，生气地说︰「你哪里都不准去！这里是你的家！」

「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

他把我拥入怀里，轻抚我的头发。「傻瓜，我只是一时气上心头，不是真的想跟你离婚！你这麽冰雪聪明，没理由分不清我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拥抱。这种温暖、窝心和舒服的感觉，世上只有他能给予我，但这场美梦很快便会结束。

「子朗，重点不是你说真话还是假话，重点是，我们两个真的合不来……」

「什麽合不来？我们一起生活了一年，不是相安无事吗？」

「不是相安无事，只是问题还没有浮现出来而已。这次的事终於让我想清楚了……」

「对不起，这次的事是我错了！」沈子朗再次打断我的说话。「我不应该怀疑你对我的ai，我真的大错特错！」

「你没有错，你早上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给你的ai和关注的确不足够……」

「不！你一直默默地为我付出，是我不懂得珍惜，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子朗！」我离开他的拥抱，正面对着他。「你就好好地听我说一次话，不要打断我，好不好？」

他望着我，眼神中带着迷茫。

「我们都很ai对方，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可是能相ai不代表能相处，我们无论是x格或喜好，都是南辕北辙。你喜欢站在人群的中央，跟他们做朋友，但我喜欢站在人群的边缘，尽可能不要被人注意到。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分别。」

我继续说︰「当年的我们，也许就是被这种相异x1引住，我喜欢你的动，你喜欢我的静。然而，ai是一种很单纯的感觉，共同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我们ai对方，不代表我们就是适合对方的人，就好像你看中一双鞋子，明明很喜欢这款式和花纹，但穿上去却偏偏不合脚。ai情可以任x，但婚姻不可以。」

沈子朗没有说话，失神地听着我的说话。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突然之间冒出来，而是一早就已经存在。我们的世界很不一样，你需要的是关注，而我需要的是空间。我们都自以为把最好的一切给予对方，但原来这些根本不是对方想要的。再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分歧只会越来越大，倒不如趁我们的关系还未去到不可修补、两败俱伤的地步，及早分开吧，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不要……」他摇着头，神情空洞，眼里没有了昔日的神采。

我从未见过沈子朗如此颓然的神情，就像太yan熄灭了一样。

「子朗，你不要这样吧。」我心痛地说。

「为什麽你要对我这样残忍？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分开！」

「我们只是离婚，又不是以後不见面，你不需要这样难过。」

沈子朗用力抱住我。「不要！我不要离婚！」

「子朗，你冷静一点。」

可是他不但没有松开手，还把我抱得越来越紧，差点儿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用手指在他的背上写字，每一个字都写得很慢、很清楚，盼望能够把心中的感觉传送给他。

写完後，我问他︰「我刚才写了什麽？」

「ti amo.」他答道。

「这就是我对你的感觉，始终如一，从没有改变过。」

沈子朗放开我，以哀怨的眼神望着我。

「那你为什麽还要跟我分开？就算我们的个x不合，但只要我们真心相ai，什麽问题都不是问题，不是吗？」

「ai情的确可以惊天动地，但婚姻只可以细水长流。跟不适合的人在一起，两个人都会过得很委屈。我不想我们之间的ai，最後被一件又一件无谓的琐事消磨掉。就算我们今次和好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就当作是我自私吧，我实在不想再冒险。我希望以後想到你的时候，脑里满满都是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我们吵架分裂的片段。真正的ai，是应该让人微笑，而不是让人流泪。」

看到沈子朗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我的心揪着痛。

我为他拭泪，他却捉住我的手。

「思晴，你是一个很有自主思想的人，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你刚才说我们被对方相异的特质x1引住，这的确是真的。我从小就很没主见，做事优柔寡断。直到我在学校遇到你，虽然你平时不ai说话，但其实心里有很多想法，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我知道你决定离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既然是这样，那好吧，我们和平分开吧。」

