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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所以说你们现在是在交往罗？」

离开南川市的前一天晚上，星唯、上官晓、葛宸与蓝楹四个人共进晚餐。高级餐厅的顶楼包厢中，坐在星唯身侧的、和往常一样总穿着一身黑衬衫的那名男人唇边弯起一抹浅笑，手里的刀叉不停。

「是啊。」相对於立即红了脸的蓝楹，葛宸倒是很大方：「怎麽？不说点祝福的话吗？」

「那就祝你们早生贵子吧。」

下一秒，在场两位nvx一个是被红酒呛着一个是叉子滑落盘中。

「对了、小楹……」星唯一面用纸巾点了点唇角一面白了上官晓一眼，完全不打算再让他有机会谈论任何有关男nv感情上的事。「再过一年就要毕业了吧？我在想，之後你想不想到蓝氏企业里来实习呢？」

「咦－－真的可以吗？」她一双眼睛因为太过惊喜而瞪得又圆又大。

「你别听她的，」上官晓啜了一口手边的红酒，笑容依旧若有似无地g人，「来上官这边实习吧，这样一来你跟宸应该可以更快印证我的祝福。」

蓝楹一听他的话脸又红了起来，彷佛已经喝下整整一瓶红酒一般。而葛宸似乎早已对自己这位损友无药可救的思考逻辑感到心si，於是不再试图将他导回正途；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美丽妻子已经快变成唯一想矫正他的人。

「我是认真的，」上官晓浅笑依旧：「你可以好好考虑看看，到时候再给我们答覆。」

「另外，这一年里小楹的在校成绩也要维持住喔。」星唯补充道：「虽然说是由我和晓引荐，大抵上不会有什麽问题，不过也不能就此太过放松才好。」

「放心，有我呢。」

葛宸说得轻松自然，温柔的微笑让蓝楹x口一暖，心神微醺。她的双颊微微发烫－－再这样下去，她一顿饭下来就几乎都会是红着脸度过的了。

「让我再次祝福你们。」放下刀叉，星唯优雅地举起盛着紫红se酒ye的高脚子杯，玫瑰蓝的眸子柔美含笑：「希望你们能一直一起走下去，长长久久地，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假期结束之後，葛宸开着车送蓝楹回到租屋处，正巧碰上宁可提着晚餐准备进门。看见他送她回来，宁可只是短暂地楞了一下，随後便大大方方地向他问好，笑容爽朗自然。

「……你b我想像中的还要冷静。」目送葛宸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之内，蓝楹偷偷地用眼角瞄着努力从包包里找出钥匙开门的宁可。

「我很惊讶啊！哎呀终於找到了……」

见她如此随兴的反应，过了一会儿，蓝楹又有些吞吞吐吐地补上一句：「我跟老师……在一起了。」

「你当我是谁啦？我当然看的出来呀！话说你那个语气是在心虚什麽的啦，这可是中了头奖啊头奖！」

宁可一进门便直奔厨房把手里的热拉面倒进大碗公里，然後一边稀哩呼噜地吃面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她。虽然宁可平时的吃相就不是多优雅，不过此刻的她显然是饿坏了，一副恨不得把碗里所有东西都一gu脑儿地往嘴里倒的样子。才刚和葛宸一同用过晚餐的蓝楹坐在餐桌另一头盯着她吃，满脑子不解。

「宁可你这回不担心、不警告我吗？」待她差不多吃完了面、开始喝起热汤时，她终於忍不住开口：「像是之前常常警告我那样，说怕我陷入梦幻的陷阱或幻觉、还是那只是老师一时同情我什麽的……」

「小楹，我想你应该b我更清楚……老师他并不是那种会随意敷衍别人心意的人。」

宁可暂且放下汤杓、ch0u出纸巾擦擦嘴，然後抬起头，带着一种蓝楹也说不太上来的情绪－－若真要细究，那似乎是一份非常非常温柔的知解与郑重。

「特别是在那麽多快乐、悲伤、挣扎与付出之後……在你经历了那麽多之後，老师终於确认了自己的感情，而小楹你也不再逃避自己的心意，愿意再次敞开心x去接受……身为一路看着你和老师相处的旁观者，身为陪着你一起走过那麽多日子的朋友，我所要做的，就是献上我最真心的祝福。」她微微偏过头，微笑着望进她眼底：「小楹你知道吗？我曾听别人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三件事情无法隐瞒－－打喷嚏、贫穷，还有ai情。怜惜、安慰或同情都是可以压抑的，然而所谓ai情，却能强大到连像老师那样一个成熟内敛的人都无法隐瞒。」

宁可记得自己高中时代的国文老师曾说过这麽一句话：十年思念织成一寸红毯。

当时台下的她与其他毛头孩子们都笑闹着说那句话用的是文学里的夸饰法，因为要真是那样的话新娘都是人瑞了呀。然而事过境迁，当她陪着身前这位可ai的、有些缺乏自信的多年好友磕磕碰碰忽悲忽喜地走过这麽一段风风雨雨，当年她仍无法理解的、那个句子中所想表达的情感，如今已多少能t会一些。

什麽欢欣什麽甜蜜，那是婚礼上的鲜花汽球彩带或是雪白美丽的新娘礼服。然而，恋人们踩在脚下的，低到尘埃里的红毯，却是长远的思念与离别的忧伤织成的，夜里的泪水、梦中的寒冷与心上的伤痕则将其染上赭红的颜se。

－－当你尝过了泪水与伤痕，却还愿意牵住那人的手，让他领你走上花坛、套上承诺，那才是最深刻的ai情。最深刻的ai情时常与甜美、舒适或满足无关。

「谢谢你，宁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你一直陪着我度过那麽多难关……能得到你的祝福我真的很开心……非常开心。」

望着眼前蓝楹那个甜甜粉粉的笑容，宁可突然觉得她有些像故事里的小美人鱼……被嫉妒的邻国公主伤害，被恶毒的现实欺骗；赌上了一切换来步步尖刀，虽然最终属於她的ai情并没有幻化成哀伤的泡沫，但她还是等了好久好久才得到王子真心一吻。

所以说，亲眼见证过这一切的她，怎麽能不祝福？

与葛宸正式交往之後，蓝楹的生活一方面出现了许多改变，一方面却又好像没有任何改变。葛宸上课前下课後的教材依旧是由值日生轮流负责，并没有因此而让蓝楹重新接手；他们并没有像许多情侣一样上演温馨接送情，她和宁可还是不改一道上学一道回家的老习惯。至於放学後，她倒是再次回到他的办公室自习了。由於研究案的关系，林柔安与其他学生们常常得待在办公室与葛宸一同进行讨论，这时她便会静静地到角落去继续读自己的书，并且越来越习惯对林柔安仍旧尖锐苛薄的态度置之不理。

关於林柔安的一事，葛宸也曾问她需不需要他介入帮忙，她听了後笑了笑，摇摇头说不用麻烦、没关系的……下一秒，她便得到一个落在脸颊上的吻。春天的晚霞染上她的脸庞。

假日早晨，他常开着车带她到成yan法学院旁的大道，两侧的蓝花楹盛放满开，没有收敛毫无惋惜，风一吹便下起一场蓝紫se的雪。他们牵手散步，静默、微笑或说话。他会伸手挑起飘落她发间的花，遇上认识的人他会轻轻环过她的腰介绍她给对方认识，没有一次避开或尴尬，对方离去後他会俯身轻吻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