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华丽身影（2 / 2）

时间是早上十点整。

旧街，距离他们所在的市区大约是半小时的车程。假日时，总会有一堆没其他地方可去的人们和满满的观光客，至於像现在的这样平日则是人烟罕至。

「车多才刺激，看谁先到旧街！」说着，杰德右脚用力一踏，红se的车身顿时像一只锁定猎物的花豹，突然加速前进，钻过了两三辆安分向前的轿车，左右切换几次车道，一眨眼，消失在路的尽头。

当然，这也让他得到不少愤怒的喇叭声……

「你以为我会输？」说完，疯马挂掉电话，把手机向右丢在前座的椅垫上，猛力踩下油门，试图追上飞奔而去的ai快罗密欧。

这段路程，是个较量，两辆车几乎没有停下来过。挡风玻璃前的h灯、红灯，在两人眼里都和美丽的绿灯一样鲜绿。再怎麽窄小的间缝，都能像宽敞的双车道一样轻松通过。油门不放、刹车不踩，只要紧握住方向盘，听着自己最熟悉的音乐，在马路上，他们简直无所不能。

十几分钟後，疯马看见了旧街最知名的地标，钟楼。心想自己已经把杰德甩掉了，因为後照镜里没见任何车跟上来。

得意地放慢速度，他缓缓开向钟楼底下的喷水池。

但当他来到喷水池边，却见到一个戴着红se帽子的家伙，靠着红se跑车的车门，从容地x1着红大卫……

「这种速度，你是怎麽办到的？」看着疯马下车，杰德故作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有注意限速标示吧？」

「你怎麽会那麽快？」懒得回答那些话，疯马感到纳闷，「我觉得我已经很快了，还以为你早就被我甩掉了啊……？」

「输了就输了……」杰德把菸熄掉，「……你是从哪里运来这麽多废话？」

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疯马大声地笑了起来。他伸手拍拍杰德的肩膀，趁机把那眼睛上方的帽沿往下打到鼻子，就像詹森在欺负水鬼时一样幼稚。

笑着，杰德把帽沿调整回来，再点起一支红大卫，摆在双唇间。

疯马点了一支b红大卫粗一点、长一点的高级进口雪茄，那种菸草烧出来的气味很辛辣，却又有几分薰香。

两人各自靠在自己的车子旁，面对面，吞云吐雾。

『从哪里运来这麽多废话？』这句话，是以前疯马在每次胜利之後，会对所有人说的话，尤其是针对藉口和废话最多的水鬼。不过，水鬼总是当作没听到，继续不停地动他那张臭嘴巴，直到有人对他动手，才会「稍微」收敛一些些……。至於那位动手的人，不是疯马就是詹森。

看着天空，思绪沉淀了下来，什麽事也不做，让身心呈现放空的状态。从认识彼此开始，疯马和杰德就经常这样。

「还记得我们怎麽认识的吗？」经常，发愣了太久，疯马就会回忆起从前，「我在监狱里面，常常会回想以前……」他玩弄着手上的雪茄。

「当然！高三毕业前，你因为无照驾驶、我因为在球场打架，留校察看的时候，我们被罚打扫校园，很倒楣，还被分配到同一个区域。」像是看着回忆的电影在眼前重播，杰德丝毫没有迟疑地说出。

一边说着，握在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是婉馨传来的讯息。

「你都记得！哈哈……，真的好怀念啊！」呆望着眼前高高喷起的缤纷水柱，疯马把肺里滚烫的菸吐向喷水池，「看现在，我们认识也有八、九年罗！」

「我最好的两个朋友都是在那时候认识的！」点头，杰德笑着说，「说到永逸，那时候打扫五人一组，就是他最乖了！」他将手机收进口袋，暂时不理会讯息。

「那时候有……你、我、永逸、阿镖、还有一个……」疯马努力回想陈年往事的模样，真像个老人家。

「学友啊！记得吗？很会唱歌的那个，整天唱个不停，还说以後要当歌星……」杰德点醒他的记忆。

此时，手机又再次发出讯息声。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疯马点头。见杰德一手拿出手机，一手拿出菸，便伸手帮他点火。

「谢了！」

x1一口菸，他打开手机萤幕，是依柔传来的：『下礼拜一有空吗？可不可以带我去山上拍照，需要一些有关风景的题材。拜托罗！先跟你说谢谢！』

依柔的工作是影像设计及处理，有时也会亲手替一些杂志拍摄照片。

毫不犹豫，杰德按下回覆键：『可以！几点再跟我说。』

传送完，将手机收回左边口袋，他知道要过一阵子，依柔才可能会再回传。

与疯马对望着，沉默了一阵子。

「现在又想想……，真是对不起阿镖……」说起从前，疯马突然感伤了起来。

「拜托，他人都已经si了，还能怎样？」杰德的语气似乎转为无奈，「怎麽你都关了这麽久，还是想不通？」

「他是因为我才si的！」摇摇头，他有些丧气地看向杰德，「还有……，你没被关过，你不会懂。有些事情，在里面待得越久，越会让人想不开！」

那表情，有点过於凝重。

「好、好，我不懂。」杰德不以为然地回答，「但有些事情我懂。那就是，你已经为了他浪费两年的生命，现在终於回来了，是不是也该回到你原本美好的生活？」

「我知道！只是讲到以前，我就不免想到……」情绪有些激动，他把雪茄丢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熄，然後就不说话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更久了一点。