「多谢你，子朗。有关离婚的手续，我们日後再讨论吧。」

我拉着行李箱，慢慢地走出家门。

纵使心里有万分不舍，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

准备关上门时，沈子朗突然把门挡住。

「思晴，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我向他微笑。

最後我把门关上。

这扇门，从此分隔了我们的世界。

＊＊＊

这天晚上，我们相约在一间西餐厅见面。这里的气氛b较宁静，可以让我们好好地对话。

我把离婚的共同申请书放在桌上，推向沈子朗。

「上面的基本资料已经填好了，只欠你的签名。我们分居一年後，我就会把这份申请书交去家事法庭登记处，正式申请离婚。」

「好啊，我回家再看看。」他把申请书放进袋子里，然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礼物盒。「这个送给你！」

「为什麽无缘无故送礼物给我？」我接过礼物盒。

「因为我想送！」他扬起yan光般笑容，就跟以前一样。

「多谢。」我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吃完晚餐後，沈子朗送我回家。

我们沿途都没有说话，在街上走得很慢、很慢。可是无论我们的步伐有多缓慢，彼此有多舍不得分开，这条路始终会走到尽头。

「我到了。」我停下脚步。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吧。」

「那好吧。」他失望地说。

「你记住要签名。」我提醒他。

「嗯，那我走了。」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我才走上唐楼的楼梯。

回到家里，我急不及待地打开礼物盒，里面有一张字条和一本相簿。我拿起字条，看到上面那熟悉的字迹，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思晴︰

这本相簿是我亲手制作的，本来打算在结婚纪念日那天送给你，没想到我们却吵架了。现在我把相簿送给你，希望你看到时，会想起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回忆。

子朗」

我翻开相簿，发觉全是我的照片。

我们以前常常一起去行山，我以为他带相机只是为了拍风景照，原来他还偷拍我的背影和侧影。

照片中的我，身影完美地融入大自然，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花草树木，看起来又安静又唯美。每张照片取景的b例和角度都恰到好处，既在拍景，也在拍人。在他的镜头下，像我这样的路人甲也显得很优雅脱俗。

看到这些照片，我想起了那些我们昔日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看过的风景，一起感受过的秋风。

我们一起在山上念诗、拍照、聊心事……

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

这几天来，我每次传讯息给沈子朗，问他签了名没有，都得不到任何回应。我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希望等到我回心转意。

我拿起手机，正想打电话给他，突然有人打来，是一组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没有接听，因为我不喜欢接听陌生人的来电。

收到陌生的电话，总是让人感到很不安。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学校突然被老师召见一样，面对着未知的可怕。

可是这个号码不停连续打来，好像非找到我不可。

当手机第四次响起时，我终於按下接听。

「喂？」

「你好，我是grace tong，我们上次在电影院门外见过面的。」耳边传来一把甜美的声音。

「你为什麽会有我的电话？」我惊讶地问。

「我们见面时再说吧。我想约你出来。」

「为什麽？」

「我有一件事想亲口跟你说，不然我会後悔一辈子的！」

虽然我不知道她约见我的原因，但最後我也答应了见面。

这天下班後，我来到一间位置偏远的jing致咖啡厅。

一走进去，香浓的咖啡味扑鼻而来。

这里的装潢充满复古风，棕木se的餐桌，天花板上的吊扇灯，怀旧jing美的摆设品。店内还播放着轻柔的经典老歌，配合复古的主题。

grace tong约我来这里，可见她b我更有品味，对生活更有要求。

像她这样亮眼的人，我一进来就已经见到她在中间的餐桌，喝着香滑的咖啡。

我坐在她的对面座。

「你要不要喝点什麽？」她不疾不徐地问我。

「这里只有咖啡吗？」

「也有花茶啊。」

我把侍应叫过来，要了一壶玫瑰花茶。

「上次在电影院门外，edmond还未向我介绍你的名字，你就匆忙地走了。我应该怎样称呼你？」

「我是夏晴。你约我见面，有什麽事？」

「我想跟你说edmond的事。对不起，是我间接导致你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