「抱歉……，我刚刚有点激动。」几分钟後，疯马恢复笑容。

杰德微笑，拍拍他结实的手臂。

疯马坐这两年牢，是因为阿镖的关系……。

将近h昏，杰德握着方向盘前往餐厅。

「老大，你怎麽来了？」才踏进大门，正准备开始工作的赛门惊讶地问。

「我……？不对吗？」杰德有些困惑，「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轮班休假啊，今天换你了！婉馨没跟你说吗？」赛门说着，其他几位店员也纷纷凑过来。

轮班休假是t贴正职员工的店长特别为大夥们创造的特别制度，这样一来，每位员工在每个月可以不定时地额外放一、两次假。

「我有传讯息给你呀！」婉馨从吧台走了出来，「你没有收到？」

听了，杰德这才恍然想起。打开手机，有两封未读讯息，分别是依柔刚传来的、还有婉馨早上传来的。

『杰德，今天换你休假罗！昨天你的好哥们回来，有没有开心庆祝呀？』

「呵呵……，我忘了看，当时正在开车。」傻笑，他m0了m0後脑，把手机收回口袋。

「没关系。」婉馨低头微笑，继续整理擦好的玻璃杯，「那……，你要回去了吗？」

其他人回头继续工作。

「嗯……，既然都来了，坐一下也无妨！」说完，他将帽沿拉低。待在这里混时间也不错，还有免费的饮料可以喝。

不知道那双躲在帽子下的眼睛是不是正在看她，婉馨伸手邀杰德坐下，「那就来喝点东西，我陪你聊聊天！」她从摆满酒瓶的柜台里拿出几瓶酒。

杰德坐上旋转椅後，两人隔着台面对望了好一会儿，却都没有说话……。

「啊要喝什麽不就快说，两个人都不讲话，是在拍电影喔？」同样站在吧台里的东哥，在一旁边擦杯子边说。

他已经盯着这两人好几十秒……

再过了大概三秒钟。

「一杯长岛冰茶，一杯暑热！」杰德和婉馨异口同声。

感觉婉馨是刻意在等杰德开口，好可以学他讲话。

「哈哈……，我就知道，每次都是这样！」露出得意、甜美的笑容，雀跃地转过身，她拿起几瓶不同的烈酒，还有调酒用的雪克杯。

偷偷回头，她见杰德也正低头微笑。

长岛冰茶是杰德最ai的调酒，虽然它不是红se的，但浓郁、强烈、滑顺的口感，很符合杰德的个x。至於暑热……，纯粹因为它的颜se是杰德最ai的红se。

『耶！到时候要拍很多很多漂亮的照片！嗯，时间再跟你说罗！』这是依柔刚刚传来的。

杰德当然也回传了，一些关心、鼓励、开玩笑的话。

餐厅内，客人渐渐变多，婉馨忙碌起来也不能再和杰德闲聊。

转眼，一个钟头过去，静静地坐在吧台看电视转播，长岛冰茶不知不觉地喝掉了三杯半，令坐在他隔壁的肥胖外国人看得目瞪口呆。

「won’t drunk, mate」留着一小搓金胡子的老外拍拍杰德，似乎想提醒他喝得太多了。

「how ‘bout you」杰德跟婉馨再要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那位外国人。

e on, mate!」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将红帽子拿下，又重新戴上。

在那之前，外国人已经独自喝了几瓶海尼根啤酒，此刻，他似乎也想接受杰德的挑战，来较量一下。

拿起酒杯，两人一口气把长岛冰茶猛吞下肚。

「oh, no!」杯里还剩下大约三分之一，外国人感到晕眩地摇摇头，「you win, bro! i’m done!」

「thanks, mate!」笑着从位子站起身，杰德把空杯子摆在桌上。

视线朦胧的外国人苦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後拼命喝水，想消化掉全身涌起的酒气……，但几分钟後，t内的酒jing开始发作，他还是大步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欺负老外，真是的！」将桌上的酒杯收回，婉馨有些娇气地对他说。或许，她就是喜欢他这种无所拘束、爽快、有点嚣张且毫不低调的风格。

「哈哈……」充满成就感，杰德继续笑着，「你有帮我欺负他吗？」

他的意思是问婉馨有没有偷偷对外国人使诈，毕竟酒是她调的。

「你说呢？」婉馨的笑容像樱桃一样香甜，有些难以猜测。

杰德微笑。

不过，她的确没有偏袒杰德。两杯酒的成分、浓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只能说杰德的酒量b那位可怜的外国人好了一点……

十点多，酒气散去，他离开餐厅。

「婉馨，要我载你回去吗？」关掉餐厅的最後一盏灯，赛门问她。

「嗯……，不用了。」婉馨委婉地拒绝，「我给东哥载，反正他顺路！」

「好，好吧。」赛门很有风度地微笑，独自离去。

东哥的年纪和婉馨差不多，但因为他很早就结了婚，所以店里许多同事都叫他「东哥」。也因为他已经结婚了，住的地方又离婉馨家不远，所以常常让婉馨搭他的便车回家，也以免被其他单身的同事接送下班而产生一些无聊的误会。

「为什麽赛门几乎每天问你一样的话，你都要拒绝呢？」东哥上车前习惯先ch0u支菸，「你不是常在抱怨，说自己很多年没交男朋友了吗？」

听了，只是笑了笑，婉馨没说话。

「我看赛门老实人一个，很努力工作，也很努力追你，不要一直拒绝人家嘛……」东哥说着，差点被自己满嘴的烟呛到，「……咳、咳……，偶尔也给人家一点机会啊！咳咳！」

「好啦！」婉馨的笑容有些无奈，坐进车里。

何尝不想交男朋友？只不过，她多麽希望每天下班问她这句话的人可以是杰德……。

注：1.舒马克：知名赛车手。 2.海尼根：荷兰啤酒。